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大理寺少卿游][邱饼] 灯下黑

楼主: Auxo (偷懒的高丽菜农)   2024-03-25 15:05:56
可能有电视剧内容剧透的防暴页
电视剧剧版衍生,不上升到演员
邱庆之x李饼(不分攻受)
角色属于剧方,OOC属于我
***
李饼从未想过邱庆之的软肋是他。
***
缘起于邱庆之抵在他腰间的匕首,结束于邱庆之扑向一枝花手中的匕首;他曾
是他应会早逝的晦暗人生里的一抹光,是他看见了他虽身为奴却仍笔直的腰背,不
屈的眸光与神情,是他将他从那烂泥一般的人生拉出来,教他写字读书,与他一同
习武,将他培养成自己所期望的模样。
恶疾从胎里带来,无法根治,他看着父亲为他栽下的生辰树被雷劈得半枯,觉
得这树确实就像自己,连御医都说若不小心养著,他随时都可能因恶疾反复发作而
早逝,可是就算小心养著,他的寿命也不会太长久。
身为大理寺卿之子,他自小便过着衣食不缺的优渥生活,父亲虽然宠爱他,却
未曾因为他体弱而纵容过他的品德,他无法在武功上精进,就在学问上待他严格,
启蒙他对于探案的兴趣,府里的仆从对他也很好,所以年纪稍大,虽然也想外出玩
耍,看着担忧自己的父亲以及贴身家仆,他也不好意思提出自己的要求。
就在他觉得仅存的人生就要消磨在这些案件与纸页之间时,邱庆之出现了。
少年握著匕首抵在他腰间,看来疲倦又饥饿,与他看来同岁手上却充满老茧,
身上带着生漆的刺鼻味道,可是眼里却带着不屈的灼灼光亮。
一时之间,他萌生想和他做朋友的想法。
虽然朝中大臣家里不乏与他年岁相近的世家公子,不过他父亲铁面无私的态度
得罪不少人,母亲又早逝,府里少有其他大臣或女眷前来拜访,也少收到请柬邀约
,因此他未曾有过同龄的朋友。
街头的偶遇并不是偶遇,但是被带逃家外出见识新世界却是偶然,家仆李福觉
得邱庆之是逃奴不值得来往,他就要助他脱离身份,听闻他意外杀伤人惹上官司,
于是他偷了父亲的大理寺卿印为他摆平官司,进家门之前帮他洗去满手血腥。
眼里看见的满手老茧触碰时才知比自己所想的更为粗糙,他细心搓洗时还能感
到他的颤抖,他镇定的拿起软布为他擦干手,又将那柄匕首洗干净交还给他。
邱庆之脸上第一次露出符合他年纪的不知所措与不安,他安慰他,与他牵着手
一起回家。
***
他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想要争取的东西。
父亲看出了他的想法,允诺留下邱庆之,成为他家的家仆,他的伴读。
他知道邱庆之为他整理了那棵半枯不活的生辰树,树上长出了嫩绿的新芽,教
他习字时看见他发上的那片绿叶,仿佛也落进了他的心里。
“伐木丁丁,鸟鸣嘤嘤,出自幽谷,迁于乔木。嘤其鸣矣,求其友声。”
他教他写《诗经・伐木》,委婉地诉说自己能与他为友的心情,并把这首诗刻
在木匾上送给他,邱庆之微笑着收下了,他心里为之雀跃。
他们同寝同食,形影不离,在邱庆之能够读写以后,他父亲像待他一样的亲自
教他读书学问,也教他习武;当他已经无法继续习武时,他很高兴父亲的武功还能
有人传承学习,他从父亲赞许的眼光中看出父亲也是这样想。
邱庆之就像是他没有血缘的兄弟,他父亲的另一个儿子,甚至是他梦想的寄托
,难以走出李府的他,也因为有邱庆之在,获得了能满神都乱逛的恩准。
他当然没有浪费外出的机会,和邱庆之一起在街头抓贼除害,虽然神都有金吾
卫有大理寺有刑部,法网总是多少会有漏洞之处。
死亡的阴影仍然盘旋在他头上,他有时会觉得黑白无常就在房门外看着他,等
著寻个好时机将他捉拿至阴曹地府。但是他不怕,他有邱庆之,只要邱庆之还活在
这世上,就是他李饼活在这世上的证明。
“如果有一天,若我无法继续下去了,我希望你也能活出我的那一分。”
邱庆之按住他的唇,“别讲这种话。”为他换掉额头上已经无效的溼布。
他们白天里一起去抓了一个贼,大概是春日气温冷暖不定,入夜他就病发了。
他知道大家都试着不去想这件事,他也假装不去思考这件事。
“事实如此。”他握住他的手,因为水温显得冰冷,但可能也是他体温太高了
,微笑,“但是你放心,我不会放弃的,希望至少可以撑到父亲满头白发的那一日
,你看,若父亲两鬓尚黑就要送我走,这岂不太令他伤心了。”
邱庆之没有搭话。
又一次病重躺床,父亲公事忙碌中仍来探望他,从前连御医都说他可能活不过
弱冠之年,年近弱冠,家里已经在为他筹备冠礼,他为了安慰父亲,于是半开玩笑
地说了那就不要加冠吧,只要没有加冠,那么他就没有活不过弱冠之年的问题了,
本以为只是宽慰父亲的说法,却没有料到父亲却同意了,将典礼都撤去,邱庆之甚
至为此配合他将发髻放下改为束发。
他奇蹟似的又从阎王手里活了回来,家里人也绝口不提加冠之事,虽然这不合
礼制,他也明白这是他父亲对他的宠爱,还有邱庆之对他的友爱。
后来他见邱庆之流连在声讨子墟国的檄文前,知道这是一个以邱庆之的身份难
得能建功立业的机会,便为他取来征兵文告,亲自将他送出李府。
“天大地大,不要被困在李家。”
李家收留他这些年,如今他已是有一身本事,学问武功都不输给那些世家子弟
的青年了,若是雄鹰想要遨翔天际,他岂能成为束缚邱庆之的锁链,他应该成为让
他盘旋而上的风才对。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如今他完全是他心中理想的模样,他无法离开这府邸,那就请他代替他去建功
立业,代替他去看这世界,然后回来与他分享神都以外世界的模样。
“没当上将军就别回来了!”
