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My one and only
※ 终于写完啦!总觉得要写点感性的话,结果我现在满脑子只想睡觉,哈哈。
※ 总之谢谢大家陪我玩了三年,大家都在一眼三年!可是我真的有HE,我没有骗人喔!
※ 利久的姓一直打不出来,所以、我决定用空格代替了(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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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会不得不将药瘾症状严重的人们关进保护室。
亦有寥寥几次,有人偷藏禁药在卧室吸食,就算在第一时间就打开气窗及抽风设备,
呛进鼻腔中的烟雾与残余的气味,仍然令夏油杰在盥洗室内剧烈呕吐。
值得庆幸的是,已然接近平时他要离去的时间,他天真地以为所有人都像他一样,能
够抵挡禁药的诱惑以及忍受戒除的不适,于是没有准备他不在时的应急方案。
他无奈地笑着安置其他人,严厉斥责偷用禁药的不成器家伙是猴子,复又抚慰被他难
得的冷酷惊吓的人们,直到一切回复宁静,他才更换衣物返家。
在出租车上编辑讯息时,微颤的手指老是按错字符,汗珠不断滴落在玻璃面板,缓慢
滑落,像暴雨中的窗,司机关怀地问他:“有点冒昧,不过,需要送您去医院吗?”
将不太舒服,让五条悟今晚独自吃晚餐的讯息传送出去,他的笑容有点无力,却很真
诚:“谢谢您的关心,我想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踏进家门,瞬间放松的神经使勉强压抑的不适完全爆发。
他完全吐不出来了,却还是无法克制地压着洗脸台边沿不断干呕,不顺畅的呼吸呛进
气管,伴随着咳嗽,一小股混杂胃酸的唾液滴落在雪白的陶瓷上,整条食道如同火焚般的
烧灼。
受过伤的右臂再也无法分担他的体重,他重重跪落地板,却不太感觉到磁砖的冰凉,
因为他的体温已经下降到与磁砖相差无多。
握住抽搐到筋肉酸痛的右臂,轻轻按摩,冷汗浸湿他的衣物,在头发末梢吊挂无数颗
水珠,他垂著头,抚著完全不听使唤的手臂,语调温柔:“别这样、悟看到了、会、很担
心的。”
他蜷缩著感受颤抖的浪潮,在恢复些许力气的间隙,他才缓慢起身冲澡。
拉开门把,欲寻找情急之下,忘了带进浴室的干毛巾,就看到五条悟双手举著大浴巾
等他。
他笑着问:“悟,你吃过了吗?”
“吃啦!吃了烧肉饭团,酱汁甜甜的,还满好吃的,但是新推出的柠檬绿茶又酸又苦
,难喝得要命,我只喝了一口就差点吐出来,只好整罐拿去丢掉。”五条悟看着他苍白的
脸以及毫无血色的唇瓣,很快就用大浴巾包裹他的头部搓擦。
“呵呵,新的饮料、不含、糖吗?真意外、悟、会拿、无糖饮料。”
“当我是什么啊?又不是有加糖就什么都吞得进去。”
柔滑轻薄的睡袍无法维持夏油杰的体温,五条悟替他吹头发的期间,他低着头,偶尔
轻微颤抖。
干燥暖热的头发,让疲惫的夏油杰昏昏欲睡,但他被哼著歌的五条悟拉起身,强硬地
脱除睡袍,换上蓬松柔软的雪白毛衣,大得不可思议的毛衣盖住他半个手掌,下䙓长至大
腿中央。
他没有这样的衣服,料想是五条悟不知何时替他买的,他无奈地笑着推拒五条悟替他
套上雪白毛裤的举动,轻声说:“悟,我没事的,我自己来吧。”
“不行!杰现在不舒服,不舒服的人就要接受照顾!”
“我怎么有种、悟正在、玩换装游戏的感觉呢?”夏油杰没有坚持,扶著五条悟的肩
膀笑着调侃。
“哼哼呼呼呼,被发现了呢!杰现在一副让我随便摆布的样子,我当然要趁机玩个过
瘾啊。”五条悟大方地笑着承认了,将带有雪白狐狸耳朵的毛斗篷披盖夏油杰。
“这个、难道是?”
“没错!是之前帮那两个小鬼头买小猫斗篷的时候,顺便买的喔。”
夏油杰不用照镜子,也能想像如今他滑稽的模样,肯定像极了一只胖成球的狐狸,忍
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五条悟熄灭灯光,凭借手机的照明功能把夏油杰带至沙发,他在夏油杰尚未反应时,
将他公主抱起来,坐下。
夏油杰的下背抵住沙发扶手,臀部半是沉进坐垫,半是挨靠五条悟的大腿,腿弯横跨
五条悟,而足底安放在另一端的坐垫上。
五条悟曲起夏油杰的双臂,柔和地压弯夏油杰的背脊,让夏油杰的头枕在他的肩膀,
接着环抱被他团起来的夏油杰。
“呵呵,悟在、做什么呢?”
“杰现在的感觉怎么样?”
夏油杰的姿势与周遭的黑暗,让他联想到蜷缩着手脚的胚胎,五条悟暖热的体温不断
透过毛衣传导过来,困倦的他低声道:“很暖和、也很安全。”
“那、杰就这样稍微休息一下吧。”
五条悟的气息让颤抖的间隔延长,吐不出来的低喘与呻吟也将近消弭,突然涌现的不
适依旧令夏油杰紧张,但对他无法遏止的反应没有丝毫动作的五条悟,使他逐渐放松下来
。
在身体平静后,夏油杰轻声问:“悟,你会觉得无聊吗?”
黑暗中传来五条悟认真的回应:“嘘!我在算你的呼吸,已经算到第521次了,杰你
不要打断我。”
“是吗?”夏油杰轻轻笑了起来,也专注到自己的呼吸上,柔软的、缓缓的,沉积在
体内那些肮脏沉重的黑沙,轻轻被吐息带了出来,融化在朦胧的寂静里。
他就这么疲惫却舒适地睡着了。
日光自昨夜无人理会的窗帘间隔长驱直入,洋溢春日独有的暖热及薄红的色调,使得
夏油杰的后颈微微出汗,他拉掉柔软的兜帽,凝视五条悟在玻璃折射的光晕中,睫毛末梢
沾染七彩,而粉色的双唇微启,似乎打着一层温润的光。
等夏油杰反应过来,他已经吻上时常带着笑意、形状姣好的唇。
他睁开双眸,视线飘向五条悟的眼睑,还没开始庆幸它仍安稳闭合,五条悟就缓慢睁
开眼睛,夏油杰别过脸,耳畔传来五条悟略带沉闷的低喃:“这是什么?报偿吗?也太廉
价了吧?杰别想这样轻易就打发我。”
“不、我只是单纯地想偷亲悟而已,没想到居然被发现了。”夏油杰坦白承认,说完
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样啊?那杰、我跟你讲一个秘密,就是我现在其实是在说梦话,你可以继续偷亲
。”五条悟说完就闭起双眼,但压不下的嘴角泄漏了他真正的心情。
夏油杰憋著笑,正凑到五条悟嘴角,五条悟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抬起右手,捧握
夏油杰后脑压往自己,两人双唇接触,五条悟轻快地啵了一声,随即躺倒在沙发椅背,愉
悦地叫嚷:“我刚刚在梦游,杰你可以继续偷亲喔。”
“悟。”弯著眉眼的夏油杰明白他应该起身盥洗,却低着头说,“我饿了。”
五条悟立刻拉直背脊,湛蓝的双眼晶亮,询问的语调却有些小心翼翼:“那、要到床
上吗?”
“不是。”夏油杰笑了起来,“是字面上的意思。”
五条悟一点都不感到失望,他兴奋地将脸埋进夏油杰的头颈之间,脸颊来回擦蹭,语
气尽是纯粹的喜悦:“太好了!杰你好厉害!那杰你想吃什么?面包?咖啡?不行,现在
先不要喝咖啡比较好,还是汤?粥?杂炊?玉子烧?”
“还是玉子烧跟味噌汤吧?我还是、最喜欢这个了。”
“这样啊?那我们去找老爹吧!”
