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转贴] 一枚袁大头11

楼主: phantom23 (九降风)   2012-08-07 10:28:44
“两百块?”
大叔见了这姿势,心领神会,转身和另外几家商量了一下,
又回头道:“行!听您的,我们负责动员吃这井水的人家,一家出个几块钱,
就够数了,只要您能让我们再吃……再用上这口井里的水就成!”
  
“准备绳子吧!”舅爷见他们答应,不再废话,开始脱外套。
在他们绑绳子的当口,舅爷脱了褂子后盘膝坐在地上,不停地做一深一浅的呼吸。
  
忙活了三五分钟,麻绳绑好了,他们还在头上帮了个直径一米左右的大筐,
方便人或站或坐在上面。带头的那个大叔才蹑手蹑脚地走过来,
小声对志豪道:“小豪,都准备齐了,你叫一下你师父。”
  
“嘶~~”不等志豪答话,舅爷睁开了眼,同时猛吸一口气,
从怀中又摸出一个小火柴盒,打开并取了几团绿色的棉花出来,
塞进鼻孔和双耳,这才站起来,一声不吭,往井边走去。
  
“这是干什么?”我跟在后面,小声地问志豪道。
  
“那棉花好像叫气门。”
志豪歪头想了想,说道:“是师傅用特殊材料泡制的,
堵上后可以短时间内不受各种毒气的影响。”
  
我还想问那干嘛要堵耳朵,又不用耳朵喘气,舅爷却已来到井边,
抓着麻绳站到筐里,示意可以放下去了。
  
两个壮汉得到指示,小心地摇动辘轳,将舅爷慢慢放进了黝黑的深井中。
  
直到从井里传出“叮”的一声脆响,大人们停下了手中的辘轳,
用旁边的木桩一绊,就都围到井边来,等待里面的信号。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我已经开始替舅爷担心了,麻绳却突然晃动了几下,
紧跟着里面又是一声“叮”。
  
“快!摇上来!”带头的大叔赶忙指挥人去摇那辘轳。
  
没一会儿,我就看到浅黄色的大筐从深处升了上来。
但是,舅爷却没有站在上面,筐里放著一些脏兮兮的东西,
看不清是什么,伴随着的,还有阵阵恶臭。
  
终于摇了上来,两个年轻人奋力把大筐从井里拽到地面,
还没放稳,却突然“哇呀”一声,丢下大筐,一屁股坐在地上。
筐里的东西也随之散了一地。
  
“妈呀!死人!”还没等我看清是什么,大人们就又不镇定了,一阵哭爹喊娘。
  
“好了!!!”
要说还是那个大叔镇定,爆喝了一声,说道:“不就是几根骨头么?
看你们那熊样!臊不臊啊?!陆师傅还在下面呢,
赶紧把筐子腾出来接人啊!”
  
几个年轻人这才缓过来神,赶忙把那些骨头倒在一旁,腾出筐子,重新放了下去。
  
志豪倒是不怕那些东西,走过去研究起骨头来。我见他都不怕,壮著胆子也凑了上去。
  
这一地有骨头,有破碎的布片,想必是衣服,还有没完全腐烂的皮肉。
虽然恶心,但我胃还算深的,看了好一会才明白,感情不是一个人,
因为我亲眼看见志豪从当中挑出了三条手臂,其中两条还有皮肉,只不过早就干巴了。
  
果不其然,第二筐还是尸骨,里面的东西更加腐烂不堪。
  
如此反复运了五次,直到第六次,舅爷才终于抱着一个钢盔升了上来。
  
他一上来,顿时所有人都闻到了一阵恶臭,比那些尸骨来得还要刺激。
  
“钢盔钢盔!给我看看!”我在电视里见过这东西,当兵的都带,
早就想要一个了,却始终没见有卖的。
此时看见,也不管是香是臭,直接就冲了上去。
  
“啊呀!~别动别动!”舅爷见我上来就抢,
赶忙将钢盔举得老高,道:“阳阳别急,这里面装的有东西,
等舅爷回去换个容器,洗干净了再给你戴啊!”
我这才住手,敢情是里面盛得有东西。
  
“陆师傅,捞著什么宝贝了?”大叔也奇怪得很,见舅爷这么着紧,
凑上来边问边往钢盔里瞧。
  
“喏!看吧!财迷玩意儿!”
舅爷干脆将钢盔?到他脸前。
这大叔瞬间五官都扭曲了,
赶忙捏著鼻子往后退了好几步,道:“什么东西啊?这么臭!”
  