邱庆之报他以明朗的微笑。
然而,子墟国三个月就被灭亡了,邱庆之如他所预料的以左将军的身份凯旋归
来,他却连一眼都见不到他。
神都的人情冷暖,父亲与他都很了解,大理寺卿公正严明得罪众多朝臣,而既
然是他亲自将他送出李府,让他扶摇直上九千里,那定然没有再将他拉回地面的道
理。
于是他将邱庆之所留的匕首藏于秘阁之中,就像他将对邱庆之的回忆一点一点
的藏进心里,就算失去联系,他明白邱庆之仍然是他认识的邱庆之,是吧。
是吧?
***
变故陡生的那个雪夜,他全家被身分不明的杀手屠戮,只有他一人幸存,父亲
死前将他曾经偷过的官印交付给他,他则悲痛过度导致一夜白头。
泪水模糊里,他看见邱庆之带着部下开门,却在与他四目相接之时仓皇转身离
去,连门槛都没有踏入。
李饼觉得自己心不能再碎了,可是这满宅邸的死者仍要他收拾,他不太记得自
己是何时从父亲的遗体身边离开,大理寺的人来的很慢,残存的奴仆将他搀扶回房
,圣人派了御医,用昂贵的汤药吊着他的性命,他在病床上听着刑部说近期有大量
死囚从牢中逃离,是其中他父亲所判的死囚所杀,明明知道刑部的调查结果有假,
他勉强支起的病骨已无能为力去追查真相。
而邱庆之不在。
离都,雪,不见故人。
到他能勉强起身扶灵离都返乡,他都未曾见到邱庆之。
他遣散了那些还活着的奴仆,烧掉了他们的卖身契,给予他们自由,然而邱庆
之那张解除奴籍的文书,他想交给他,可他既然从未来灵堂吊谒过,或许便不需要
了。李饼用手指描摹了父亲的签名之后,将文书珍而重之的收进日志里。
扶灵归乡的半途便遭遇了杀手,除了保护父亲灵柩之外,他的足智多谋在这绝
望的此刻也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刀剑扎进自己身体里,可惜这身体虚弱的连痛楚都
快要感受不到了,被踢飞的时候,他想着自己无能为力报仇,痛恨著自己无能为力
报仇,那、是否、邱庆之会为他们父子报仇吗?会吗?
他还可以冀望邱庆之吗?
***
他被绝望的黑暗淹没,没想过自己会再度醒来。
黑白无常没有将他拘拿至地府,反而使他变成了半人半猫的模样,他不知道自
己是什么,只有将父亲灵柩带回家乡安葬的想法支持着他。害怕杀手再度袭来,也
害怕著自己不稳定的在人猫之间的变化,拖着父亲的灵柩走了很长一段路,有屋不
敢进,有床不敢睡,凄凄惶惶如惊弓之鸟,当然也不可能见乡亲。
还好这变异的身躯有着惊人的力气与敏锐的五感,白发落尽转黑,他亲自将父
亲安葬立碑,躲藏进山林里重新熟悉自己。
两年之后能够熟练的转换人形与猫形,他才敢下山接近城市,再过一年才敢怀
抱着复仇的信念与对邱庆之的疑问,返回了神都。
他以为邱庆之带着金吾卫处处出现都是为了妨碍他,他以为扶摇直上九千里的
邱庆之变了,他以为邱庆之有什么把柄在永安阁手上让他只能俯首听命,他用尽一
切手段尝试让邱庆之说出真相,只要邱庆之说明原委,不管是什么他都愿意帮助他
,就像他们小时候一样。
他不知道邱庆之的把柄是他,邱庆之的软肋是他,不知道邱庆之为了使他在刺
杀中活下来去求了一枝花,不知道邱庆之早就知晓他的秘密。
他自以为聪明机敏,能够解决所有的问题,却,始终,没有看透邱庆之。
“我比你以为的更了解你。”邱庆之这么说。
原来他始终都在邱庆之的心上。
原来他从未想过自己在邱庆之心中的份量。
原来邱庆之从未变过,依然“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还是朋友吗?”
被专杀风生兽的匕首刺进要害的邱庆之,挤出所剩无几的力气却满面期盼的问
他这件事。
“当然、当然是。”
他只能泪眼婆娑的这样回答他。
是的,当然是,他们当然是朋友,从他拿着匕首抵着他的腰那一刻起,他们便
是朋友了。
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
他未曾想过,他当时以这句称赞他,竟然是,一语成谶。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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