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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ptic (无明)
2024-12-13 13:03:18标题: 阿塞德政权遭推翻 美国要求土耳其保护叙利亚平民
新闻来源: https://www.cna.com.tw/news/aopl/202412130087.aspx
中央社 综合安卡拉外电
美国国务卿布林肯(Antony Blinken)今天告诉土耳其总统艾尔段(Recep Tayyip
Erdogan),在安卡拉支持的伊斯兰主义团体推翻巴夏尔.阿塞德(Bashar al-Assad)政
权后,叙利亚平民需要受到保护。
艾尔段今晚在首都安卡拉机场送行匈牙利总理奥班(Viktor Orban)之后,接着在机场休
息室与布林肯会谈了一个多小时。
美国国务院发言人米勒(Matthew Miller)在声明中表示,布林肯“重申叙利亚境内所有
行动团体,应尊重人权、维护国际人道法律,并采取一切可行措施来保护平民,包括少数
族群,这是非常重要的”。
叙利亚发生动乱后,土耳其强调其安全疑虑。土耳其一直在叙境与库德族领导的部队作战
,而华府支持这支部队并视之为打击伊斯兰国(IS)圣战士的重要角色。
叙利亚历经多年僵局,伊斯兰主义团体“沙姆解放组织”(HTS)上周末推翻了铁腕统治
领导人阿塞德政权。
米勒转述说,布林肯告诉艾尔段,“需要确保打击伊斯兰国的联盟能够继续执行重要任务
”。
布林肯在约旦阿卡巴(Aqaba)对媒体说:“与此同时,我们再次希望避免叙境再有任何
形式的其他冲突出现。”
布林肯说:“其中一环必须确保伊斯兰国不会再次丑恶地冒出头,而确保这种情况不会发
生的关键,就是我们一直支持的叙利亚民主力量(Syrian Democratic Force)。”他提
到的是库德族领导的部队。(译者:纪锦玲;核稿:徐睿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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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色列连番空袭叙利亚 美称为防止叙军装备落入敌手
https://www.cna.com.tw/news/aopl/202412130010.aspx
中央社 综合约旦阿卡巴外电
叙利亚总统巴夏尔‧阿塞德遭伊斯兰主义者领导的反抗军推翻后,美国国务卿布林肯今天
表示,以色列自那时起对叙利亚的空袭,目的在防止军事装备落入危险分子手里。
法新社报导,布林肯(Antony Blinken)在访问约旦期间表示:“以方交待那些行动的目
的,在于试图确保叙利亚军队弃置的军事装备不会落入危险分子手里,例如恐怖分子、极
端分子等。”
以色列总理尼坦雅胡(Benjamin Netanyahu)今天也在耶路撒冷告诉美国国家安全顾问苏
利文(Jake Sullivan),在巴夏尔‧阿塞德(Bashar al-Assad)被推翻后,有必要“防
止(来自叙利亚针对以色列的)恐怖主义活动”。
根据尼坦雅胡办公室发布的声明,尼坦雅胡在会面时“提出协助叙利亚少数族群、防止来
自叙国境内针对以色列发动恐怖主义活动的迫切需求”。
战争监控团体“叙利亚人权瞭望台组织”(Syrian Observatory for Human Rights)今
天通报,以色列空袭叙国首都大马士革郊区。法新社驻大马士革记者也说听见巨大爆炸声
响。
另一方面,尼坦雅胡8日宣布,已下令军队占领戈兰高地(Golan Heights)受叙利亚控制
部分的非军事区。
法国敦促以色列撤离戈兰高地上分隔以叙部队的缓冲区,但以色列今天表示占领行动旨在
