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社课讲到一个以前不曾深入思考过的问题:文化为什么可以介入、干预社会?以前写
过一篇讨论交工乐队的社会批判性的报告,那时候对于音乐作为一种文化媒介参与社会运
动,只单纯地觉得这是件好事,似乎没必要再去思考为什么它可以这么做、正当性在哪里
。而鸡哥大大的社课开启了比较多的思考空间。
文化是一种人们的日常生活方式,是彼此协商、沟通仰赖的一套系统,因此思考社会或政
治问题的时候,必然不能绕过这块。我后来想到,人们习以为常的政治参与形式,或许也
必须借用某些文化概念,才能让人们有互动的可能,比如说现代民主思想中的公共讨论是
源于中古欧洲的城市广场,而民主制度移植到非欧洲的社会,因为缺乏了这种传统,所以
不能像欧洲那么有效地运作。而游行抗争的场合,或许组织者也必须动员某些群众习惯的
文化符码,才能成为一个有效的政治行动。不过这部份我很缺乏实际的观察,所以没有甚
么想法。
另外,我想针对鸡哥提的一个说法回应,也就是“先有文化的东西跑出来,才接着跟来政
治的”。在社课中,这主要是由台湾的例子解释而得来的结论。我的想法是,或许这可以
考虑到台湾的政治环境。因为在戒严时期,政府对于异议思想或政治活动的打压,所以对
于政治环境仍保有批判性、并且敢于表达的人大多是知识份子,而且多半栖身于政府箝制
较松的艺文圈(相较于学院或政府机构)。我想,那个时期的异议思想,多半以文学艺术
的形式呈现,可能与政治环境有很大的关系。文化不一定会走在政治的前头,如果以辛亥
革命和五四运动的关系来看,政治还是走在文化前面的。
我觉得,文化与政治之间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复杂关系,并不如某些人所宣称的“文化
归文化、政治归政治”那样截然二分。而近年来的社会运动逐渐与一些文化行动结合,我
觉得这是很好的。文化行动是一种贴近生活、甚至就是生活的语言,相较于概念化的、冰
冷的政治分析的语言(当然这也是社会运动不可缺乏的一部份),更能为普罗大众所接受
。像我自己就是听了交工乐队的歌,转而对异议、批判的知识产生兴趣。诚如张铁志大大
所说的,“一本写得多好的小册子,也不会被读超过一遍;一首写得很好的歌,却可以被
传诵千万遍。”(虽然我把共产党宣言读了好几十遍,不过这句话在多数时候还是堪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