“悟,我爱你。”
五条悟瞪大双眼,心底依旧无法克制地流露出恐慌,他半张著嘴试图给予回应,被夏
油杰反手用掌心摀住。
他轻声说:“悟,没关系,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件事,你不用回应我,我知道的。”
尽管喜欢,并且觉得有意义,却也有突然产生厌倦感的时刻。
两人几乎相同的作息时间,令五条悟的精神肉眼可见的饱满,他追上在玄关处套上外
出鞋的夏油杰,欢快地招呼:“嗨~我出门上班啦!”
“呵、我去动物园看猴子了。”夏油杰大拇指揉着眉心,转向五条悟勉强笑道。
“欸耍猴的!”五条悟若有所思的神情一闪即逝,他双手比划出皮鞭的模样挥动,笑
得相当恣意,“那要不要、搞个东西教训教训他们啊?”
夏油杰失笑,无奈地摇了摇头,戏谑地说:“我先抽你试试看效果如何好了。”
“杰你残酷!无情!我们明明昨天才刚睡过!你居然这样对待我!”五条悟蒙着半张
脸假哭,不经意露出的嘴角毫不掩饰地展现餍足的得意。
夏油杰垂下肩膀,也装模作样地深深吐出一口气:“啊——我说今天怎么特别疲倦呢
?原来精力就是被你这家伙吸光的呀?”
“胡说!我明明昨天都有好好地灌进去,一滴都没有流出来喔。”
夏油杰单手捂住脸,红著脸疲惫地低笑两声,他想起昨夜的场景,激烈而温柔,仿佛
想将对方埋进身体,也想让身体就此沉溺般地陷入绵长而深刻的怀抱。
歪著头偷瞄他表情的五条悟,伸手环住他,往后倒靠门板,曲起一只脚,宛如哄小孩
子般摇晃,轻佻而又悠然地说:“杰这么累啊?不然今天就别去了?”
夏油杰愣怔片刻,闭上双眼,调侃地说:“悟每次都是同一招。”
“有用就好了啊。”五条悟不以为然,笑得吊儿郎当,轻戳夏油杰的腰,“不然杰你
说,有用吗?有用吗?有用吗?”
“……明天就可以休息了,况且、”夏油杰不打算接他的话,轻戳几次没有得到回应
的五条悟,转而抚摸回想起趣事,低笑出声的夏油杰脑袋,轻柔的语调里暗藏细腻的关爱
,“还是有可爱的猴子的。”
五条悟轻拍夏油杰的背脊,干脆放开,用命令的语气道:“杰,我今天载你去好了,
等我!不要偷跑!”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夏油杰,自暖热且几乎平放的皮椅醒来,车辆并未行驶,五条悟亦
放低座椅,交叉长腿,拿着手机玩游戏,夏油杰连忙望向窗外,认出景物在盘星教后方的
空地,才松了口气。
“醒啦?”五条悟收起手机,伸手抚摸夏油杰的额头,没有察觉异样的温度才勾起微
笑,“虽然晚了一点,不过我跟真奈美讲过了,她会帮忙处理。”
夏油杰解开安全带,感叹地说:“给你们添了好多麻烦。”
“小意思。”五条悟笑得毫不在意,“如果杰不偶尔这样,怎么显得出超级大帅哥五
条悟的英明神武呢?多少让我刷一点存在感吧。”
“悟,我爱你。”
几乎每隔两到三天,夏油杰就会向五条悟低柔地说这句话,五条悟自一开始的惊讶,
再到满足,接着坦然接受,此时他眼底闪过一丝他没有察觉的困惑,眼见夏油杰即将推开
车门离开,他马上喊住夏油杰笑着说:“晚上我会来接你,别乱跑啊。”
夏油杰没有回应,关闭的车门令五条悟嘟了嘟嘴,但见到夏油杰绕到另一侧,敲击他
车窗时,不由得瞪大双眼,他拉下车窗,凝视著夏油杰将手伸进来捧住他的脸颊,以大拇
指搓揉他逐渐闭合的眼睑。
“悟也很忙,今天因为我的关系,已经迟到了吧?还不知道会被说成什么样子,我知
道悟可能不在意,但是我好不容易才喜欢上现在的自己,别让我有机会讨厌呀。”
夏油杰转身离开,五条悟攒住夏油杰的手指支支吾吾地说:“但是、我真的很担心杰
啊。”
“那、我要回去的时候再传讯息给你,好吗?”
“一定要传啊!”
“晚上再连络吧。”夏油杰将头探进车窗亲吻五条悟,看五条悟郁闷的表情一点一点
地发亮,笑着朝他挥手,轻声叮咛,“悟,别累坏了。”
“嗯,走囉!”
五条悟的唇边,扬起一抹醺然欲醉的笑意。
三个月后,盘星教送走第一批戒瘾康复者。
以此为由,夏油杰向法务省与厚生劳动省争取到共同支持的经费与资源。
有些康复者返回日常生活与工作,有些则自愿留在盘星教,协助新的禁药成瘾者戒除
,收容人数由十名增加至二十五名。
再过六个月,新的一批戒瘾康复者离开,许多政商名流亦慕名而来,纷纷开始捐赠,
甚至有一般民众询问是否能够一同修习教义及打坐。
夏油杰笑着婉拒,依旧招收禁药成瘾者,但不阻止返乡的康复者成立新的道场,甚至
会在力所能及之处,给予相关讯息与金额。
尽管夏油杰没有要求,不知何时开始,留下的康复者自发更换法衣、剃除头发,在道
场中锻炼的肌肉在远离禁药之后,显得格外孔武有力。
初次见到的五条悟还愣了一下,向夏油杰说:“一向一揆?”
“悟别把大家形容得跟僧兵一样呀。”夏油杰先是无奈叹息,接着目光瞥过利用空暇
时间伏地挺身作为晨练的大家,终究忍不住笑,“那可不是我要求的,不过悟,别告诉大
家喔,他们可是会很伤心的。”
而其他返回故乡的康复者,夏油杰在说完祝福的话后,就没有再送,他只身前往秘密
的小房间。
内里的木桌固定在三面墙的夹角,仅有一把椅子,墙上仅有一台正对玄关的显示器,
正实时反映人们的离去状况。
夏油杰支著颊,人们陆续放到门把上的手,目光柔和。
“没想到,夏油你真的会在这里。”
“真奈美?妳怎么会来?”
“五条说的,他说他今天有场大手术,没办法来。”菅田真奈美兀自走进房间,闭合
门板,眼见没有多余的椅子便直接倚靠在桌边,对夏油杰微笑,“还说今天是毕业典礼,
没人来陪你的话,说不定会躲在这里偷哭。”
“没那回事,悟太夸张了。”画面投来的微光使夏油杰眼里有一层润泽,他朝菅田真
奈美招手,“真奈美,妳还记得他吗?虽然已经有点久了,但应该还记得吧?妳上次来帮
忙的时候,刚种下种子,就蹲在花圃旁边等发芽的那一个。”
“夏油君,你都说已经有点久了,我怎么会记得呢?”菅田真奈美语调冷淡,见夏油
杰还准备一个一个数过去,忍不住轻叹,“既然那么在意,那怎么不在那里跟大家好好道
别呢?”
