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喜欢我的父亲。
他过于完美而正确了。
儿时某天躲在床下听见的一切便是最好的写照。
我很清楚为了家族的发展与利益,姊妹和女儿就是政治筹码。
然而我心中最柔软的一块却对此发出强烈的悲鸣。
那时的懊悔与无力感恐怕会永远缠着我。
是的。伊莉莎白姑姑是我青涩的初恋。
也因此当我要选择军种时,毫不犹豫便选择了海军学校。
只因为父亲是陆军。
当父亲要为我安排亲事时,我发觉我再也没办法待在这个家。
于是我提出了调职,从旗舰上的火器军官调到但泽的桨船舰队当任舰长。
后来是齐贝林公爵让我兼任了瑞典海军驻外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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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战争结束后,和平并没有到来。还没有。
很快地吉里陛下又召开了御前议会。
‘诸君,战争的时间到了。’吉里陛下以此作为开场白。
‘目标理所当然就是那个女人。’
“这次萨丁尼亚国王将会与我们并肩作战。”亚努斯公爵说道。
‘瑞典陆军已完成整备与换装。’齐贝林公爵说道。
“海军也完成船舰更新,下一次不再需要担心法军舰队的两栖行动。”我接在后面说。
‘我军的旗号衣甲也都更新完毕,只等陛下一声令下──鲁道夫是这样说的。’强纳森伯
爵夫人同样代表重病的强纳森伯爵出席。
那个男人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允许他披甲上阵,因此他已经转任后勤。但仍然挂著帝国元帅
的头衔,名义上仍然是全帝国军的统帅。
‘不过这回是直接对法宣战,她是可以号召盟友的。这部分的情况如何?’雅内齐科娃公
爵点出了重点。
“应该是不需要担心的。法兰西的盟友一共有不列颠、葡萄牙和萨丁尼亚。其中萨丁尼亚
已经是我方的盟友,而不列颠甚至来和我国要求出借船只与陆战队到新大陆,这显示不列
颠与葡萄牙完全没有预想到我们的计画。他们正计画著对远东的黄金国开战呢。”查理回
答道。
‘嗯,不列颠也有来我国提出同样的要求。我直接回答我国没有海军呢www’雅内齐科娃公
爵一边回想一边忍笑。
“那么剩下的问题就是俄罗斯和哈里发了。”吉里陛下皱起眉头。
‘俄罗斯似乎已经答应要做为佣兵协助不列颠与葡萄牙进攻黄金国了。’我开口说道。
“你说什么?”亚努斯公爵表示惊讶。
‘最近我的舰队有人和极东的黄金国进行技术交流才刚回来,他们说日本陆军重兵部属在
满州。’我答道。
“那这样这个日本会不会立刻投降,导致英葡两国缓出手来援助法兰西?”齐贝林公爵同
样皱起眉头,表示担忧。
‘哼!你怕了吗?就算英葡加入法兰西的行列,我军也能一起击败他们。’雅内齐科娃公
爵表示不屑。
“这点应该是不用担心,要想让日本投降,英葡联军一定得登上极东的黄金国本土。他们
的战意可是相当不错的。”我说道。
‘这段时间内要我们击败法军绝对是绰绰有余!’雅内齐科娃公爵大声说道。
“嗯,那么就剩下哈里发了。”吉里陛下眉头稍微舒展开来。
‘哈里发绝对会动兵的。只不过对象铁定不是我们──而是蒙兀尔。’强纳森伯爵夫人开
口说道。
“那么就万事俱备了。就等萨丁尼亚确定停战期之后敲定吧。”吉里陛下做出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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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
会议结束后我们正走到门房时,后面传来了一句话。
我和查理转过身来,映入眼帘的是强纳森伯爵夫人。
查理意会过来,深深一鞠躬便走出皇宫,留下我和伊莉莎白姑姑。
‘好久不见,来坐坐吧。’说完她便穿过我身边走向门前强纳森家的马车,完全不给我推
辞的机会。于是我只能跟在她身后,扶着她上马车后自己也同样坐进车厢。
我们前往强纳森伯爵于华沙的别馆途中,她只是用右手背抵著脸颊看着窗外,一句话也不
说。直到我们快要抵达时才幽幽飘出一句:‘你过的好吗?’我尚未回答,马车便停下了
,宣告著抵达目的地。侍者开门后我便下车,转过身来牵着她下车。
‘好久没有这样说话了,查尔斯。上次这样说话的时候你还只有五岁呢。’进入客厅她彷
彿换了个人,笑靥如花地对我说道。
“真是好久没有向您问候了,伊莉莎白姑姑。”
‘对了,你知道你的名字是我取的吗?’她笑咪咪地逼近我问道。
“已经有听说了。”自由的人。她给我取这个名字背后究竟包含了什么意念呢?
