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ホストの本気
　　进了熟识的酒店以后，悟史熟门熟路地点了认识的小姐来服务──不论是指名费，还
是酒钱，都是由胜也来买单，这点无庸置疑。
　　“好可爱的小哥，你今天又带新人来？”陪酒的女公关说著说著，就往胜也水嫩的脸
上摸了一把。
　　“什么‘又’？讲得好像每次店里有新人来，我都先带他们来喝酒一样！”悟史反驳
道，“绘里奈，妳说这种话，该罚吧？”
　　“我可以喝啊，只是新人要不要喝？”绘里奈一边说，一边往胜也的威士忌杯里注入
纯酒，不觉间竟倒了半杯。
　　悟史虽然看起来不可靠，倒也没坐看那位名叫绘里奈的女公关欺负胜也，立刻往他杯
里夹了不少冰块，“喝一点壮壮胆可以，倒这么多可不行，他等等可是得上班的！今天是
第一天，他要做满八小时。”说著，将胜也的杯中物倒了一半到自己杯里。
　　他们喝了两个小时，期间胜也都不敢问悟史该不该走，反而是悟史自觉地看了下腕上
的劳力士，“九点半了，真快，我带你去挑衣服，再去找我熟的设计师帮你烫头发，然后
我就回公司上班，嗯！非常好。”
　　悟史虽然喝得多，满面通红，对时间的概念却还很清楚，就好像完全没喝一样。此时
的胜也已有五、六分醉，这样的前辈令他心生憧憬。
　　闻言，绘里奈立刻握住悟史的手，“欸？十点半再走也行啊。”
　　“才怪，到时妆发店就关了，他还是得烫头发的，改天有机会我会再带他来，今天妳
总得给他点赚大钱的机会吧，不然你想被白嫖？”悟史说道。
　　绘里奈耸耸肩，一副完全不相信悟史的模样，却还是拿起手拿包，起身送客。
　　胜也临去前，她偷偷靠在胜也的耳畔问道：“你下次什么时候来？”
　　胜也知道，这女的肯定是为了业绩，却也没说破，只柔声回道：“我拿到薪水就来。
”
　　“谢谢妳今天这么照顾我，绘里奈。”胜也微微一笑。
　　这一晚，在酒精的催化下，绘里奈总觉得自己已陷入爱河；尽管并不是因为胜也的个
性特质，而是由于他长得太过俊美且妖艳，极为合乎她的胃口。
　　虽然翘班的两个小时中，有整整两个小时都在摸鱼，剩下的一小时，悟史倒是安排得
很周到。
　　“我带过很多新人，老板也很信任我。”
　　牛郎们经常光顾的服装店中，悟史推开架子上一件豹纹衬衫，“一开始就穿得这么花
俏可不行。酒红色吧！你的皮肤白，穿酒红色也许不错。”
　　他把手上的米色韩版西装裤丢给胜也，又从架上拣出一件酒红色的丝质衬衫，同样扔
到巴巴儿站在他身旁的胜也怀里，“去更衣室把这些全穿上。”又跟店员说：“帮我拿一
条银链过来，我要锁骨炼喔，锁骨炼！”
　　“前辈，那我身上的衣服……”胜也问道。
　　“扔了！全扔了！皮带跟手表也不准留！你是怕别人不知道你老家在佐贺吗？丢人。
”
　　悟史趁机教育起胜也，理所当然地回答道：“外在的形象若不打理好，别人怎么会想
知道我们的内在是什么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愿意花钱来理解、认识我们？”
　　“听着，我们干这一行是很伟大、很光荣的一件事。男公关走在路上，两手绝不拿东
西。”
　　“如果有东西要拿，那就直接去开车，放在后座上──副驾驶座是要带客人去店里的
时候，给客人坐的，所以绝对不能放东西。”
　　“车子，不能开本田、丰田或是铃木。就算是租的也行，如果要带客人来上班的话，
不是BMW、奔驰或者是奥迪的话，就不准开。”
　　“我们的手上只戴超过四十万日圆的表，Omega、百达翡丽、劳力士、卡地亚，都可
以；卡西欧、SEIKO、星辰，不行。”
　　“口袋里的皮夹，不是Gucci、LV或者Prada，绝对不拿，扔掉都不要让别人看到，否
则太丢人了。更不要买假名牌来自降身价。”
　　“如果过了一个月，你都赚不到买一颗Prada的钱，那就快点辞职，不要再继续做下
去，因为你不适合。知道吗？”悟史苦口婆心道。
　　此番价值观令胜也瞠目结舌。设计师才说：“悟史，别教人家这些歪理。”胜也就虚
心表示：“我明白了，大哥，真的很谢谢你！我会以第一个月买下一颗Prada为目标，来
好好努力的。”