保卫国家。
以色列外交部发言人马莫斯坦(Oren Marmorstein)表示,由于在边界附近运作的圣战分
子团体构成威胁,基于“防卫理由”,以色列有必要占领。
尼坦雅胡办公室今天也发布声明称,巴夏尔‧阿塞德倒台使以色列边界及缓冲区产生一种
“真空”状态,“这就是为何以色列部队进入缓冲区,并控制靠近以国边界的战略位置”
。(译者:杨昭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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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返声浪涌现 欧洲叙利亚难民又成惊弓之鸟
https://www.cna.com.tw/news/aopl/202412130083.aspx
中央社 综合柏林外电
叙利亚总统阿塞德政权迅速垮台后,欧洲各国掀起一波将在地叙利亚难民遣返回国的声音
,让许多费尽千辛万苦逃到欧洲的叙国人还来不及庆祝阿塞德下台就又得担惊受怕。
挺过十多年内战的叙利亚总统阿塞德(Bashar al-Assad)政权,在各路叛军、反抗军11
月底发动闪击战下,不到两周就于12月8日迅速垮台。然而权力真空已然成为中东一项紧
迫挑战,外界忧叙利亚恐沦割据混战而成第二个利比亚。
欧洲政治新闻网Politico.eu报导,已定居柏林的29岁叙利亚男子萨萨比(Osama Sabsabi
)在听到出生成长地荷姆斯(Homs)市被反对派武装部队夺下后,做出几天前还不曾想过
之举-订机票回国。他说要回去帮忙重建家园。
许多欧洲各地的政客表明,希望看到更多在欧洲的叙利亚人能仿效萨萨比。叙利亚内战导
致2015、2016年欧洲遇到空前的难民涌入,当前欧洲极右势力崛起、德国几笃定明年2月
要提前大选,日益增强的反移民力量现在看到可以把难民弄走的机会。
这让欧洲各地许多叙利亚人才刚为阿塞德垮台高兴,旋即发现整个欧陆的政客们已开始讨
论,是否该成批将他们遣返。
就在阿塞德垮台隔天,比利时、德国、希腊、意大利、荷兰及英国等一众欧洲国家,都表
示将中止叙利亚人申请庇护的相关考量。
奥地利内政部宣布,将为“有序安排遣返或驱逐回叙利亚”相关计画预做准备;欧洲接纳
最多叙利亚难民的德国,保守派政客纷要求政府提出遣返计画。
2015年抵达德国的萨萨比拥有一项许多叙利亚同胞所无的优势:他已取得德国公民身分,
这可确保他能自由在叙、德两国间往返。但许多叙利亚人却没这种保障,与遣返相关的讨
论让他们深感惶恐,特别是叙利亚后续局势发展有极大不确定性。
阿劳斯(Tareq Alaows)是为德国当地难民维权组织Pro Asyl奔走的社运人士。他说阿塞
德垮台后,他们接获众多在德叙利亚人表达忧心。
阿劳斯说:“这些人现在有种明天就会被萧兹(德国总理)撤销居留许可的感觉,或是德
国内政部会找上门把他们集中,然后送上遣返包机。许多人对目前相关遣返讨论不只感觉
惊惧,更感觉失望。”
现定居伦敦、本身也是难民的叙利亚制片人埃胡笙(Ayman Alhussein)表示,叙利亚当
地情势仍极不稳定,对许多人而言,现在返国既不安全也不智。
他说:“欧洲和英国会多快开始停止庇护还很难说,我希望各国能尽快提供援助,并提出
如何指导重建,尤其目前国际对叙利亚的制裁都还没解除。然而不幸的是,难民长期以来
一直被当成政治牌来打,这(当下讨论遣返)只是又一例证。这不仅麻木不仁且毫无必要
。”(译者:陈亦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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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萨德一垮台就入侵:以色列想对叙利亚做什么?
