第二十七章 霸王降临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秣陵受到攻击却不出一兵一卒？”
位在秣陵城城郊南方数里处的军营，刚刚丢掉根据地的薛礼气冲冲地走进来想要问个清楚
，同时被孙策打败逃窜的张英也跟在身边。然而就在他要靠近那位盘腿坐在榻上的大将面
前，却被挡了下来。
“快说清楚！你手握数万丹阳兵，为什么眼睁睁看着我被孙策攻击？”
那位大将闭着眼睛，仍旧盘腿坐着毫无动静，过了半刻钟后，他才缓缓开口说道：
“本佛现在正在修行，何故因为这样的俗事来打扰？”
“现在孙策都已经杀过来了，还修什么行呀！”看见对方这种装神弄鬼的模样，张英按捺
不住，率先开口骂道。
“鄙俗，为了这点小事慌张还真是不堪。再说，本佛也并非没有出兵，只是被孙策打败了
而已。”
“你骗谁呀，派个几百人出来送死就叫出兵？”
“其实…一切的事情都如同本佛所预料的一般。”听到这样的话，薛礼当下制止张英，要
他压抑自己的怒气来耐心听对方的说法。
这个大将正是下邳相笮融，一开始在陶谦底下任职，担当广陵、彭城一带的粮草运输工作
，然而他却将粮草和物资都据为己有，完全不听从陶谦指挥。笮融在自己的地盘上兴建佛
寺，是座据说可以容纳超过三千人的超级豪华建筑。此外，每年四月八日的也会盛大举办
佛诞节法会，每次法会都有超过五千名信徒到场。
笮融在曹操袭击徐州的混乱之时脱离陶谦投奔广陵相赵昱，没多久就觊觎广陵的富庶而杀
害赵昱并夺取他领土。之后他和彭城相薛礼一起拥戴刘繇成为扬州刺史，仰仗刘繇的名义
在扬州的土地上继续当他的土豪。
“孙策带了这么多人来到这片陌生的土地上，一开始还可以仗着高昂的士气获得一些胜仗
。但是时间过久了，锐气一失，局势就会转变为对我们有利。本佛养精蓄锐，为的就是等
反攻的这一刻。”
“原来如此。”薛礼点点头同意笮融的看法，心中暗暗敬佩他。
“话说回来…”笮融维持闭着眼睛的状态，缓缓起身走向薛礼。“本佛觉得你还挺有悟性
的，是否愿意接受本佛的开示？”
“你在说什么？”
“六道众生生死所趣…一切众生从无始以来，即已在六道中轮回不息。若造善业终得乐报
，如天、人二道；若造恶业终得苦报，如畜生、饿鬼、地狱。”笮融将右手伸向薛礼的额
头念念有词说：“你已经造了太多的恶业，是该进入下一个轮回的时候了。”
“你在说什么？啊！！”
在薛礼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的当下，一把利剑从身后直刺而入。薛礼在伤重濒死之际，鼓
尽最后一丝力量回头想要知道是谁杀他的，这才发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
“张英…你…”
“没有轮回转世又岂有再世霸王？打从一开始我就是教主的手下呀。”
“刘扬州呀…您真的错信这家伙了…”
薛礼的话没有说完，笮融身边的部将于兹又补了他第二刀，让他再也无法说话。在确定薛
礼已死后，笮融带着笑容，将一朵莲花放在他身上。
“今生多难多苦，愿你来生能有更好的归宿。”
“哈哈哈，杀了薛礼，我们又可以兼并掉好几千人呀。”
“于兹，你是不是弄错什么事呢？”
“咦？我说错什么了吗？”
“薛礼他是被孙策所害，本佛基于慈悲帮他收葬，同时也帮忙收容这几千个无家可归的人
呀。”
“啊…是…教主，请原谅我的失言。”
笮融点点头不再说话，全神贯注在自己的修行上面。包括于兹和张英在内，所有的信徒都
跪在他身边，场面极为浩大，虽然和当年太平道的规模还是有颇大的差距，但是狂热程度
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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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太史慈交战后不久，孙策继续率军扫荡曲阿附近的刘繇残军，本来以为可以轻松取胜
，没想到却意外遭逢苦战。明明占有人数优势的孙策军，却反而被敌人压着打。
“前进是极乐，后退是地狱！”
这些士兵装备也不精良，战技也算普通，和孙策印象中的丹阳兵有些不同。然而他们像是
不怕死一样不断往前冲刺，就算身负重伤也要带着敌人一起死，哪怕是砍了他几十刀，只
要没有断气以前，都还是会爬起来扑向敌人。
“看来，这就是笮融部队真正的样子。”
周瑜在混战的战场上仔细观察笮融军，好几次敌兵都已经杀到他眼前，幸亏孙葳挡在他前
面，让他可以不用与敌人短兵相接。
“周大哥，现在我们士气只会越打越低落，有没有办法突破这个僵局？”
“不用担心，笮融军再强，我们也不会输的。”
周瑜指向前方那位骑马冲向敌人的大将给孙葳看，那么大将骁勇无比，手上一把钢枪左刺
右突，所过之处尽是尸首，才短短一瞬间就让刚才像是疯子一样的敌兵们稍稍后退。
