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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vamsg (大骨熬汤)
2025-01-31 23:59:04*平行宇宙 与实际人物团体事件无关*
尽量更
若有错字、文法错误、时空、专业bug 欢迎抓漏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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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日历翻到2006年。
林晴河要满十八岁了。
在法律层面,十八岁代表成为自负所有责任的成年人。
跨进成人世界的这年生日似乎意义重大,陈子澄问他想怎么庆祝,林晴河摇摇头。
“就跟平常一样过啊。每年都有生日。”林晴河的语气很平常。
他依旧年年给去世的妹妺买生日礼物,陈子澄以为他是很重视生日那种人。听到林晴河说
不需要请客开趴,连乐团成员都不想请,错过他十七岁生日的陈子澄只得打消帮忙庆祝的
念头。
六月九日这天是礼拜五,农民历说宜针灸。
林晴河结束便当店的打工要回去,接到佳佳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佳佳神秘兮兮,林晴河问不出原因,只能依约前往。
大半年不见的佳佳从俏丽的黑马尾变成一头过肩的奶茶色长卷发,脸型圆润不少,气质成
熟许多。她坐在刺青店的柜台里,朝玻璃橱窗外张望找人的林晴河招手。
“不好意思喔,让寿星跑一趟。”佳佳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长方形小礼盒,“林晴河小朋友
,十八岁生日快乐。”
“妳怎么知道?”
佳佳翻了个白眼,“当初你的履历还是我盯着你填的耶!年龄明显是谎报,但日期没错吧
?”
林晴河点头。
“没错就好。愣著干嘛?收下啊。”
林晴河拿起礼盒,又放回桌面,像是第一次收到礼物,不知如何应对。
佳佳从椅子上站起来,抓过林晴河的手,将礼盒塞给他。
“没有很贵,小东西而已。”
盛情难却,林晴河只好收下,目光落在佳佳的肚子上。
佳佳穿了一件鹅黄色的印花洋装,宽松版型仍修饰不了明显隆起的小腹。
“佳,妳……”林晴河斟酌著说词,“是发福还是搞出人命了?”
“都有啦!”佳佳瞪他一眼,坐回去。
林晴河后知后觉地问:“妳是在这里兼差,还是……?”
佳佳指著正好从屋后掀开布帘走回店面的高大青年,“他说孕妇会变笨不适合坐柜台,叫
我辞掉鸟托邦的工作。”
林晴河又问:“可是妳现在也在坐柜台啊?”
“反正也没客人。”佳佳举手握拳,做出招财猫的手势,“人家是吉祥物,喵。”
林晴河笑了。“礼物谢啦,也恭喜妳。”
戴着鸭舌帽的青年端著瓷碗走近,朝林晴河点头招呼,小心地把碗放在佳佳面前。
“趁热喝。”
佳佳闻到补汤的味道就反胃,“又要喝?”
“妈说每天一碗。”青年回。
“我再胖下去,被卡在门口怎么办?”
那人说:“我就把门拆了。”
“你很烦耶!”佳佳嘴上抱怨著,还是捧起汤碗慢慢吹凉。
林晴河看着眼前的恩爱互动,“我是不是欠你们一个红包?”
佳佳喝了两口,放下碗,“没宴客,登记而已。我跟阿隆很穷。”
阿隆解释:“我开这间店把钱花光了,之后再补婚礼给她。”
林晴河说:“到时候一定要叫我。”
佳佳故作娃娃音,娇嗔地说:“放心,才不会忘记你呢。”
林晴河环视这间不到五坪大的小店,墙面贴满刺青师的手绘线稿,客人的成品照却只有零
星几张,生意可能真的欠佳。
他看着安静喝汤的佳佳,再看看旁边温柔凝视她的阿隆,慢吞吞地开口:“其实,我想刺
青想很久了,但不敢找不熟的店,阿隆你现在有空吗?”
阿隆转头看林晴河,“你满十八了吗?”
林晴河说:“今天刚满。”
“证件借一下。”
“那么严格啊?”
佳佳插嘴:“这是规定,没办法。怕死小孩乱来,到时候家长来砸店怎么办?”
林晴河只好交出身分证。
佳佳凑上去看,“居然连证件照都那么可爱,太过分了吧?”