https://www.hk01.com/article/1084436
撰文:刘燕婷(香港01)
在全球关注俄乌与以巴冲突当下,叙利亚变天来得猝不及防,就连西方舆论也几乎没有料
到:时隔“阿拉伯之春”13年,阿萨德(Bashar al-Assad)政权竟然还会垮台。
如果从叙利亚本土视角出发,这场变天意味巴沙尔·阿萨德24年统治的结束,以及阿萨德
家族54年掌权的落幕,但有鉴于多年内战巩固了分裂态势,阿萨德政权垮台并不代表冲突
的终结、国家的一统;如果从大国博弈视角来看,叙利亚变天无疑是俄罗斯与伊朗的挫败
,前者因为乌克兰战场而顾此失彼,后者则在新一轮以巴冲突被以方重创“抵抗轴心”(
Axis of Resistance),两国分身乏术无暇兼顾,只能眼睁睁看着新一轮大国博弈分食叙
利亚真空。
当中,以色列迅速开响第一枪。在阿萨德垮台的12月8日,以色列装甲部队直接挺进戈兰
高地与叙利亚之间的缓冲区,这是1974年赎罪日战争停火协议以来,以色列军队的首次入
侵。对此内塔尼亚胡(Benjamin Netanyahu)公开表示,在叙利亚军队放弃阵地后,以叙
1974年签署的边界协议已经作废,为防止任何“可能威胁”,自己已经命令以军接管“紫
线”(1967年第三次中东战争后的以叙停火线,也是两国的事实边界),直到与叙利亚新
政府达成协议。
但后续发展显然不只如此。根据外媒报道,以色列军队不只占领缓冲区,也持续进入叙利
亚领土,甚至一度传出以色列坦克推进至大马士革(Damascus)郊区26公里处,不过以方
矢口否认;同时,以色列也开始对叙利亚军事目标发动大规模打击,并在12月10日宣布,
以军已在过去48小时内进行480多次袭击,摧毁了叙利亚约70%到80%的战略武器,包括15
艘海军舰艇,“这是以色列空军史上最大规模的空中行动”,一位叙利亚反抗武装前指挥
官对此表示,“要重建叙利亚军队恐怕需要几十年”。
以色列防长卡茨(Israel Katz)也公开说明了以军的具体目标,包括以下四点:第一,
确保对叙利亚缓冲区和附近其他战略要地的完全控制;第二,建立一个延伸到缓冲区之外
的安全区,清除可能对以色列构成威胁的所有重型武器和恐怖主义基础设施,同时与当地
德鲁兹社区和其他地区社区建立联系;第三,阻止伊朗重新建立通过叙利亚领土和边境口
岸向黎巴嫩走私武器的路线;第四,持续摧毁叙利亚各地的战略重型武器系统,包括防空
网络、导弹系统和海岸防御设施。
如果卡茨所言为真,那么以色列目前在叙利亚的战略目标可以总结为二:一是补上过去内
战没能完成的“功课”,培养自己的代理势力、在叙利亚南部建立缓冲区,终结来自北境
的可能威胁;二是彻底切断伊朗“抵抗轴心”形塑多年,贯通黎巴嫩、叙利亚、伊拉克的
北部战线。
过去内战的未完“功课”
曾经,以色列是外界公认的叙利亚内战输家,既没有在初期介入打击阿萨德政权,也没有
在后期成功培植代理势力,最终眼睁睁看着伊朗介入战场、持续壮大:阿萨德幸存导致伊
朗成为以色列的“事实邻国”,叙利亚也因此成为连接黎巴嫩、伊拉克的重要通道,供伊
朗为各个“抵抗轴心”板块输送武装,对以色列形成北部包围。
当然以色列的谨慎也不是没有原因,而是可能出自以下三个考量。
第一,以色列曾在黎巴嫩内战有过惨痛经验。1982年,以色列介入黎巴嫩内战,出兵黎南
与盘据当地的巴勒斯坦解放组织激战,最后虽然成功驱逐巴解,却也在黎南催生新的反以
武装,当中一支什叶派团体更是打出“终结以色列占领”的旗帜、并且受到伊朗支持,更
在未来有了响亮名号:黎巴嫩真主党。众所周知,真主党日后成了“抵抗轴心”的重要板
块,并对以色列北境形成威胁,也在2023年爆发的新一轮以巴冲突中扮演角色。
当时,以色列虽然成功扶持基督徒总统杰马耶勒(Bachir Gemayel)上台,确保了黎巴嫩
