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转贴] 一枚袁大头09

楼主: phantom23 (九降风)   2012-08-04 10:46:10
终于,天际微微发亮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声鸡鸣。
  
“就这时候!放下来!”三姑也陪着守了半夜,此时赶忙发一声喊。
二叔不敢迟疑,踢开小凳,同时将五姨太的脖子从绳头上挪开,
双腿并拢,扶著腰往地面上一顿。
  
奇蹟发生了!只见五姨太被顿了一下后,“嘶哈”,猛抽一口气,活过来了!!!
  
众人喜出望外,慌忙将她抬到床上。
可是观察了一会却发现,气倒是有了,但人就跟睡着似的,怎么叫也不醒。
  
如此持续了两天,吃饭喝水都靠人喂,拉屎撒尿也不知道。
家里没办法了,去请来那个老道,给瞧瞧到底怎么回事?
  
问明情况,老道叹了口气道:“没办法了,你们用土办法强行救活,
只能剩一口气,就算她活到老,也是这个样子,除了喘气吃饭,永远不会动。”
  
“那……那可怎么办好?”
二叔一时没了主意,好歹也是有气的人,总不能刚救活再弄死。
可如果养著,在这乱世,活人都快顾不住了,谁又能保她周全?
  
“放心!”老道主动道:“她是上吊自杀的,你们家也待她不薄,
并不影响陆家的积业,下地狱的事情,还是贫道来做吧!”
  
几个当家的在门外商量一番后,决定这次听老道的,
赶快把五姨太安安稳稳送走,也就罢了。转而将决定告诉了他。
  
道人微微一笑,来到五姨太躺着的炕前,右手捏著五姨太左臂臂弯,
左手盖在她额头,轻声说道:“本已归去,莫再留气。
昨日种种,今朝归一。涅槃化蝶,去留随意。红尘俗世,往生再忆!去吧!”
说完,道人就松开了捏著臂弯的拇指,同时,五姨太开始向体外呼气。
这一口气出得好长,足有十几秒,停下来的时候,胸部终于不再隆起。
  
五姨太这次是真的走了。
  
谢过道人,又捐了些香火钱,家里就开始操办五姨太的丧事。
三天后,风光大办,将五姨太葬在了城外东边的祖坟里,算是对得起她了。
  
可就在十几天后,五姨太再一次敲响了家里的门。
  
  
陆家是大户,五姨太虽然死得蹊跷,但家里也是风光大葬。
这就难免会让一些心怀鬼胎的人惦记。
  
果不其然,头七后没几日,这天到傍晚,开始乌云密布,一入夜,
就哗啦啦地下起了雨,到该睡觉的时候,
雨不但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
  
夜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间一个炸雷,把所有人都给吓醒了,
小孩们更是蒙着被子哇哇乱叫,奶奶正打算下床到门口摆着的夜壶那里方便一下,
却隐约听见在雨中,夹杂着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这么大的雨,如此深的夜,谁会来叫门啊?更何况院子的大门是锁著的,
此时拍的却是院内南屋的门。
  
奶奶正想扒在窗户上看看是谁这么倒霉?床上的小姑突然跳下来,
三步并作两步,将她一把拦腰抱起,又跳回床上,
扯著被子躲在墙角,浑身瑟瑟发抖。
  
奶奶正疑惑不解,却听到除了雨声、雷声、拍门声,
还有一个女人喊叫的声音:“快来人啊~帮帮忙啊,他们把我屋门撬开了!……”
  
“五婶……”奶奶天天跟着五姨太玩,自然认得这个声音,
五婶两字刚叫出口,却被小姑连忙伸手摀住了嘴。
  
奶奶这时才明白过来,五姨太已经死了十来天,这时候听到她的声音,
那就只可能是……鬼!
  
毕竟刚走的人,家里没人不记得这个声音,都是躲在被窝里,谁敢去开门啊!
  
外面的五姨太拍完了南屋,又去拍西屋,整个大院都让她拍了个遍,
嘴里也不停著:“快去人看看啊!求求你们了!
那些家伙把我的首饰都抢走了!……
你们去看看啊!他们扒我衣服了!……快啊!再不去,他们都跑了!”
  
