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创] [新年贺文] 与前辈一起在休息室独处 (完)

楼主: stardust1224 (咪咪喵喵咪)   2024-02-11 08:18:45
与前辈一起在公关休息室独处的那一夜
  凌晨六点,过年期间的东京在下雪。
  每天的天空都灰濛濛的看不到太阳,从11月开始就多雪,气温长期维持在零下,令人
的双手发冻。为此,公司提供了暖暖包,原因是“不希望公关的手握起来太冷,无法给客
人温暖”。
  尽管是这样恶劣的天气,附近的便利商店里的年轻人却很多,他们蜗居在用餐的座位
区上,讨论著在歌舞伎町作夜生活工作的工资,与这一周总共上班的天数。
  此时还没到凌晨六点半,完全看不到太阳,灰暗的天空丝毫不让人觉得已是早晨。勇
人也并不想看到天色变亮,这会让他意识到今天也依旧虚无地在俱乐部里消耗过去了。
  即使是这种雨雪交加的天气,路边仍有些人正在安静地睡觉。这种温度下,睡在外头
是会死掉的。
  新宿是夜间有人会开枪的区域,警方出动的警力并不是为了这些人,即使有零星的警
察试图去叫醒因为烂醉而倒在路边的人,大多数的警察仍在站岗、四处巡视。
  在更早的时间,约莫是晚间10点时,临检已经开始了。
  在勇人看来,这样的行为是很徒劳的,因为任何店家都会在警察实际入内之前得知风
声,提早将公关跟客人疏散;至少,在勇人工作一至两年的这段期间,从来就没看过警察
实际在临检时把谁抓走过。
  临检开始前,店长特意请人把他叫进办公室,“秋人小弟,我只是跟你确认一下,你
应该满18岁了对吧?”店长问道。
  “抱歉,店长,其实我……”勇人说得面有难色。
  “算了,这也没什么,以前悟史那家伙也是这样的。”店长并没有责怪之情,只说:
“等一下你待在我的办公室里不要出去,警察不会进来这里。”
  勇人欲言又止地说:“可是这样一来,关于节数的部分,”由于警察临检的时候,公
关的工作要中断,大家都会被扣两节,也就是半小时的台费。
  “我会交代会计别扣你的钱。”店长说。
  已经读大学一年级的人怎么可能会未满18岁?何况勇人休学也有一年了。一节十五分
钟,1,600日圆,两节约莫是3,200日圆,小小的不诚实,大大的收获。
  凌晨五点时,休息室里只剩下凉和勇人。
  今天大约晚上九点的时候,胜也拖拖拉拉,不情不愿地打好了卡。
  雷欧穿一身合身的深黑色西装,显得宽肩束腰。他染成淡银色的及腰长发,绑成高高
的马尾。
  他站在柜台后方,神情淡漠,一边帮胜也刷卡,一边低声骂道:“Seiya,你是七点
的班,自己清楚吧?两个小时的钱,请自己买掉。”
  “那有什么?”胜也挑了眉,摩娑了下雷欧放在柜台上那只骨节分明的苍白大手,“
主任,你缺不缺钱?要不要我顺便买你一个外框?”
  外框指的是买断公关的时间,然后把公关带出去店外的行为,有买四个小时和买八个
小时、买十二个小时三种算法。
  雷欧也跟着挑眉,“你要的话我立刻去换衣服,旅馆你想挑哪间?先说,我跟男人做
爱绝不当0号,而且一定会戴套,请自备KY(润滑剂)。”
  “靠,是你该付钱给我吧?你业绩也没有我好。”胜也笑出声。
  虽然雷欧显得很高瘦,可是其实很壮,胜也看过他换衣服,所以知道他的身材如何。
他完全无法想像那个男人在自己的身子底下呻吟求操的模样。想到就别扭。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结论是胜也必须把晚打卡的那两个小时自己买掉,这笔钱会从他
这一档的薪资里扣掉。
  胜也换上一套合身,显得腰细的装束,深红色丝质衬衫、部分面料有千鸟纹的淡色马
甲、米色西装裤与卡其色的皮鞋以后,便回到休息室里翘著二郎腿抽菸。
  “你看,我晚两个小时打卡,居然要被公司罚25000,这是不是很不合理?这一行根
本就吸血得不得了,要是能赚大钱就算了,其实也不然,说到底还不是得靠老天赏口饭吃
,一点都不好做。”
  “而且现在是过年期间,很多客人都回老家了,店里生意差得不得了。一年到头会准
时出现在店里的只有我们,而不是客人。”胜也斜倚在勇人的身旁抱怨道。
  尽管勇人的心里觉得:‘但是晚打卡确实是你的不对呀。’却没有说出来,只是宠溺
地望着胜也,摸摸他的膝盖,“对不起,辛苦你了。”曲尽卑微。
  雷欧才推门进来就闻到菸味,忍不住皱起眉头,用手不断在鼻子前面搧,试图驱散菸
味,“哪个白痴在散播毒气?不是说休息室禁菸吗?罚钱。”
  “你抽了我的二手菸,怎么不是你付钱给我呀?”对着门边那宛如竹竿般高瘦的黑色
身影,胜也翻了一个美丽的大白眼。
  他拿起手机,迅速打开LINE,录了一段语音讯息给谦二:“小谦,我跟你说,我们家
主任烦得要死,我都已经是当到干部补佐的人了,在休息室里抽一根菸居然要被罚1500日
圆!”