政府的亲以倾向,但杰马耶勒就任总统不满一月便被暗杀,以色列的各种安排可谓前功尽
弃;且以军对黎南的占领并没有成功终结北境威胁,反而如前所述,是为真主党的崛起铺
平了道路;再加上占领黎南的以军陷入游击泥淖,最后只能在2000年灰头土脸撤出黎巴嫩
,还被真主党趁机进行一波“抗以胜利”宣传。从各方面来看,以色列的黎巴嫩棋局都是
一败涂地,不仅军事占领无效、干涉内政同样失败,这也导致日后以色列领导人不愿过度
介入区域冲突,面对叙利亚内战就是如此。
第二,当时作为以色列盟友的美国同样态度谨慎,尤其是2013年、2015年伊朗与俄罗斯先
后介入叙利亚战场后,美国基本就放弃了推翻阿萨德政权的想法,而是希望阻止阿萨德“
取胜”,也就是冻结叙利亚的分裂态势,帮助库尔德武装维持幼发拉底河以东的自治实体
、默许且支持土耳其占领叙利亚北部、持续为部分叙利亚反政府武装输血。
第三,俄罗斯介入同样影响了以色列行动。基本上如果以色列愿意,在2015年9月俄军介
入前,都有机会对摇摇欲坠的阿萨德政权摧枯拉朽,当然其结果可能是让自己卷入旷日持
久的对抗、导致圣战士接管政权;但2015年9月后,俄罗斯成了阿萨德的安全保护伞,以
色列基本就失去了推倒阿萨德的机会。不过有鉴于俄罗斯、以色列的特殊交情,双方还是
形成一定默契:以色列在打击叙利亚的伊朗军事目标时,会尽量避免波及俄军资产;俄方
也竭力避免叙利亚反政府武装危及以色列安全。
但有一点还是超出了普京(Vladimir Putin)控制,那就是叙利亚已经事实成为黎巴嫩真
主党、伊拉克什叶派民兵的往来通道,以及伊朗向各“抵抗轴心”板块输送军备的重要陆
桥,这当然会对以色列构成长期威胁,问题是俄罗斯已在叙利亚与伊朗结成同盟,普京当
然不会刻意阻止伊朗行动,而这也在以色列心中扎下深深的荆棘,认为北部威胁总有一日
会南侵。
但如前所述,在俄罗斯介入叙利亚战场后,以色列就算还想行动,也已经没有推翻阿萨德
政权的可能,几番权衡下,以色列最后选择效法美国与土耳其,在叙利亚培植代理势力,
从2016年开始与当地两个少数民族:德鲁兹人和库尔德人展开联系。
首先是叙利亚东北部的库尔德人。这区武装受到美国支持,在叙利亚幼发拉底河以东形成
政治实体,以色列要建立联系并不困难。当时以方曾经构想,只要叙利亚的库尔德武装能
够打通连接土耳其、伊拉克的陆桥,以色列作为库尔德武装的背后支持者,就能够对土耳
其、伊拉克、叙利亚形成多国牵制。
只是后续发展显然超出以色列预期:土耳其从2016年始就对叙利亚北部发起多次军事行动
,目的就是切断库尔德武装与东南部省分的连结,建立“安全区”;而库尔德人作为横跨
土耳其、伊拉克、叙利亚、伊朗的跨界民族,看似拥有共通的族群认同,其实不同板块的
政治势力彼此各自为政,因此也很难如以方所想的,形成统一的“库尔德国”。总之策应
库尔德人的做法,最终没能达到以色列的目标。
接着是德鲁兹人。从地理分布来看,德鲁兹人与库尔德人类似,是横跨中东四国的跨界民
族,最多聚居在叙利亚,接着依序是黎巴嫩、以色列、约旦,这就为以色列建立联系提供
了契机。事实上曾任外长(1974年–1977年)、在1967年提出“阿隆计画”(Allon Plan
)的以色列将军伊格尔·阿隆(Yigal Allon),也曾有过类似构想:帮助叙利亚南部的
德鲁兹人建国,作为叙以之间的安全缓冲,不过最后没有执行。
而叙利亚内战爆发后,在被称作“德鲁兹山”(Jebel Druze)的叙利亚南部、戈兰(
Golan)以东100公里处地区,德鲁兹武装确实也向以色列的“德鲁兹兄弟”求援,以方当
然顺水推舟,从2016年6月起向当地平民提供人道主义援助,并为7,000名反抗军战士发放
薪资,同时庇护德鲁兹武装高层。但这种“睦邻行动”发展到后期,以色利终于发现德鲁
兹武装的真实目的:不准备彻底切断与阿萨德政权的联系、也不打算为建国发动全面叛乱
,而是希望从以色列获取军火与财政援助,作为抵御其他反政府武装的资本,尤其是与德
