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话 袭击
1
巴尔德抵达了林茨。
林茨是位于大河奥法河畔的港镇。
于奥法的东岸,虽然还有很多其他的港口,但没有像林茨那么繁华的城镇。
这是因为从林茨渡过奥法河的话,对岸就是帕鲁萨姆王国的帕迪利亚交易村了。
大河奥法是相当广阔的河川,宽到甚至看不见另一岸。光是渡河就是一项大工程。
林茨的领主持有众多大型交易船,持续跟帕迪利亚通商。
过来林茨,就可以买到大陆中央诸国的商品。
林茨自然而然繁荣起来,林茨领主开始自称为伯爵。
虽然仅领有一个城镇,但他的经济实力胜过大领主们。
走在摊贩林立的路上,巴尔德对初次前来的林茨之热闹大吃一惊。
从摊贩传来的食物味道,令他内心相当雀跃。
现在他正吃著炖肉丸,是剁碎鸟肉所成的。
将有腥味的山鸟切得碎碎的,混进某种油脂还有切碎的山芋。
鸟的浓厚的美味跟油混得刚刚好。
小小的绿色应该是切碎了罗哈斯或培里斯或是某种香草吧。
它隐去腥味,同时也强调了味道。
串在上面的三个团子中,只有最顶端的团子淋上了茶色的浓稠酱汁。这也是另一种美味。
边砸嘴边走着时,奇怪的东西映入眼帘。
有名男人坐在路旁,脖子上挂著牌子。
牌子上写,卖这名男人。
经过的人好奇地盯着他。
也有人正在嘲笑他。
经过的人问,小哥你的价格是多少。
这名男人回答:
“百万葛尔”
群众一下子就闹了起来。
百万葛尔,这种金额就连林茨伯爵也没办法随手就准备好。
也就是说这男人完全没有想要卖自己的打算。
群众大概认为这是某种玩笑,或是聚集人潮的手法
巴尔德听到男人的声音,想着:咦?再看了一次男人的脸庞,他大吃一惊。
而男人也注意到巴尔德,双方的视线交会。
巴尔德用双眼示意:过来这里。随后继续向前走。
史塔波罗斯背着行李,跟在巴尔德后面。
男人从脖子上拿下卖身牌子,对众人说:
“今天打烊了。”
用腋下夹住卷起来的蓆子,随即跟着巴尔德的脚步离开。
离开了繁华街,走到没有人影的地方,巴尔德停下脚步。
男人走到他旁边说:
“又见面了,巴尔德‧罗严”
洛罗‧史匹亚
男人正是〈赤鸦〉梵恩‧乌利尔
2
这名绝世剑客兼战斗狂于两个月稍久前袭击了巴尔德。
然而,因为尤提许‧培因受到巴尔德所杀,
他拖着对方的尸体,回到雇主加尔多斯‧柯严特拉处。
加尔多斯得知巴尔德杀掉自己的外甥而震怒。梵恩‧乌利尔于这时跟他要求报酬。
“因为我遵守了契约跟指示,所以有权拿报酬。
那个笨蛋无视事前讲好的事,连我制止他都不听。做出愚昧的行为任性地死去。
但加尔多斯说,才没有办法给无法守住外甥的佣兵钱,
大叫说现在立刻把巴尔德的首级取来!
我说要订追加的契约是要拿到目前为止的报酬后再说,但加尔多斯并没有想要付清酬劳。
这次的工作虽然薪水很高,但约好全部都是事后付款。
我需要钱,于是就卖身了。”
梵恩‧乌利尔依序说明经过,巴尔德听了这段话不禁吐露感想:真是令人哑口无言。
跟加尔多斯的对话虽然也偏离常识,但因为需要钱所以弄了卖身牌子坐在市集里。这想法
实在太奇怪了。
他是广为人知的名剑士。
类似去林茨伯爵那边展现本事,就算没办法到百万葛尔,
对方也应该会以高酬劳雇用他吧。
也可以去拜访加尔多斯之外的大领主。
好身手的剑士赚钱的手段多不胜数。
就算于市场卖身,只要显露剑艺也一定会吸引买家。
可是他想卖自己时,为何依然用草蓆包住剑?
是因为矜持吗?
还是对神发下某种祈愿呢?