“男生被称赞可爱,一点也不高兴好吗?”林晴河撇嘴。
“哪会?”佳佳朝她老公甜喊:“阿隆宝贝,你好可爱喔。”
阿隆把鸭舌帽压得更低,“……别闹。”
“你看!他超开心的!”佳佳得意地笑。
林晴河威胁她,“妳再乱放闪,我就要回家了喔。”
佳佳用赶小狗的姿势挥手,“去去去,小朋友快回家,不差你一个客人。”
林晴河只好说:“我是真的要刺青,图案都想好了。”
“真的?”
“有纸吗?我现场画给你。”
阿隆拿了一张A4纸给林晴河,趁他画图时跟佳佳讨论,要拿这个小客人怎么办。
几分钟后,阿隆看着林晴河那张线条歪歪扭扭的幼稚园程度涂鸦,拿另一张白纸重画一遍
。
“对!我想像中的图案就长这样!”林晴河激动地问:“你这么厉害,怎么会没客人?”
佳佳代答:“没办法。开在这种偏僻小巷子里,正常人都找不到。我还以为你会迷路咧。
”
“差一点。我沿路问了三个人,正想打给妳。”
佳佳摊手,“所以租金才那么便宜啊。”
“唉。”讲到钱,同样很穷的林晴河只能叹气。
阿隆拿着设计草图,请林晴河在一旁的躺椅坐下。
林晴河自己撩起裤管,阿隆用酒精棉将部分皮肤擦拭干净后,拿黑色水性麦克笔在小腿处
比划,似乎在测量图案大小。
“直接画上去吗?”林晴河问。
阿隆解释:“刺青是一辈子的事,要想清楚。我先用笔画上去,让你习惯图案。一周后还
是想刺,再来找我。”
知道自己怎么强调都没用,林晴河只能同意。
十来分钟后,他带着佳佳送的生日礼物和右小腿的麦克笔草图离开那家名为“Highway
Star”的刺青店。
到家刚好吃晚饭。
陈子澄按照他的要求没有大肆庆祝,只煮了四菜一汤,买了一个精巧可爱的巧克力蛋糕,
转交其他团员准备的礼物,再开一支林晴河生日那年的红酒。
林晴河的运气不错,1989年是公认波尔多美好十年中表现最佳的年份,随便都能买到好
酒。陈子澄挑的这支龙船堡虽然是四级酒庄,但香味丰厚,单宁柔和尾韵细腻,重点是现
在就可以享用。
陈子澄简单介绍后,把醒完的红酒倒了三分之一杯给林晴河。林晴河认真地尝了一口,其
实喝不出什么香草、甘草或梅果的味道或有什么优雅深邃的体会,但陈子澄的心意,他收
到了。
陈子澄关掉电灯,此时只有蛋糕上两根数字蜡烛闪著微光。
“十八岁生日快乐。许愿。”
林晴河看向烛光对面的人,一度很花痴地想:如果我许愿希望这一刻长长久久,不知道会
不会被雷劈?