  “我现在已经穷到要吃日清了。店里的人看我老实,就只知道欺负我!”
  过没多久,讯息旁边便浮现“已读”的字样。
  也不知道谦二是一直都很闲,还是刚好有空,不论如何,对着胜也他总是能很及时地
给予回复,这一点显得颇为上心。
  生怕胜也不联络他似的,或者是胜也给他发了个语音讯息,便如同天降甘霖、皇恩浩
荡,谦二几乎是立刻打了一通视讯电话过来。
  胜也刻意放着手机在旁边响,也不接,对着雷欧说:“主任!我男朋友可是若竹会的
人,你一直找我麻烦,信不信我男朋友找人来打你啊?我男朋友可是有枪的!”
  雷欧高大修长的身躯靠着门,双手抱胸,冷笑一声,“有枪了不起?我裤子里也有一
把枪,大得不得了。你要不要?”
  坐在另外一张沙发上,正在跟流星昴用扑克牌玩排七的凉,朝胜也恶狠狠地吼了一声
:“接你老公的电话啦,吵死了。”
  胜也终于接了电话,一接电话便说:“小谦,对不起,刚才主任又在骂我,害我没空
接电话。”
  “你都吃什么口味的日清啊?最近我们组里直接买了好几箱回来,我可以送你呦。”
电话对面的谦二叼著菸讪笑道。
  胜也的心里对垃圾话并不耐烦,面上仍带着美艳的笑意,“你直接送来我公司吧,我
人已经打卡了,不能出去,可是我的肚子好饿,就算只是吃方便面也很好啊,如果是你亲自
送来的,那一定更美味了。”
  “你当我是外送员?”谦二反问。
  “当然不是了!你是我男朋友嘛。”胜也撒娇道。
  过没多久,店里的电话便响了,谦二买了胜也十二小时,半小时后,已经换回日常服
装的胜也,在众人羡煞的目送之下,搭上谦二开来的Benz黑头车,两人的形影消失在灯红
酒绿的歌舞伎町一番街的夜色里。
  “秋人小弟,你要怎么回去?”凉问道。
  休息室里只剩下凉跟勇人两人。
  凉是秋人一开始上班的时候,曾经带他坐过陪桌的前辈,关系便类似悟史与胜也那样
,是份外亲密的。
  虽说休息室禁菸,但因为只剩下他们两个,凉也不认为勇人会告密,便拿一只装了水
的水杯代替菸灰缸,懒懒地歪在沙发上抽菸醒酒。
  勇人心里早已打好主意,既然好不容易上到凌晨五点,势必要搭大众交通工具回去,
否则从公司一路搭出租车到住处,少说也得1,600日圆,虽说胜也肯定会说:“不就是一
节的钱而已?”对勇人而言却并不是这样的。
  虽说生活里不是只有钱,但是又好像处处都需要用到钱,没有钱便连一天活下去的资
格都没有。
  他一直无法明白,为什么胜也嘴上说生意难做,却能一周就赚32万日圆这样的天文数
字,他一周大概上班四天,休假三天,店里有的人会上到五、六天,也没赚这么多。
  自从在店内的揭示板上,被女客人们称为“罗曼尼康帝男”以后,勇人依然没有改变
这种拿命喝酒,有空就陪客人们睡觉的营业方式。
  他觉得很累、很辛苦、很虚无,很没有意义──尤其是在每次丢掉装着精液的保险套
,去浴室里洗净黏腻的身子时。
  虽然确实比一般的上班族花更少的时间去赚更多的钱;却不知道自己能继续在这一行
里赚钱的日子还可以持续多久?三十岁?三十五岁?似乎是不可能的。
  ‘是没有未来的人呢。’怀揣著如此的自知之明,使勇人感到徬徨。
  日本的男公关行业很竞争,甚至有许多住在乡下的人会为了成为男公关而来到东京生
活。
  店长之所以会怕店里有未成年的男公关,也是因为有些未成年的人会影印假的身分证
登记入职,届时要是临检时被警察查出来了,聘用未成年人的店里负责人就会惹祸上身。
  未满十八岁的人提前开始赚钱了,熬夜、喝酒、抽菸则是让勇人知道自己肯定会老得
比一般人更快。长江后浪推前浪,‘像我这样没有手腕、没有姿色、没有酒量的人,肯定
淘汰得比谁都快。’他想。
  就算不去论自己是否有资格胜任这份工作,做这样的工作又有意义吗?对国家没有贡
献,犹如蛀虫一般;却也不知道如今的自己除了搬砖、当店员以外,还能做些什么。
  更甚者,离开胜也──这是勇人连想都不敢去想的一件事。
  “我想搭公共汽车回去。”勇人老实地交代了自己的想法。
  “啊?”凉显得很惊讶,“你是说真的?你看我们公司有谁是坐公共汽车回家的吗?”