巴尔德虽然这样想,但没有出口询问他。
取而代之,他解下史塔波罗斯背上的行李,
拿出放著金币的袋子交给梵恩‧乌利尔。问说:
你需要的钱这样够吗?
梵恩‧乌利尔摊开席子,将金币排列整齐数了数。
然后闭上眼,暂时思考着某事。
“唔,九十三枚吗?
连百万葛尔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但是毕竟是〈人民的骑士〉先生。
这说不定会有办法。
我就先收下了。”
他这样说,随后收起金币。
“吾主,很抱歉,但拜托给我一段假期。”
我也没有想要买你的打算。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吾主,你接下来会去哪里。”
我没有预定。
大概会去北边绕绕吧。
“知道了,我大概会花至少两个月,最多也不会超过半年。
要是事办完了,就会过去吾主那里。”
他留下这段话。连回应也不听就快步离开了。
真是奇怪的男人。
巴尔德想:但是这奇怪的地方才好。
3
巴尔德带着史塔波罗斯回到了市集。
有很多想要吃吃看的东西。
出生起,他就没有远离过这块边境的深山中。
更何况现在也没有什么急事。
他因城镇的热闹而抑止不住雀跃的心情。
正物色摊贩时,旁边有人向他搭话。
“抱歉,难道您是从帕格拉过来的旅人?”
望向对方,那名年轻人看起来像商人家的仆人。
穿着上好服饰,且举动也很恭敬。
巴尔德说:
我的确是从帕格拉过来的,那又有什么事呢?
年轻人回答:
“朱尔兰大人正等著您。”
4
他被带往的地方,是林茨伯爵的宅邸。
他坦荡荡的通过正门,被引领至位于主屋后方,最高级的建筑物里。
这建筑物是巧妙利用自然的地形所建造的,
当他完全走上楼梯后,眼前有个宽广的房间。
房间后方的门已打开,阳台跟房间就这样连接着。
大奥法的景色可以从阳台一览无遗。
真是绝景。
有两人坐于放在阳台的椅子上。他们正边俯瞰著奥法河边喝着茶。
“嗨,伯伯
不是迟了吗?
等你很久了。”
露出笑容的人是,朱尔兰‧特鲁西亚。
是前帕格拉领主,沃拉‧特鲁西亚的妹妹之子。
这名二十八岁的俊才文武双全,文习于母亲爱德拉,武由巴尔德所传授。
同时也是现领主加利耶拉的心腹中的心腹,最受他所信赖的一人。
他身旁的老人特别起身行礼。
这是指,他将巴尔德作为骑士对待。
“初次见面,本人是塞蒙‧艾匹巴雷斯,
巴尔德‧罗严卿,能见到你真是不胜感激。
之后想要请你喝杯酒。”
他是林茨伯爵。
真是粗犷的声音。
记得他确实比巴尔德稍年长,但他的身高跟巴尔德差不多,且体格也很壮硕。
态度也极其豪气。
听到的评价说他善于周旋物资跟金钱,是名手腕高明的男人。
但看起来意外地有武人之风。
于寒暄后,三人坐在阳台的椅子上。
“伯伯经常跟母亲大人说想看一次奥法,
以前也有提到过好多次,想尝遍全世界的美食。
这附近说到有很多好吃东西的城镇,就是这林茨了。
我预测伯伯一定会过来这港口。
我跟这边的佣人说伯伯的特征,每天请他们到摊位四周巡一巡。”
朱尔兰跟往常不同,得意洋洋地这样说明。
“母亲大人逝世了,
她于身体状况稍好的日子,说想去中庭。
当侍女正准备茶时,她便断气了。
遗容相当平静且幸福。”
听到爱德拉的讣闻,巴尔德胸中先浮上的想法是
赶不及阿。
于采盐城镇吃到的柯鲁尔罗斯料理。
加波跟高级的红酒。
巴尔德原本想说,写信告诉爱德拉启程后吃到的绝品料理跟饮料的事。
她读了信一定会很高兴的。
接着于巴尔德胸口浮上的是:
感觉跟帕格拉的羁绊已经断绝了。
遗容相当平静且幸福。受到朱尔兰的这句话所安慰。
同时也想:受到这种的儿子所看护,能够托付他后事,这样她的确会相当安心。
“我拿来母亲大人想寄给伯伯的信。
似乎是写完后才前去庭院的。”
虽然朱尔兰说他是过来卖出银跟毛皮,加深跟林茨伯爵的友谊关系,
拿信前来只不过是顺便。
但只有这种理由是不可能、还是于这种时期,更何况是让朱尔兰亲自过来。
大概是为了给巴尔德信才这样做的吧。
朱尔兰大概认为,爱德拉给巴尔德的信不由自己交付不行。
所以才让挑夫先回去,给随从放假,单独等著巴尔德。
巴尔德感觉胸口变得暖和。
巴尔德打算收下信而伸出手。就在这时。
从入口处听到不识相的声音,将好场面打乱了。
“果然是你阿,巴尔德‧罗严。
把信交出来。而且爱德拉小姐有托你保管东西吧。
连那也交出来。你的行李里没有相似的物品。”
是加尔多斯‧柯严特拉的弟弟,同时也是重臣的基恩萨拉‧培因。
他带着持有武器的士兵。
基恩萨拉跟士兵们都充满杀气。
居然带着有武器的私兵闯进林茨伯爵招待客人的公馆。
这没有相当大的觉悟是做不出来的。
他打算杀光在这里的所有人。
4
“这是怎么一回事,奥斯华德!”