“我在那里的话,大家会舍不得走的。”
“我看这些人也不怎么打算走喔,现在这个差不多已经考虑了十分钟了吧?真不知道
为什么你还有耐性在这里静静地看。”
“大家只是有点害怕而已。”夏油杰微微笑着,“人总是要先了解自己的无力,才能
懂得自己真正的强大,他们已经体会够了,所以一定可以成功走出去的。”
“随你便吧,一想到被那个五条给使唤了,就觉得有点不开心。”菅田真奈美双手抱
胸,涂抹鲜红蔻丹的食指在洁白的手臂上不断轻点,而后朝夏油杰俯身,“夏油君,五条
的个性那么差劲,哪天你厌倦了,随时欢迎唷。”
“嗯?真奈美,妳刚才说了什么呢?我没听清楚喔。”夏油杰转过头来,瞇起眼睛笑
,同时将椅子让给菅田真奈美,退到后方,倚靠墙壁站立。
菅田真奈美不客气地坐上唯一的椅子,翘起脚,抬头凝视画面中拉开门把的人,在霎
时漫进屋内的暖光底下,浮现一抹自信的笑,她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轻声说:“哼,没劲
。”
其间,两人有共同长假的时候,又去了趟小笠原群岛游玩。
在潜水以前,夏油杰特意找小林大叔认真仔细地询问有关安全确保的事项,还谨慎比
对在网络上查到的资料,遇到不同的地方,也会再次询问。
五条悟在后面听得满脸通红,被小林大叔发现,狠狠嘲笑了一顿。
夏油杰茫然地回头,五条悟才含混不清地说:“都是太阳太晒了啦!杰你到底好了没
啊?我们快去潜水凉快一下。”
缓慢扬起微笑的夏油杰,边走向五条悟,边凝视食指,犹豫许久才轻戳五条悟的侧颊
,别开视线,别扭地说:“我觉得悟、还是要多笑一笑,才会显得更好看一点吧?”
五条悟像是疯掉般,发出各式不同的笑声,末了趴到夏油杰背上用两根食指指尖触压
夏油杰的脸颊,笑得十分灿烂,用引诱的语气说:“杰都好不容易到这么空旷的地方了,
不用力地笑一笑,不是很亏吗?”
夏油杰难得哈哈大笑起来,五条悟趁机一溜烟往前跑出一段距离,才说要比赛,输的
人晚上要在广场对赢的人告白。
挑起一侧眉毛,夏油杰望向全力疾奔的五条悟背影,边慢悠悠地走向沙滩,边环起嘴
大喊:“悟!我爱你!”
只见眼前的五条悟在平地一脚踩空,整个人扑陷进沙滩。
夏油杰忍不住发出比刚才更加响亮的笑声。
而平时的短暂假日,偶尔会在家里一同看影片、玩游戏,或是各做各的事,有时候则
会出门绕绕。
“悟,你之前不是帮利久争取到一个研习程式设计的机会吗?利久很感谢你喔。”
“小事一桩。”五条悟轻轻挥手,随即用期待的眼神注视夏油杰,“杰你觉得我是不
是很厉害啊?”
“呵呵呵,很厉害很厉害。”夏油杰随意地鼓著掌,“但是莫名包夹在课程中的三维
建模与虚拟实境技术,可是让他叫苦连天喔。”
“可是我看他做得很好啊,利久本身就很有才能,也学得很刻苦,他的指导教授可是
偷偷问过我好几次,他有没有意愿到一些顶尖的公司上班喔。”
“这我也有听利久说过,他目前没有离开东京的打算。”
“对吧!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像利久这么优秀,就应该留在御三家医院替大家多做
几个复杂手术的实境模型啊。”
“悟肯定没有对利久好好讲过吧?”夏油杰笑得无奈,轻轻摇头,“而且悟一个人当
四五个人用,已经习惯了,就会觉得一个人当两个人用的工作量,是轻松随便的任务吧?
”
五条悟垂下头,显得有些沮丧,他不服气地嘟哝:“可是他做得到啊。”
“我知道,所以我跟利久讲过了,没事的。”夏油杰伸手轻轻揉捏五条悟的颈部,“
我没有要责备悟的意思,我是想说、悟有空的时候还是多休息一下比较好吧?也要跟大家
说清楚喔,还是、悟觉得沟通跟交流很麻烦,所以都不做说明与解释呢?这样可是会让大
家误会,悟要求既高又不负责任喔。”
还没等五条悟回应,远方就传来一阵隐蔽的惊呼。
进入酷暑后,逐渐转热的天气使得夏油杰的衣袖越来越短,右臂狰狞的疤痕就完全裸
露出来,夏油杰起先并不在意,但在两人出去用餐之际,五条悟总会没聊几句就盯着疤痕
出神。
夏油杰终于明白,五条悟为什么会没养好伤,却记得将咽喉外的疤痕清除,他心想,
找机会问问硝子,看看她知不知道要怎么消除疤痕好了。
因此,夏油杰就连夏天,也穿着长袖衬衫,他将衣袖折叠到臂弯,刚好掩盖疤痕,过
高的气温则令他解开三颗钮扣。
起风时,丝质衣料就开始鼓荡,流畅健壮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吸引众人目光,而垂
吊的湛蓝飞行石挂坠,更是将众人视线集中到更深处。
五条悟瞪视周遭借由镜子补妆窥看的女白领、女学生边偷瞄边对同伴发出兴奋又克制
的呼喊,以及几名毫不掩饰视线的清秀男性,又望向夏油杰胸前得以隐约看见腹肌的空隙
,不高兴地说:“吼!这些人是怎样?眼睛真的很不客气耶!”
“我看还好吧?有一部分是在看悟喔!平时悟不是很沾沾自喜吗?”
“脸跟胸完全是不同的部位好不好!”
“是这样的吗?”夏油杰似笑非笑地勾起衣襟,朝五条悟摇晃,“呵呵,不然悟你跳
进来挡呀。”
“杰你不要以为我不敢喔!”
五条悟揪住夏油杰胸前的衣料,将头凑到夏油杰胸前。
银白色的发梢轻触夏油杰的颈部及锁骨,搔痒感令他忍不住低笑,他瞇细的双瞳略带
寒意,扫视众人一圈便逼退了所有视线,而后轻拍五条悟的手指,挑起几绺头发,避免它
们勾住银链,不小心拉痛五条悟的头皮,笑着轻声说:“玩笑就开到这里吧,悟再扯的话
,扣子就要掉了喔。”
抬起头的五条悟,不开心地别过脸,眼角余光仍笼罩着慢条斯理扣起钮扣的夏油杰,
直到夏油杰朝他耸肩,才撇嘴道:“这还差不多。”
炎热的天气令夏油杰很快就沁出薄汗,五条悟看着晶莹的汗珠自夏油杰的鬓角流下,
又望向不远处的甜点店,玻璃橱窗展示著各式圣代,他连声道:“杰杰杰!你看那里有圣
代耶!我们去吃吧!”
“可是、悟你……”
“没问题啦!我要吃上面的饼干跟蕨饼!其他的部分就交给杰了。”
夏油杰轻轻点头,就被五条悟扯着手臂疾冲,忍不住笑着制止:“别用跑的呀悟,圣
代又不会跑。”
“我迫不及待了啊!”五条悟拖着夏油杰跑出一段距离,才突然感到些微阻力,望向
夏油杰的视线尽头。
那里有间打烊的酒吧。
停下脚步的五条悟,令夏油杰柔和地笑了笑,他轻拍五条悟的背脊,踏进店门,神色
如常地回头问:“悟,我要点抹茶圣代,你要加团子吗?看起来加了很多糖喔。”
“要要要,我要加!”
时序转凉,夏油杰将《植物疗法师的天然家庭药方》叠放在书柜里层,与《基础医学
导论》、《30年不生病的健康管理法》与《不老不生病的第一长寿料理》并排。
原本想补充有关外伤及呼吸道保健有关的知识,没想到意外发现,酒精虽然可以加速
入睡,但会造成浅眠而影响睡眠品质。
他在马克杯中注入含有百合花、参片、枸杞子等汉药材料共同熬煮的茶汤,递给五条
悟。
“不是酒啊?”五条悟嗅闻浅褐色的液体,一饮而尽之后才吐出舌头,“哇啊!这什
么好奇怪的味道?现在的神棍还要兼职贩卖草药了吗?”
“这是帮助入睡的茶水,配方也给硝子看过,她说应该没有问题,总是硬要给悟喝酒
好像有点不太好。”夏油杰也倒了一杯啜饮著,特殊的草腥味的确有些不讨喜,但加上百
合花浅淡的香气,还勉强可以入口,“既然悟不太喜欢的话,我就再试试别的配方吧。”
“是杰特别准备的啊?”五条悟咂嘴回味,笑着趴到夏油杰身上,“倒也不是不能接
受,酒的话,偶尔也可以喝喔!毕竟是杰调的嘛,杰做的饮料都很好喝。”
“这样吗?”夏油杰笑了起来,伸手扶住短暂倚靠他手臂,就瞬间陷入睡眠的五条悟
脸颊,这已经是入冬以来的第十次,分明就寝的时间比往年提早了,他忍不住摇晃五条悟
,见到五条悟的双眼微睁,就问,“悟,最近很累吗?还是遇上什么事了?”