　　在悟史替胜也置办完衣服、首饰以后，此时的胜也已经坐在发廊里，头包好一层保鲜
膜，坐在打开电源的蒸气罩下，愣愣地面对着镜中的自己。他从来没有进发廊里烫过头发
，这还是第一次。
　　一切都如此新鲜，仿佛即将展开崭新的未来，这让胜也感到兴奋且喜悦。
　　“这是你们店里的新人吗？什么名字？”设计师问道。
　　“Seiya，还满帅的吧？只是有种土味。我说的不是名字，而是整个人的气质，有一
种‘什么都不知道’、大惊小怪的感觉。”悟史说道。
　　“工作两、三个月，就会变得完全不一样了吧？毕竟是在‘这里’上班，比外面的社
会还严苛。不聪明一点，恐怕待不久。”设计师一边俐落地用剪刀替胜也打理头发，一边
回答道。
　　“我带过的后辈，没有不出师的，只是‘能不能’继续这份工作，就看个人的造化了
。”悟史说道：“我是觉得不趁年轻的时候多赚一点钱，老了以后就不能继续做这个了，
那多可惜啊！”
　　“我自己其实也已经不年轻啦！想当年，我人都还没满十八岁，就来这里做，当时有
条子来临检，我超怕被抓去关，总是躲在老板的办公室，哈哈哈！我居然都没有被抓走过
，想来老板也是挺关照我的。”
　　悟史抽著菸，和造型师随意聊了些，见时间差不多，便走到座位旁，对胜也说：“我
该回店里上班了，你做完造型再回店里。回店里的路，你知道该怎么走吧？”
　　胜也点了头，他就是不知道路怎么走，也不敢说出来。
　　悟史像是知道胜也在想什么，接着说：“迷路的话打回店里，会有少爷出来带你。”
　　胜也握住悟史的胳膊，“哥，别担心，你已经很照顾我了，我没问题的。”
　　悟史对此感到很欣慰，这家伙说话很上道，应该是很有前途的。
　　他道：“你别担心时间的问题，让James慢慢帮你做头发。我们店最晚开到凌晨五点
，你就算凌晨十二点才做完造型也没问题──不，应该说，如果你回到店里的时间是十二
点的话，那更好，因为那个时候客人最多，店里时常会忙不过来，你的业绩可以再更好。
”
　　悟史拍拍胜也的肩膀，“虽然你的头发还没烫好，也还没染好，但是我有预感，小子
，你会红的！”
　　而后，悟史又对设计师说道：“做一万六的SET，今天他还要上班，先不漂头发了，
尽量染得浅一点就好，才不会那么土。护发，做一万一的，帮他把头发抓完，就让他回来
上班。”
　　设计师颇有自信地回答道：“交给我吧，没有人进来我店里，是进来的时候很俗，出
了门之后还一样俗气的。颜色我会帮他决定，至于你，还是快点回店里上班吧！小心被扣
钟点费。”
　　而后，胜也在“Vanilla Paradise”果然红了，虽然不到营业额第一，但也时常坐一
望二。
　　他本来就年轻，长相又俊俏、身材姣好，各方面条件都远超店内众人，甚至曾有星探
挖掘他去杰尼斯，只是一想到要成为偶像明星，前期可能得蛰伏个五、六年不等，即使付
出努力也不一定能走红，他便婉拒了。
　　他入行的头两个月，业绩便远超他的师兄悟史。他也依照约定，在领完第一笔台费以
后，去友店光顾绘里奈。
　　然而曾几何时，当他不再去店里找绘里奈以后，就变成了绘里奈主动到店里来找他。
　　此外，由于时常有预定，他必须载客上班，渐渐地，租车变成一件麻烦的事。
　　这是第一次，胜也知道自己的皮夹里有足够的钱。
　　他满怀自信地穿着Balenciaga的西装，走进BMW的展场看车。
　　二话不说，他挑了一台最新、最拉风的车款，当场签约，用福泽谕吉们付清头期款46
万日圆。事实上，他公事包里带的现金更多，绝不只50万。
　　尽管他看不出BMW哪里好看，车款之间有什么不同，但是师兄们都推荐他买BMW，他就
买了，如此而已。花钱买奢侈品，彰显自己的地位，哪里需要太多理由？
　　当日晚上七点，他便开着这台新车，载绘里奈到店里上班。
　　此时的他在歌舞伎町，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物了──虽然这还不是他人生中最红的时
候，却可以说是最安逸的一段时期。
　　他不会知道，副驾驶座坐着的那名年轻漂亮的女子，既是他的财神，将来也是他的凶
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