  勇人也不知道外面正在下雪,今天他来上班的时候是没有雪的。
  假如他能提前知道外头的天气状况有多湿、多冷、多恶劣,且翌日便是新年,所以大
众运输工具的首发时间比照假日,而非正常日计算,以至于他必须在寒风中忍受饥饿与大
雪,最后湿了满头的话,他铁定不会走三百公尺的路到最近的公共汽车站,然后坐一个小时的
车回家。
  他对凉点了点头,“前辈,出租车费很贵,想到要花这么多钱来当交通费,我果然还
是有点无法忍受。这份工作必须治装,每天来上班也会扣清洁费,长期下来开支很大呢。

  “那是因为你刚来工作,所以价值观还没改变吧。我们店里还有人必须坐4,000块甚
至是8,000块的出租车费,才能回得了家呢。”
  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你要不要坐我的车回去啊?我载你,虽然我开的是Toyota,
你应该看不上眼。”
  “酒驾是不是不太好?”勇人问道。
  “所以我才在等醒啊,我每次下班都是自己开回家,从来没出过事故,技术很好的,
你尽管放一百二十颗心!”
  凉带着炫耀的口吻,说话时拍了拍勇人的大腿,“我其他方面的技术也很好喔,你如
果要跟我一起回家,我也不是不行。”
  勇人倒是没觉得跟凉一起回家是一件不好的事,事实上,他很渴望与人之间的交流,
哪怕是跟客人也好,跟同事也好;然而,胜也曾如此告诫过他:“你不要在休息室里跟其
他同事聊天,他们在聊什么,你也不要听;你不要跟他们混得太熟,也不要跟他们成为朋
友,更不要在现实里与他们过从甚密”。
  胜也是这么说的,可是LINE里聊天的所有对象,全是客人还有店里的同事,则是他实
际上的行为。
  勇人在心里想了一下,也没想出点什么来,竟老实地问:“前辈,您这是性暗示吗?

  凉尴尬地挠挠腮,“我就是开个玩笑,你也当真?你这么傻正直,是怎么当上男公关
的?难怪你总是跟客人喝酒,只能辛苦地坐台,因为你跟别人聊天的时候会把话聊死,这
样可不能赚大钱啊。”
  “你看看人家圣也话术多好,随便讲两句话,咻──蹦!7万2就入口袋里了,那可是
全场啊!”
  全场指的便是客人直接向店里买了12个小时的钟点费的意思。
  勇人闻言一笑,隔着西装裤拍拍凉的大腿,“前辈,我觉得去您家里玩一定很有意思
的。您家里有PS4或是Switch可以玩吗?”
  那个年代还没有PS5,因此勇人问了PS4。
  他一直都很想要一台,即使他已经有能力负担得起一台PS4甚至是PS4 Pro的钱,但是
现在跟拓哉合租的公寓极小,能容纳两人吃饭、睡觉、洗澡便已是极限,至于能架起PS4
的位置,那当然是没有的。
  平常他和拓哉一起玩玛莉欧赛车的时候,都是两个人一起盘腿坐在地上,对着一台两
人合资买的电脑萤幕玩。
  凉一愣,“你是会玩游戏的那种人?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可是你该不会是宅男吧?
难不成你还会看动画或者漫画什么的。”
  “不然前辈闲暇的时候都在做什么呢?读书吗?”勇人问道。他注意到凉手里夹的菸
,菸灰过长,快要掉到地上了,于是自然地握住他的手,到水杯上方弹一弹。
  凉又抽了一口,便把还沾著口水的菸塞到勇人嘴里,勇人也没避讳;起初,身为医学
生的他认为俱乐部是最脏、最多细菌的地方,可是在这里工作了一年,也不得不磨平棱角

  勇人抽了菸,“这是什么?好香啊。”
  和有抽菸的人一起聊不同牌子的菸,无疑是一种巧妙的寻找共同话题的机会,聊天的
技术。
  “七星蓝莓爆珠。”凉摸了摸勇人的大腿,“欸,我问你,抽凉菸会阳痿是真的吗?