林茨伯爵的追问之声响彻四周。
他的眼神盯着基恩萨拉‧培因后面的男人。
“买卖这东西不能放过机会,伯爵大人,我是遵照您的教导喔。
不,父亲大人
现在这座宅邸只有听从我命令的人。
可以请您退隐吗?从这个世界上。”
脸型平板的青年露出微笑说著。
“奥斯华德先生,你杀掉身为父亲的林茨伯爵就无法成为骑士,
这样的话也无法继承爵位,
并且身为林茨伯爵亲信的那些人们难道会跟随你吗?
此外,河对岸的那些大人们也不会对你抱有好感吧。”
“哎呀,朱尔兰大人。
您的担心实在令人不敢当。
我当然也设想过这些事。
骑士叙任的仪式就由这位培因卿做为见证。
而且林茨伯爵这种虚名不管怎样都好。
我想要的是父亲随身携带的文卷匣的钥匙。
只要有钥匙就可以拿出半个符契。
这样的话跟帕鲁萨姆王国的交易就没有任何窒碍。
阿,至于跟边境侯的关系。
这点基恩萨拉卿会替我打点好一切。
吵闹的干部们就让他们成为大奥法里的鱼之饵食吧!”
原先柔和的语气渐渐带着凶险,当说出最后一句话时,他细小的双眼瞪大,嘴角扭曲。
多亏奥斯华德受了朱尔兰的诱导,确认了歹徒的企图。
奥斯华德是林茨伯爵的养子,
他得到柯严特拉家的支持,打算篡夺家门。
当然,他打算杀掉所有在这里的人。
也应该派兵前往林茨伯爵的亲生儿子跟亲信那里了吧。
如果这是普通的商人家,杀掉亲人跟兄弟夺取家的人绝不能就这样继续买卖。
然而,艾匹巴雷斯家是贵族,且是骑士门第。
贵族家中往往有力量强的人把其他人排除,坐上家主之位的事情发生。
特别是在边境,没有力量的人就没有说正义的资格,这种风气相当强烈。
就算是这样弑父还是无法容许的,可是只要把目击者屠戮殆尽,之后就可以随意制造原由
。
柯严特拉跟奥斯华德带着十二名士兵。
虽然室内宽敞,但入口狭小,士兵们塞在那里。
阳台的另一侧是断崖,巴尔德于进入宅邸时就将剑给人保管了。
林茨伯爵跟朱尔兰别说是武器,就连简单的防具都没有。
可说是穷途末路的场面。
但是,巴尔德的脸庞没有露出一丝焦躁跟恐惧。
他迅速站起,随随便便接近袭击者们。
向基恩萨拉询问:
红色鸦怎么了?
基恩萨拉露出苦闷的神情说:
“我把那种没用的家伙赶走了!
没保护好孩子还只要求报酬,
再加上他斩杀了去送行的两名高手。
已经不想再看到他的脸了。”
不用问也知道是哪种〈送行〉方式。
巴尔德目瞪口呆,呢喃著说出:真是笨到无法形容阿。
“你说笨是指赤鸦?
还是指我呢?
不不,不是的
轻而易举就踏入绝境,这样的你才是最笨的。
儿子的仇,巴尔德‧罗严
如今就在这里去死吧!”
