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创] 将仲子兮 22

楼主: saxonwing (翾刖)   2024-04-03 14:4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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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城今日大概有一半的百姓都聚集到了北大街,原因无他,琼琚楼今日正帮楼主义女
巧燕姑娘做十六岁生辰。锣鼓喧天,楼前搭了戏台,几个伶人在台上唱戏,都是平常得花
大笔银子才能一见的琼琚楼公子,雅风公子则刚奏完一曲,正在台下休息;一旁堆满从地
窖里搬出的美酒,喝空了便再开一坛,酒香四溢,其中不乏有对街天下楼闻名四方的花间
醉,光是酒钱,只怕就能抵上殷实人家好几年的开销,但主人家也不怕人喝,凡是来道上
一声恭喜,就能领一杯免费酒水。
  戏台前摆着两排太师椅,那是给贵客老爷看戏用的,一旁茶几还摆上香茗点心,而主
角巧燕姑娘正由白华公子带着,一一介绍给这些贵客。虽说巧燕平时也和街坊邻居们关系
甚佳,帮着跑腿时更能凭著嘴甜从一些大叔大婶手里拿到些额外的小零嘴,现在打扮得像
富贵人家小姐般,倒是让人不敢上前亲近了,只敢远远看着。
  不少百姓领了酒水后便留下来看戏,不一会儿便挤满了人,天下楼二楼亦人满为患,
距戏台虽远了些,却舒适得多。忽然听得有人大声说道:“说是要给义女做生日,怎么不
见楼主人呢?”随即又有几人七嘴八舌附和起来:“就是说嘛!那么多大老爷前来祝贺,
琼琚楼是不是瞧不起人呐?”、“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平常被轻视惯了,不过今天来祝巧燕
姑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好歹也要回礼!”众人往那些人看去,原来是几个醉醺醺的地
痞流氓,平常游手好闲,时不时在街上找老实人麻烦,他们满脸横肉、逞凶斗狠,遇上了
多半自认倒楣。
  白华心知这几人必定是收了钱,打定主意要闹事,他气定神闲道:“这几位客官莫急
,幽歌楼主此时身有急事,由我白华代他回礼也是同样,多谢诸位。”语毕,便深深鞠了
躬。
  底下登时譁然,江湖传言幽歌不敌灵山四松,已被打下万丈深渊,为武林除害,这事
自然也让说书的加油添醋描绘一番,成为小老百姓茶余饭后嗑瓜子的谈资,只是这些日子
琼琚楼一切如常,不禁让人怀疑灵山派是否吹了牛皮。然而今日既是巧燕姑娘的大日子,
身为义父哪有不出面的道理,莫非真坐实了灵山派的说词?
  那几人继续鼓譟,一旁又有人发话,看那模样,是平时在东大街卖字画为生的酸秀才
,他大声叹道:“于礼不合!于礼不合!白华公子既非巧燕姑娘尊长,就不该李代桃僵,
否则这天地礼法,全都乱了套啦。”那几个地痞流氓眼见机不可失,便跟着胡乱呐喊一通
,最后领头的人喊道:“不管!咱今天非见到楼主不可!”吆喝着便往琼琚楼里冲,护院
武师赶紧挡下,却也不敢动刀动枪,大好日子见血,到时候该追究到谁的头上。
  正当两方挤成一团,争执不下,不知谁去报了官,但见一队衙役往琼琚楼走来,众人
虽是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也不敢挡住官府办案,自动往两旁让开。领队的捕快头儿是熟
面孔,经常巡街,姓徐,他竖起浓眉,厉声问道:“是谁在这里闹事?”那些个流氓地痞
见此,气势立马少了一半,他们虽妄为,却也不敢在官差面前造次,呐呐地将事情说了,
换来头儿一顿责骂:“荒唐!这事与你们何干?通通带回衙门去!”
  地痞流氓们俱是一惊,自己不过是收了钱办事,万一被官府逮回去,说不得要挨几顿
板子,连忙求饶。那徐头儿坚决不肯,要其他衙役将这些人拿下,到时交由大人秉公处理