  “只要抽菸就有可能会阳痿,这和是不是凉菸没有太大的关系。”勇人依照他的知识
回答道:“而且会增加罹患十四种癌症的风险。”
  勇人所言,就和菸盒的盖子上印的斗大的标语所写的内容如出一辙。所有抽菸的人都
看到了,所有的人都打开盖子,从里面拿出菸然后继续抽。
  “喔,这样啊。”凉下意识地拿起菸盒,打开盒盖,又拿出一根菸。勇人也自发地拿
起桌上写着“Vanilla Paradise”的金属壳防风打火机,为凉点菸。
  即使休息室里没有风,勇人还是举起另一只手,作出挡风的动作,凉也凑近勇人的手
,让他帮自己点菸。
  两人肩膀抵著肩膀地坐近了距离。
  凉深深吸了一口菸,让尼古丁进肺,再自鼻腔内呼出来,增加了鼻咽癌的风险,“阳
痿就阳痿吧,老子要是阳痿了,大不了不干这一行了,反正也没打算生小孩结婚。”
  “为什么呢?凉前辈应该是有女朋友的吧?”勇人问道。
  “你怎么知道?”凉挑了眉。
  “前辈您长得好看呀,我要是女孩子,铁定喜欢像您这样风趣又帅气的年轻男生。”
勇人说话时神情真挚。这让凉有种“虽然辛苦了一整天,但是被纾解了疲劳与压力”的感
受。
  “还不跟我们一样都是卖水的(特种行业),那种女人有什么好?”凉冷笑一声:“
何况像我们这种人,有什么传宗接代的资格?我不出去杀人放火,都已经是在给国家积德
行善了呢!”
  “假如存够了钱,给家里还债,到时候回乡下种田,爸妈要我相亲的话,我就会去相
亲,可是就算是这样吧,我还是觉得结婚好麻烦,谈恋爱好麻烦,交女朋友好麻烦。我还
宁可躺在床上滑一下IG或是Tik Tok。”凉回答道。
  虽然方才勇人问他闲暇之余都在做什么时,凉并没有回答,但是言谈间,勇人已得知
了原来凉打发时间的方式便是看短影片或是SNS。
  “女人麻烦,男人就不麻烦吗?”勇人又问。
  凉一愣,“这是什么鬼问题?”他看了勇人一眼,两人的视线交会了2秒,随后便各
自移开。
  不过这一眼,凉的心里竟有种奇怪的感觉油然生起,很别扭,却也特别,就仿佛被仙
女棒洒出的火花突然烫到一下般。
  会对一个男人产生这种特殊的感觉,还是自己的同事,一个菜鸟,这是凉所未曾想过
的。就是胜也扭腰摆臀地跳舞给客人看,或是喝醉酒了以后对谁都频送秋波,他也没对胜
也有过这样的感觉。
  甚至是对自己的现任女友,凉都未曾有过这种悸动感。两个人明明是偶然间下班的时
间差不多,所以平凡无奇地一起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聊天而已。
  勇人抽完了凉给他的那支菸,将剩余的菸头扔进水杯里,“前辈,我看公共汽车开的时间
差不多了,方便的话,我可以先回家吗?”