鲁兹人存在摩擦的豪兰(Hauran)逊尼派武装。换句话说,德鲁兹武装也不会完全为以色
列所用。
于是在打击阿萨德政权错失先机、培植代理势力又收效未果下,以色列的叙利亚棋局虽没
有像在黎巴嫩时一败涂地,却也难言胜利。基本上从2018年夏天开始,阿萨德政权就已在
俄罗斯、伊朗支持下,重新控制了叙利亚约三分之二的领土,并在日后恢复与阿拉伯国家
的联系;而通过在叙利亚部署民兵,伊朗已经实质控制了幼发拉底河谷中部的关键地区,
特别是代尔祖尔(Deir ez-Zor)、阿布卡迈勒(Abu Kamal)与巴尔米拉(Palmyra)周
围的叙利亚沙漠、大马士革郊区和阿勒颇(Aleppo)周围;真主党则实质占领了与黎巴嫩
接壤的卡拉蒙山脉东坡和赫尔蒙山的山坡,并且不断将部队轮换到叙利亚境内。
当然,不参赛就不会输,以色列不过度介入就不会过度损失,但叙利亚成为伊朗包围圈的
一环,或许也是以色列始料未及的发展。如今阿萨德政权一夕垮台,俄罗斯与伊朗又分身
乏术,以色列正好趁机补上过去内战的未完“功课”,一如以色列防长卡茨所揭示的:建
立一个延伸到缓冲区之外的安全区,清除可能对以色列构成威胁的所有重型武器和恐怖主
义基础设施,同时与当地德鲁兹社区和其他地区社区建立联系。
而以色列更大的战略目标,其实远在叙利亚之外,那就是切断伊朗“抵抗轴心”的北部战
线。
作为伊朗中东战略的基石,“抵抗轴心”由阿萨德政权和伊朗支持的叙利亚民兵、黎巴嫩
真主党、伊拉克民兵、也门胡塞武装以及包括哈马斯在内的巴勒斯坦派别共同组成。这一
轴心不只为伊朗建立“前沿防御”,更围绕德黑兰形成了军事与政治同盟,成为伊朗输出
革命、建立反美反以区域秩序的代理部队;其中贯通伊拉克、叙利亚、黎巴嫩、加沙的部
分,就对以色列形成北部包围,加上也门又对沙特形成南北夹击,构成了2023年沙特伊朗
复交的重要背景。
而黎巴嫩与叙利亚,就是“抵抗轴心”的重点板块。
在黎巴嫩,伊朗支持的真主党宛如“国中之国”,不仅军事力量独立于黎巴嫩的国家控制
外,更得到了该国什叶派社群的大力支持,并且成功建立起跨宗派的政治联盟,既增强了
伊朗在黎巴嫩宗派政治中的影响力,也确保了德黑兰在黎巴嫩议会和内阁中的代表性。
真主党前领袖纳斯鲁拉(Hassan Nasrallah)更是“抵抗轴心”的重要成员,不仅公开宣
示效忠伊朗最高领袖哈梅内伊(Ali Khamenei),更承诺会在与以色列或美国的任何冲突
中捍卫伊朗。而正因纳斯鲁拉的高度忠诚与配合,真主党与德黑兰的互动远远超出一般赞
助者和代理人的利益结盟。
首先,真主党无疑是整个“抵抗轴心”中,与伊朗在意识形态及立场上最一致的板块;
2020年美国暗杀伊朗伊斯兰革命卫队圣城旅指挥官苏莱曼尼(Qasem Soleimani)后,纳
斯鲁拉更是带领真主党来到“抵抗轴心”核心,成为协调运作的重要关键;而在合作多年
后,伊朗的安全援助模式也由运输军备,转为在当地建立生产线,真主党手握的15万枚导
弹中,有大部分是在黎巴嫩本土生产;真主党麾下数万战斗人员(宣称10万,但真实数字
可能在3万左右)的战力远超黎巴嫩军队,同时兼具训练哈马斯和巴勒斯坦伊斯兰圣战组
织的作用。
整体来说,真主党是以色列与“抵抗轴心”发生多线战争时的关键枢纽,黎南与以色列的
相互接壤,更具地缘威慑上的战略价值。
而在叙利亚,阿萨德政权虽然也依靠伊朗支持,却没有发展出跟黎巴嫩真主党一样的高度
互信,而是更有利益算计的现实色彩。
一来,阿萨德家族的阿拉维派(Alawites)长期被当成伊斯兰内部“异端”,虽然名义上
属于什叶派分支,实际上却与传统什叶派存在习俗与教义区别,阿萨德政权也因此无法像
黎巴嫩真主党一样,在宗派政治上与伊朗建立强韧纽带;二来,在支援阿萨德政权存续上
,俄罗斯同样扮演关键角色,这就导致阿萨德两边游走,并不如真主党般信赖伊朗;三来