“大哥？！”
“伯符就是威猛呀，在这种胶着的作战下，就是需要像这样的猛将来打破僵局。”
“大哥是变得越来越厉害了，但是…”
就在孙葳感觉有些不安的时候，刚才被杀散的士兵又聚了回来，把孙策围得水泄不通。不
过孙策脸上没有一丝惧色，只是转动手上的钢枪往前一突，轻而易举就贯串眼前几名士兵
的头。他态度自若地喃喃自语道：
“其实也不难对付嘛，只要刺头就行了。”
这些士兵因为宗教的力量而不怕死，但是当面对眼前这位杀他们像捏死蚂蚁一样的怪物时
，那种比死亡更恐怖的感觉开始浮上心头，本来不知道后退适何物的兵士们逐渐往后退，
甚至有人准备要转身逃跑。
“没用的东西，士兵终究只是士兵而已。在六道中他们也只配在畜生道沉浮而已。”
孙策的眼前出现两位熟悉的人物，这两人正是之前连连被他打败的刘繇部将，于糜和樊能
。
“你以为我们还是当日败给你的废物？”
“现在我们可是有着佛陀的加持，实力可是大不相同。”
“自从我们信了佛之后，长高了很多，人也变壮了， 自信心又重新回到了我们的身上。
”
这两个人一搭一唱说著自己如何变强的同时，孙策已经提枪刺了过来。却没想到，于糜居
然挡住了这一击，而且还没有一丝勉强的样子。
“说过别小看我，在佛的面前，你的力量根本就微不足道！”
在于糜档住孙策一击的同时，樊能也趁机举枪就刺。虽然孙策在快要被刺中时才勉强扭过
身子闪过这一枪，但模样却显得格外狼狈。
“呵呵呵…哈哈哈…”
孙策虽然屈居下风，脸上却一点也没有惊慌的表情。似乎在他看来，樊、于二将的攻击完
全没有一点威胁性。
“死到临头在笑什么？”
“哈哈哈…我在笑…佛的力量也不过如此呀。”
“你说什么？！”于糜听了勃然大怒，立刻提枪攻向孙策。
“在我看来，你们连太史慈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虽然于糜在扬州之地是有头有脸的豪帅，但他到现在才知道自己跟孙策、太史慈这些怪物
根本就不是同个世界的人。然而已经是太晚了，于糜的头一瞬间被孙策取下，那完全就看
不见的快速突刺，才是孙策真正的实力。
“干掉一个。”
本来还信心十足的樊能，在这一瞬间被吓傻了。要是面对的是个猛将，那么他还有面对的
勇气，但当面对一个可怕的野兽时，情况可就大不相同了。在樊能还没办法思考的时候，
他的身体已经告诉他该怎么做，转身远离这头野兽才是唯一的活路。
“啊…”
樊能感觉胸口一阵剧痛，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胸口已经从背后被一把手戟贯穿。还没来
得及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樊能就跪倒在地，一动也不动地当场断气。
“太史慈的手戟还挺好用的。”
孙策经过樊能的尸体边，把手戟从他身上取出后，用腰间配剑砍下他的首级，接着高举对
著四周大喊：
“敌将于糜、樊能尽死在我手，想像他们一样的就来跟我挑战吧！”
然而失去主将的残兵们却完全没有后退的意思，他们还是不断地涌向前，哪怕是踏过一个
又一个自己人的尸体。每个人都大声喊著：“前进是极乐，后退是地狱！”直到最后一人
倒下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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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数歼灭敌军一千人，但我军…”
孙河在准备要报告战损数字时开始有些吞吞吐吐，孙策此时大概也知道是怎么回事，点点
头要他实话实说。
“战死四百多，负伤超过一千人。”
“差不多和他们是一个换一个呀…”
虽然打了胜仗，但听到这样的战损数字，任谁都高兴不起来，特别是当他们知道笮融的主
力部队还是毫发无伤的时候，顿时感受到沉重的压力。
“眼前笮融还驻屯在秣陵附近，随时都有可能朝我们攻击过来，我们终究非得解决掉他们
不可。”
程普是孙策军中资历最深，也是年纪最长的将领，所以他可以不用顾忌太多，直接说出其
他人不敢说的事情。
“程伯伯言之有理，要平定丹阳就得打败刘繇，而要打败刘繇就得必需要打倒笮融。这是
我们必需要跨过去的一关。”
孙策起身振臂一呼，本来因为军队伤亡惨重而有些低落的士气又开始高昂起来，孙河、吕
范、陈武等人也开始跟着起立喝采，一时间，营帐内的气氛变得相当热络。
“但是大公子打算怎么做？总不能让我们和敌军就这样正面对决吧。”
程普的一句话又浇熄了众人的热情，虽然底下已经有些人开始有点不高兴，但碍于他在军
中的辈份，大家还是不敢说话。
“不愧是程伯伯，还是这么严格。”孙策笑着回答说：“笮融军队只是靠着宗教狂热才有
现在的战力，本身实力也只是普通而已。只要我们能够瓦解他们的信仰，胜利自然就能到