  “这些朋友不过是性情急了些,还望徐捕头放了他们。”
  一抹身影从琼琚楼内缓缓走出,朱红轻衫,金丝腰带,一头青丝用绸带扎在身后,那
人揭下脸上黑狐面具,狐目挺鼻,薄唇微扬,长眉挑起,不是楼主幽歌又是谁。他招了招
手,白华从旁走来,自怀里掏出一袋银子,打开来,里头每个都是重十两的元宝,足足有
二十个。白华递给徐头儿,道:“惊动了官府,实在不敢当,这些银子望您收下,就当是
请差爷们喝个茶,以表歉意。”
  徐头儿摇了摇头,道:“银子我不能收,这些人却要带走。”
  “今日我义女过十六岁生辰,邀诸位前来一同庆贺,希望大家莫伤和气。那些朋友并
无恶意,徐捕头可否放他们一马?”幽歌微微一笑,道:“只要这些朋友承诺不再鲁莽行
事,我想也就无需追究。”
  从幽歌现身后,那群流氓早已瞠目结舌,把全副心力都放在他身上,不管怎么左瞧右
看,这样的相貌、神态、声音、身段,都万万是本人不可,自己已经脸面丢尽,又惹上官
府,这时听见对方给了个台阶,自然滚著也要滚下去,连番保证绝不再滋事,那领头的地
痞甚至高声大喊:“在场的乡亲都能做个见证!”
  于是,宾主尽欢。还未入夜已有几个门派悄悄离开兰城,知道意欢门仍是一块吃不了
也动不得的肥猪肉,连灵山四松都拿琼琚楼没办法,其他势力更弱、武功更差的门派又能
如何?更甚者,只怕意欢门在兰城经营许久,连官府也被买通了也说不定。
  转眼间几个时辰过去,外头人潮散去,戏台拆了一半,今夜琼琚楼不做生意,因此楼
里的院落反较往常黯淡,唯有一栋楼灯火通明。里头是右护法月明、白华和那名狐面男子
,左右无人,月明仍压低了声音,她问道:“昨晚的探子仍不肯开口。白华,那些盯哨的
江湖人都走了没有。”
  “启秉护法,已走了大半,料想明日城门开后,只会留下四大派还在。”
  月明点点头,转向那名狐面男子,怔怔地望了一会,眼耳口鼻都看了个遍,才说道:
“采露,这回你辛苦了,只怕你与翠莲还要维持门主和巧燕的模样一段时日,叫那些江湖
门派都看个清楚。”
  台上台下均是戏,台上大千世界演得精采,台下亦得做足了戏,才不显露半分破绽。
那群地痞流氓被人雇来捣乱,酸秀才却是意欢门自己的手笔,白华派人假扮成其他南风馆
小厮,收买了数人,明面上是忌妒琼琚楼占尽风光,要让他们面上无光,暗地里则是戏没
有角儿便演不起来,闹事者越多,楼主幽歌出场时越是使人拍案叫绝。
  那狐面男子正是琼琚楼三公子采露,他擅易容,亦擅长运用天赋,将那人神态、音调
、语气都模仿得极精巧,若非平时常与之人,皆难以分辨。采露微微躬身,答道:“采露
晓得。”他又望向白华,犹豫再三,歉道:“实在是重任在身,不是刻意向你们隐瞒。”
  白华苦笑道:“你用门主的声音说这些话,好生奇怪。此次若非有你,只怕谁也不知
道雅风与执涛派私自往来,亦不能叫那些名门正派信服,怎么会怪你?”他却也暗暗想着
,三人素来交好,未料采露竟藏着一手绝活,甚至凭着它作为门主的密探,不知自己有多
少秘密都看在他们眼里。
  月明转了转手上的茶杯,蹙眉说道:“还有一事,本来应当等门主回来再做定夺,但
……”她长叹不语,另外两人却是知其意,何仲棠至今下落不明,时间拖得越久,就越是
不妙,就算何仲棠武功再高,只怕重伤坠崖也是凶多吉少,他们避而不谈,心里却明白或
许得做最坏的打算。
  “赤(鱼需)运送的路线叫人给知道了,顺藤摸瓜,有两个分舵被毁,门下弟子半数弟

逃的逃,余下的,都自尽了。”月明语气恨极,她道:“我已派手下去查,想必不时将有
结果。无论是哪个门派所为,定要叫他们血债血偿!”
  “敢问护法,是哪几个分舵?”
  她从怀里掏出地图,在桌上展开来,只见纸上用朱砂圈出地名,其中两处已画上叉。
  采露沉吟半晌,指着地图上的标记,问道:“这两处都距萸城不远……是同一条路线
?”
  月明道:“是。但萸城分舵已毁,我让那些弟子都散去他处,未知机密如何泄漏。”
她又从怀中掏出一根削得细细的木炭,权充笔墨之用,在地图上画出几条痕迹,即是运送
赤(鱼需)的路线。这运送方针当年由她父母策画,路线诡谲,有时往北,有时又向南,未

,不可能单凭猜测便能掌握住。
  白华细细思忖,突然灵光一闪,一般弟子虽不知路线全貌,但若和送货的人混得熟了
,要问出这条路线前后分舵并不难,再说,各分舵有惯用图样,两者相合,便能知道位于
何处。他问道:“萸城分舵那个叛徒,此时在何处?”
  月明脸色剧变,几要咬碎银牙,她恨恨道:“在凌霄派封如闲手上!”
  这时,已是何仲棠失踪的第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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