末了,他扯扯嘴角,一口气将蜡烛吹熄。
陈子澄没有打听许愿的内容,两人如同往常般分食蛋糕配着红酒,闲聊度过夜晚。
林晴河的刺青断断续续刺了一个多月还没刺完,最后仍瞒不过房东大人。
毕竟,林晴河的打工时间表跟陈子澄的一样都贴在冰箱门上,多余的外出时间一次两次还
可以找借口搪塞,三次四次就很难说得过去。
一开始,林晴河很故意地说要去约会,陈子澄半真半假地提醒他“男孩子要好好保护自己
”。几次后,陈子澄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起来,甚至建议他把男朋友带回家来看看,算
是帮他把关。
林晴河总不可能把人家的老公带回来假装男朋友,只能撩起休闲裤的裤管,露出勾完墨线
,剩下最后的阴影与润饰的刺青。
陈子澄愣了下,而后点起一根菸。
他的反应让林晴河略为紧张。
“没那么夸张吧?玩团的有几个刺青不是很正常?你看人家贝克汉。”
陈子澄偏头吐了一口烟,冷冷纠正:“贝克汉是踢足球的。”
房东大人的重点错误,但林晴河不敢吐槽,挣扎着又说:“老杨跟kiki也有啊。”
老杨的刺青在双手的上臂,一边刺了爵士鼓组,一边刺了十个人里有八个会选的骷髅头,
真要说有哪边特别大概是跟他同样留着飘逸长发。两个刺青合起来的意思就是爵士鼓之鬼
,很明显就是年轻不懂事时刺的图案──虽然按照陈子澄的评价,老杨现在老了,也没成
熟多少。
Kiki的家教很严,刺青这种事根本不敢让他母亲知道,偷偷刺在平常绝不会裸露的腰侧,
据说超痛。Kiki的图案是一朵蓝玫瑰,来自他非常喜欢的少女漫画<天国之吻>。林晴河
借来看过,觉得伊莎贝拉跟乔治才是真爱。Kiki听完心得报告之后,宣布暂时跟林晴河绝
交。
一周后练团遇见,Kiki在休息时间找林晴河说话。
“你说得有道理。” Kiki有些惆怅地承认。
林晴河把准备好的森永牛奶糖给他,庆祝两国恢复邦交。
林晴河不确定薛赐贤身上有没有刺青,但扣掉他自己,四个团员里有两个人刺青,人数占
了一半,不管是投票还是打架应该都有胜算。
他一方面自认像做坏事被家长活逮的小朋友有点心虚,另一方面又认为自己已满十八,连
生父都不管,何况只是没血缘的房东兼团长。
他抓着背包的背带,站在沙发边,小声但坚定地说:“我十八了,刺青不犯法。”
陈子澄熄了菸,走到他眼前,拉过沙发旁的矮凳。
“坐。”
林晴河听话坐下。
陈子澄像初见那夜为他处理扭伤般,捧起林晴河的右脚。
林晴河的右脚小腿处长了一棵被直剖切半,徒留枯枝的苹果树。之所以能辨识出品种,是
因为树下有颗被咬了一口的苹果。相较著名的电脑商标,这颗苹果像是被人吃过就随手丢
弃的垃圾。少了一半的树干空白处有一行英文,陈子澄歪著头辨识那排花体字,发现是一
句耳熟的歌词:“Cause nothing lasts forever”,出自<November Rain>,他们第一
次见面时,林晴河唱的那首歌。
陈子澄仰头看林晴河,“为什么刺这些?”
其实,根本不用问,但陈子澄还是想听他的回答。什么都好。
林晴河很无所谓地说:“想到什么就刺什么啊。你的脸不要那么臭,再丑也不是刺在你身
上。何况,也没有很丑吧?”
说著,林晴河把脚抬起来,自己看了下。
“不丑。”陈子澄站起来,“……很痛吗?”
“超痛!”林晴河却是笑着,“尤其靠近骨头的地方!阿隆还拿了药膏跟止痛药给我。”
“阿隆是谁?”
“帮我刺青的人。喔,他是佳佳的老公,他们去年底登记了。”
陈子澄回到沙发上,拿起看到一半的书,“要出门就快去。”
林晴河背起背包,“我会经过那家麻辣鸭血,要吃吗?”
等了一分钟,陈子澄才冷漠地回:“不要。”
“那我就在自己在外面吃晚餐喔。”林晴河说:“反正你要出门约会。”
陈子澄这才抬头。
今天是阴天,客厅没开灯,室内有点暗。陈子澄坐在沙发转角处,旁边就是茶几,上头有
一盏看书用的小灯,陈子澄没打开。
不明白为何去刺青会惹房东不开心,也无法用食物收买,林晴河不想再热脸去贴对方的冷
屁股,没多管闲事帮他开灯,转身出门了。
抵达刺青店后,林晴河躺在软椅上,让阿隆进行最后修饰,忍不住跟送茶水来的佳佳抱怨
。
反正她很闲的佳佳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旁边跟他聊起来。
嗡嗡的刺青机低鸣中,听完的佳佳作出结论:“你看吧,家长生气了。”
“又不是刺他身上,也没花他的钱,到底在气什么啊?我不懂。”
佳佳看着越讲越激动,逼得阿隆不得已开口叫他躺好的林晴河,突然笑了。
“……这位太太,妳笑得我心里发寒。”
佳佳伸手作势要打他,林晴河不敢再乱动,作了个鬼脸回敬。
“你这种时候就很迟钝。”佳佳说。
“啊?”
