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部曲首卷连载倒数第二篇!
看板图玩了一下相框功能,多加一点东西感觉整个霸气了.XD
想想当初居然还笨笨地觉得编辑选的字体太秀气了,果然年少轻狂要不得呀.
<明明才一年前而已吧!>
闲聊毕,下面正文
网志这边走http://showwe.tw/blog/article.aspx?a=2873
12-2
娜尔妲和五世在路上遇见木栗老爹到处乱晃,便跟着骂了几句懒散的士兵和
坏天气。他们这一趟野地健行收获不多,附近里能用的药草早在冬天拔光了
,现在找到的差不多都是些以前埋在雪地里的残根。
他们带着空荡荡的篮子回医疗帐,披头散发的黛琪司正忙着分配药水给士兵
们。随着冬天过去,医疗帐里的人也愈来愈少,没能离开的人直接去了地底
深渊。这里剩下的几只小猫,几乎都是上次意外被葛笠法弄伤的士兵。他真
的是个大麻烦。
“你们找到些什么?”黛琪司放下锅子和药杓走向他们。
“不多。”五世说。她把篮子递出去,黛琪司掀开盖在上面的棉布。
“麻黄、葛根、鸡屎藤……就这样?”她的口气难掩失望。“我以为至少会
有些蓍草。”
“都没了。”娜尔妲说:“我们把它们消耗光了。”
“看来是这样子没错。”黛琪司叹气,她刚才哭过,近来这件事已经算不上
新闻了。娜尔妲扭扭鼻子,闻到葛笠法的味道。
“老羊说要跟我们一起上路。”她挑了一个不会碰到葛笠法的话题。
“拜托你不是说他们要跟我们进楼黔牙。”
“这正是他们的打算,木栗老爹说我们不答应,他就要喊到军营里人尽皆知。”
“那只可恶的老羊。”
“他好像真的很想去楼摩婪看一看,你知道的,猪人的首都。”五世说。
“我知道楼摩婪是什么,不用提醒我。”黛琪司挥着手,这时候的她很烦躁,
也是最容易被说服的时候。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娜尔妲再不甘心也只能趁胜
追击,不然木栗老爹想念孙子太可怜了。
“我们没时间把他们送回山泉村了。”她说:“而且如果老巫婆真的带其他人
迁村的话,要找出新村子又要耗时间,哈耐巴他们等不了这么久。”
“我知道、我知道,他们爱跟就跟吧,我懒得管了。”黛琪司大步离开,晃着
螺旋角碎碎念。
“我们行李整理好了!”娜尔妲对着她的背影喊道:“你最好动作快一点,不
要又拖拖拉拉。”
“她又不会拖拖拉拉。”离开医疗帐的时候五世才开口说:“你知道她动作最
快了不是吗?”
“我是怕她又分心去处理亚侪。你也知道一旦遇上两兄弟,黛琪司会变得多不
可理喻。要是她又因为亚侪还是哪个笨蛋又改变心意,到时候我一定会把她的
角扯下来。”
“我不想扯掉谁的角。”五世忧郁地说。她是他们之中年纪最小的,对这趟残
酷的旅程心理准备也最少。黛琪司有她的脾气和果决,娜尔妲从小就跟着妈妈
和来往山泉村的行商做生意,多少也知道这些外人的心肝有多黑。想到他们还
困在楼黔牙,娜尔妲就浑身不对劲。
“你好像对进楼黔牙这件事很积极。”五世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怪
怪的,你和那些漂流之人都一样。”
“哪有?”娜尔妲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五世老是会说些让人尴尬的话。“我
只是担心枪恩而已。妈妈要我照顾你们,我只是照她的话做而已。”
“真的吗?”
“不要胡思乱想了。”她得换个话题才行。“你刚说漂流之人怎样?他们又哪
里不对劲了?”
“也不是不对劲,只是很奇怪。”五世皱起杂乱的眉毛。她不常出现这种表情
,进入心海时也不需要做怪表情就能轻易凝聚神术。现在反应这么大,看来漂
流之人的问题不小。
“哪里奇怪了?”