手。”
“瓦解他们信仰？”
“这点请程伯伯放心，孙策已经准备好万全的方法来对付他们。”
周瑜站在帐外偷偷看着里面的军议后苦笑着说：
“这时候我倒是很庆幸有程将军这样的资深成员来帮忙当坏人呀。”
“程将军似乎不太喜欢你，怎么还肯帮你演这种戏？”
站在周瑜旁边和他对话的，正是孙策的外兄徐琨。因为他不喜欢参加军议，所以也选择在
营帐外面聊天。
“程将军虽然不喜欢我，但还是懂得顾全大局，知道他必需要这样做，才能化解军中的不
安。我想我是真的太小看这位元老级的大将了。”
“但是伯符他真的有想到办法来对付笮融的军队？”
“当然有。”
“是什么样的方法？”
“方法就是…”
“就是？”
“秘密。”
“你这家伙有时候还真讨人厌。”
就在徐琨白了周瑜一眼后，忽然他发现身边少了一个人，急忙向周瑜问道：
“外妹怎么不见了？平常的话她应该都会参加军议呀。”
“那个呀…有件事情我拜托她去做，那可是比打败笮融更重要的大事。”
“大事？”
“是呀，现在的伯符距离立足江东还差得远呢。所以我要可爱的小葳帮忙去请能够帮忙伯
符的人。”
“是谁呀？有那个人比你还能够帮到伯符忙？”
“来，给你一个提示。”周瑜故作神秘地说：“人曰广陵出义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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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葳此时站在历阳附近的一幢房子门前，虽然这个房子简陋，但是其实里面却住着一个相
当了不起的人。在片刻等候童子入内通报后，房子的主人终于缓缓走出来。
“初次见面，我名叫孙葳，家兄是孙策，您之前应该有见过吧。”
对方一开始被孙葳这一连串没头没脑的话弄得有点不知所措，在思索了一下后，笑着向孙
葳行礼说：
“初次见面，在下广陵张纮，先前确实和令兄有过数面之缘，也受过委托来帮忙照顾您家
人。”
原来周瑜要孙葳去请的人，正是当时在江都的时候，孙策曾经拜访过的名士张纮。当时虽
然只有短短的会面，但是孙策却对张纮提出的建议印象深刻，所谓“凭倚长江，奋发威德
，扫除群雄，匡辅汉室”这寥寥数语，就已经点出孙策未来应该要发展的方向。本来孙策
预计要在自己实力壮大后来聘请他，但因为某件事，让张纮与孙策断了联系。
“那个…那个…家兄，嗯…”
孙葳这个时候真的有点埋怨周瑜。当初她知道自己要见的是广陵一带的大名士张纮时，就
已经紧张得不得了，深怕自己因为不懂名士阶层的规矩而搞砸事情。她一直求周瑜帮她写
好讲稿，让她照着念就好，没想到周瑜却拒绝，还要她想到什么说什么就好。结果事情果
然变成这样，一碰到张纮，她连要说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用担心，张纮不是一个这么拘泥于礼数的人。来，还请入内吧。”
在张纮的带领下，孙葳跟着他走进屋内。张纮先请孙葳在席上坐下，接着叫童子为她端上
一杯茶。这茶的味道清香宜人，喝进口之后还有股回甘的滋味，一瞬间舒缓了孙葳紧绷的
神经，让她感觉轻松不少。
“您的来意在下大概也猜到了，在下似乎也没什么拒绝的理由。”
“太好了…诶？！”
张纮出乎意料地爽快答应，但因为实在是太过干脆，所以让孙葳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张纮
立刻微笑着向她解释说：
“就如同之前所说的，在下之前和令兄会面过，对于令兄年纪轻轻，却有着超凡见识这点
感到印象深刻。在下之前拒绝过三公级的招聘，但却很有兴趣为令兄效力。只是…”张纮
喝了一口茶，表情忽然变得非常严肃，甚至带有一点哀伤。“听过广陵太守赵昱吗？”
孙葳摇了摇头。
“没关系。他是我的好友，我也是他所提拔的孝廉。他是个对什么人都好，完全不知道提
防别人的傻瓜。”
“照您这样说的话，难道这个赵昱他出了什么事吗？”
“他收容了因为曹操攻击徐州而流亡的笮融，而且非常礼遇对方。却没想到，笮融看上广
陵的富庶，最后居然杀害了他。”
“什么？！怎么会有这种事…”
“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好友遇害却不能为他做什么，我不会带兵，也不会舞刀弄枪，甚至
连抓住一只鸡的力气都没有。”张纮说到这里，眼眶泛红，双手紧握住拳头颤抖著。“我
想要为他报仇却什么也做不到，我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的无用…”
“张先生…”
孙葳忽然上前紧紧握住张纮的手，轻声对他说：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只想请您不要自责。我也曾经像您一样，对自己最重要的人死在