“呵呵,纯度很高的尸油。”舅爷说著,将钢盔小心翼翼地挂在一条树枝上。
  
“你要那玩意儿干吗?”大叔迷惑不已。
  
“呵呵,山人自有妙计!你们能不能再吃上这井里的水,恐怕就要靠它咯!”
舅爷故意说了一半,和他们逗闷子。
  
反正舅爷学的东西,这么多年除了教他的老道人,谁也不懂,
大家也都不再多想,转而追问起下面的情况来,怎么会有这么多死人?
  
舅爷先是派人去报警,这才找了个荫凉地方,给众人讲了起来。
  
原来,这老槐树下并不是一口井。
在很早之前这里是县城的中心地带,
树上挂著一口钟,用以平时召集民众,开会所用。
  
那钟也是一口老钟,上面纹饰精美,听说是更早之前,
那时候这里还是个村落,有一年下大雨,在东山的石头缝里冲出来的。
村民们见它如此硕大,至少有几千斤,就将其抬了下来,挂在老槐树上。
  
直到抗日战争爆发,有一年鬼子大扫荡,来到县城。
那时候能跑的人都跑进山里去了。
留下的都是老弱病残,和一些部队转移时还没痊愈的伤兵。
  
鬼子在县城转了一圈,没捞著什么值钱货,却相中了挂在老槐树上的大钟。
于是他们就想把钟卸下来,运回日本,安置到他们的护国寺里。
  
可这钟实在太沉,挂得又高,着实不好卸。
鬼子后来想了个省时省力的办法,在挂钟的铁锁链上拴个炸药包,
到时候一点,把锁链炸开,大钟就自然掉下来了。
  
看到这里有人会说,为什么不把树放倒,或者将那一枝锯断,
你这不是胡扯么?日本鬼子就那么傻?
  
其实我当时就提出了这个疑惑,舅爷告诉我,他也是听那老道说的,
日本人很敬重上了年级的树木,认为过了百年的树都是有灵性的,
能保佑一方平安,如果随意砍伐,会遭天谴。所以在日本的文字中,
能经常看到“神木”之类的字眼。指的就是上了年级的老树。
  
也正因为如此,老槐树躲过了一劫。
PS:由于最近家里事情比较多,特别是到周末,所以对不住大家了,
周末可能无法和平时一样更新,多担待吧~
  
一切准备就绪,日本人高高兴兴地绑好炸药包,撤开,引爆。
巨响过后,锁链果然被炸断,大钟掉了下来,但却没有如鬼子的意,
竟然在地上砸了个大坑出来,深不见底,而钟也随之掉了进去。
  
鬼子不甘心,又派人下到坑底去查看,却不成想这下面竟然是空的,
大钟砸下来,弄松了土层,下去负责绑绳子的几名士兵刚好赶上塌方,
连同大钟一起,全被埋在了里面。
  
这下鬼子恼羞成怒,不但宝贝没捞著,连丢人带丢脸。
于是将城里剩下的一百多民众伙同伤兵,都赶到这里,推进了大坑。
然后就朝里面开枪扫射,扔毒气弹。
  
最后,为了掩人耳目,鬼子又扔了好几个炸药包下去,
将洞顶土层再次震松,毁尸灭迹。
  
鬼子撤走后,逃难回来的人没见到到亲人,就到处寻找。
最后发现了这个大坑。虽然明知亲人都遇害了,
但他们总想找到尸体重新下葬,于是组织了许多人来挖。、
  
更令人意外的是,刚挖到第三天,下面的人突然喊冒水了,
将他们全部拉上来时,不知从哪里冒出的水已经涨到了离洞口几米深的位置。
  
这下,想再挖尸体,已经不可能了。
  
但当时虽然缺水,县城的人们并不想用这里面的水,毕竟下面埋著自己的亲人。
于是答了几扇门版在上面,算是草草把口封住。
  
直到自然灾害那几年,城里又缺水又缺吃的,几乎所有的井都干了。
眼看快要大批渴死人的时候,老道命舅爷打开了这个洞口,
撒了些药进去,通知全城的人来这里取水喝。
  
从此,才有了这口井。可以说,它的寿命并不长。
  
当然,这里面的水并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三十多年下来,水面已经降到了很低。
  
所以,早上他们上门来的时候,舅爷就猜到了某些可能。
他之所以要先下去看看再叫警察,也是有原因的。
  
看着那一大堆骨头,人们都群情激奋,这可都是自己的同胞,
被日本人杀害后埋在里面,过了半个多世纪,才终于重见天日。
  
而听说这只是冰山一角,下面还有很多,年轻人纷纷自告奋勇,
要去把尸体都挖出来。却被舅爷拦住了。
  
因为这下面是一个天然的洞穴,土质并不怎么牢固,按现在的情况,
只要不地震,就能一直坚持着。
如果下去把尸体都挖出来,很有可能最后动到某些支撑的地方,
那到时候,说不定半个县城都要被他们挖塌。
  