“你记得你把濊生背进军营之后他说什么吗?”五世说:“他说军营好臭。”
“然后呢?军营的确很臭呀。”
“可是除了他之外,其他的人类都没有反应呀。你看防济远就好,他爸身上的
臭烂味道吓死人了,可是他每次去探望的时候,鼻子连遮都不用遮一下。”
“他没神经?”娜尔妲试着提出解释。
“娜尔妲,我是认真的。”
“我知道你是认真的,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看看那些人类,围着那些舞
者和马车乱叫,完全不在意他们身上的臭味。他们为了看美女都做到这样了,
我不知道防济远只是忍受他爸爸的味道有什么不对。”
“我还是觉得不对劲。”五世咕哝道:“我怀疑他们和其他人类不一样。”
“他们是和其他人类不一样,不过你这样说话,感觉更像拐著弯骂他们不是人。”
“谁知道,说不定他们真的不是人。”
“真的怀疑,晚上我们可以帮濊生洗澡,彻底检查一次。”
五世停下脚步,睁大眼睛看着她。“你是认真的吗?”
“我们都看过亚侪脱光光了不是吗?还有,别忘葛笠法了,那家伙根本是个
天体狂。”娜尔妲抓抓鼻子说:“老巫婆不是常说吗,我们要有探究自然的
好奇心。研究不同种族的人体构造,又能顺便服务伤残,应该有符合她的话
才对。”
“要把黛琪司叫来吗?”
“当然,要是我们没通知她这么好玩的事,她会发飙的。”娜尔妲吐吐舌头
,带着五世继续往前。
反正他们行李准备好了,临走前玩一下也没什么不可以。黛琪司需要放松一
下,其他人也是。亚侪就算了,他现在只知道守着防济远的营帐,一点乐趣
也没有。
娜尔妲左思右想,觉得自己的点子真好。她也决定先别通知濊生,没有人类
不喜欢惊喜,她相信漂流之人也一样。
※
如果可以,在这样的天气里,来一杯苹果酒是最好的了。那酒又甜又香,混
著酒糟浓到可以用牙齿去嚼,嚼完口齿生香,包你一整天都晕陶陶。躺在草
地上,或是挑一块够平的石头,一边享受苹果酒,一边等著昏暗的冬天变成
明亮的春日。
没有羊人会拒绝这样的享受。老艾草坐在小山坡上,咬了咬嘴里的干草,年
纪大了这些杂草愈吃愈没味道了。他好想念他的菸斗,还有不需要厚外套的
好天气,不知道他做麦饼的漂亮老婆现在怎么了?他对着边关军营发呆,想
著什么时候能离开这种慵懒的生活,找只漂亮的羊女跳支舞。
“妈的,整个军营乱成一团,你这老不死的却在这里乘凉?”木栗家的老头
伫着手杖走上山坡,嘴里的脏话没停过一刻。
“你不去帮忙吗?”他质问道。
“忙什么?羔仔们自己会把事情管得好好的,那个人类军官也跟在他们身边
不是吗?”老艾草好整以暇,歪一下屁股调整坐姿,好让视线绕过木栗家的
老头。老木栗的人就和他的名字一样,硬梆梆不知变通,遇到事情没先骂个
两句就不知道么接下去。
“我说你这满身鱼腥味的老妖怪,山下那些羔仔胡搞瞎搞你也无所谓吗?”他
骂道:“这些漂流之人,我打獠牙战争的时候就看他们不爽了,现在更是愈看
愈讨厌。”
老艾草还是没有回答,等著老木栗自己进重点。
“臭艾草你是有没有听哪?”老木栗用手杖顿著雪地说:“他们要进楼黔牙!
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羔仔,居然打算自己进楼黔牙耶!我们打了十多年的仗打
不进去的地方,他们居然要跟着那些漂流之人闯进去耶!你倒是说说看,这口
气我要怎么咽下去?”
老艾草挖挖鼻孔,再抓抓下巴,老木栗已经七窍生烟了。
“照我说,我们两个够老了,再去楼黔牙战他十年战到死也不算浪费了。”老
木栗挥起手杖哇哇怪叫:“我告诉你,我铁了心要进楼黔牙,把哈耐巴还有长
薄耳家的羔仔给挖出来。我才不管那些漂流之人鬼扯什么危险风险,我们羊人
要去的地方就是人虎来也挡不住。”
老艾草把顶在脑后的枯枝扯下来折断。“说得好,我认识的木栗老头就该有这
种气魄。”
“所以你也去?”