眼前却无能为力而感到痛悔。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想让您知道，我们可以
体会您的感受。”
“谢谢。在下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令兄会自己不来，而派妳来的原因了。”
“这是什么意思？”
“请不要在意。”张纮的表情已经变得和缓许多，他带着微笑说：“既然令兄带领正义之
师讨伐笮融，那么张纮基于义而投效令兄也是自然之事。”
“真的很感谢您。”
“先别急着谢。现在只是事情的开始而已呢。”
“开始？”
“是的。先带在下去见令兄，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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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张纮为赵昱报提拔之恩义而选择投效孙策时，另一个出身广陵的义士臧洪则是在寒冬中
披发赤足，跪在邺城的州牧府前号泣。
“袁公，兵马不要多…三千，只要三千就好。”
他不断地喊著、叫着，但是府中却一点回应也没有，然而他还是不死心，一连好几天都在
做同样的事情。终于，大门开始有了一些动静，一个男子捧著一件裘衣走了出来。
“子源，适可而止吧。袁公是不会见你的。”
这个男子名叫陈琳，表字孔璋，和臧洪一样都是广陵人。曾经担任过大将军何进的主簿，
在董卓进京后避难到冀州，后来成为袁绍手下。现在袁绍军中担任文书，文笔流畅精妙，
文章气势磅礡，深受袁绍器重，整个袁绍军的文表几乎都出自他手。
“现在雍丘被围，故主有难，眼下无人能营救，人在东武阳的我岂能就这样坐视不管？”
“你明知道曹操和袁公的关系，他怎么可能允许你这样做？现在袁公正忙着讨伐公孙瓒的
事情，就别再给他出难题了。”
“这不是出难题，而是遵循着‘义’而生。我知道故主与吕布串连袭取兖州之事，身处袁
公阵营应该将他们当作是敌人。但是提拔之恩不可忘，这是身为一个人最根本的价值观，
和阵营立场什么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子源，冷静一点，我知道你非常重情义，但是请不要再逼袁公了。他非常重面子，而你
现在却把事情搞得整个邺城甚至于河北都知道，要是害他失去面子的话，张景明的事情不
久才发生呀…”
陈琳所说的张景明名叫张导，曾任钜鹿太守，在袁绍夺取冀州时出力甚多，却没想到之后
因为私下和长安政府接触而全族都被诛杀。然而臧洪听了不但没有惧色，反而用锐利的眼
神瞪着陈琳问道：
“孔璋，你知道张景明被杀的真正原因？”
“啊…”陈琳这才发现自己太多嘴了，赶忙摀住自己的嘴巴。
“快说吧，反正我也多少想过，张景明前去长安不可能没有袁公的授意。”
“唉…”陈琳叹一口气说：“其实你也知道袁公不承认长安陛下的立场，但他在某种程度
上还是需要那里的任命。”
“所以袁公在玩两面手法，一方面不承认陛下，但是却私下派人去接触，等到被人发现就
灭口。”
“唉…子源你也太过分了，只因为袁公不肯借兵就把袁公想成这样。袁公他绝对不是这种
会用诡诈手段的人，张景明被杀完全是因为他当场给袁公难堪，在大庭广众下宣读长安朝
廷的诏书，还要袁公接旨。”
“原来如此。”
“这么说你听进去了？”
臧洪起身转头就走，看样子似乎他已经决定放弃继续求袁绍。就在陈琳庆幸自己说服对方
成功时，臧洪忽然停下脚步，用极度冰冷的语气说：
“袁公…不，我现在终于看清袁绍的真面目了。所谓的大业，只不过是满足他袁绍个人的
私欲和虚荣罢了。告诉他，现在我会因为当时接受过他任命的恩义而选择忍耐，但是当雍
丘陷落之时，就是我选择大义而舍弃小义的时刻。”
“子源，不要冲动，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然而臧洪仍然头也不回，完全不理会陈琳的呼喊。
“陈兄弟…我真的很羡慕你能一直走在正确的路上。反观，这些年来我到底做了什么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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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
孙葳带着张纮回到军营时，却看见到处都挂着白旗，兵士们也都身着白衣，军中气氛可以
说是哀戚到极点。孙葳看了大惊失色，赶忙跑进主营中，却看见孙策好端端地坐在榻上和
周瑜谈笑风生。
“小葳妳回来了呀，来坐吧。”
孙葳无视周瑜的邀请，怒气冲冲地走向孙策质问道。