但是,谁敢去?她在屋外堵著,谁敢开门?
  
直到雨渐渐停了,五姨太的声音也跟着消失不见,
但是依然没人敢开门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好不容易熬过了后半夜,天亮后,才有老爷子们壮著胆子打开门,
院子中除了积水,再没有任何别的东西。
  
我找奶奶求证的时候,奶奶的说法是,当时也问过全家人,
五姨太的声音,除了一些小孩子,全家每个人都听到了,
但却没有一个人敢趴到窗沿看上哪怕一眼。
  
所以,那声音是怎么来的,没人知道。
  
第二天一早,二叔就带了几个人,扛着扁担,赶往城东祖坟。
一看不打紧,刚埋下的五姨太坟旁一个大土堆,棺材果然被挖开,
躺在坑底,连盖也被掀到一旁,里面的五姨太,除了贴身的内衣,
所有衣服,首饰,头上插的手上戴的,全被抹了个精光!
那些个放在棺材里的陪葬品,就更不用说了,一件都没落下。
  
五姨太的墓果然被盗了!
  
这事儿可大了去了,留下几个人收拾残局,将五姨太重新下葬,
二叔当即就上东山去请老道来帮忙处理这件事。
  
“哎呀……”老道听完二叔的叙述,
拍著脑袋道:“你那五姨太本性不错,昨晚也没什么恶意,
只不过是来求你们帮忙而已。如果当时答应她一声,
说天亮就去,我想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可你们偏偏没人敢应,
恐她要从此怀恨在心啊!”
  
“半……半夜鬼叫门,谁……谁敢应啊!”二叔听完,冷汗直冒,说话也不利索了。
  
老道连忙摆手道:“此鬼叫门非彼鬼叫门。
生鬼叫门,确不可应;至亲之人叫门,必是有求于你,理当答应!”
  
“那……那可怎么办?”二叔想到搞不好今晚还会有什么吓人的事情。
忙求老道出手相救。
  
“唉!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老道沉吟片刻,道:“看天色今晚还会有雨,她定再来拍门,
今夜不比昨夜,恐是凶险了些。
你回去嘱咐家人,切勿点灯,一不可开门应她,二不可扒窗偷看。我到时去会一会她!”
得了老道的应承,二叔心神不宁地回到家中,将事情一讲,
家人没办法,只好在晚饭后把人相对集中在南屋和西屋。
然后关紧屋门,又顶上几件家具,方才安心了些。
  
入夜,又是大雨磅礴,子时初刻刚过,雨中果然开始夹杂着一个女人的哭声。
  
“快来人哪~他们把我的首饰都抢走了!……”
  
“呜呜呜,你们这些狠心的陆家人!……”
  
所有人都挤在一起,连大气都不敢出。
  
声音若隐若现,约莫持续了有十几分钟,突然听见城东墓地方向一声哨炮,
呼啸著直往上冲了几百米,忽地炸开,爆出绿色火焰,瞬间照亮了整座城。
  
炮声过后,门外哭喊声戛然而止,两分钟后,大雨也停了。
  
二叔猜想,那炮应是老道放的,大概意思是告诉他事已办妥。
但没有得到确切消息前,还是没人敢开门回自己。
好在那时候炕大,于是让家人将就和衣睡下,明早再说。
  
第二天,刚濛濛亮,老道竟主动前来叫门。
见了二叔,从袖袍中掏出一金丝长方锦盒,打开锦盒,
里面是两片黄绸,上面应该是用朱砂,画满了莫名其妙的符号,但看似内容相同。
  
在二叔面前摊开后,老道说:“我已和五姨太达成协议,用你十年阳寿,保陆家平安。
此契一式两份,五姨太的由我来送,另一张你自己保存,
死时随你下葬即可。但你切记,定要和她共葬一穴,不可与其他妻妾同葬。”
  
和谁埋在一块儿倒好说,一听要减十年阳寿,家里人可不愿意了,
正要和道人理论,老道一挥手,不怒自威道:“知足吧,我这是帮你!
你八字太硬,注定孤独终老,与其多活几年,
倒不如趁著还算硬朗,身子能动,寿终正寝。何必要受那没来由的病榻之苦!”
  
