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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美的邂逅──日本记行
内文:
今春日本东京、长野、新潟之行,有几处美的邂逅令人惊艳,至今难忘。
(一)新宿御苑赤足走
春天的本州中部,气温十余度,飒爽怡人,最适合安步当车,四处游走。由于暖冬之故,日本樱花较往年提早绽放,按理花讯应由南而北,但特别的是,今年却是东京都的樱花先开了。四月下旬来到有“都市绿州”之称的新宿御苑,这江户时代曾是德川家康家臣内藤清成的宅地,闻名的巨樱不少,然花期已过,只见路旁粉红色的樱花瓣随风吹起又飘落,颇觉凄美。但园中佳木成林,枝挜萌生新芽,春意盎然,尤其广阔的草地上,游客携家带眷,或躺或坐晒著温暖的太阳,或阅读或野餐,许多孩童们在草地上奔跑嬉戏,笑语四溢,一片太平、悠闲,充满春日之美。我们心血来
潮,脱下鞋袜,赤足走在如茵的碧草地,脚底微微感受到短短的春草尖的搔痒,让人舒适得忍不住哼起歌来。
新宿御苑与上野公园都是东京散步的好去处,虽然上野公园内亦种植上千株樱花,盛开时绯红如云,在微风吹拂下,落英漫天飞舞,令人赞叹,且园区内有科学博物馆、美术馆、动物园等,可看的地方很多,但因入园免费(看展才须购票),所以聚集了许多游民,不免扫兴。新宿御苑则以庭园、草地为主,感觉较为辽阔,又因入园需二百日圆,且不时有工作人员维护园地清洁和准时清场,是以只见游客没有碍眼的游民,游赏新宿御苑的感觉就比上野公园要愉快得多。
(二)轻井泽在春风中
屡屡成为电影、电视戏剧场景而名闻遐迩的轻井泽町,位于日本长野县东南部高原上,四周?浅间山、鼻曲山、碓冰岭等山峰所包围,海拔约一千公尺,落叶松和白桦树生长茂盛,自然环境宜人,空气清新极了。从十九世纪末,轻井泽就是日本知名的渡假胜地。轻井泽町的“银座”,各种餐厅、咖啡馆、精品屋和流行商品专卖店,鳞次栉比,是年轻人的最爱。这儿还有老教堂、西洋式古典建筑,当春风拂面,在充满异国浪漫气氛的街头散步、购物,或者坐下喝杯咖啡,的确是人生一大享受。
在旧轻井泽不起眼的街巷内,我们意外跟盛开的枝垂樱有了一番美丽的邂逅。那是由当地观光会馆往“见晴台”方向的左手边,一条不甚起眼的小巷通往神宫寺,巷的尽头有一棵三层楼高的巨大枝垂樱,推估树龄在四百岁以上,绽放粉红色樱花的枝条犹如瀑布般,垂挂下来,行人伸手可及,那枝垂樱的枝条摇曳生姿,跟朵朵樱花一起投影在巷口老屋的白墙上,静谧之中,仿佛听见樱花无声的絮语,充满诗意,让人徘徊流连,不忍离去。
此外,由于自古以来文人雅士喜至轻井泽一游,故此地竖立不少的文学碑,包括歌碑、句碑、诗碑、曲碑、纪念碑等,洋溢人文气息,散发特殊的美感,每每吸引游客驻足欣赏,陶醉其中。由神宫寺巷口继续往上走,马路右边立有鼎鼎大名的“芭蕉句碑”。松尾芭蕉(1644-1694)是江户时代前期的俳句大师,所谓日本俳句是世上最短的诗,脱胎于唐诗绝句,亦即以五、七、五,合计十七个字音所组成,旨在暗示,不在言传。轻井泽的“芭蕉句碑”是松尾芭蕉逝世一百五十周年,由当地俳句诗人小林玉蓬所建,诗曰“马??? ????雪? ?????”,以日语吟诵,颇具音韵之美,
值得一再品味欣赏,此俳句中译曰:“连马也是下雪的第二天吗?”虽犹存“禅”意,然一经翻译,韵味尽失矣。
由“芭蕉句碑”回来的路上,想起台北市中山南路人行道上亦镌刻台湾文学家的生平及其名句,可惜暗色石版上的文字不容易看清楚,只见行人匆匆由其上走过,这对文学家来说,真是情何以堪?即使行人有闲情驻足低首观赏,却每因眼睛吃力而作罢。看看别人,想想自己,关于营造更优质的生活环境,显然我们还有许多改进的空间。
(三)信浓春水向西流
新潟市位于“信浓川”河口,是北濒日本海的新潟县政府所在地,也是日本面对韩国、中国的大门。我们下榻的大仓饭店,位于信浓川万代桥头,其大厅就悬挂著日本以及美国、俄罗斯、韩国、法国和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旗,由此可知前来新潟之外国游客的分布状况。从新潟市中心一百公尺高的三百六十度旋转瞭望塔顶远望去,弥彦山、日本海等尽收眼底,黄昏时分,日本海巨大的红红落日,让人兴起“夕阳无限好”之感慨。
不过,新潟市之美,尽在信浓川。信浓川贯穿新潟市,注入日本海,将市区一分为二。信浓川是日本最长的河流,达三百六十七公里,日本现存最早的诗歌总集《万叶集》,其中即有许多作品是在描述这条河流,在近代也有不少歌曲以信浓川为背景,使得信浓川成为勾起日本人思乡情愁的代表性河川。跨越信浓川的桥梁不少,而连接新潟市两端闹区的“万代桥”是新潟市的象征地标,许多介绍该市的照片或图画,经常以此座美丽的六连拱桥为背景。四月底的新潟信浓川河滨公园,樱花开过了,绿意盎然,不少人在河边散步、慢跑。尤其新潟以“郁金香”为市花,不论桥上、
河畔或是路边,到处都是机关学校或公司行号认养的郁金香盆栽,红的、黄的、桃红的,乃至黑色的,真是目不暇给,美不胜收。我们也在河边草地坐下来,欣赏信浓川河畔美丽的景致,悠闲的看着河面的水上巴士缓缓行过,晒著太阳,吹着河风,这时通体舒畅,有“与万化冥合”之感,任时间不断流逝,一点也不想离开。
举世各国的大城市,通常都有河川流过,巴黎赛纳河、伦敦泰晤士河、维也纳多瑙河……等,乃至东京隅田川、新潟信浓川,都成了美丽的生命之河,令人悠然神往。可是,反观台北盆地的淡水河,整治之议,流于纸上谈兵,怎不教人感慨万千!不知何年何月我们才能够以淡水河之美而引以为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