拿着枪的四人快速向前包围巴尔德,将枪尖对准他。
基恩萨拉跟奥斯华德退后一步。
于巴尔德的后方,林茨伯爵跟朱尔兰起身。
朱尔兰踏出脚,打算为巴尔德助阵。
巴尔德连头也不回,就察觉了他的行动,
不要过来!
他这样强烈命令他
这不是对主家的人说话方式。
而是师傅对弟子的语气。
“明白了,师傅”
朱尔兰回答,他的声音里混著好似看好戏的语调。
巴尔德感觉到背后的朱尔兰移动的迹象。
大概是移动到可以护住林茨伯爵的位置吧。
朱尔兰现在没有穿着防具,他现在应当守住林茨伯爵,同时等待巴尔德筹措武器。
巴尔德说的,不要过来就是这种意思。
巴尔德发自心底哑口无言。
居然把好不容易跑进怀里的大鱼就这样放回河里。
只要这个地方有〈赤鸦〉梵恩‧乌利尔一人在的话,
就算巴尔德、林茨伯爵跟朱尔兰三人都拿着武器,还是连正常的战斗都无法成立。
三人一下子就会被斩杀吧。
要是有铠甲跟盾,状况又不同了,可是就算如此,梵恩‧乌利尔的剑术实在超乎常理。
但是这十二人又是怎样呢?
前列有四名拿着枪的士兵。
后列有六名拔出剑的士兵。
双眼通红目光混浊。
大概是雇用了不当盗贼的恶棍吧。
不过,后排的其中一人不知是不是门外汉,他把皮帽盖到遮住眼睛,像是要丢下剑一样颤
抖著。
剩下的两名士兵似乎比较好一点,穿着皮铠,铠甲的要害部位里面塞入金属板。他们仿若
要保护基恩萨拉似地站着。
认为这种程度的阵容就可以杀掉巴尔德跟朱尔兰,此事实在令人觉得可悲。
从这十二人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武威。
手拿的枪跟剑看起来也不怎么好。
赶走〈梵恩‧乌利尔〉而选择这十二人,这除了愚蠢以外无法形容。
这就仿若舍弃宝玉而捡了石头一般。
更何况,基恩萨拉跟他的孩子尤提许虽然是骑士,却不擅长战斗。
要是派来两三名正常的骑士就好了。
“上!”
奥斯华德这样命令。
前列有四名枪兵。
围住巴尔德的四人刺出枪。
呼吸杂乱。
就算是杂兵,要是完全同时攻击也会发挥不坏的效果。
巴尔德用左右手弹开最右边跟右边数来第二个的士兵刺出的枪。冲进第二个士兵的怀里。
第三个士兵刺空,第四个士兵修正枪的轨道刺进巴尔德的左腹背侧。
然而威力弱小,受到皮铠阻挡,伤口很浅。
巴尔德用左手捉住第二个士兵的枪,快速拉扯夺走它后,用枪尾迸地一声撞上第二个士兵
的胸口。
士兵被打飞。
第一个士兵收回枪为了突刺而走向前。
巴尔德用右手捉住那枪,将它夹在左腋。
第三个士兵再度刺出枪。
故意用腹部中心接下,那个地方的铠甲较厚。
将左手的枪大大挥舞,狠狠砸上正使出第二下的第四名士兵的脖子。
枪啪地一声折断弹飞了。
受到能让枪折断的劲头击中头部的士兵昏倒。
第三个士兵打算拔出枪。巴尔德丢掉左手的枪,捉住了插著自己腹部的枪。
第三个士兵虽然双手用力想收回枪,但巴尔德左手捉住的枪一动也不动。
巴尔德嗯地一声使力,猛地举起右腋夹住的枪。
第一个士兵连同枪一起被举起来,发出呜哇的悲鸣声
他被甩飞到巴尔德头上,头撞上墙壁掉了下来,就这样一动也不动了。
巴尔德把第三个士兵的枪一口气拉到手边
士兵踉跄地被拉到巴尔德手旁。
巴尔德左手握著枪,右手握拳。随后从斜上方猛击第三名士兵的头部左侧。
第三名士兵马上失去意识倒下。
巴尔德瞬间拔出倒下士兵腰上的剑,给!出声后把它丢到后方。
“是!”