‘是嘛。大家都还好吗?姊姊怎么样了?小弟呢?艾美呢?’
“托您的福,玛格丽特姑姑健康的很,卡洛斯叔叔则是在冰岛拓荒。艾美小姐和城里有名
的商人子弟结了婚,生了好几个孩子。”她的提问独独漏了我父亲。
她靠得是这样的近,我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幽香;能感受到她温热的吐息。在她面前我
仿佛又成了当年那个跟她一起藏在衣柜里而兴奋得心跳不已的小男孩。
‘冰岛啊……小弟从以前就喜欢去奇怪的地方呢。’她伸出右手食指抵著脸颊说道。
我们维持了好一阵子沉默,她终于开口:
‘那么你呢?你过的好吗?’重新问了一次她在马车上的问题。
她已经知道我的驻地在但泽了。搞不好还知道是我跟父亲闹翻了所以主动提出的。但是她
知道这一切的理由吗──
‘我知道喔。’她就像会读心术一般对我心中的疑问做了回答。
“我过得很好。不但当上了舰长,还能担任驻外武官──”
‘骗子。’她低声地打断我。
“……”
‘你从以前就不善长说谎呢,小艾咪尿床的时候你都说是自己尿床,但是一看就知道是在
说谎了喔。’
‘你之所以会申请外调是因为你跟哥哥闹翻了;而你跟哥哥闹翻是因为他给你安排了一门
你不愿意接受的亲事;又你不愿意接受的原因是──’
“够了。”
‘是你已经有喜欢的对象;而那个对象──’
“够了!我说够了!!”
‘……就是我。’
“……什么时候发现的?”我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一直以来都知道喔。女孩子年纪再小也还是女人喔。’她蹲下来让视线与我等高,就像
当年一样,看着我说道。
“竟然那么早就发现了吗……”
‘你总是故意惹哥哥生气好躲到我这里来也是喔。’她的眼神里多了一分戏谑。
“……请您高抬贵手。”
‘我懂的喔。’
“您怎么可能会懂我的──!!!”
‘你的心情?我懂的喔。我当然懂。’她垂下视线低声说著。
‘因为我也是一样嘛。不可能实现的恋情。’
‘怎么了嘛,就这么惊讶吗?’看到我露出惊讶的表情,她嘟起嘴不服气地说道。
“凭著您的美貌与智慧任何男人都是手到擒来吧。”我说出真实的想法。
‘哎呀,这话还是留给你未来的对象吧!’
‘是的喔,我也是那样认为的。如果那不是我的父亲的话。’
“……”
‘所以我说我懂的喔。’
“那您现在幸福吗?您爱那个男人吗?我还能喜欢上其他人吗?”
‘你是说鲁道夫吗?爱喔。我很爱他。我现在很幸福。既然我爱上别的男人了,那么你当
然也能喜欢上别人喔。’
‘就算是跟我很像的女孩也无所谓,试着将目光移到别的女孩身上吧!’姑姑轻轻地在我
的额头印上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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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姑姑要用马车送我回去,我回答说我打算一路走回家去,路上吹吹冷风整理思绪。
走过公园时我看见一名女孩正拿着一根长树枝踮着脚尝试取下她挂在树上的帽子。我走到
她身旁捡起另一根树枝,不发一语将那顶帽子打了下来。我放下树枝弯腰拾起帽子,转身
打算交给她时,我惊呆了。
这女孩和姑姑是如此地神似。
不知道过了多久,女孩皱起眉头,似乎是对我一直将帽子握在手里感到疑惑。我这才如大
梦初醒一般将她的帽子交给她。
‘这位绅士,十分感谢您的帮助。’女孩戴上帽子后双手提起裙䙓屈膝行礼后,转身离去
“妳叫什么名字?”直到她快走出公园我才回过神来,连忙叫住她。
‘安娜。安娜・强纳森。’女孩转过身来笑着回答我。
啊,这就是命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