二叔听话中意思,老道似乎晓得他能活多少,连忙追问。
道人却以“批讲寿数,法者大忌”为由拒绝了。
不过却留下一句话安心:“你的命,一定会等到身边两代之内所有至亲之人都死光了,
才轮得到。”
  
二叔转念想了想,既然都死完了,自己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所以不再考虑,当下刺破手指,分别在两张契约上按了手印,
老道收起一张,将另一张放在锦盒内交予了他,转身离去。
  
舅爷后来跟我讲,他跟老道学了一些本事后,
偶然听家里人谈起此事(五姨太死的时候,舅爷还不怎么记事儿。)
试着自己批算了一下二叔的命格,得了个二九下一之数,
但同时有大约十个格的浮动。
  
他不明白,拿去问那老道,道人看后却笑而不语,只是夸奖他算得不错。
  
直到后来又学了更多命理的知识,舅爷方才明白,二九下一得十七,
与九和八相加一样(八十九是二八上一)。
而那搞不清楚的十格,正是被老道取走的十年阳寿。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那件事,二叔能活一百零八岁,横跨三个世纪。
若真如此,着实叫人咋舌。
  
同时舅爷也明白了,为何当年这么大的事情,老道连商量都不商量,
就替他做了主。因为老爷子太能活了!少十年根本不算什么。
  
  
等奶奶他们的故事讲完,也该吃午饭了,舅爷依然没有回来。
  
我正听得起劲儿,哪儿肯就这么算了?
扯著嚷着还要听,三姨奶拉着我说道:“想听啊?回头问你舅奶
(听起来有点怪,但我们老家就是这么称呼舅爷的媳妇儿)去!
她跟你舅爷这么多年,知道的故事可多了去了。”
  
没办法,我只得暂时记下,跟她们一起吃午饭去。
  
饭后挺热的,也没个空调,我对老家的兴趣开始逐渐减淡,
正想着怎么找个理由回去,还能不挨爷爷的打,
舅爷却领着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小男孩回来了。
  
小男孩浓眉大眼,身子粗壮黝黑,穿得比较朴素,
一看就是农村孩子。他有些怯生,躲在舅爷身后,两个大眼珠子直打量我们。
  
“这就是你收的那个徒弟?”二姨奶首先开腔道。
  
“什么徒弟?”奶奶一头雾水,紧跟着问。
  
三姨奶爱说话,不等舅爷解释,就把事情的大概呼呼啦啦都讲了出来。
  
原来,那老道临死也没有收舅爷为徒,但两人几十年的关系不是师徒,
也胜似师徒。
更何况老道帮过家里大忙,和陆家关系一直不错,逢年过节都互有来往。
  
老道曾经说过,舅爷跟了他快三十年,本事学的没有八成,
也有一半。虽然不能大成,但这十里八乡有个什么事情,
还是需要人处理的,希望舅爷能把这个本事传下去,也算造福乡里。
  
其实这只是个表面的原因,更深一层的意思,
舅爷临终前曾告诉过我,老家这个县城,之所以有大佛,
供奉各路神仙,是为了镇煞气,需要有一个兼备这方面本事的人坐镇,
处理一些非同寻常的事件。
  
这也是老道当年来到这里就不肯再走的原因。
  
老道驾鹤西去后,舅爷深感力不从心,许多事情,办法,
都是摸著石头过河。
虽然这几十年没出过什么大事,但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于是就萌生了收一个徒弟的想法,至少把自己的本事都交给他,
以后有什么难题,也能商量著来。
  
甚至白事多的时候,师徒俩能分开行动。
  
可是收徒说来容易,真要做起来却难如登天。
从建国到改革开放的几十年,是国家大力整治封建迷信的阶段。
那些年,舅爷要不是靠在集市上摆摊变戏法,卖大力丸骗俩钱儿,恐怕早就饿死了。
  
每当想起来,舅爷总说:“就这样已经很不错了!那十年没人整我,已经算烧高香了。”
  
说起这事儿,我再加几句,那十年,不是没人想整舅爷,
而是没人敢整。刚开始串联的时候,就有年轻孩子盯上他和老道人了,
到后来就组织了一批人,拎着铁皮大话筒,举著大字报,上山要找他俩“清算”。
PS:有一点我说一下啊,可能有的筒子对五姨太那句
“你们看这河水多漂亮啊,我真想死在里面!”觉得很扯蛋。
  
可能会想:这家伙胡写的什么台词?就这都行?
  