朱尔兰不知为何用似乎很开心的声音回应。
他应该是灵巧地捉住了剑柄,但也没必要逐一回头确认。
“哦哦!”
林茨伯爵这样喊著。
巴尔德头也不回地丢出离鞘的剑,而朱尔兰稀松平常地接住了它。伯爵因这而惊讶吧。
至今为止发生的事,只不过经过短短数呼吸而已。
后列的士兵愕然无法动弹。
巴尔德转动左手的枪,将金属的尖端朝向袭击者。
虽然是普通的枪,但要是巴尔德拿着,这就成了猛兽之牙。
巴尔德询问:
把那叫奥斯华德什么的杀了没关系吧。
同时他依然拿着枪跟暴徒对峙,
林茨伯爵发觉这是对自己的问题,
“嗯”
他这样简短的回答。
不知是谁咽了一口唾液。
现在,狩猎者于被狩猎者的立场完全颠倒了。
“杀、杀、杀了他们~~!”
奥斯华德的命令宛若悲鸣。
于此同时,基恩萨拉也命令两名护卫:
“上!”
八名士兵持剑袭向巴尔德。
巴尔德挥动枪,它发出破空之声划过约士兵头的高度。
这威力要是击中头说不定会被打飞。
士兵们胆怯,原地踱步。
巴尔德快速跑向右前方。
那里有两名基恩萨拉的护卫。
这两人毕竟还是立刻回过神,打算砍向巴尔德。
右侧的护卫左手持剑。
巴尔德捉住他举起剑的左手掌,将对方的身体当成盾牌朝左侧的护卫猛冲。
两名护卫的身体相撞,互相纠缠倒下。
当放开左撇子的士兵手时,夺走了剑。
六名士兵打算围住他。
向右转头,同时砍向正后方的士兵。
切下了士兵拿剑的手掌。
边挥动左手的枪,同时将身体向左半回转,把剑砍进一名士兵的肩口,
剑从左肩砍到左胸的一半后,折断了。
巴尔德发著牢骚。
什么阿,这不是钝剑吗?
其中一名士兵发出怪叫砍了过来。
比他剑挥下还快,巴尔德把折断一半的剑击向对方的头。
剑只剩原本长度的一半,而它割开士兵的皮帽,深深插进头盖骨里。
那名士兵保持举起剑的姿势,像是冻结一样慢慢地向后倒下。
成了斗鸡眼的两只眼睛好似瞪着从自己头上长出的剑柄。
“啊、啊啊啊啊咿咿咿!”
发出可耻的叫声,奥斯华德朝入口逃跑。
抓住一名士兵的手是为了当成盾吧。
巴尔德双手持枪向前冲锋。
巴尔德的枪贯穿了士兵的腹部。
于他的背上钻出来的枪尖也刺进了奥斯华德的身体。
巴尔德继续冲刺,将枪插入入口前的墙壁。
发出咚地一声,枪将两人钉在墙上。
成了一串的两人痛苦的挣扎着。
枪无法承受这重量折断了。
不知是否认为巴尔德再度双手空空是个好机会,基恩萨拉跟两名护卫攻击过来。
三人一起攻过来很好。
可是很可惜阿。
你们太靠近了。
再说三人,这人数不够。
两名护卫举起剑。
基恩萨拉于他们中间拿着略短的剑,做出突刺的准备。
基恩萨拉不愧是骑士。
这份魄力跟其他小卒无法相比。
巴尔德退后两步后,突然向前冲刺。
两名护卫因为估错距离,挥下剑的速度慢了。
巴尔德用右脚踢了基恩萨拉的手。
左右手压住两名护卫的手,就这样握紧。
基恩萨拉的剑被弹掉,连同身体一起撞上巴尔德,他被撞飞跌倒。
骇人的握力破坏了两名护卫的手筋,他们落下了剑。
啪滋、啪滋,把手掌的骨头充分折断后,
巴尔德抓起两名护卫,转了几圈后将他们撞向墙壁。
想起基恩萨拉,看向他才发现对方胸口插著剑。
原本是打算把剑踢飞,但说不定是相撞的时候刺进去了。
奥斯华德的士兵失去战意,看不到动作。
不,
有一名士兵站起。
抖的相当厉害,结果一次也没有参加攻击的那个士兵。
站起来虽然很好,但他没拿剑。
刚刚被基恩萨拉的护卫抢走了吧。
然后,那名胆小的士兵跑走了。
朝着阳台。
他错乱了。
这样下去他会跳到外面。
不知是否因为让他死去很可怜,朱尔兰打算挡住士兵的去向。
胆小的士兵轻巧地躲开了朱尔兰。
于擦身的同时,他抽走了从朱尔兰怀中露出来的爱德拉之信。
啊!连这样想的时间都没有,胆小的士兵就从阳台跳了下去。
于跳的那一刹那,他回过头来露出笑容。
是〈食腐〉朱尔洽卡。
他于跳过去的时候捉住栏杆,巧妙的消去劲势,掉到正下方。
林茨伯爵跟朱尔兰俯身望向崖下。
巴尔德也跑了过去。
看得到盗贼,他的身影灵活地接连跳在从断崖伸出的岩石上,朝奥法河的岸边跃下。
“哦哦哦!
