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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4/30 苦劳评论
民进党不分区 掀五一暗潮
政治怎么玩？请大家讲清楚
孙穷理 （苦劳网特约记者）
责任主编：楼乃洁
在“反贫困”五一游行开走前夕，台大研究生协会与青平台间的“青年大队”发言权争议
，再度触动民进党与社运之间关系的敏感神经，而同时，这场游行的“大人”间的政治气
息甚至更为浓烈。重要因素是民进党在总统选前，想拉近与社运之间的距离，除了在社运
议题上表态，更具体的就是在今年（2011）1月，民进党中执会通过这一届不分区立法委
员，第一阶段将透过“提名委员会推举制”产生，并且将纳入劳工、弱势…等社运人士。
从赖万枝争取提名说起
在总统参选人确定之后，不分区立委的提名作业也即将展开，22号，蔡英文在高雄的座谈
会中，表示将会“特别注意劳工立委提名”，事实上，在此之前，有志争取这个位置的工
会头人，早已经展开动作，在全国各工会里，寻求连署支持；其中包括“反贫困”五一游
行动员主力之一的银行员工会全国联合会理事长赖万枝。
全银联总干事韩仕贤表示，赖万枝争取民进党不分区立委提名，是经过全银联理监事会通
过、并经过代表大会确认，会员对此普遍有共识；在展开连署之前，全银联也咨询过部份
工会与工运人士的意见，之后展开在全国各工会寻求连署支持的动作。此外，全银联干部
提出，也可以在国民党不分区立委提名时积极争取，目前有可能推出台湾中小企银工会前
理事长林万福争取提名，不过国民党方面并没有如民进党这一次的提名机制，而其不分区
的提名时程也还有一段时间，所以目前还没有展开动作。
韩仕贤不讳言，这是跟蔡的政治交换，赖万枝在各工会推动的连署，将来就会成为她的辅
选基础，也就是说，如果苏、蔡之间的竞争最后是由苏出线，赖万枝争取到不分区的机率
就会大幅降低。而这样带着组织决议的交换，换来的是蔡承诺“劳工这一席，会听劳工的
声音”，在这样的条件下，赖万枝承诺，将来“如果在重大政策上，与民进党的‘党意’
不同，会辞职”。
一任立委的规划
“赖万枝很清楚表达，自己就做这一届”，韩仕贤说，这个不分区立委的工作，“基盘一
定不能放掉”，将来赖万枝的办公室组成，以及对于未来的运作，工会应该主动引导它的
方向，而过去3年五一游行劳工议题的诉求，也就是这个方向的蓝图，而在这一届任期结
束后，工会也可以提出继任的人选，“这样的政治投资，赖万枝可以配合”韩仕贤说。
除了赖万枝之外，目前还有如前全产总理事长黄清贤、钟孔炤、卢天麟…等人也在积极争
取，民进党这一次的不分区提名制度，宛如创造了一个体制外“工会立委”的选举；目前
有意争取提名的连署，都是以民进党社运部做窗口，由于事涉敏感，社运部不愿意透露目
前还有谁送出了连署、争取不分区立委，只是表示目前蔡刚刚出线，区域立委提名还没有
完全完成，不分区立委的“提名委员会”及后续的程序，“要等到五一之后才会慢慢清楚
”。
这一次民进党不分区立委提名分成两个阶段，在获得推荐进入“提名委员会”之后，由谁
出线，表面上由委员会决定，但背后如何运作，谁也不知道，韩仕贤也认为“到了第二阶
段，就操之在人了”。民进党创造出的这一个体制外选举，毕竟不是真的选举，“当选者
”的权力不是来自全体工会成员，也无法由全体工会成员剥夺；不分区立委任免决定在“
党籍”，真要是发生重大政策异议，生杀大权握在党的手上，根本轮不到你辞职。而如此
“连署”的形式，不过是让有意争取职位的人表现出他在工会圈子里的“人脉关系”，而