“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见军中挂满了白旗，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事实上…我是中箭了，哈哈哈…”
“这一点也不好笑。”
原来在几天前，孙策再度带兵和笮融交战，战斗过程中虽然孙策军一度占了上风，但是不
知道从哪飞来的流箭不偏不倚地射中孙策大腿，让他连马都没办法骑，只好坐着轿子撤退
回秣陵。因为这样的意外，笮融军气势更是高张，围绕着秣陵不断地挑战着按兵不动的孙
策军。
“不用担心，我没有大碍。经过几天的休息已经差不多回复了。不过因为这样的意外，反
而让我们有意外的收获呢。”
周瑜点点头，接着孙策的话继续说下去：
“我们利用这个机会，大肆宣扬伯符已经伤重不治，我想不久之后，伯符死亡的消息应该
就会传遍整个丹阳。到时候，笮融必定会发动总攻击，而我们就可以趁机会反过来击倒他
。”
“这真是太神奇了，公瑾。”
“是呀，伯符。”
这岂是能开玩笑的事情？！若不是因为运气好只射中孙策的大腿，恐怕他会步上父亲的后
尘，想到这里，孙葳心中的怒火一直在累积。正当她想要上前斥责两人的时候，张纮已经
抢先一步走上去。
“在下广陵张纮…”
“哦，自从上次江都一别之后，孙策就一直想要和您见面，回想起当时您给我的建议，到
现在还是感觉相当受用。今天张先生肯来，是决定要加入我军，协助我完成大业？”
“本来应该是的。”
“本来应该是？”
“在下张纮以为您深明大义，领正义之军来讨伐奸邪，本来极欲加入，却没想您不知保重
自己，听说之前还和敌将亲身搏斗。主将是筹谋划策的角色，三军命运全依托于他，不可
轻率行动，亲身与区区小寇对阵相斗。希望您能珍重上天授予您的才干，符合天下的愿望
，不要让上下为您的安危而担心受怕。”
短短几句话，就将主将亲身上阵和敌人搏斗的危险分析得非常透彻。听到张纮鞭辟入理的
建言，孙策立刻收敛起原本轻浮的态度，从榻上起身向他深深行礼说：
“张先生几句话让孙策感到惭愧，也深深了解到自己的无知。今后孙策可能还是会有许多
不成熟的地方，都请先生多多给予指教，以使孙策知道改正。”
“大哥，张先生说得没错，千万不要再这样以身犯险，我真的不希望当日看到的情景又再
度重现…”
孙葳说这话时心情特别激动，因为当她看见军营的白旗时，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当年
父亲战死的时候，自己消沉了有好长一段时间，靠着兄姊的扶持才慢慢又站起来。现在兄
长就如同是当年的父亲般，已经成为她，甚至于是众人的生活重心，要是忽然失去这样的
重心，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站起来。
“不用担心，我不是说过了吗？大哥我不会这么容易死的。”
不知道是为什么，孙策的声音似乎像有魔力一般，让孙葳原本忐忑不安的内心在一瞬间安
定下来。她点点头，暂时不发一语。孙策见到已经成功安抚妹妹后，转身向张纮请教道。
“现在我们打算要跟笮融进行决战，不知道张先生有什么好建议？”
“在下以为，笮融虽然难缠，却不是不能打败的对手。您请在下应该是要做其他的事。”
“确实如此，还请先生赐教。”
“您拥有其他人难以匹敌的军事力量，但光是这样还是远远不够。如果想要真正统治这片
土地，名声和名士阶层的支持是不能少的。”
“这点正是需要张先生帮助呀…”周瑜在一旁有点无奈地说：“我们周家虽然官至三公，
但是我却是这家族最糟糕的败家子，效力伯符没办法帮他增加多少名声。相对来说，张先
生不管是学问或是文采都是独步天下，像您这样的人愿意加入我军的话，伯符的名声也会
跟着大幅提升。”
“不愧是周家的公子，对于名士们的游戏规则了解得这么透彻。不过…名士之所以会成为
名士，其实并不是人或是身处的家族，而是他的行为是否受人景仰。”
“所以周瑜才利用这次机会，帮忙架了一个让张先生能够顺利加入我军的桥梁。”
“桥梁？”孙策和孙葳完全听不懂这段对话，齐声开口问道。
“记得在下说过，关于广陵太守赵昱的事情吗？对在下来说，杀害赵昱的笮融是个不共戴
天的仇人。所以当孙将军要讨伐笮融时，在下加入就变成是为帮昔日提拔自己的恩人报仇
，义士之名也将传开。”
“是的，这就是所谓的游戏规则。若是张先生直接加入我军，恐怕不但不会提升伯符的名
声，反而会让张先生的名声受损。但是透过这样的名义，既可以让张先生名声传扬，更可
以让我军获得义军的名分。”
“原来如此…”
“那么，现在就让张纮帮您搭起第二座桥梁。论徐州名士，他说第二的话，恐怕没有人敢
称第一。”
“哦…我大概知道是谁了。要是张先生能为我们拉进这位大名士的话，伯符的大业必成。
”
“周大哥，你说的到底是谁？”孙葳有点疑惑地问道。
周瑜微微一笑，提起笔来在桌上写下几个大字。