佳佳开示道:“你房东是心疼你。”
林晴河哼了声,“心疼个头。去心疼他女朋友吧。”
佳佳有点无奈,“你们这样,算互相伤害吗?”
“……我不觉得他有被伤害到。”
言下之意,就是林晴河觉得自己有受伤。
佳佳拉过他的手,拍了拍,“晚上一起吃饭。想吃什么,我叫阿隆去买。”
林晴河很欠揍地问:“不是‘想吃什么,姐姐煮给你吃’吗?”
佳佳慈爱地说:“孩子,人生还长,别那么想不开。”
林晴河转头看向他的刺青师,“你老婆煮的饭那么恐怖吗?”
阿隆停下动作,认真地回:“一点都不恐怖。”
“既然这样──”
“但我不建议你去吃。”阿隆把话说完。
林晴河大笑出声,笑到佳佳出手捶他才停下。
刺青完成后一周,薛赐贤高中毕业了。
九月,第二吉他手考上外双溪大学的国贸系,从高中生变成大学生。
随之而来的,是一方通行的第一张专辑发行工作进入倒数阶段。
为了照顾好五人,公司加派一位助理来协助从企划转为经纪人的谢雨城。
说是助理,除了照顾团员,也带着他们跑宣传,负责应对媒体和合作单位。
她从大学时代就进黑洞的宣传部打工,之前带过几组新人,熟悉业界运作方式,是谢雨城
特地找来的外援。
“我叫吴琼雪,叫我汤圆就可以了。”
助理小姐是个肤白脸圆,笑起来很亲切的二十四岁女生,汤圆这外号名副其实。
专辑尚未发行,汤圆现在还隶属宣传部。进会议室跟团员们打过招呼后,汤圆接到一通电
话,匆匆跟大家道别,回去忙了。
直到会议室的门关上,薛赐贤还没回神。
林晴河戳了戳他的肩没反应,问旁边跟薛赐贤比较熟的Kiki,“他怎么了?中邪?”
Kiki跟着伸手在薛赐贤眼前挥了挥,被他一把抓住。
“怎么了?”薛赐贤问。
“这是我们要问你的。”杨国滨回。
薛赐贤眨眨眼,“我没有怎么了啊。”
“你有问题。”连陈子澄都这么说。
薛赐贤搔搔头,“很明显吗?”
林晴河没好气,“我们没瞎!”
薛赐贤嘿嘿傻笑。
杨国滨提出一个大胆的假设:“刚刚那颗汤圆,是你的菜?”
林晴河看看Kiki,再回想刚才看到的汤圆,一个冷淡华丽,一个可爱亲和,体型也完全不
同。“你的守备范围满广的嘛。”
“什么守备范围?”谢雨城拿着上回拍的宣传照和要给林晴河补签的合约推门走进来。
“汤圆有男朋友了吗?”杨国滨帮忙问。
“或者女朋友。”林晴河从谢雨城手上接过合约签名,帮忙继续问。
“汤圆?”谢雨城想了想,“没听说,没有吧。等等,你们问这个干嘛?我警告你们,别
对她动歪脑筋,人家是我特别请来帮忙的!”
薛赐贤连忙摇头,“没有,不是歪脑筋。我很认真。”
屋内众人集体转头看他。
“小四,你以前就认识她了?”杨国滨问。
“今天第一次见面。”
林晴河唱了起来:“呜 爱情来的太快 就像龙卷风──”唱完,把签完合约的钢笔借给
对面的杨国滨。
杨国滨接过代表麦克风的钢笔,接着唱:“离不开暴风圈 来不及逃──”唱完正要把笔
交给下一位,看了眼手里的派克钢笔,问林晴河:“这你的?品味不错嘛,现在小朋友还
会用钢笔的很少了。”
林晴河笑得很开心:“人家送的。”
杨国滨下意识看向陈子澄。
“不是我。”
“不是他。”林晴河连忙解释:“一个很照顾我的姐姐送的。”
“喔,大、姐、姐。”杨国滨的口气更八卦了。
林晴河无奈,“现在的重点是薛小四!”
“我?我怎么了?”
“你对新助理一见钟情。”Kiki说。
“我、呃……”薛赐贤不好意思地揉揉脸,“她很可爱啊,你不觉得吗?”