不是一个有权利义务的“委任关系”。
五一游行，鬼影幢幢
在这种情形下，赖万枝所需要拉到的连署与动员的群众不用太多，只要比别的竞争者多就
够了，同时它也不是决定的因素，只不过是竞争的筹码之一，而这正是这一场游戏诡异的
地方。
在参与反贫困联盟五一游行的团体里，不仅仅是全银联的赖万枝，另外还有前青辅会主委
、民进党不分区热门人选，青平台董事长郑丽君、曾经名列台联不分区立委名单的全产总
理事长施朝贤、前民进党不分区立委，公平税改联盟召集人王荣彰、前劳委会主秘的残障
联盟祕书长王幼玲…无论他们是不是真的有意争取立委席次，都使得这一场刚刚好就卡在
民进党不分区立委推荐作业前的五一游行里，显得鬼影幢幢，充满政治的猜测。
在无法掌握政治游戏规则、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变成“筹码”的情形下，团结工联选择“走
自己的路”，同时以“批判蓝绿两党”、打算向两个中央党部丢牛粪以明志。而在青年大
队里信任感的缺乏，也成为在五一前夕引爆争议的背景因素。
更早之前，由于在环境运动中出力甚多的现任立委田秋堇，限于民进党连任两届的内规，
无法再出任不分区立委，而有数个环保团体连署支持她续任不分区立委的提议，当时在反
国光石化团体内部也曾经出现争议，民进党的这一套其实都还没有说清楚的游戏规则，已
经使社运圈内部暗潮汹涌。
面对问题，公开辩论
1996年，台湾劳工阵线祕书长简锡堦接受民进党的不分区立委提名，随即引发劳阵部份成
员不满、脱离组织，其中一部份的人编辑一份名为“红灯左转”的小册子，批判简锡堦的
路线，之后，“红灯派”就成为台湾工运的一个非组织化的隐性派系，韩仕贤就是其中的
成员；在2005年，由苦劳工作站出版的《工运年鉴2003.06-2004.05》中，简锡堦接受我
的访问，提到：
当时的过程，的确是完全在新潮流内部的运作，没有经过劳阵内部的讨论，他认为，在这
一点上，当时批评者对他的批评是对的；而同样的情形，在2004年，再次出现在泛紫联盟
的身上，联盟成员的残障联盟秘书长王荣璋与全产总理事长卢天麟接受民进党征召，成为
不分区立委，简锡堦说，这同样没有经过内部的过程，一样是可以批评的…《工运年鉴
2003.06-2004.05》p.213全文可以见此
距“红灯左转”事件15年后，民进党上台又下台，政治风水轮流转，又出现了今天的局面
（如果民进党一定要下台才会这么关心社运，那大家就记得不要一不小心让它又上了台啦
！）；若以这一次赖万枝的争取提名来看，似乎经过了一定的内部过程，但是这样的过程
，是不是足够？它究竟只是一个个人人脉的展现，或者带有一定的组织关系，又如何确保
“政治交换”的有效性？这些恐怕都还有待厘清。而在今年“反贫困”五一里，连结议题
之广，论述层次直指贫富、财税、土地等核心问题，其视野已经有机会形成与蓝绿政党对
话的新政治路线。但是让人忧心的地方是，经过了那么长的时间，特别是民进党8年的执
政经验，台湾社运对政治议题的思考，究竟前进了多少？
也许我们该重新审视过去社运界政治正确式的“不蓝不绿”态度，所导致的社运“去政治
化”的结果，让社运政治成为一种摊在阳光下、可以理解、可以讨论的东西，如果是跟蓝
、绿的合作或者交换，那么社运的主体、筹码又在哪里？群众是不是跟了上来？这其中的
关键在于大家是不是能够成熟而开放地面对这个问题，进行公开的路线辩论（韩仕贤开放
的态度或许已是一个开始），而民进党也有义务把话说清楚，而不是任由政治的手在隐晦
的“潜规则”里运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