“彭城张子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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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策已死的消息开始到处流传，而身为他们最大敌人的笮融自然也有所听闻。不过，他却
没有下达任何出击命令，仍然在原地按兵不动。这让他手下部将们都感到相当奇怪。其实
在这个时刻，笮融正与一个来自秣陵的访客见面。
“你说你叫吕范，是孙策的手下？”
“是的。”
“你来找本佛做什么呢？想要皈依我佛的话，本佛倒是非常欢迎。”
“并非如此，在下只是想要提出一个对双方都有利的建议。”
听到吕范的回答，笮融原本安详的表情稍为抽动一下，不过他的双眼仍然没有张开。
“我们现在刚失去主将，已经是无法继续留在此地了。本来我们就只是奉袁术的命令才来
到这里，现在主将已死，就更没有留在这里作战的意义。”
“嗯…所以想要本佛坐视你们撤出丹阳？”
“这正是为了双方着想。我们撤出的话，您也不需要打仗，保留下来的兵力绝对足够您称
霸扬州。”
“称霸扬州？本佛心中只存救世之念，绝无任何争伐的念头。”笮融手撚莲花淡淡地说：
“你们尽快离开此地吧。”
在吕范确认使命达成而满足地离开时，旁边的部将于兹一脸不满地上前问道。
“孙策都已经死了，我们为什么还不攻击他们？难道真的要放那些人回去？”
部将于兹一方面是因为同族的于糜被杀，想为他报仇，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先前与孙策交战
损伤惨重，现在抓到如此好的反击机会，他可不想就这样放过。
“本佛只叫他们离开这里而已…”
“哈哈哈…教主还真是坏呀…追击的军队已经准备好了。”
身着重甲，手持霸王之枪的张英在此时大笑着走进营帐，似乎他已经蓄势待发了。
“再世霸王张英，这一次要那些袁术走狗绝对回不了寿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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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晚，于兹和张英就带领着超过万人的大部队直奔秣陵，准备要在孙策部队撤出时给
他们迎头痛击。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整个秣陵附近却是完全静悄悄，这让原本打算要好
好复仇的两人开始感觉有些不安。
“怎么回事，不是说他们预计要在今晚撤退吗？”
“现在孙策已死，他们也不可能在这里久留呀。除非…”于兹心中有想到一个可能性，但
他马上摇摇头否定掉。
“除非什么？”
“不可能吧，这年头哪有人会这样触自己的霉头。哈哈哈…”
就在此时秣陵城门大开，城里开始陆陆续续有队伍往城外开拔，这些人透过火光，隐隐约
约可以看见他们身着白衣，看起来就是正在全军哀悼的孙策部队没错。张英发现目标异常
兴奋，还不待于兹的同意，就大喊要全军前进。
“宰光他们！宰光他们！这些人是佛敌，绝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人。”
上万人的部队在这一瞬间像是饿虎一般扑向对方，正一心想着撤出此地的孙策部队根本没
想到敌人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当场队伍崩溃，士兵四散。领队的程普虽然不断高喊，要士
兵冷静下来赢敌，但是部队溃散的速度还是没有减缓，没有多久战斗就已经变成一面倒的
追击战。
“这个大将的人头我要了。”张英兴奋地鞭打自己的黑色爱马“乌骓”追击转身逃跑的程
普。
“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战况实在是太过顺利，反而让于兹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敌人奔逃的样子又不假，要是追
击动作慢了，只怕功劳都被张英抢走，这又让于兹又觉得不甘心，于是也带着兵马跟他一
起追击。
追击的过程一开始颇为顺利，孙策军几乎完全没有抵抗，只是死命地逃跑。然而越是追击
，就越发现前进的地方越是荒凉偏僻，等到张英和于兹注意到时，军队已经身处在一处茂
密的树林中。
“哈哈哈…果然笮融就是这样的人，要是他真的有仁心的话，就不会害他的部队跑到这里
了。”
青年带着爽朗的笑容从树后走出来面对两人，张英和于兹看见当场吓得大惊失色。因为这
人不是别人，正是早已经战死的孙策。
“你…你…是人是鬼？”
“我既非人也非鬼，而是漂流在江东的霸魂…”