其他人都点头,除了谢雨城。
“薛赐贤,你还没出道就要搞团内恋爱?”
“算团内吗?”林晴河问。
“不算吧。助理不是团员。”杨国滨说。
“助理也是团队的一份子!”谢雨城吼。
林晴河只能举手投降,“好好好,算算算,雨哥你冷静。”
“都什么时代了。”陈子澄发出正义之声。
“什么时代都一样,你们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谈恋爱。”谢雨城苦口婆心,“你见过团内恋
爱有好下场的吗?不是有人退团就是整团解散!”
杨国滨思考了一下,“有啊,你看人家闪灵,还结婚了。”
闪灵主唱Freddy跟贝斯手Doris从情侣变夫妻,是圈内少见修成正果英年早婚的佳话。
“虽然是为了办贷款。”陈子澄补充。
杨国滨摆摆手,“反正就是结了,而且还没离,这就很伟大了。”
“那是特例!”谢雨城咬牙,“总之,你们给我听好,既然出道就要有当公众人物的自觉
,感情生活尽量低调,尤其不准团内恋爱,听到没?”
大家稀稀落落地应声,听起来不太情愿。
身处龙卷风中心,薛赐贤说:“其实雨哥不用担心吧?除了汤圆,团内都男的。”
林晴河朝他挥了挥手,“哈囉,你知道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同性恋吗?”
薛赐贤瞪大眼,“晴哥,你是同性恋?”
林晴河被这么一问,难得认真地想了想,“应该吧。我只交过男朋友。”
谢雨城按著胸口,觉得心脏有些无力。
“……你们还有谁是同性恋或别的恋,趁这机会讲一讲,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先把遗书写好
。”
薛赐贤第一个坦白:“我喜欢女生。现在喜欢的是汤圆。”
杨国滨接着说:“我也喜欢女生,虽然现在没有女朋友。”
“又分了?”陈子澄问。
杨国滨甩了甩长发,“唉,你懂。”
陈子澄懂,于是他没再问,但其他人不懂。
杨国滨只好解释:“我女朋友说她朋友嫌我留长头发很娘,叫我剪短,我们吵了一架,就
分了。”
“他的每一任几乎都是这样分的。”陈子澄说。
“谢谢你的友情讲解啊。”杨国滨瞪他。
陈子澄勾了勾唇角,“不客气。”
谢雨城跟着逼问:“你们两个呢?”
陈子澄说:“异性恋,进行式。”
Kiki有点迟疑,“没交过,不知道。”
谢雨城拉开椅子坐下,“我抽根菸,不介意吧?”
大家不介意,也不敢介意。
谢雨城的菸没抽两口,就按熄在桌上的菸灰缸里。
“算了,感情这种事规定也没用。我要求不多,谈恋爱先让我知道,算我求你们,可以吗
?”
团员们纷纷点头应声,这回,声音整齐许多。
“……被你们这样一搞,我都忘了我本来要讲什么。”
陈子澄指向谢雨城放在桌面上的资料夹。
被一提醒,谢雨城如梦初醒。
他翻开资料夹,拿出里头七八张照片,“挑两张喜欢的,要当专辑封面。”
“两张?”薛赐贤问。
“一张初回限定,一张是普通版。”
“这么看得起我们啊?”杨国滨笑。
谢雨城说:“公司砸了大钱,你们这张要是卖不好,就一起揹著荆条跪在六号出口吧。”
林晴河不解,“为什么是金条?因为很重吗?”
谢雨城额角青筋抽动,“荆棘的荆!不是黄金的金!你的国小老师怎么了?”
“我哪会知道他现在怎么了。”林晴河嘟哝。
怕经纪人先被主唱气死,贝斯手赶紧转移话题:“哪里的六号出口?”
“西门町?”杨国滨猜。
谢雨城应了声。
“为什么是那里?”薛赐贤问。
谢雨城拿出工作用的记事本,翻到某一页,站起来朝屋内所有人宣布:“因为,你们第一
张专辑的发表会,就办在那里。”
“什么时候?”
“十月十日,老板特地找大师算的日子,说专辑肯定大卖!”