最后,照舅爷的话说,他们在下面呆了那么久,怨气很重,
就这么呆著吧,别再打扰就行,挖出来不一定是好事儿。
他拾上来的这些,都是怨气轻的。
到时候看看,能超度的超度一下,也算是告慰逝者。
  
故事讲完了,警察也来了。
见到这么多骸骨,他们也直犯愁。
没地方放不说,前期的身份辨认工作就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此时的我早已不怕,帮着志豪一起给骨头分类,
除了臭一点,倒没什么。而一个领导摸样的警察,将舅爷扯到我俩身后,
小声说道:“陆师傅,您看这也算是咱们县的一件大事儿,
后期有什么需要,您可不能掖着藏着,该帮忙得帮忙啊!”
  
“呵呵,你个小猴子,这一接手,就先把我给预定了?”
舅爷貌似一点也不怵那个警察叔叔,
笑着道:“我又不是你们的人,给点意见可以,出手帮忙,我看就算了吧!
回头说出去你不嫌丢人啊?警察和神棍合作破案?”
  
“哎呦我的叔!我的亲叔!”
警察叔叔一听舅爷不肯帮忙,
立刻换上了一副哭丧脸说道:“我要是不找您,那才挨人骂呢!
谁不知道您得了当年梅道人的真传啊!
您鼻子一闻,比我们那些个鉴定的仪器测得都准!”
  
“混小子!你骂我是狗啊?”舅爷骂着他,却是满脸笑意,说明马屁还算受用。
  
“没!没!我可不敢!”
警察叔叔连忙摆手道:“处理这种善后事儿,我们就算再练上一百年,
也赶不上您啊!咱们国家几千年传下来的东西,那是说扔就扔的?我看有用的还是多!”
  
“哎~你这句话我爱听!”
舅爷彻底被这个马屁拍舒服了,
昂头道:“迷信,哼,那是不懂的人才这么说,当年发明算术和印刷术的人,
不也是被人称作奇淫巧计么!不怕不信,就怕有些人哪,不信还要倒打一耙!”
  
“是,是。您说的在理儿!”警察叔叔连声附和著,还不停用手擦拭额头的汗。
  
“好了,我问你。”
舅爷发完牢骚,言归正传:“如果让你们的人来鉴定身份,需要多久?”
  
“嗯……最少也要一个月左右吧!”警察叔叔想了想答道。
  
“太久了!”舅爷接道:“咱们这讲究入土为安,我怕时间拖得长了,
这些怨气轻的人,也会加重啊!”
  
“您用老办法……要多久?”
警察叔叔小心翼翼地问著舅爷,生怕说错话他再不帮忙。
  
我偷偷转过脸去,只见舅爷皱眉道:“把他们一个人一个人分开,挺费时间,
得一晚上。问出来谁是谁,一会儿就够了!”
  
“问?问谁?”警察叔叔瞪大了眼睛看着舅爷。
  
“问他们啊!”舅爷指著那堆骨头,满不在乎地道。
  
“……”警察叔叔舌头伸出老长,两个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怎么?你信不信我不但能把每个人的身份辨出来,连他们家三代,
死前一天晚上吃的什么都能查清楚!”舅爷一扬眉,又想发飙。
  
“信!信!”警察叔叔赶忙收回那副表情,握著舅爷的手,
做亲热状道:“我可全靠您了!您说怎么办,咱就怎么办!”
  
“行!”
舅爷面色瞬间恢复正常,
吩咐道:“叫你的人把这些东西都运到我在西街角的那个小院去。
记得一定要轻拿轻放,毕恭毕敬!完事儿后全都得用白酒洗手!
不然谁夜里被敲门了可别来找我。”
  
说完,舅爷去取下挂在树上的那一钢盔尸油,交给志豪抱着,
又吩咐人们暂时把井口封上,等他通知,这才拉着我俩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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