在这同时，陈武和凌操带领的伏兵从树丛中跳出来，从左右两边对笮融军发动攻击，一瞬
间笮融军开始大败而逃。这些靠着宗教狂热来维持士气的士兵，竟然会当场士气崩溃，原
因并非是猝防不及，而是他们无法分辨眼前的孙策究竟是人还是鬼。
孙策挺身上前，要身后的吕范和孙河高举起两个布条，这布条分别写着“西楚霸王”和“
江东霸魂”。
“看见了吗？自从我中了那一箭之后，终于想起来自己是谁了。我既是孙策，更是沉睡了
超过四百年，曾经是统治天下的一代霸王。”
“你这装神弄鬼的家伙，我才是真正的‘霸王再世’！”
“霸王不可能再世的！”孙策高举右手，大声地对周遭宣言说：“霸王是不死的，哪怕是
刘邦那个无赖把我的身体砍得四分五裂，我的英魂仍是永存世间！”
“霸王！霸王！霸王！”
孙策军也跟着高喊霸王，特别是周瑜喊得特别的高兴，手上还挥舞著两幅小小的“楚”字
旗。一旁的孙葳则觉得这样做非常丢脸，不但喊的声音越来越小，人也越来越往后面退缩
。
“看到没？伯符真的很入戏呀。”
“周大哥，这真的很丢脸，简直就像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在玩角色扮演…”
“呵呵呵，这不是单纯的角色扮演，虽说伯符也是乐在其中啦…”周瑜微笑着解释说：“
要对抗这些像是太平道一样的狂热信徒，就得彻底瓦解他们的信仰心才是。而在吴会之地
，只有西楚霸王项籍才有这么高的威望，足以对抗包括这个外来宗教在内的所有信仰。”
“可是…”
“破虏将军虽然出身自吴郡，但是因为转战四方，反而与吴郡很疏离，妳们不知道当地人
的想法也是正常的。”
“当地人的想法？”
“是呀，吴会一带的人，其实对于朝廷并没有这么高的向心力。他们那种想法，就具体化
成对项籍的崇拜，所以项籍在这里才会有这么高的地位。”
“原来如此…”
孙葳在感觉弄清楚周瑜的用意后，立刻提着枪上前和敌人厮杀。然而，周瑜却在孙葳离去
的同时，小声地自言自语道：
“更是因为项籍代表的是‘反汉’的力量…我们这些人渡江和被朝廷正式任命的扬州牧交
战，如果不打着‘反汉’的旗号的话，光比名分是永远比不过刘繇。不过，这样做虽可收
一时之效，但带来的后患也是无穷…”
此时张英怒火中烧，提起手中的“霸王之枪”，驾着爱马“乌骓”直向孙策而来。孙葳一
看到张英来势汹汹的样子，急忙大声提醒道：
“大哥，小心这家伙的枪！”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孙策才举枪抵挡，钢枪枪头也被张英削去。张英见到一击得手，趾高
气昂地说：
“如何？我管你是什么，真正的‘霸王再世’是我！”
“可悲呀…”
孙策丢掉失去枪头的钢枪，看着张英的武器和坐骑，惋惜地说：
“看看这把无坚不摧的枪，落在庸才手上却变成是只能破坏武器的道具。看看这匹良马，
落到庸才手上却只能跑这样的速度。”
“死到临头还说这么多！”
张英两脚一夹，要他的坐骑往前奔驰，没想到牠一动也不动，张英情急之下用力鞭下去，
黑马却当场仰天长蹄，将张英直接摔了下来。孙策一步步上前，轻轻摸著马头说：
“就是这样，真正的‘乌骓’是不会服从庸才，而是非霸王不服事。”
张英气急败坏，顾不得自己还有着落马的冲击，直接举枪刺向孙策。孙策见状只是轻轻身
子一转就躲过这一击，同时也用左手紧紧夹住枪身，张英想要拔枪再刺却怎么样都抽不出
来。
“告诉你，真正的‘霸王之枪’是要见血的！”
孙策用右手抓起枪身，将枪用力往上一提，张英就这样被抛到半空中。孙策把枪往地上一
插，让枪头朝向天空。当张英落下的时候，他的身体被长枪轻而易举穿过，连喊叫都来不
及，就这样命丧当场。
“看见了吗？这就是霸王的神威，你们这些蠢货还不快快投降。”
程普高声一喊，余众也注意到张英惨死的模样。本来要是只是主将战死，这些人还不会丧
失战斗意志，但是当他们看见孙策这么轻而易举解决掉张英的样子，不禁开始连想到项羽
。顿时间，所有的信仰心完全崩溃，所有在场的余众当场跪下，再也没有一丝战斗意志。
见到获得如此的胜利，孙策却没有满足的意思。他跨上这匹新得到的坐骑，举起手上的战
利品武器，当场下令说：
“现在全军跟着我攻击笮融本营！”
孙策的军队趁著设伏大败敌人的余威，一口气杀到笮融的营前。顿时间本来寂静的秣陵四
周喊杀声四起，孙策的部队有如洪水般涌向敌人。起初笮融军还奋力抵抗，但是看见孙策
像是鬼神一般，骑着黑马手提长枪，将所有挡在他眼前的人都化成一团血肉时，他们也开
始相信眼前的人就是项羽再来，纷纷丧失斗志。才没多久，整个笮融军大营就被孙策军围
得水泄不通。
当他看见笮融在信徒的簇拥下，走到瞭望台上时。孙策当场下令左右一起高喊：
“孙郎竟云何！！”
笮融虽然仍是闭着双眼，但是他的表情不再安详稳重，反而因为悔恨而显得有些阴沉扭曲
。
“孙郎竟云何？孙郎竟云何？孙郎竟云何？”
“教主？”看见笮融不断地喊著这样的话，身边的教众有些不安地问道。
“孙郎竟云何！”