五条悟紧闭双眼,睁开,用力摇了摇头,而后笑着在夏油杰身上磨蹭,轻佻地说:“
我上辈子可能是熊吧?现在冬眠的时间到了。”
“正经点呀你!”
“啊!那大概是杰的魔药很有效吧?我被杰迷倒了。”五条悟摇摇晃晃地走到床边,
边扑向床边笑着说。
隔天,五条悟抽空到家入硝子的诊间,捏著一沓牛皮纸袋包裹的文件,装模作样地敲
了敲门。
“请进。”家入硝子见到是五条悟,就耷拉眼皮,慵懒地朝他摆手,让他随便坐,“
今天又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的呀?”
“大概是、一阵清爽的微风?”
“哈哈少来!不会是五条你又把哪个学生还是同事弄哭了吧?这次就连夏油也搞不定
了吗?”
“你们人真的很差劲耶!老是要我的杰帮你们解决一些奇奇怪怪的杂事!要不是杰玩
得很开心,我早就把你们一个一个都綑起来打一顿了。”
“我好像听到了全医院个性最差劲的人在指责我差劲,感觉好不真实喔。”家入硝子
轻嘲地笑,五条悟满脸不以为然,却也不太介意,于是家入硝子拍了拍手,“好了,切入
正题,所以到底是什么事?”
“硝子,你有没有听说过什么病是会一直做梦,还是那种有知觉的梦,梦境的记忆很
清晰,而且偶尔会连续做一整个晚上的啊?”
“姑且问一句,是谁出现这种症状了呢?”家入硝子一下就切换成工作模式。
五条悟笑着指向自己。
家入硝子由电脑调出档案,却被五条悟阻拦,只好抽出一张空白的病历专用纸书写,
淡淡地说:“听起来像是多梦症,查过脑波了吗?顺带一提,五条你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会
得这种纤细的病的人耶!”
“查过了,所有的功能参数都正常。”五条悟笑着将手里的牛皮纸袋交给家入硝子。
“原来如此,那唯一可以解释的,大概就是心理层面的问题了。”家入硝子抽出文件
,一项一项仔细查看,“你跟夏油最近还好吗?不会又吵架了吧?”
“杰对我很好喔。”
“那就奇怪了,你还有联想到什么事吗?”
五条悟难得沉吟许久才开口道:“真的要说的话,就是、杰对我告白了,还告白了成
千上万次吧?但是……我迟迟没有回应他。”
“五条,你真的是个人渣耶!不是你先主动追求的吗?”
“嗯,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五条悟轻轻摆了摆手,“硝子,我再问一下,这
种病不会死吧?”
“不会,只会睡得很差而已,除非你自己神智恍惚,跑去跳楼。”家入硝子的笔停在
空白的建议栏,“对了,五条你需要安眠药吗?”
“喔,那就不是什么大事了。”五条悟摇头,接过家入硝子完成的病历专用纸以及脑
波报告书,看了两眼建议栏上填写的追踪字样,重新整份浏览完毕后,直接将所有资料全
部撕碎,塞进诊间里的机密资料销毁收集箱,“对了硝子,这件事不要告诉杰喔!不然他
一定会担心到哭出来。”
五条悟潇洒地晃出诊间,轻轻哼著的曲调仿佛带着一丝笑意,留下凝视机密资料销毁
收集箱的家入硝子,突然间,她的手机震动,低头一看是提示帐户到帐的讯息,看着金额
,她忍不住叹息。
“这到底是诊疗费还是封口费呢?这个人渣。”
夏油杰在中午接到天内理子的通话请求,她从来不曾这样做过,于是他急匆匆地放下
筷子,到户外询问天内理子,发生什么事了?
天内理子小心翼翼地轻声问:“最近跟悟哥,晚上有特别做什么吗?”
“嗯?”微妙的语气令夏油杰不由得想歪,他盘算起两人最近的亲密次数,而后他很
快截断纷乱的念头,“小理子怎么会突然这么问呢?还是在一个算是不太方便的时间。”
“悟哥他、在打瞌睡。”没有立即反应的夏油杰,令天内理子连忙补充,“不是说不
可以休息,只是、只是悟哥之前不这样的。”
“没事的小理子,可以麻烦妳说清楚一点吗?”
“悟哥平时没有事的时候,都在医院晃来晃去,虽然很烦。”话筒对面,夏油杰略带
无奈的笑声让天内理子平静了下来,“但是、最近悟哥常常在椅子上睡着,跟他说要不要
到床上休息一下?我会帮忙保密的。结果悟哥笑着把我整理好的头发弄乱,说什么要是突
然想摆摆架子不起来,说不定会在梦里被追杀,表情跟语气都像平常一样欠揍,但我莫名
觉得、好不安。”
“悟在天气转凉的时候,本来就比较容易疲倦。”夏油杰权衡许久,决定不告诉天内
理子,五条悟最近都很早睡的事,“但是既然小理子妳注意到了,那悟说不定真的有哪里
不太舒服,小理子妳就暂且不必太担心,但如果悟的精神持续变差,再麻烦小理子告诉我
一声,必要的时候,随时都可以打给我。”
“嗯!我知道了!”重新回复明媚的少女嗓音在耳畔响起,夏油杰忍不住露出一个浅
淡的笑。
“小理子,谢谢妳告诉我这件事,我也会多加注意的。”
五条悟的神色如常,下班后与夏油杰一同用餐、闲逛、玩游戏,他在夏油杰再次操作
失误,卡丁车撞击赛道,不停打转,询问夏油杰:“杰,你有什么心事吗?今天一整个晚
上都盯着我看,难道是、超级大帅哥五条悟又变得更帅了?”
“可以这么说吧?”夏油杰难得正面回应他的自夸,令五条悟愣怔片刻,只见夏油杰
将拇指抵在五条悟眼睑,轻柔揉搓,“我发现悟的长相越来越朝我靠拢了,都快变成瞇瞇
眼了呢。”
“呿!杰这种炫耀的膨胀气味到底是跟谁学的啊?”五条悟笑出咯咯声,“一股游乐
园的铝箔汽球味。”
“你说呢?”夏油杰似笑非笑地挑起一侧眉毛,望着不到九点就忍不住打呵欠的五条
悟,语调温软,“最近,悟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事呢?”
“我的小玫瑰很香?”
“就喷在最底层而已,除了我以外,没有其他人会闻到的,不是用来招蜂引蝶的喔,
悟大可以放心。”
“那、我的小布丁可以自我增殖?”
