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有回文了
这篇中国时报的评论显然是认为,
只有放宽劳动检查、放宽征收条件、放宽环评标准,台湾的经济才能发展。
从大一点的视野来看,台湾在1970-1990年代,承接了欧美不要的高污染产业,用环境与工
殇的代价,换取了今日的经济水平。
但当年有特殊的时空背景。
在长期的美苏冷战之下,第三世界亚各国,包括东南亚、拉丁美洲,要不是处于共产党的
控制底下,要不就是正在革命与战争之中。没有这些第三世界国家的竞争,台湾刚好承接
了第一世界所需要的产业代工,搭上了当年那班顺风车。
如果我们今日还要用相同的策略来发展经济,就必须和政治慢慢稳定,积极向外资开放的
东南亚国家、拉丁美洲国家竞争,到头来就是赔上自己的环境与薪资水准。甚至赚来的钱
也无法推动台湾社会进步,只会又被国际资本吸走。
从比较细的政策层面来看,为什么环评往往决定了一件开发案的生死?
其实理由在于,我们没有在前端仔细把关。如同前瞻基础建设一样,很多的开发案往往没
有经过理性的评估,将各种内部、外部成本纳入考量,并且考虑台湾整体产业的未来走向
,就贸然定案。由于国民党在各地都养了复数的政治派系[注一],定案的理由往往是为了
要稳定当地的政治派系,而非真的基于产业的考量。
因此,在缺乏前端参与的情况下,人民的自力救济,常常变成阻挡开发的最后手段。
在1999年环评法通过之后,环评取代街头,成为阻挡开发的最后手段。2000年民进党意外
的执政之后,一开始并没有发现这件事情,任命了几个理想性格很强的环评委员,例如文
鲁彬等人。结果当然就是一堆老板气得跳脚,原本的很多开发案都停了下来,后来文鲁彬
就没有被续聘。
在经济政策上,民进党也是不断积极招商,希望可以打破“反商”的名号。但是发展的方
向并没有改变。仍然是以量取胜。原本有一间晶圆厂,现在我让你盖十间晶圆厂;原本只
有一个科学园区,现在我规画好多个科学园区。并且用政策诱导,让各大学成立许多应用
系所,包括光电系、光电物理、光电材料等专门为产业服务的科系,一贯的思维就是要复
制竹科的成功经验。
表面上成功的竹科,其实让台湾付出了许多代价,而这个思考惯性也是让台湾经济没有办
法进一步成长的原因。这边就不多谈竹科的问题,有兴趣的朋友可以自行搜寻中研院吴启
祯研究员的文章。
看到这里,我们再回过头来思考环评的问题。我们可以发现,当一个案件要环评时,往往
都已经是“各方都打点好”的状态了。可以说是“万事皆备,只欠环评”。这时,环评往
往承担了不合理的庞大压力。所以“一个环评定生死”其实是错误的说法,事实上是,决
策者在制定产业政策时,都把环评当成“有评就会过”的橡皮图章,没有把环境负担在决
策前端就纳入考量。
所以,更合理的方法是什么?我们就先不谈什么十年计划、五年计画。至少,国土计画法
已经通过了。几年之内台湾应该要对全国的国土提出完整的规划,什么地方要做为农业用
地,什么地方可以做为工业用地,应该要有完整的规划,而且比以前的都市计划更不容易
变更,相对可以限制农地转建地,农地转工业区的现象发生。
上下游对国土计画法的报导:https://www.newsmarket.com.tw/blog/80339/
大概这样吧,欢迎大家讨论。
[注一]:有关地方派系的讨论,可以参考以下文章
王振寰
2010 现代国家的兴起:从殖民、威权到民主体制的国家机器
王金寿
2004 瓦解中的地方派系:以屏东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