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交政策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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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普如何摧毁美国国防产业
事实证明，抛弃盟友并丢掉安全保证对商业来说是有害的。
政府应该在实施政策之前深思熟虑，这一点看起来可能显而易见；如果不这样做，他们将
面临可怕的“意外后果法则”。这正是美国国防产业政策中所发生的情况。
尽管美国的国防股下跌，但欧洲的国防股迅速上涨，因为市场认为那些政府将在国防上花
费更多的预算。而世界各国的政府都知道，乌克兰总统泽伦斯基上周在白宫的遭遇是什么
。
许多领袖将从美国总统川普和副总统J.D.万斯与泽伦斯基的冲突中得出结论：美国的安全
保证——这是各国购买美国武器的主要原因之一——将不再是有说服力的理由。迄今为止
，川普的“让美国再次伟大”的努力，对那个至关重要的美国力量支柱——国防产业来说
，无疑是灾难性的。
痛苦。自从川普上任以来，美国六大国防公司股票的平均跌幅达4%。与此同时，欧洲最大
国防集团的股票——包括德国的莱茵金属——在同一时期内“暴涨”了近40%，《金融时
报》于2月25日报导。
3月3日，川普与泽伦斯基的激烈会议后首个交易日，以及欧洲领袖在伦敦召开的国防峰会
后，欧洲国防股进一步大幅上涨：到周一收盘时，意大利的莱昂纳多股价上涨了超过17%
，法国的泰雷兹股价几乎同样上涨；莱茵金属上涨了15%，瑞典的萨博上涨了近12%。
正如业界人士所说，市场总是对的。而且，市场关键在于它并不具备意识形态。最近几天
和几周以来，市场一直在关注华盛顿的宣布，并不意外地得出结论，川普政府希望大幅削
减国防预算。确实，国防部长彼得·赫格塞斯曾表示，他希望在削减行政成本的同时，提
升美国的战斗能力，但埃隆·马斯克新成立的政府效率部门似乎正在削减政府各部门的资
金。
与此同时，欧洲国家正在认真扩充其武装力量。为了安抚川普，英国迅速宣布，到2027年
其军事预算将增长至占GDP的2.5%。波兰今年则有望达到5%。在英国首相基尔·斯塔默支
持泽伦斯基的伦敦峰会上，领导人们一致同意为乌克兰提供更多军事支持，并建立一个“
愿意的联盟”，以帮助该国捍卫与俄罗斯的战争。
所有这些远比购买新武器要复杂——尽管增加武器确实是其中的一个关键部分。而且，由
于欧洲各国无法再假定美国会支持他们，他们必定会全力以赴地选择购买欧洲制造的武器
。（当外国政府从美国或其他西方国家购买武器时，这些售卖国的政府会对武器如何使用
发挥一定影响。如今，欧洲买家不得不考虑到华盛顿可能阻止美制武器对俄罗斯使用的风
险。）因此，市场对欧洲军火制造商未来几个月和几年的前景并不感到惊讶。
并非每家公司都能够利用这一突如其来的政府慷慨，但很多公司将会。
瑞典安全与国防产业协会的秘书长罗伯特·林梅加德告诉我：“哪些公司能够获胜还有待
观察。西方联盟的安全政策如何发展非常重要，公司能否将武器适应于新的战争类型也同
样重要。如果你能做到这一点，你就会获胜。”
这也意味着要吸收来自俄罗斯与乌克兰战争的知识。许多乌克兰国防公司——直到最近还
不是全球军火市场的佼佼者——拥有无价的知识，因为乌克兰拥有大陆上最经过实战考验
的军队。美国的国防制造商也有这种能力。但市场相信，他们知道未来的走向：自1月下
旬以来，洛克希德·马丁的股价从近500美元下跌至不到450美元。
川普突然改变方向，远离西方盟友和乌克兰，产生了一个更根本的意外后果：华盛顿的安
全保证——这些保证是其武器出口的基础——已经变得毫无价值。
“我不会提供太多的安全保证，”川普上周在试图迫使乌克兰签署一项协议时说，该协议
据《基辅独立报》报导，将使美国获得乌克兰国有自然资源50%的收益。“我们会让欧洲
来做这个，”川普补充道，因为“欧洲是隔壁邻居。”
然而，安全保证一直是华盛顿历来用来促成大多数交易的无敌诱因。许多国家，包括大量
欧洲国家，正是因为美国提供了安全保证，才购买了美国的武器。这些保证不仅仅是诱因
，它们是交易的核心。
瑞典安全与国防产业协会的秘书长罗伯特·林梅加德说：“当国家购买武器时，他们会考
虑设备，从而考虑制造商，再者考虑国家，因为这些因素对于使用多年的设备——甚至长
达40年的设备——非常重要。” “而美国的对外军售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美国提供安全
保证。”
换句话说，购买美国武器是购买美国友谊和保护的一种方式。经过2021年数月的痛苦辩论
，芬兰这个仍未结盟的国家选择购买美国制造的F-35战斗机来取代其老化的战机，尽管来
自芬兰的亲密朋友和邻国瑞典的狮鹫战斗机会更便宜。尽管F-35拥有无可争议的能力，但
没有人忽视芬兰的94亿美元交易也包含了美国的仁慈和安全保证。事实上，这笔交易是通
过美国政府的对外军售计划进行的。
但现在，随着川普公开显示出支持俄罗斯及总统普京，即使是最慷慨的美国武器买家，也
再也无法确信他们的资金会换来华盛顿的仁慈和保护。
这种不确定性尤其成为问题，因为现代武器需要不断的软件更新。这意味着，这些极为昂
贵的产品的买家需要完全的确定性，确保卖方国家将继续合作，并且软件更新将会提供。
即使是最小的疑虑——川普可能决定透过阻止对友好国家的军事武库进行软件更新来伤害
这些国家——也足以让这些政府重新考虑是否继续从美国采购军事装备。
英国和澳大利亚，以及参与美国大力赞扬的AUKUS潜艇联盟的公司，面临着特别棘手的困
境：AUKUS不仅涉及潜艇的建造，还包括先进技术的共享。这可能使澳大利亚——据估计
，为了提升其安全性而承诺了约2306亿美元的这个项目——变得依赖于一个可能决定通过
扣留关键技术来惩罚它的盟友。
市场——即那些仔细跟踪政治与商业，试图识别其对公司影响的股票分析师——已经决定
，明智的投资是在欧洲国防股上（这些公司在跨大西洋关系中，与无数美国承包商合作）
。
如果美国最亲密的朋友和盟友不再是可用的买家，那么美国的国防制造商将把商品卖给谁
呢？毫无疑问，沙特阿拉伯是美国武器的热衷进口国，阿联酋、卡塔尔和以色列也是如
此，但这些国家中的一些，对美国对其盟友的新做法，可能也会感到担忧。无论如何，他
们不太可能增加武器的购买量，即使这些数量本来就很高。
削弱美国那个让人畏惧的国防工业体系，几乎可以肯定不是川普预测到的结果。但这一侵
蚀已经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