“我们都送亚侪到这里了,回家之前进楼黔牙观光一下也是很自然的。不然就
像你说的,打了十几年的仗却没看过楼摩婪是圆是扁,未免也太丢人了。”老
艾草说:“要我说,等找到枪恩和你孙子之后,再看他们有什么好主意给猪人
闹场,帮葛笠法出口气也没什么不可以。”
“臭家伙,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老木栗露出笑容。“他妖鸟的,我已经开
始手痒了。”
“那劳烦你让开,自己找地方处理,别挡着我的太阳和视线。”
老木栗一边咒骂,一边踱步离去。老艾草解决一个问题了,接下来要再去说服
其他人带上他们。如果说服不了,霸王硬上弓也不是不可以。他继续晒太阳,
脸上挂著微笑。
※
风敲在笼车上,粗暴无理的态度一如整个冬季的常态。恐惧之父聂靥貚统领
心海,他的触角在楼黔牙的冬天里,似乎能跨越现实与虚幻的界线,狠狠鞭
策那些胆敢轻视他的臣民。
黑色的山上吹着干燥的风,刮下来的沙子利得像箭,迎面扑来打得人双颊作
痛,睁不开眼睛。一列列尖顶的屋子排在这座不知名的山下,厚重的屋簷下
挂著冰柱,让每户人家的门户看起来都像缺了牙的老狼,张著嘴等著受害者
入肚。这不是一个赏心悦目的小镇,镇民肥厚粗野的猪鼻和长牙,对外来客
更是没有半点欢迎的意思。他们看见衍那,莫不抓紧手上的篮子,露出憎恶
的表情,握拳举在身侧准备出手捍卫人身安全。
衍那把兜帽拉低一点,好盖住光溜溜的头和鳞皮。法律严禁伤害蛇人奴隶,
他们是楼黔牙帝国最珍贵的资产,半点都不许碰伤。但即便如此,可也没有
法律阻止他们对蛇人恶言相向,或是用上一点肢体手段驱赶。
她加快脚步,照法萝奈说的假装弯腰驼背,像个笨手笨脚的奴隶,像她以前
一样。真奇怪,自从自由之后,她连站姿都不自觉变了。要不是法萝奈提醒
她,她还真以为自己成了蛇人公主。
她穿过大街,赫然发现再几步路,这个小镇就到尽头了。就算以乡下地方的
标准来判断,这地方也是小到不行,连她出生的习拉瑟庄园都还要大上一些
。枪恩到底在哪里?
虽然不是好主意,但是时候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问路了。她可不能错过枪恩
,否则法萝奈发起火来,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谁也料不准。她低着头,抓着
破烂斗篷的边缘,朝卖面包的店铺走去。面包铺闻起来不怎么友善,却是她
视线所及唯一有人烟的地方。
走进冰冷的店铺,店铺老板的温度变得更加明显。凭著昏暗的光线,衍那发
现店老板的腰已经弯了,长牙也掉了。这是好兆头,老人家对他们的偏见更
深,但相对来说也比较没有办法追着她冲出店门。
“欢迎光临。”店老板冷冷地说:“白面包一角银,黑面包半角,碎边秤重
卖。我们——聂靥貚在上,你是哪来的鬼东西?”
他可总算用正眼看人了。
“善心的老板哪。”衍那装出细细的声音说:“我的主人要我出来买面包,
可是卑微的我忘了如何回到旅店,还请慈悲的老板大人不吝指点去路。”
“去路?我他妈的为什么要指点你?你快滚,蛇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这
下三滥、偷妖鸟眼睛的怪物,赶快给我滚出去!”
不行,他太激动了,衍那想施心术在他身上也找不到空隙。她得制造空隙,
制造自己的机会。
“求你了,善良的老板。”
她弯腰,一枚硬币溜出掌握,掉在老板脚边。衍那及时抓住第二枚,确认反光
有照进店老板的眼睛里。
老板站在柜台边,脚掌不偏不倚踩上衍那掉落的钱币。这世上很少人能抗拒财
魔的诱惑,在店老板迟疑的一瞬间,衍那把心术刺进他毫无防备的心智里。
他还有点疑惑,不大确定自己踩了什么。他想弯下腰去看,却又害怕这和自己
刚才义愤填膺的形象冲突。他看到衍那手里还有一个发著光的东西。三个不一
样的疑惑突然出现,又快又急塞满了他的心,把怒气挤到看不见的角落。如果
对心术稍有了解,就会立刻联想到自己被人操弄,但是这个没经验的店老板只
能任人摆布。
“衍那需要面包,主人要和朋友喝酒,要衍那买面包配啤酒。”衍那哀声求情
,有时候这招比心术还有效。衍那暗示自己需要他的商品,也暗示他会有更多