这是怎样的家伙阿!简直就是猴子。”
林茨伯爵这么说。
声音中带有看到难以置信的事物之惊讶。
接着环顾整个房间,看着昂然站着的巴尔德的身姿。
用因感动而颤抖的声音说:
“唔嗯,不过还真是惊人的强大。
十四人对手无兵刃的三人,因此我也对死有所觉悟了。”
朱尔兰若无其事地回答:
伊梅拉 戈拉翁
“就算聚集了一百匹羊,也没办法跟老虎战斗”
林茨伯爵愣了一下,随即他刻着年轮的容貌浮出笑容。
“我从年轻时就耳闻〈人民的骑士〉先生之勇猛。
我总是想说有天一定要见识他战斗的景象。
用这种方式实现梦想也是一种趣事。
真是见到好东西了。
哎呀,真是愉快、真是愉快。”
他这样说完后,豪迈地笑着。
5
奥斯华德虽然说得像是这座宅邸都是他的手下。但实际上受到奥斯华德收买的人并不多。
得知奥斯华德的死讯。心里有底的人逃走,而不是这样的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刺客也派往林茨伯爵的孩子们跟重臣处。
其中有些人因为知道阴谋的失败而逃逸,有些人因为举动怪异而被看破逮捕。
结果暗杀全数失败。
基恩萨拉不久就死去了。他留下这样的话语
“双重的漩涡是什么?
印章,那东西在哪?
告诉我,巴尔德‧罗严。
告诉我。”
巴尔德不知道什么双重的漩涡还是印章。
朱尔兰也不知道。
于战斗前基恩萨拉说把爱德拉寄放于自己这边的东西交出来,但自己身上完全没有爱德拉
寄放的东西。
基恩萨拉死后要怎么善后呢?三人跟林茨领的重臣商量,决定用正攻法进攻。
林茨伯爵正与朱尔兰‧特鲁西亚卿及巴尔德‧罗严卿谈笑中,而基恩萨拉‧培因宣言说要
杀死三人,跟部下一起攻击过来。虽然他们反遭巴尔德‧罗严所杀,但关于此事想请问加
尔多斯‧柯严特拉卿的意见。
林茨伯爵准备好这种内容书简,寄往柯严特拉家。
且附加上,直到回应之前不归还基恩萨拉的遗体。
对柯严特拉家而言,经由林茨伯爵的交易可说是生命线。
对林茨来说柯严特拉家虽然是大客户,但仅止于此。
要是柯严特拉家失去做为聚集物资地带的机能,附近的各领地就会开始各自输送货物。
这样的话,柯严特拉家的经济基础就会崩解。
柯严特拉家就立场上是绝不能惹林茨伯爵不高兴的。
“我期待他会有怎样的借口。”
林茨伯爵这么说。
巴尔德虽然想着,对方大概只会做出让人火大的那种回应吧。但并没有说出口。
朱尔兰感到十分悔恨,因为母亲的信于巴尔德阅读前就遭到贼人所窃。
隔天,朱尔兰启程回去。听说他最后对林茨伯爵说:
“好久没看到伯伯精神饱满的武人身姿了。可以带回去很棒的旅行见闻”
巴尔德虽然预定说要于摊贩那里品尝美食。但做不到
不仅如此连起身都没办法。
因为不顾后果胡乱打斗,腰跟右肩相当疼痛。
他自嘲说:
老虎也没办法战胜年纪,就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