“都多亏了悟,现在已经有更多人手了,我也会更小心的。”
五条悟满意地点头,思考片刻,他低声说:“杰,我在梦里,能听到声音了。”
倏地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五条悟的叙述,夏油杰得知盘星酒吧有人闹事,脸色立即凝
重起来。
“杰,怎么了吗?”五条悟朝夏油杰笑着询问,隐约还有股轻松自在感。
“严格来说也没什么。”夏油杰半敛眼帘,表情并不像话里意思般无关紧要,“真奈
美刚才跟我抱怨,自从我不在以后,盘星常常有人闹事,虽然真奈美很强势,不过她毕竟
是个女孩子。”
“既然杰很担心的话,那就过去看看啊。”
“可是悟、”
五条悟轻轻摆手打断他的话,毫不在意地说:“一点小事,之后随时都可以聊,去吧
。”
“悟,我煮好茶了,你喝一喝赶紧去睡吧。”夏油杰换上外出服,拿取钥匙,路过五
条悟时,对他笑得柔和,俯身在五条悟的嘴唇上落下一吻。
“悟,我爱你。”
五条悟笑着朝他挥手,望着夏油杰离去的背影,他甩了甩头,眼前的景象出现重影,
他皱起眉头,半张的双唇直到夏油杰的跫音远去,依旧没有吐出半个音节。
到酒吧闹事的客人,并非是夏油杰想像的毒枭余党,而是菅田真奈美的爱慕者,夏油
杰哭笑不得地被菅田真奈美抓去做挡箭牌。
许久不见的家人们纷纷想将他留下,等营业结束后好好喝一顿。
对于大家的期待,不好推辞的夏油杰,借用吧台角落,用搅拌法给拉鲁、米格尔以及
木利久调制了甜美顺口,带有庆祝意味的Manhattan(曼哈顿)。
而给菅田真奈美的调酒,则是不惜以左手摇晃雪克杯,也坚持要调出的特殊调酒
Suffering Bastard(受苦的混蛋)。
夏油杰瞇起双眼、似笑非笑地把酒递给菅田真奈美,菅田真奈美装作没有看见夏油杰
分开滤盖时,偶尔会微微颤抖的右手,在酒液表面筛下数颗几不可见的小泡沫。
她知道夏油杰是真的有点生气了,于是接过酒的时候,俏皮地吐了吐舌尖。
夏油杰与大家约定好下个月公休,再带红酒来聚聚,在午夜前赶回了家。
他抵住把手,轻轻打开房门。
昏暗的室内令他悬在半空的心,安稳落回胸膛。
他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地沐浴,拉开棉被,坐到床上,静静凝视五条悟的睡脸。
观察一段时间,没有发现任何异状才露出浅淡的微笑,躺进被窝。
巨大的恐慌如同浪潮般瞬间将夏油杰拍醒,他望着五条悟皱紧的眉头与摸索著伸出的
手,他明白一定有什么在梦境里困住五条悟,也明白他或许应该等待接续的梦话与动作出
现,才能窥见平时再也听不见任何负面情绪的五条悟,内心真实的一角。
但此刻他还是忍不住伸出手,紧紧握住五条悟挣扎的掌心。
熟悉的手机闹铃响得比往日简短,好似有人掐准时间将它按熄,但浅眠的夏油杰还是
醒了。
睡眼惺忪的他,被一抹聊有兴味的湛蓝占据大部分朦胧的视野,只见五条悟将两人十
指交扣的手掌拉到他面前摇晃,轻佻地笑道:“唉唷!想不到杰居然这么黏答答的、黏答
答的唷!”
夏油杰的脸色涨得通红,想立即将手抽回,没想到五条悟硬是指间用力夹紧,不放他
离开,还拿出手机,在他面前拍了好几张照片。
“悟!”夏油杰怒极反笑,五条悟嘻皮笑脸地假装迷糊,伸手去挡夏油杰的眼睛,还
企图哼唱摇篮曲催眠夏油杰,夏油杰无奈地叹了口气,摘掉覆蓋在脸上的掌心,一本正经
地胡说八道,“这是有原因的,我昨天梦到悟哭着跟我讨牵手了,没办法呀,悟哭得好可
怜喔。”
“啊?那能看吗?杰你不会觉得很伤眼吗?”五条悟趴近夏油杰的侧脸,温暖的吐息
不断吹到夏油杰的耳壳,麻痒的感觉令他脸颊更加滚烫,语调兴奋而好奇,“不过、俗话
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杰昨天梦到我啊?呼哼哼哼——这到底什么意思呢?”
“随便悟怎么想。”夏油杰压下羞赧,别过脸,眼角余光漫不经心地飘到五条悟脸上
,独特的嗓音带着早晨特有的沙哑,企图强硬的音调在吐出口的最后一刻,无法克制地变
得柔软,“所以、悟昨天有没有梦到什么呢?”
“我梦到、我把杰搞丢了,至于场景跟原因……因为后来睡得很熟,都不记得了,只
有微薄的一点点点点记忆,好像是个人很多的地方。”五条悟笑著述说,令夏油杰不禁怀
疑起昨晚的记忆,五条悟逐渐垂下头,偷瞄他的目光有些许惭愧,“杰,我昨晚、该不会
是很吵吧?”
“悟再不准备上班,就要迟到了喔。”夏油杰企图将话题带开,不过掀开棉被,还是
试探地问,“悟说把我搞丢的时候,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伤心呢?”
“不就只是一场梦吗?况且一早醒来还看到啧啧啧。”五条悟朝夏油杰挥动先前被紧
紧握住的手掌,笑得异常愉悦。
夏油杰直接下床去盥洗,但在接触到门把时,回头快步走向五条悟,俯身紧紧拥抱他
,他认真说道:“就算只有悟一个人,就算、悟真的把我搞丢了,悟也要记得,我爱你。
”
他浅浅地吻了一下,呆滞的五条悟双唇,几近仓皇地逃入盥洗室。
所以他没有看见,五条悟垂首,皱紧眉头,痛苦地用指腹揉压眼睑,企图消除残留在
眼底的、夏油杰离开的叠像。
五条悟依稀想起,昨夜梦里,他弄丢夏油杰之前,夏油杰也先说了三个字——
我爱你。
“唷!这不是酒肉和尚吗?酒虫馋了,想约喝酒了吗?”
夏油杰抽空打电话给家入硝子,就听到她笑着打趣。
“原本没有这个打算,不过硝子都这么说了,就约上次那间居酒屋吧。”夏油杰的语
气瞬间软化,就算隔着话筒,也能感觉到嗓音轻柔甜蜜得像颗棉花糖,“悟好像很喜欢那
里的炸鸡。”
“啧,这恋爱的酸臭味。”
“应该、还算好下酒吧?”独特的嗓音略带一丝笑意,显得爽朗又温和。
家入硝子不禁有些走神,她怎么想都不知道恋爱幼幼班的五条悟,是怎么让光听就觉
得拐骗段位高达硕博连读的夏油杰,对他告白成千上万次的?实在是太荒谬了,五条悟一
定是吹牛的吧?
“时间就任硝子挑吧!不过在喝酒以前,有件事想先请教妳。”
“夏油,我先提醒你,汉药跟西医可是两种不同的系统喔,我只能保证吃不死人而已
,有多少效果可就不一定了。”
“那就已经很感激了。”夏油杰轻轻笑了两声,“不过,今天想找硝子不是为了这个
。”
“那么是?”
“硝子,最近悟有跟妳提过什么困扰吗?不、就算不是困扰也没关系,悟有不经意讲
出什么,他平时不会说的话吗?”
夏油杰按下红色按键,回到讲坛打坐。
他琢磨著家入硝子在回应前,漫长的停顿,开口夹杂欣慰及无奈的嗓音,说她不太清
楚,但隐晦提醒他,向五条悟表达情绪,可以注意一下五条悟的反应。
脸红、无措、心跳很快,逗得过火会生气,好像怎么也不习惯。
其他的,或许因为距离太近,他记不清楚了。
吃过温暖的关东煮,五条悟站在青褐色的暖帘外,呵出一团朦胧的烟雾,纯白底色被
鹅黄的光晕与不远处艳红的灯笼,染成缤纷的棉花糖,他忍不住笑着咬了一口,却被冰冷
的空气呛得咳嗽。
付完帐的夏油杰拉高五条悟颈间的围巾,几乎遮住他半边脸,笑瞇眼睛,他接过夏油
杰递给他的布丁,走出一段路才问:“一个布丁而已,杰为什么要抢著付帐啊?”
“味道不一样呀。”夏油杰望着五条悟明显的疑惑,嗓音轻柔,“就像悟会把布丁分
我一半一样,明明都是一样的布丁,但悟分给我的,吃起来特别好吃。”
“这样啊?”五条悟笑了起来,“那我们去公园吃吧。”
“今天有点冷喔,没问题吗?”
“没问题没问题!这个季节,奇奇怪怪的虫会比较少,不然杰老是被咬,受欢迎真是
很麻烦啊。”
“悟这是在吃醋吗?”
五条悟朝笑得无奈的夏油杰耸肩,共同走过幽暗的屋簷阴影与巷道罅隙间柔软折射的
明亮,他望着夏油杰若有所思的侧脸,还未开口,就听到夏油杰问他:“悟,你对鹿紫云
这个家族有什么看法?”