,阿拉伯世界最后也逐渐接受阿萨德政权,叙利亚又与海湾阿拉伯国家恢复了关系,起初
是在2018年与阿联酋共同重开大使馆,阿萨德更在2022年访问阿联酋,是内战以来的首次
出访,接着是叙利亚在2023年重返阿拉伯联盟,并在2024年与沙特实现关系正常化,虽说
这时沙特已与伊朗复交,但阿萨德与海湾君主国的接触还是引发了伊朗担忧,所以不断强
调“叙利亚重返阿拉伯世界”是“抵抗轴心的胜利”。
但即便伊朗在叙利亚的根基不如黎巴嫩稳固,德黑兰还是需要叙利亚。从地理位置来看,
叙利亚能充当连接伊朗经伊拉克通往黎巴嫩的陆桥,只要打通叙利亚,德黑兰就能更好控
制“抵抗轴心”的武装人员、物资和军备的跨境流动,提高部署与补给速度;从地缘政治
来看,伊朗在叙利亚东部的存在能够牵制美国影响力,因为美方至今仍在叙利亚维持少量
军事存在,并通过支持叙利亚民主力量(SDF)来维持对东北的控制;此外,叙利亚的戈
兰高地也与以色列接壤,具有跟黎南一样的战略威慑价值。
因此即便与叙利亚缺乏类似黎巴嫩的纽带,伊朗还是积极要建立安全存在,例如2013年德
黑兰曾试图在叙利亚复制“黎巴嫩模式”,成立所谓国防军(NDF),希望这支武装成为
忠诚的半自治民兵,类似真主党或伊朗伊斯兰革命卫队下属的巴斯基民兵,只是成效不甚
理想。之后德黑兰便转换策略,采取“伊拉克模式”,开始在叙利亚东部吸收地方什叶派
民兵,并从阿富汗与巴基斯坦招募佣兵,在代尔祖尔周遭建立许多行动基地。同时真主党
也与阿萨德建立军事联系,开始在叙利亚招募、训练和指挥亲伊朗民兵,这也反映了伊朗
战略思维中,黎巴嫩与叙利亚两大关键板块的逐渐合一。
而加沙战争明显展演了相关成果。真主党基本上从战争第一天开始,就不断对以色列发动
袭击,包括发射火箭与无人机,来支援哈马斯和巴勒斯坦伊斯兰圣战组织,导致以色列为
此疏散北境数万居民;叙利亚的亲伊朗民兵也对持续美军发动袭击,更在2024年1月28日
导致3名美军士兵在约旦与叙利亚边境身亡。
而这种作法无疑激怒了以色列,最终导致前者放弃从2000年撤出黎巴嫩、到2011年面对叙
利亚内战裹足不前的长期立场,开始在杀红了眼的情境下悍然入侵。
首先是黎巴嫩。2024年9月以来,以色列先是引爆呼叫器与对讲机,接着发起斩首行动,
击杀纳斯鲁拉在内的真主党高层,并在9月30日入侵黎巴嫩,与真主党地面部队激烈交火
。当然从过往经验来看,以色列入侵只能见好就收,否则就会陷入游击泥淖、占领无效的
困境,因此双方最后在美国与法国促成下,达成了停火协议,但真主党还是受到重创:不
只作为“抵抗轴心”协调关键的纳斯鲁拉身亡,人员与军备也被严重消耗,短期之内都无
法展现过往战力,这也成为阿萨德政权倒台的关键之一。
再来就是叙利亚。即便叙利亚并没有积极支援哈马斯,但以色列经历10月7日闪击后,无
法容忍边境再有伊朗势力存在,且叙利亚是连通“抵抗轴心”北部战线的重大板块,以色
列当然更要“打蛇打七寸”。因此加沙战争以来,以军就持续升级对叙利亚的空袭,从一
开始的针对军事设施、基础设施和武器运输,再到暗杀伊朗高级指挥官,甚至在2024年4
月直接轰炸伊朗驻大马士革领事馆,引发后续伊朗与以色列的几次导弹互射。如今阿萨德
一夕倒台,已经入侵黎巴嫩、痛打真主党的以色列,当然不会放过削弱叙利亚军事能力的
“天赐良机”,也不会放过切断“抵抗轴心”北部战线的一丝可能。
当然,就像入侵黎巴嫩有转移加沙泥淖、缓解人质问题压力的政治考量,这次入侵叙利亚
刚好发生在内塔尼亚胡贪腐案受审的背景下,不排除也有转移内政问题的计算。且叙利亚
内部局势复杂,以色列如果鏖战太久,恐怕又会重蹈过去入侵黎巴嫩的覆辙,因此扩大安
全缓冲区可能会是较实际的成果。只是不论程度多寡,叙利亚变天必然影响伊朗的“抵抗
轴心”布局,以色列与伊朗这场没有终点的代理人之战究竟如何发展,还有待时间揭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