人上门的可能。
心术的诀窍是丢出问题,然后预测对方的思维,而不是逼着对方依循自己的想
法。太过粗暴的手段只会毁了好不容易逮到的空隙。衍那看得出店老板正在挣
扎,如果是枪恩,这时候会再加上一点自以为神圣的情怀。
衍那照着枪恩的指导动手。
果不其然,店老板在最大限度内挺起腰杆。“可恶的小垃圾,要不是八足神
女慈悲为怀,我应该直接把你杀掉除害。你滚出去之后往东边走,看到水井
之后再往右转,那些惹人厌的士兵都在那里赌钱,败坏我们国家的风气。现
在,拿着你的面包滚吧。”
他抓起半条黑面包塞进衍那手里,顺势抢走了她手里的钱币。衍那连声称谢
,在他忙着捡地上的铜板时,迅速钻出店门。
半条黑面包两枚铜板,衍那问到一条讯息,算起来也不能说谁占谁便宜,反
正那钱也是假的。为了公平起见,她本来想把黑面包丢进结冻的水沟里,但
是法萝奈说过不能浪费食物。很少人能拒绝财魔意外的礼物。
衍那决定把黑面包揣进怀中,谁也说不准这东西什么时候会派上用场。
走过水井之后,再几步路果然就看见旅店了,旅店里里外外坐满了猪人士兵,
因为有酒喝而变得鼓譟。骰子在士兵的手中传递,叮叮当当的声音勾起了她
不好的回忆。她曾经看过一个羊人被猪人士兵绑在木桩上,骰赢的人就能上
去割一刀,直到羊人断气,漫长死刑才算执行完毕。
衍那压抑著恐惧,全心全意想着任务。她抬起头,试着想像法萝奈会怎么做
,只要给士兵们发现弱点,他们会毫不犹豫将蛇人分尸。
她走进明亮处,几个士兵的懒散的眼睛瞥过来,扭了扭酒红色的大鼻子。
“我替我的主人,习拉瑟领主大人送来消息。”衍那提高音量说:“请问诸
位大人,待售的羊人奴隶身在何处?”
礼貌,但也不能被他们看扁了。习拉瑟领主的名字在猪人间引起一阵不小的
骚动,近来这个家族在短短几个月内击败了连儵马家,成了东南方最有势力
的领主,成为最有望接任下一任东方宗主的家族。
“小蛇仔,话不用说得这么大声,我们这些老兵耳朵没有聋。”带头的小队
长从座位上站起来,踩着外八字走向衍那。“而我们这里面也不全是些白痴
,会让某个肮脏的小蛇仔跑来哀哀乱叫,然后把珍贵的奴隶骗走。小蛇仔,
你那会预言的舌头,没有告诉你会遇上什么人吗?”
小队长一把抓起衍那的左手腕,扯下她的袖子。他的蛮力远远胜过衍那,细
瘦的手臂险些断成两截。衍那逼自己缩著牙齿,把法萝奈的教训搬出来压住
自己的本能,她只是个奴隶,不是什么为自由奋斗的斗士。
她的外套袖口被猪人撕破,露出斑驳的鳞皮,鞭打的伤痕不容易愈合。猪人
小队长呵呵冷笑。
“小蛇仔,我没看到我想看的东西,看来这下你是要吃不完兜著走了。”
衍那举起右手,歪著身体把细瘦的手臂并在一起,猪人小队长像被烫到一样
松开衍那的手。在鞭痕下,有个大大的烙印跨过两只手臂。当初被烙印的时
候衍那还小,要两只手臂才有办法容纳整片烙印。
“领主大人不会喜欢他的事遭到耽搁。”衍那正色说:“他要我来替他占卜
奴隶的未来,看哪个奴隶对他最有价值。”
“如果是习拉瑟领主要买东西的话,我们当然不会挡路。”仿佛应和他自己
的话,猪人小队长往后退开一步,满是铁锈的盔甲抖落不少脏污在雪地上。
“你要找的奴隶就在后面的空地,你自己过去吧。”
“感谢小队长。”
他们只是佣兵,真正的主人是上头的的奴隶贩子,这些卖奴隶的人又要向各
地的领主负责。放眼附近的领地,目前还没有人想公然挑上衍那的旧主人。
但即便如此,衍那的体温刚才还是因为紧张飙高了,大口吸吐了几口好不容
易才缓和过来。今天没什么阳光,一下子失去这么多体温,衍那很容易累。
她一边走一边想办法把破掉的袖口抓牢,好多保留一点温度。
枪恩到底在哪里?衍那巴不得快点逃出这小镇,摆脱阴暗的巷弄,可是枪恩
一直不见踪影。她顺着猪人士兵指示的方向前进,绕过垃圾堆,壮著胆子再
进入心海一次。
“死小鬼,我就说过不要来找我了。”
一听到枪恩的声音,衍那立刻退出心海。她急匆匆跑出小巷子,总算看到一
列列挤满奴隶的笼车排在空地旁。
“枪恩!”衍那跑到笼车旁,其他奴隶纷纷竖起耳朵看着她。枪恩推开好奇
的羊人和人类,挤到笼子边缘。
“你怎么会出现?”他恶狠狠地说:“我不是说过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们了?