说实话,我第一次听,也觉得很扯蛋。
  
但我可以很严谨地告诉大家,凡是标注(奶奶亲身经历,音频收录)的小故事,
都是一字不差地搬来了,关于这句话我也问过老太太,她很肯定地告诉我,
五姨太当初就是这么说的。
  
包括她为什么不高兴,为什么寻死,没有人知道,
甚至他死的方式——系活扣曲腿,等于是自己把自己勒死了,
按理说是不符合逻辑的,但她偏偏就是做到了。
所以,我只能用“崇拜”二字来表达自己对五姨太的看法。
  
老道此时已经不问世事,一切交由舅爷处理。
  
舅爷从小可是县城里的老牌混混儿,会怕他们?
当然,来硬的不行,你一个人本事再大,也搁不住他们天天组团儿来骚扰。
  
于是第一天舅爷很顺从地让他们过了过瘾。
  
到第二天,原定的是要对舅爷大斗特斗一百天,
年轻孩儿们在山下集合后才发现,昨天斗得最凶的几个,今天都托病没来。
  
初生牛犊不怕虎,少他们几个照斗!
然后重新挑选了些领头的,又上山找舅爷的茬儿去了。
  
第三天集合,昨天才选的几个领头人,又都托病在家不来。
  
要说这群孩子真是被脑袋瓜被驴踢了,也不想想前因后果,傻著脸又冲上了东山。
  
第四天,果然又少了几个。
人们这才开始发现有些不对劲儿,前后一合计,
觉得斗这么一个老头儿,搭里面的人力物力太多了,
量他一个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就主动解散了。
  
当然,这只是场面上的话,其实那些人都怕了,不敢再斗了。
  
事后,问起那些托病不来的,他们却都统一保持沉默。
只是过了好久,人们越传越邪乎,说那些带头批斗舅爷的,
不是第二天起来发现自己睡在乱葬岗上,
就是夜里有县城里才死的人敲窗户,都被吓了个不轻,谁还敢来啊?
  
我听后先是捂著肚子笑,笑完问舅爷这些事情都是真的假的,
舅爷的回答让人寻味:“嗯……这些事儿吧,都是假的,又都是真的!”
  
也多亏了舅爷,那几十年里,县城的老城墙让拆了,古建筑让拆了,
就连南山上的老奶大殿,也是拆了重建的。
只有舅爷守着的大佛,继续延续着它一千多年的历史。
  
题外话完,咱们继续说收徒的事儿。
  
直到近几年,舅爷才敢把收徒的事情公开,他一年在城里贴一次告示,
注明收徒弟,要求不得大于十三岁,管吃管住,
长大以后还管发工钱,但却没写学什么。
因为他不敢写,写了就没人来了!
但是舅爷也明白,他贴的告示,就算不说学什么,整个县城谁不知道啊?
  
现在家庭条件都慢慢好起来,种田的种田,做生意的做生意,
谁会去学那种“不靠谱的蒙人”手艺。
  
当然,看了告示来的还是有。
比如家里实在穷,没有经济来源的,实在养不起孩子,
就想送到舅爷这里,甭管学什么吧,好赖孩子能活下来,长大了还能帮衬家里一把。
  
但往往这时候,又换舅爷挑三拣四了。
不是看这个孩子太木,没有慧根。
就是瞧那个娃底子不好,怕没有长性。
  
所以,就这么拖拖拉拉,一直到今年,西城的一家死了男人,
就剩下个寡妇和三个孩子。
其中的老二,差两个月十三岁,舅爷相了好久,觉得他是棵好苗子。
于是男人出殡时他前后照顾周全,在七七后专程登门拜访,
说明来意,要收老二为徒,帮他们解决家庭负担。
  
那寡妇起初还有些犹豫,直到舅爷保证一等老二年满十六,
就发工钱,而且平时不用伺候他,晚上可以回家睡觉,
农忙还可以在家干活,女人这才点头同意。
  
找个徒弟找了快三十年,舅爷比老来得子还高兴,
专门在上周选了个好日子,举行拜师仪式。
算起来,这孩子到现在,入他门下也不过月余。
  
三姨奶说完,舅爷乐呵呵地把那小男孩拉到身前,
温柔地道:“快,志豪,给奶奶们和哥哥问好!”
  