“鹿紫云家啊?我记得他们是做医疗器材起家的吧?他们家的核磁共振很好用,不算
豪门,家底普普通通,所以也没什么一般大家族特殊的毛病,当家的脾气有点古怪,不过
总括一句,应该算是好人。”五条悟放下抵住下颔的食指,眼神闪过一丝精光,“杰怎么
突然问鹿紫云家?发生什么事了吗?”
“悟你别紧张,严格来说不算坏事,就是、鹿紫云家这几个月都定额捐了三百万,再
加上零零星星的几个家族,我想征求过各家族同意以后,写进回复给法务省与厚生劳动省
的报告里,可能还会发行刊物,放进附录的芳名录。”见五条悟在认真听,没有表现出任
何反对的意思,夏油杰微笑着补充,“鹿紫云的当家说话很直接,或许跟悟可以聊得来,
但我不想莫名其妙变成洗钱的渠道,所以想先问问悟。”
“这个利久查得到吧?”五条悟表情平淡,眼神飘往地面嘟哝。
“但是我想先问问悟嘛,悟不是希望我第一个告诉你吗?”夏油杰的笑容不变,他看
著五条悟一点一点地开心起来,低下头,加深了笑意。
“我跟鹿紫云的当家聊过几次,不是很熟,但也不怎么排斥。”五条悟的眼角余光瞥
见夏油杰的神情,语调有些别扭。
“那就好。”微笑的夏油杰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直盯五条悟的脸,“另外,我想
把悟的名字也放进特殊贡献的名单里。”
“为什么?”面部肌肉板得僵硬的五条悟撇嘴,“杰在努力的时候,我什么也没做,
杰连钱都不让我出,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门小户捐款,杰就这么开心。”
“悟难道不为我感到开心吗?”夏油杰别过脸,努力维持嗓音平稳,却不断悄悄观察
五条悟的反应。
五条悟低着头沉思片刻,浑然不觉他露出一个欣慰的微笑,夹杂珍惜、心疼与落寞地
说:“杰,你是我的骄傲。”
“但这一切都是因为有悟才会有的喔。”语调古里古怪的五条悟,令夏油杰忍不住笑
出声,他凝视五条悟涨得通红的脸,轻盈的嗓音认真而清晰。
“悟,我爱你。”
愣怔的五条悟瞪大双眼,他嗫嚅几次,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眉间逐渐皱紧,垂降至地
面的目光满是失落,勾起的嘴角有些微颤抖,很快,他就笑了起来,只是笑容有些干涩,
话说得断断续续:“啊!公园、杰、到了!”
“说起来,好像好久没有吃布丁了。”夏油杰别过脸,不再看五条悟的表情,柔和的
语调如常。
他听到五条悟悄悄松了口气,笑着说:“杰,我最近有发现一间店,居然有卖玫瑰花
酱布丁耶!”
“呵呵,这么特别吗?悟有兴趣的话,下次一起去吃吧。”
隐约的预感让夏油杰无法入睡。
五条悟在他头顶摸了又摸,笑着拉长语调说:“杰是不是太久没有被我疼爱,寂寞到
睡不着啊?怎么会这么黏人?唉唷黏呼呼黏呼呼。”
“没那回事,我要睡了。”夏油杰轻轻托起五条悟的手,放进棉被,翻身假意闭起双
眼,不再回应。
没有几秒钟,五条悟就睡着了。
夏油杰平躺回来,他张大眼睛,窗帘罅隙透露的微薄月光下努力辨识五条悟的睡脸,
安宁的神情与平稳的呼吸声,让他漂浮在半透明的夜晚,意识模糊,平息成黑暗。
暴虐的恐慌如同海啸般将夏油杰狠戾推出梦境,在震耳欲聋的负面情感里,他抽空望
向计时器,在朦胧的光晕中辨识出,距离就寝才过不久。
他紧紧握住五条悟安放在身侧的手掌,然而眉头紧皱的五条悟,咽喉滚动着轻微的声
响,像呜咽也像呻吟,掌心里缓慢酝酿出潮湿的触感,但激烈的恐慌丝毫没有减少。
捻起五条悟被冷汗浸湿,紧贴在前额的浏海。
夏油杰的手在颤抖。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能不能贸然叫醒五条悟,他强迫自己思考,但浩大
的恐慌噪声几乎引起耳鸣,他的专注不断被打散,他不由自主地抱住紧绷到僵直的五条悟
。
但没有用,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此时的五条悟,身体疲倦到沉入很深的睡眠里,他没有感觉到,手掌曾经被握住,也
没有感觉到有另一个人的温度传来。
所有神经都停滞,在无垠的阒黑里,他的声音与任何活动,哪怕只有一个指节的颤动
,也无法传递出来。
他挣扎着,寂然而徒劳无功的,仅有被他遗忘在潜意识深处的记忆被翻搅至梦境表面
。
第一次离家出走,小小的五条悟将伞留在空地,淋湿的他在回到别院房间,发现侍女
与守卫遭到资遣,他破坏房间,发了好大一顿脾气。
他忘记了,耗尽体力的他,在之后高烧到意识模糊,全身软弱无力,塞住的鼻腔带来
窒息的感受,喉咙烧灼到干哑,就连细微的汗水也流不出来。
他的父亲与母亲都忙碌到无法前来。
新的侍女与守卫,由于他的愤怒而不敢接近。
课程因为突如其来的疾病停止,侍女长甚至严令任何人事物都不许打扰他休息,远远
驱赶了即将停驻院子枝枒上的小鸟。
小小的五条悟被裹在厚重的棉被与布团,更外侧是二十四叠榻榻米,额头散发著致命
的滚烫,但他却觉得好冷。
只有他一个人,留在宽广宁静的黑暗里。
他好害怕。
好希望有一个人可以陪陪他。
可是、没有,什么人也没有。
无论爱或不爱,不管是什么身分,根本没有人愿意一直陪伴他。
所以他放弃了,期待与碎裂的记忆都往更深处沉沦。
在强烈的恐慌里,夏油杰脑海混乱地浮现许多景象,而五条悟曾经说过的话,将它们
串联在一起。
他真诚地对五条悟表达情感,光是企图回应,五条悟就感到失落;而他在搞不清楚心
意以前,如同其他人谈恋爱的过程,说著甜言蜜语,五条悟却仿佛确认般地问他,喜欢我
吗?五条悟对什么都有兴趣,玩游戏的时候,喜欢挑战极限,不玩通关,就宁愿好几天不
睡觉,直到他不赞同地发脾气,但只要玩透了,就会抛在脑后;看电影也是,只要看过了
,就不再留恋。
五条悟不在乎金钱,不在乎食衣住行,只愿意活在令他舒适新奇的当下。
除了他,因为他是唯一的例外,所以他到现在才发现。
只有在他身边,五条悟才会看起来,像个正常的人。
他想起倾倒在床面的行李箱,内里寥寥无几的物品。
发现五条悟不是在意的东西太少,而是他不会因为得到而感到满足,五条悟感受并且
保存爱的部分,早就已经毁坏了。
追求的感受非常刺激,但五条悟不知道爱是什么,也没有办法撒谎,所以才会讲不出
来。
世界上最困难的拼图,不是图像碎裂成千万块,而是明明知道它不到十块,却有一块
不知所踪。
“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悟?”
夏油杰的鼻腔酸涩,他现在才明白,就连五条悟也不知道的真相。
五条悟要的,从来就不是爱,他想要有个人陪他,他想要夏油杰陪他,但夏油杰却因
为爱他,推开了他无数次。
夏油杰凑到五条悟耳边,尽管努力克制,眼泪还是不停砸下,他用力搓擦著通红的眼
眶,将五条悟摇醒,语调无比绝望。
五条悟抬起手,抹掉滴在额角的水珠,渗入骨髓里的疲惫让他即使睁开眼,思绪依旧
缓慢得像被大雨浸泡过的电视机,雾灰而跳动,偶尔漏出奄奄一息的白光。
“下雨了?漏水?杰、水桶、在哪里?”