你们这些混帐,给人看了就烦。”
他们说好在任务结束前,联络讯息只能在心海里进行。
“主人好想你。有好多人想把我们买走,还找了猎豹来估价。”
习拉瑟还没放弃追杀他,其他人行动受限。附近有豹人。
“那些肮脏家伙。”枪恩啐了一口口水。有豹人在心海里乱跑,就表示他们
在心海里的联系将受到限制,不能像以前一样随意了。衍那之所以冒险来见
他,也是为了警告他心海不再安全了。
“夫人说只要你愿意认错,她还是愿意把你再买回来。”法萝奈要他放弃。
“不可能。我要是认错,我两个兄弟就白死了。”他要把那两个人类追回来
,那是他的责任。
“少爷说还有其他方法。”衍那不大确定该不该把话说完。枪恩最近脾气有
点奇怪,变得很容易生气。
“我才不要听他说话,他只会惦量我能卖多少钱,根本不在意我的死活和良心。”
这跟约定的暗号不一样。衍那眨眨瞬膜,尽量不要露出惊讶的表情。他在说
哪一国话呀?
“我不会再回去了,主人已经把我卖掉了,我已经不再是习拉瑟家的一份子
了。”他现在声泪俱下,指著只剩残根的耳朵。“看到没有,我只是一个被
主人抛弃的残废,没有人会买我。我这一身又残又病,到最后只会被送上黯
日场,成为斗奴的见下的牺牲品。你们不要管我了,就让我在这里腐烂,让
我跟着那些人类爬进坟墓里去吧!”
前面都是胡言乱语,只有最后一句才点出他就算死也要把人类追回来。衍那
正纳闷他为什么要这样颠三倒四乱说话,四处乱飘的风突然吹来一阵腥味。
衍那的心脏砰砰乱响,藏在血液里的温度又窜出表皮了。
“瓦佛大人,就是这个蛇人。”是猪人小队长的声音,他身边还跟着一个走
路没有声音的人。
衍那缓缓转身,满脸斑纹的豹人露出尖牙微笑。“小蛇仔,来替你的主人占
卜吗?”
他想必就是瓦佛了。
“你们的奴隶不错,等我回报上去,主人说不定会有兴趣买下几个。”衍那
说:“只是这个缺耳的不大好,一直缠着我说些奇怪的话。他胡说八道打乱
了我观想未来,害我多花了一点时间才看清楚结果。”
“我猜你带了东西?”
衍那抽出怀里的黑面包。“尊贵的大人指的是这个吗?”
“唉,看来他们真的很能吃。”瓦佛还是挂著笑脸,但衍那不确定他是真的
开心还是纯粹想展露白牙。
“你们有定期喂他们吗?”
“当然没有,他们吃不饱才会互相残杀,最后留下来的才是能卖到好价钱的
精英。”
衍那感到喉咙里冒出一股恶心的酸味。“主人不喜欢身体糟糕的奴隶,我会
如实告诉他我看见的事。”
“希望会是好话。”瓦佛说。
“我只会告诉他好话。”衍那把黑面包随手丢进笼车里。奴隶们先是愣了一
眼,接着冲上去抢成一团,没多久便传出哀嚎和惨叫,抢输的奴隶被人撂倒
在地,胜利者窝到笼子边缘啃著粉碎的黑面包。枪恩也在其中,被人打得凄
惨歪歪,倒在地上呻吟。
“我不知道习拉瑟领主的奴隶这么慷慨。”瓦佛说:“你真的是奴隶吗?”
“我全心全意为习拉瑟服务,除了全能的女神和大帝,主人是世上最高贵的
人物。”
他是个丧心病狂,为了地位逼疯无数蛇人,杀死未婚妻和父亲的疯子。逃出
习拉瑟庄园,是衍那这辈子值得纪念的第一件事。
“我得赶路回去见他,他正等着我的消息呢。”衍那说完,不等瓦佛回应,
便昂首走向来时的去路。
她能感觉到锐利的视线追着她离开广场,从心海里刺探她。衍那忍着反抗的
冲动,一路走出半埋在风雪中的小镇。踏进野地之后,视线和心术的刺探慢
慢淡去。但即使如此,衍那还是多在大路上绕了一阵子,确定身后没有人跟
踪,才迅速转进森林中的兽径。
她要把枪恩的消息带回去,长枪军团的干部们等著听她回报。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