  凉愣愣地点了头,看着勇人离开沙发,打开置物柜的锁,捡起塞在里头的羽绒外套和
皮夹。最近的天气太冷,出门一定得穿羽绒外套,可光是那件外套就已经占了大半个柜子

  勇人站在柜子前面,没去更衣间,自顾自地开始换起衣服,将在店内穿的衬衫、马甲
、西装裤、皮鞋全部换掉。他仔细地将换下的衣裤折好,收进柜子里,避免精致衣物产生
皱折,之后被客人看出来;仔细地折衣服,也是他的习惯。
  凉就这么看着勇人脱得剩下背心与底裤的背影,虽说还穿着内衣,却仍然看得出身材
的曲线。背脊的肌肉曲线贲张,像是一对翅膀。
  ‘有穿其实比没穿更性感,裸体反而是最让人没有想像空间的。’凉如此心想。假如
带勇人回家,他会看到勇人站在自己狭小的床边,像现在这样一件一件地把衣服从身上剥
下来吗?他在脑中思索著这般画面。
  凉吞云吐雾,注视著勇人那虽然窄小,但是圆润结实的屁股,看得出薄薄肌肉的大腿
,纳闷道:‘奇怪,为什么我会坐在这边看男人换衣服,然后想这些?平常就算昴在我面
前脱裤子,我都觉得恶心。’
  勇人换衣服的速度颇快,凉还没把菸抽完,勇人已经换好衣服了。他穿一条厚厚的军
绿色冬季帽T,上面用精致的花体字写着“The University of Tokyo”,是在学校福利社
买的纪念品,也算是自己与曾经读过的大学之间,唯一仅剩的联系。
  他的腿上穿着一条黑色的系带厚棉裤防风,已经看不大出腿的肌肉,只看得出腿很长
,身材比例匀称,脚上一双Converse的高筒鞋。
  当他套上未系拉链的羽绒大衣以后,才转身想向凉告辞,凉又搭了一句话:“你这么
穿好像学生啊,应该不会有人知道你已经出社会。”
  勇人查觉到凉今日特别地健谈,貌似是想再和他一起相处,消磨掉一些时间。他没有
不喜欢,也颇为珍惜成为同事的缘份与情谊,亦觉得愉快;即使他明白,离开这种场所以
后,他再也不会和这里的人有任何联络。
  “这好像是凉前辈第一次看到我穿日常衣服的模样是吗?”
  勇人关上置物柜,将皮夹塞进屁股的口袋,走向沙发,靠在凉身后的椅背,“说起来
,前辈您每次都比我先打卡,我还没见过前辈您的日常穿搭呢,我想一定是很原宿系的潮
流风格吧。”
  “为什么会这么想?”凉饶富兴趣地追问。
  “凉前辈给人一种很清爽、开朗的感觉。”勇人微微一笑,望着他回答道。
  勇人的一言一行,都使得凉的心里头又是飘然,又是欣然,面上一热,‘他果然喜欢
我、’即使如此想,却刻意按捺住没表达出来,只语带保留地说:“你有机会看到的。”
  对此,勇人表示:“嗯?”
  凉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心虚的感觉,虽然有点没底气,他还是把抽剩下的菸弹进水杯
里,爬到沙发上,转身面对着勇人,不再抽菸,而是专心地与他说话,“秋人,你要不要
等我十分钟,不,五分钟?我跟你一起下班。送你回家。”
  “前辈,您愿意送我回去,我真的很高兴。”勇人望着他,真诚地说:“可是我不喜
欢酒驾的人。”
  这一句话,把凉剩余的话语彻底堵住了。
  ‘这绝对是话术,是借口吧?假如对我有兴趣的话,应该不会拒绝才对。’凉想道,
‘可是,也许只是单纯怕出事故死在路上而已。毕竟酒驾也是我有错在先……’
  凉开始郁闷起来。勇人没漏看凉眼里闪过的“可恶”,以及一丝丝懊悔的眼神。他轻
轻地拍了拍凉的手背,“前辈,我先回家了。新年快乐,我们年后的上班日再见。”
  “好、好的,新年快乐。”凉的心中五味杂陈,脑海里闪过的全是“反正下星期一大
概又会见到秋人了,这也没什么,只不过是区区的三天休假”、“该死的不让我酒驾,那
以后我要怎么上下班啊?!”诸如此类的内心呓语。
  不论如何,最后他都只能默默目送著勇人向他鞠躬,“前辈,工作辛苦了。”然后大
步流星地走出休息室,带上大门。外头的天气有多冰冷,此时勇人离开公司的身影就有多
洒脱。
  那一日清晨,就在勇人站在寒风中,淋著鹅毛般翩翩落下的大雪,足足等了三十分钟
的公共汽车时,他不知道的是,直到凌晨六点,凉都没回家。
  他独自趴在休息室的沙发上,不断犹豫、思索、纠结著到底要不要从公司群组里加勇
人的LINE好友,一边犹如下了树干,在地上阴暗爬行的树懒般蠕动,“我从来没有主动加
过别人的LINE,我这么做的话岂不是太掉价了吗?”
  “他是不是喜欢我……不对,也不必自作多情,又不是没谈过恋爱,”
  “靠!我他妈是晕船了吗?干嘛想这些呀,一定是我今天喝太醉,一定是我到现在酒
都还没退。”凉自言自语道。
  或许是太多年没有过这种感觉,凉伤透了脑筋,他似乎一直都在渴求这种谈恋爱的感
觉,哪怕只把男公关当成工作,也在物色著能否在赚钱的同时得到心动感,而今这样的机
会蓦然而至,却令他幽幽地长叹了一口气。
  “谈恋爱果然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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