“悟,我不爱你,但我会留下来,直到你不想要为止。”
夏油杰的话带着浓重的呜咽,令他缓慢撑大双眼。
“做恶梦了啊?”夏油杰没有回应,他依循声音的来向,摸索夏油杰的后脑杓,顺沿
颈部到背脊,轻轻拍打,令一手则是拉起衣服,企图替夏油杰擦眼泪,但是他的衣服已经
溼到没有一处干燥的地方,他困扰地笑了笑,艰难地起身更换,“唔嗯、我去换一下衣服
。”
更换一身清爽、脚步有些漂浮的五条悟,等不及绕过床,回到他的位置,在夏油杰身
边就俯身抱住他,双眼困得瞇成细线,模模糊糊地叨念:“怎么这么爱哭啊?明明平常冷
静又理智,还会忍不住训斥不守规矩的教徒是猴子,要是被那些崇拜你崇拜得要命的教徒
,知道你私底下竟然这么爱哭,可是会笑破肚皮的喔。”
抵住五条悟额头的夏油杰,双眼通红地后退,将没什么力气的五条悟,一点一点拉到
床上,又说了一次:“悟,我不爱你,但我会留下来,直到你不想要为止。”
五条悟深深吐了一口气,嘴角勾起微笑,似有若无,他听不太懂夏油杰的逻辑,也搞
不清楚发生什么事。
但是他在朦胧的月色下,看见夏油杰说要留下来的心意很真诚,于是他轻轻磨蹭夏油
杰不再潮湿的眼睑,手掌又滑到夏油杰身后,拍抚紧绷的背脊,语调迷茫:“啊?那就这
样吧。”
被夏油杰的气味包裹的他,全身松软,在睡着之前,把被他压住、夏油杰受过伤的手
臂抽出来,抱到怀里,没有气力地数落:“这样睡到明天早上,手会麻掉喔,笨蛋。”
夏油杰望着安心入睡的五条悟,执拗地抽回手臂,穿进五条悟头与肩膀的缝隙,低下
头,轻轻地拥抱着,不想再放手。
隔天一整天,夏油杰对着五条悟都心怀忐忑,两人用完餐回到家中,夏油杰假意阅读
,却不停偷瞄捧著平板查阅资料的五条悟侧脸。
仿佛不记得昨夜发生的事的五条悟,令夏油杰忍不住问他:“悟,你记得昨天晚上,
我说了什么吗?”
“嗯,记得啊。”
“所以?”
“所以?”五条悟困惑地望着满脸愧疚的夏油杰,思索片刻后,笑得了然,“杰你就
是爱本身,硬要在身上切一块下来给我,当然会很难受。”
“可是,悟、”
夏油杰皱紧眉头,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此时的想法,但满溢出来的心疼,促使五条悟
站到他面前,平举双手。
他反射性地起身抱住五条悟。
五条悟将脸颊轻贴在夏油杰的脸颊上,轻声问:“这样,讨厌吗?”
“不讨厌。”夏油杰很快就回答,几乎没有思考。
五条悟亲吻夏油杰的双唇,由浅渐深,扶住夏油杰的后脑杓,感受急促的鼻息拂过他
的侧脸,他意犹未尽地舔舐柔软而充满光泽的唇瓣,笑着问:“这样、喜欢吗?”
“喜欢。”尽管脸颊有些泛红,夏油杰依旧给他肯定的答复。
五条悟的手自夏油杰的后腰滑进去,在紧实的臀部打着旋,略带粗糙的指腹往深处探
,倏地停止的动作令夏油杰低喘了口气,五条悟笑出声,捏著弹性十足的臀肉,轻佻地问
:“那、这样呢?”
夏油杰低头抵住五条悟的肩膀,耳根滚烫,染上情欲的嗓音,细小而低沉,却很坚定
:“有点,还、想再继续。”
“那,利久跟你讨抱抱的话,杰你会抱他吗?”
“利久不会做那种事。”
“真奈美如果要跟杰贴脸颊呢?”
“不可能。”夏油杰瞇起双眼,隐约燃起火气,五条悟马上就悻悻地将手收回,有点
无措,夏油杰半敛眼帘,强行压抑的语调夹杂着烦闷与不被信任的受伤,“他们都只是我
的家人,为什么悟要拿他们举例?”
“啊?杰你不知道啊?”
“我应该知道什么?”
“不,没什么。”五条悟笑着蹭夏油杰的侧脸,“我今天想了很久,但后来我松了一
口气,我没有办法回应杰,就连告白也是杰先告白的,就连硝子也说,我是人渣。”
“就说这种话不要笑着说了呀。”
“所以,可以吗?”
“我高兴!其他人没有资格评价,话都给我吞回肚子里。”
“好帅!杰真的好帅喔!我真的、好喜欢杰。”
“可以了。”夏油杰拍了拍五条悟的背脊,独特的嗓音里是只有给他的温柔,“最近
就早点睡吧,悟最近因为这个,烦恼到都没有好好睡吧?等悟睡饱了,我再陪悟玩吧。”
难得乖巧的五条悟,听话地到床上睡觉了,困扰他的梦魇,在夏油杰的保证之下,从
此没有再发生过。
五条悟坐在休息室里,注视一枚外侧没有花纹与宝石、不起眼的戒指,尽管穿有细细
的银链,他依旧用双手指尖小心而珍惜地捏著,而后缓慢旋转,直到没有刻字的光滑内缘
,露出一颗色泽均匀、切割完美且黝暗得反光的黑钻,他才停下。
他忍不住浮现极度满足的傻笑。
昨天是五条悟的生日。
他在好久以前就已经将假期空下来,但他就连等到前一天就寝,都没有等到夏油杰开
口说要为他庆祝的打算,像往常一样笑着对他说晚安,让他早点睡。
仿佛是完全遗忘这件事。
五条悟罕见地在寒冷的天气里,睡了一场没有梦境的好觉,醒来的天色还有些阴沉,
计时器轻微的滴答混杂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床旁早就空荡荡的了。
模糊的视野里,穿戴整齐的夏油杰正在远处别著耳钉。
“杰,你要出门啊?”五条悟没几分钟就开口询问,嗓音有些低哑。
“是呀。”
五条悟没有再回应那缕轻柔又略含笑意的声音,将棉被掩至头顶,夏油杰的跫音朝他
而来,停驻在床边,他忍不住翻身用背脊朝向夏油杰,蜷成一团,许久才伸出手掌挥动。
“喔,再见。”停顿很久,更加郁闷而失落地补充,“路上小心。”
夏油杰俯身,将手伸进棉被球,轻轻戳著五条悟的腰,见五条悟扭动几下,一点笑意
也没有,转往轻轻划他的侧颈,五条悟缩得更紧,夏油杰抚摸着他的背,五条悟则是抓起
他的手丢出棉被,没好气地说:“杰你还有事吗?没事我要继续睡了。”
“悟。”夏油杰笑得无奈,他坐在床缘,柔和地注视棉被球,“我今天可是要出去帮
你庆生,主角不在的话,可就没有意义了呀。”
棉被球蓦地长出脚,而后炸开,平躺的五条悟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
“生日快乐呀悟。”夏油杰伸手整理五条悟躲在棉被中蹭乱的头发,有些难为情地解
释,“悟最近都睡得不怎么好,要是昨天就告诉悟的话,悟又要高兴得睡不着了。”
五条悟依旧一动也不动地瞪着他,好似在怀疑听到的话。
夏油杰不由得回想起去年他替五条悟过完生日,而后就告诉五条悟,不要再联络了,
以及一连串接续发生的事,很快就维持不住笑容,垂下头。
他还欠五条悟一个道歉,但他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杰,我昨天睡得很好喔,刚刚只是、有点迷糊而已,你等一下啊。”五条悟火速冲
进盥洗室,梳洗完出来的他,又是笑嘻嘻的了。
夏油杰捡起大半掉落地面的棉被,随手折了两下,看着五条悟找出与他颜色相对,但
同样款式的服装,得意洋洋地在他面前显摆道:“杰,寿星说要跟你穿情侣装。”
“呵呵好,寿星说了算。”夏油杰没有说他原本就有想与五条悟穿情侣装的打算,仅
是半敛眼帘,露出微笑。
在无菜单的家庭餐馆中,不苟言笑的老爹帮忙做了丰盛且充满祝福意味的早餐,服务
人员扬著温柔甜美的笑容,亲近但不热情地轻声恭贺。
夏油杰牵着满脸笑容的五条悟,离开餐馆,前往市政厅。
一路上,五条悟不断猜测夏油杰在出门前,反复叮咛要带证件的原因。
“杰是要买什么特别的东西吗?不动产?车?还是钢弹?”