笮融当场抽刀让问话的教众身首异处，信徒们全都傻眼，呆站在原地。
“收尸洗地。”
笮融走下瞭望台后再也没有出现过，只是紧闭着寨门，同时派人不断地挖深营前壕沟，加
强营寨的防备。孙策见状倒也不着急，只是谈笑自若地指挥着说：
“二妹，妳就和徐琨一起去攻打其他的据点吧，在笮融已经无法动弹的情况下，这些像是
湖执、江乘的这些地方应该可以很轻松攻下。”
“嗯，我明白了。”
孙葳领命后，却忽然发现身旁的周瑜若有所思地看着附近的山头，她好奇地问道：
“周大哥，那座山有什么好看的吗？”
“只是希望张子纲能顺利…”周瑜回答的话，让孙葳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然而他却没有要
说清楚的意思。“要控制住后患，只能靠这个人呀。这样就算我不在，伯符应该也可以顺
利吧…”
此时天色已亮，周瑜所眺望的的钟山山头有两个人正居高临下看着孙策军旌旗蔽天，将笮
融团团包围的景象
“如何？”
其中一人正是张纮，他悠闲地伸手向后方跟着他爬上山，却因为体能无法负担而大口喘著
气，半跪半爬走过来的中年男子。这个男子虽然看起来狼狈，但是他一身端正的穿着，就
算是爬上也还是坚持要正装来看，似乎是个相当严谨的人。而他锐利有神的目光、充满自
信的表情，更显示出此人并非是等闲之辈。
“呼…呼…装神弄鬼之辈…正所谓子不语…”
“好了好了，早叫你平常要保持运动习惯，看看光走两步路就喘，这模样还真是难看呀。
”
“我和你不同…我平常都在忙着钻研学问…”
“我看你是运动白痴吧。”张纮取笑对方说：“话说回来，我还真没看过你步行超过一里
呢。”
“你说什么？！运动白痴又怎么样？所谓的士人应当时刻保持严谨，同时也应该要远离危
险，子曰：‘暴虎冯河，死而无悔者，吾不与也。’…”
张纮发现自己触及到对方的痛处，赶忙行礼道歉来安抚他，同时也把话题给拉回去。
“其实，我也不是不明白孙策用的计谋并非正道。滥用当地人的迷信心态，甚至不惜和项
籍这个叛逆的象征相结合。但是…他拥有我们所没有的东西。”张纮正色说：“赵兄的事
情让我觉悟到一件事，就算是拥有再渊博的学识，再崇高的名声，我们终究是欠缺力量的
一群人呀。”
“我也知道…当时我明明被赵兄搭救，才免于牢狱之灾。然而在知道他遇害的时候，却不
能做任何事。当时我是比谁都悔恨…”
“是呀，所以现在孙策起义兵来讨伐恶贼笮融，正是代表他不但拥有我们所不能及的力量
，更有着一颗正义的心呀。”
“子纲…你只看到事情的正面而已。”
“愿闻其详。”
“在我看来，这个人虽然有力量也讲信义，但是也有滥用其力量的危险性。相对来说，刘
繇虽然不是一个有力量的人，但至少他没有失控的危险性。别忘记我也到过泗水，看见过
那些无辜受戮的人…”
“你呀…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想到事情不好的一面。但是就因为这样，你总是搞得许多人都
不敢亲近你，但也是这样才能让其他人避免受害呀。除了你以外，我想不到任何人可以导
正他，让他不至于走上歧途。”
“这听起来还真不像是夸奖。”
男子严肃的表情稍稍露出一点笑容，这可是非常难能可贵的事情。张纮很清楚若不是因为
两人的交情匪浅，他才不会这么轻易在人面前笑出来。男子再一次看着底下孙策军壮盛的
军容，闭着眼睛思索片刻之后，终于缓缓开口说：
“子纲，带我去见那个人吧。”
几天之后，比起笮融兵败更重大的消息传了开来。闻名于世的两位徐州名士在同时间接受
孙策礼聘，其中广陵张纮被表为正议校尉，而彭城张昭除了有相同待遇外，更是升堂拜母
，对待他如同亲人一般。然而同时间，伴随着袁术因为孙策的战功而表他为折冲校尉，行
殄寇将军的命令到来外，还有一道召集周瑜回到寿春的命令也同时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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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笮融倒了吗？”
“是的，经此大败后，他应该也没什么能力再起波澜了。”
笮融的手下大将于兹，在战败后居然没有回到笮融身边，反而在这座简陋的道观中，面见
一个躲在门后的人。那人的真面目就连于兹都没有看过，充其量就只看到他的影子罢了。
“外来的邪教终究不能在这片土地上立足，这就是所谓的天地之道。”
“是的，在那个潜入邪教中我看得很清楚，所谓的佛完全不能和仙人您相比。一切都如仙
人您所料的，孙策诈死，而笮融贪婪好杀却反被利用。”
“……”
那个被称作是仙人的神秘人物笑而不答，他开始专心地翻阅着眼前以白绢抄写的经书，这
部经书的书名为“太平清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