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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担心登基大典时天气恶劣会是他在位后局势不靖的征兆，结果真是如此。贵由不接见
奉派前来见他的某些使节，毫无道理地拒绝与尼札里派的伊玛目沟通。“至于来自阿拉木
特的特使，他鄙视且不屑地将他们斥退；回复他们所带来的备忘录时，措词相应地很不容
气。”志费尼写道。贵由太忙，此时抽不住时间对付尼札里派，但该派先前的背信弃义，
已使他们在劫难逃。
贵由汗母亲信基督
关于贵由汗获选为大汗和登基，我们何其有幸，有份来自亲眼见闻的特别记录。一二四六
年七月二十二日，就在忙着遴选大汗、数股军队虎视耽耽且斡难河谷挤进人数空前的外族
人而情势一片混乱之际，罗马教皇英诺森四世（Innocent IV）派来的第一位特使出人意
料地且几乎完全无人注意到地来到哈剌和林。英诺森聘请两位方济各会修士为特使，要他
们走不同路线前往东方。他们的任务是与蒙古人搭上线，和他们谈判，带回有关他们的政
治意图和军事能力的有用情报。奉教皇之命出使的葡萄牙的劳伦斯（Lawrence of
Portugal），似乎前往小亚细亚，然后下落不明。这位教皇也派出修士柏朗嘉宾。柏朗嘉
宾是阿西西的圣方济（Saint Francis of Assisi）的早期弟子之一，这时已六十五岁且
体重过重。他于一二四五年复活节从法国里昂出发，在波希米亚的史蒂芬（Stephen of
Boehmia）陪同下，完成史上第一次从欧洲出使蒙古的任务。一如在此情境下的任何外国
人都可能会有的感受，柏朗嘉宾觉得蒙古人的政治和礼仪让人大惑不解。他似乎想带着教
皇的亲笔函面见贵由，结果却被吩咐去见仍然当家作主的脱列哥那哈屯。柏朗嘉宾以震惊
口吻写道，脱列哥那哈屯有一顶能容两千人的白色大帐篷，她的宫帐前方的区域挤满官员
和从世界各地过来有求于她的人。他待在她的斡儿朵四个星期，信誓旦旦说有约四千人在
四处走动。由于语言障碍，他不清楚他们在做什么，但认为蒙古人在选举。
这个斡儿朵里的欧洲人之多，超乎柏朗嘉宾的预期。蒙古人刚打过攻打匈牙利、波兰的战
役，斡儿朵里有“许多鲁塞尼亚人（乌克兰人、白俄罗斯人、俄罗斯人）、匈牙利人、懂
拉丁语和法语的人、原就跟着鞑靼人的鲁塞尼亚神职人员和其他人，其中有些人已跟了三
十年，跟着他们投入战争和其他情况，懂他们的语言，一直和他们在一起，因而对他们无
所不知，还有些人跟了二十年，有些人十年，有些人更久。”
靠着在蒙古斡儿朵里工作的某些欧洲人帮忙，柏朗嘉宾得以把教皇亲笔函译成蒙古语呈给
贵由汗。贵由汗有个信基督教的母亲，因而对基督教的了解，比基督徒对蒙古人的了解多
上许多。贵由汗有个私人的基督教礼拜堂，养了一个“基督教唱诗班在他最大的帐篷前，
他们在户外公开唱歌，根据希腊习俗整点报时。”凭借先前的侦察，蒙古人很清楚教皇既
不代表欧洲，也不代表基督徒，因为他未统治或未得到世上大部分基督徒效忠。
达赖汗郁郁寡欢
贵由汗想派蒙古使者随柏朗嘉宾回欧，但柏朗嘉宾峻拒。他不想让蒙古人看出欧洲人多不
团结，或不想为他们的性命担责任。蒙古人未坚持。脱列哥那要他们回去，并好意赐予用
丝线缝成的狐狸毛皮大衣，让他们在返乡的漫漫长路上保暖。那时蒙古人碰到别人说“不
”，很少摸著鼻子接受。柏朗嘉宾拒绝护送蒙古使者赴欧，但蒙古人还是把他们打发走，
未予伤害。
写了一部编年大事记的英格兰神职人员马休．帕里斯（Mathew Paris）说，蒙古代表于一
二四八年抵达罗马。他写道，“这年夏天，两名鞑靼人特使到来，奉他们君王之命前来见
教皇，但他们到来的动机不让罗马教廷的每个人知道，因此书记员、文书等人，乃至与教
皇很熟的人，都不知此事。”欧洲人与亚洲人之间有严重的语言障碍，因此，“他们带给
教皇的书信，在特使接近西方地区时，经过三次翻译，从西方人所不知的语言变成西方人
较知道的语言。”蒙古人说成吉思汗是上天在地上的代表，蒙古人根据他的律法保护并尊
重所有宗教，但基督教教会不接受这说法。教会官员深怕这一来自多神教徒的非基督教主
张传出去，急忙予以封锁。
蒙古汗廷不久就因傲慢、骄傲、贪婪而四分五裂。贵由汗重申他祖父、父亲的律法，沿用
他父亲的称号“达赖汗”。他这么做，与其说是出于忠心，不如说是出于十足的懒惰。
他对财富和权力贪得无厌，无心于国政，要官员和特使有事去他母亲的斡儿朵，似乎甘于
让她继续掌理国政。拉希德丁写道，“他大部分日子从早到晚，从天亮到天黑，都在狂饮
葡萄酒和想着有天使脸庞而四肢优美的少女。”没有少女在身边，“他就郁郁寡欢，不想
讲话。”
不久，他和替他铺好成为大汗之路的母亲就失和。他整肃她斡儿朵的人，她极力抗拒，但
这时她大概已六十多岁，年老体衰。母子的争斗不久就结束，因为脱列哥那皇太后突然死
亡。关于她去世的详情，未见诸记载。她可能是自然死亡，但也可能死于谋害。这位雄才
大略的哈屯，死因真相大概永远不得而知。（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