“呵呵,前两项还差不多一点,钢弹就真的太扯了。”
“还是杰想要带我去成人专区?啊、”接收到夏油杰不善的目光,五条悟立刻笑着哼
,“咿呜耶喔——”
“这么早,什么店都还没有开喔。”
“唉唷!杰怎么会知道奇奇怪怪的店的营业时间啊?真是有够糟糕的耶!该不会、杰
是想跟我去奇怪的店已经想很久了吧?啧啧啧,杰果然只有那层皮很正经而已吧?”
夏油杰满脸红晕,很快地往颈部蔓延,望着欣赏他窘境的五条悟,他脱口而出:“对
啦!我超想跟悟去奇怪的店,想要跟悟一整天都贴得很紧,想要、悟。”
突然没有声音的五条悟,令夏油杰忍不住想偷瞄,只见五条悟被他感染了脸红,无措
得连目光也不敢与他接触,却将牵着他的手,握得更紧一点。
直到在市政厅签署同性伴侣关系声明,查验完证件,确定几天后就能收到登载两人姓
名的证书,五条悟才茫然地问:“杰,我们刚才是、结婚了吗?”
“不,那只是同性伴侣关系证明而已,没有法律效力,所以保障很片面,只有在居住
、医疗还有一些小地方上面能用,但是、有这个的话,悟如果生病了,我就有正当名义可
以照顾悟了,当然、我没有要诅咒悟生病的意思,就是……”夏油杰低着头说明,他不敢
看五条悟的表情,怕那双湛蓝的眼眸里,流露出一点点失望。
“我、结婚了耶!”五条悟像是完全没有在听夏油杰的话,语气逐渐变得亢奋,他握
紧夏油杰的双手,注视夏油杰的眼睛火热而晶亮,“杰!我跟你结婚了耶!”
“悟,就跟你说那个不是,那张证书充其量、只有在东京有用而已。”
“结—婚──”
“算了,如果悟这么认为的话。”夏油杰轻叹口气,有些哭笑不得,独特的嗓音温柔
且充满纵容,“好吧!悟,我们结婚了。”
“杰你怎么没跟我说我们今天要结婚!我什么都没有准备!”
“悟,就跟你说、”夏油杰想反驳,但五条悟的兴奋令他将下半句话吞落咽喉,他果
断放弃等等要与五条悟去做蛋糕的打算,笑得非常柔和,“不、没什么,悟想要准备什么
?我们现在一起去吧。”
“仪式跟礼服什么的都来不及了啦!”
“那就算了吧,那些东西光听就觉得很麻烦。”
“那、至少要有戒指吧?”五条悟偷瞄著夏油杰抱怨,“就连忧太也有,还每天戴着
在那边乱晃,根本就是在炫耀嘛!”
“明明就是悟自己很想炫耀,所以看谁都觉得是在炫耀。”企图冷静应对五条悟,避
免他突然搞出什么惊人仪式的夏油杰差点笑出来,“悟这么快就当狐狸眷属当得得心应手
了吗?”
“对啦我超酸的!现在根本就来不及设计特殊的花样,就连订做都很勉强了。”
“也不必一定要订做吧?这么多卖戒指的店舖,一间一间逛下去的话,总会看到喜欢
的吧?”
五条悟拉着夏油杰逛了五六间戒指店,夏油杰仅是笑着让五条悟挑选,说那些都是象
征意义的物品,形式怎么样并不重要,而五条悟怎么看,都觉得不够好,但要他具体形容
是哪个方向的好,他又形容不出来。
“悟如果在这间还挑不到的话,今天就买不到戒指了喔。”逛到今日可及的最后一间
大型连锁戒指店,拿着手机查网络地图的夏油杰朝五条悟轻声提醒,柔和地笑了笑,“悟
的心意我就心领了,真的找不到喜欢的,考虑稍微过得去就好的怎么样呢?”
“还不到放弃的时候吧?”精力充沛的五条悟瞥了一眼略显疲态的夏油杰,沉吟片刻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间店里面应该有好戒指喔!”
数百种戒指及饰品陈列在玻璃柜中,除了订结婚用,还有平日装饰用及特殊纪念日用
。
五条悟浏览精致的绒布戒盘上的戒指样式,但他看过一排就停下来,占据边角的位置
,竖起耳朵听销售人员对夏油杰介绍戒指。
销售人员说,店里的戒指都有名字,还有一个专属的衍生故事。
夏油杰望着其中一样对戒,露出专注且温柔的表情。
那是白金打造的简约戒指,线条流畅,摩娑起来的手感应该很滑顺,没有镶嵌任何宝
石。
五条悟看着夏油杰在听见戒指名叫“原点”的时候,笑容变得更加深邃,而简单的、
专属于你的寓意,更令他请销售人员取出戒指,在手中把玩。
“怎么选这种便宜货啊?”五条悟不满地发出无人听闻的嘟哝,但在看到销售人员手
板上,有关镶嵌彩钻在戒指内侧表达心意的专属服务时,他凑上去仔细地看。
“我要最好的艳彩蓝钻,大小起码一克拉吧?”五条悟看完立刻向销售人员吩咐,“
不,算了,两三克拉看拿得到什么就什么吧。”
夏油杰与销售人员一起目瞪口呆地看向他,销售人员更是慌忙地解释:“尊贵的顾客
您好,为了避免您的误会,向您先解释一下,这项服务所采用的钻石并非天然钻石,所以
无法用天然钻石的4C等级做评量。”
“我知道,所以我会加价,你没有办法做决定的话,去找店长出来。”
夏油杰静静地用手机查询手板与五条悟说出口的资讯,五条悟语气淡淡地向急得满头
是汗的店长提要求。
店长觉得他今天很倒楣,遇到一个有钱又非常识货的顾客,蓝钻就连淡色的都很稀少
,还大部分都是小于一克拉的碎钻,就算他接受客制化,一时之间也找不到超过一克拉的
天然无暇艳彩蓝钻,况且五条悟很明显就是连切工都是要最高等级的那种,更是指定形状
非要最耗原材料的圆钻不可,他都快哭出来了,心想有钱的话去拍卖会找啊!不要在这边
为难他!
焦头烂额的店长正飞快地拨打电话给高层请示,生怕慢一秒就又多一则条件,此时夏
油杰抬起头,拉扯五条悟的衣䙓,有些为难地低语:“既然要买对戒的话,我想付悟的那
枚,但悟如果要得太好,我会觉得负担有点大,毕竟对戒样式要是差太多的话,也不太像
话吧?”
五条悟精光四溢的眼眸逐渐被银白的纤长睫毛遮挡,高速运转的思绪减慢,他坐到夏
油杰身边的座椅,勾起一抹模糊的微笑,对店长高声道:“喂!那个谁!你先别打电话,
我改变主意了。”
疑惑的店长挂掉仍是调不到货的电话,而后接收到夏油杰带有鼓励与安慰的微笑,他
松了口气,朝两人面带笑容地鞠躬,特别在转向夏油杰的时候,微笑里多了一份微薄的感
激。
“我刚才仔细想了一下,零点一克拉的也可以喔。”五条悟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
小钻石也很可爱啊。”
“好的,如果是零点一克拉的话,今天或许调得到。”店长松了口气,怀着好心情,
正要接续联络,却被夏油杰喊住。
“不至于非买这么小不可吧?”
夏油杰笑得无奈,而店长轮流看向两人,不知道该听谁的主意,五条悟单手支著侧颊
,轻轻摆手说:“大小就听杰的吧,给我找同样尺寸的艳彩蓝就好。”
以为逃过一劫的店长发现,笑得温和的夏油杰并没有比较好打发。
他要的是天然黑钻,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