后来的日子里,一方通行的团员们不只一次吐槽,老板可能找了个神棍,不知道被骗了多
少钱。
他们的第一张专辑,并没有大卖。
最好的成绩是各大唱片行销售榜的第九名,最具知名度的单曲要在钱柜和好乐迪热门点播
的第三页才找得到。
那是一首作为偶像剧片尾曲的芭乐抒情歌,团员们最不喜欢,公司派去的制作人勇哥坚持
一定要放的一首歌。
他们没时间集体跪在捷运站出口,更加努力宣传,广播、电视、报章杂志……各种想得到
的宣传管道都试过,也办过几场小型的快闪演唱会,现场观众反应不错,却没有如实呈现
在销售量上。
许多当初在地下时期就支持他们,嚷嚷要认购十张、一百张的歌迷并不喜欢他们的首张作
品,就连乐团圈的朋友也评价不佳。
“这张专辑太‘干净’了”很多人这么说。
干净应该是好事,但放在一个从地下走到地上的摇滚乐团身上,就不像正面评价。
从歌曲风格到他们出现在萤光幕前的造型,比起主流出道的摇滚乐团,更像是某个选秀节
目出身,一切细节都精心设计过的偶像团体。
差只差在,他们自己负责整张专辑的词曲创作和演奏。
无限漫长的妆发与等候时间消耗他们的青春,不断重复再重复的自我介绍与宣传口号磨损
他们的热情,于是,团员们学会傻笑学会配合学会摆出很多无法理解的表情与动作,只为
宣传那张费心费力才完成的专辑。
移动的时间很长,能好好吃一顿饭的时间太短。比起便当,三明治或面包更常成为他们的
主食。Kiki吃到全身起红疹,痒到不行去挂急诊,才知道是急性麸质过敏,就此跟他喜爱
的甜点们无缘。
为了宣传,他们来者不拒,连一般艺人最抗拒的整人节目也硬著头皮去上。
Kiki被抽到摸恐怖箱,吓得浑身冷汗,仍只能努力保持笑容。杨国滨被砸得满头都是刮胡
泡沫,在摄影棚的淋浴间洗头洗了非常久。
户外组的三人也没多轻松。怕高的薛赐贤揹著任务背包爬上三楼高的木头高塔,陈子澄在
没有护具的情况下手脚并用爬过满是碎石的障碍路段,最后一棒是林晴河,他要冒着十度
低温跳进户外水池,带着任务背包游到终点。
他们拚死拼活拿到第一名,停机后才被告知只是试录。
正式开始之后,他们依然很努力,再度拿到第一名,又被告知要照脚本来。
完全不知道何谓脚本的团员们很迷茫,就连谢雨城都一头雾水,经过沟通才知道,是工作
人员疏忽,连忙补上流程脚本给他们。
拿到脚本后,他们按照安排,在五组来宾里拿到第三名,只能打歌一分钟。
一方通行是乐团,哪怕不是现场收音,仍要作出现场演出的样子。等他们架好鼓组调好音
,大半个小时过去,许多来宾等得不耐烦,有人冷嘲热讽说反正播出也会被片尾曲盖掉,
不用浪费大家的时间云云。
那个化著大浓妆,造型跟黑山老妖差不多的过气女艺人没说错,林晴河唱歌其他人伴奏的
一分钟里,除了前两句,其余全被节目片尾曲盖掉,制作名单在字幕处跑过,连歌词都看
不见。
他们才知道,原来那个整人节目,整的就是他们。
头一回带艺人的谢雨城没经验,汤圆没跟这节目的人接触过,制作单位一直在等他们翻脸
,没想到他们如此逆来顺受,就这样平安录完全程,毫无爆点。听说,制作人还私下跟黑
洞的对接窗口抗议,说一方通行一点都没有综艺感,既不会扮丑也不好笑,以后不会再发
他们的通告。
拍完节目就重感冒的林晴河在家躺了三天,其他人的状况也不好,陈子澄抽著菸,大半夜
站在阳台吹风讲电话。
“……我们是不是错了?”
电话那头的J.K也在抽菸,没想到有生之年会听到这种丧气话出自陈子澄之口。
他默默吐出一口烟,有些沙哑地回:“我想,这就是长大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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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词引用:龙卷风/周杰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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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赶在一月的最后一天挤出一点(喘)
\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