“奶奶!”小男孩对着奶奶他们喊过。
又扭脸打量了我一眼,小声叫道:“师兄!”
  
“啪!”舅爷赶忙象征性地打了他脑袋一下,
厉声道:“胡说!要叫哥哥!师兄可不是随便叫的!”
  
“您进门的时候不是才说……”叫志豪的小男孩指着我道:“以后要管他叫师……”
  
“咳!去去去!你俩玩去吧!别在这胡说八道了!”
舅爷没等他话说完,假装咳嗽打断,将我俩推了出去,
搬个小凳坐在三位姐姐面前。
  
“我说红星!”奶奶哪会看不出来舅爷那点猫腻,
直接说道:“我送阳阳是来让你调理身子骨的。别整天教他那些个不三不四的东西啊!
你混了大半辈子,我们都没管过,现在收个外人当什么徒弟也就算了,
可别再打家里人主意了!”
  
“那是……那是”,舅爷低着头,连声答应。
  
“大姐你就别操那闲心了!”
三姨奶赶忙接腔圆场道:“有我们俩看着他,你还怕阳阳有什么问题啊?
老幺现在收了徒弟,他也不会有那么多心思搞小动作。
我知道阳阳是你们家的宝,放我们这,你一百个放心!少一根头发你只管找我……”
  
我和志豪站在一旁,虽然相对陌生,但毕竟都是小孩子,
没一会儿就混熟了。我问他舅爷这一个月里都教了他些什么?
他却是磕磕绊绊的说不出个囫囵话。
当下我俩不再聊这个,蹲到墙根翻砖找蝎子蜈蚣去了。
  
奶奶已经不太习惯老家的生活,住满三天,就回了省城,
只剩下我自己,整天跟着舅爷东跑西逛。
好在老家里能玩的东西还是很多的,除了爬山,就是到处抓各种小动物。
  
不过舅爷也不是每天都陪着我,因为他要还教那个志豪学本事,
就在街口的一个小破院里。
  
这个院子所在的地皮,是我爷爷奶奶的,他们由于常年不回来,
一直空着,结果旁边几家就把围墙今年推半米,明年再推半米,
借此来扩大自己家的面积。
  
到后来,舅爷眼看这样不是个事儿,再过十来年,恐怕连房子都盖不起来了,
赶忙找来两位姨奶,三人凑了些钱,在这里盖起了一个小院,
两间屋子,算是把地方占著了。
  
可是三家都有自己的房子,盖了好没人住,于是就交给舅爷没事照看着。
  
本来那老道去世后,舅爷就常驻山上,后来大佛那里成了旅游景点,
自然没法再住,所以他在结婚后就搬回了县城。
平日里生活过日子就在老家大宅,有个什么白事怪事要处理,
就约人家在这个街角的小破院里见面。
  
师徒俩学本事的时候,我就在墙根挖小虫儿。
不过舅爷似乎有意不避开我,虽然两人在院子一角的小石桌上整天小声嘀咕著,
有时候还连说带比划,但在我看来,和在学校里上学没什么两样,自然兴趣索然。
  
就这么过了一个月,我期间两次想发烧,都让舅爷用哪个石子敷身的土办法给降了下来。
眼看暑假近半,该玩的全都玩了个遍,我开始想家了。
本以为至少志豪在这,我俩还能一起玩,
谁知道他的大部分时间都被舅爷拉去“上课”,
有时候还跟着外出做什么法事,总共在一起也没几天。
  
不过正打算走的时候,却出了一桩怪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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