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虽然现在还是小鱼，但小鱼总会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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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期的开始，新生的生活是一片混乱，班级干部们的工作更是混杂不堪。
新手上路的学艺，对十六科作业本的交收完全没章法，使得这份公务占去她所有下课时间。
看对方手忙脚乱的非常可怜，茉旻基于同学之谊，决定伸出援手。
见坐在前方的茉旻起身，程平好奇的视线跟在她身后转，不知她要做什么？
从新生训练结束时起，他就一直苦恼要怎么正式和她认识，想到不能睡。
也许是天可怜见，开学后分派座位时他竟然坐在她后面，害他差点要跪下来感谢老天帮忙。
这明明是认识她的绝佳机会，偏偏从不曾对异性有羞怯感的他，没来由的首次尝到什么是
“怕”的滋味，还害羞的乱七八糟。开学都好几天了，他仍怯于主动向她搭讪。
顶多是正式开课的第一天某堂课上课前，他在课本上随便抄了一首歌词，跟她借了橡皮擦。
“嘿！副班长，妳有没有擦子？借我好不好？”暗吞唾沫，他告诫自己不要发抖，伸出手指
轻轻的点在她肩上。虽然隔着布料，但那柔软的感觉还是好得不得了的教他打哆嗦。
她半回过头来，那侧面的角度娇怯怯的让人想起新生训练时她站在中庭，白兔般的身影，
莫名其妙的教他“咚”的心跳落了一拍。“我是辅导股长程平，请多指教！”终于找到
好借口，他向她自我介绍。
她友善的递出橡皮擦，低头像在看他写什么。
“谢啦！”接过，他知道她在看，是以故意慢慢擦著本子上的字。不是他臭屁，他对自己的
手写字体很有自信，同侪间少有人能跟他比拼。
接着老师进教室准备上课了，他见她回头听讲，半晌才忍着害羞以手指再次碰了碰她的肩，
递回橡皮擦。
他们的指尖轻轻的相触了，霎时像有道电流经由指尖窜进他的身体，教他立即身心发麻、
浑身发热，至今难忘。
见茉旻绕过二排走到舒颍桌边，程平疑惑的视线也跟着望去。
“学艺，我来帮忙吧！”启口，茉旻扬声对后头的好友招手，并打算号召其他干部响应。
“远鸿，你也来。”
远鸿一点也不想理会贱人的事，但被好友点名了，故意翻白眼，转头向“某人”用调笑的
语气喊：“班长大人，学艺有难，不来吗？”
本来各自做自己事情的同学们，闻声纷纷将注意力挪过来。
原来是主动要帮学艺的忙！恍然大悟，程平为了茉旻善良又热心的行止心口一软，慢了半拍
终于找到可以搭讪的借口。赶紧拉开椅子站起身，他努力做出自认为镇定又大方的表情，
欲开口对她表示自己也要帮忙，却同时听到李峻文扬声回应。
“歹势，我的公务很多。”
闻声本能的回头望去，程平见对方不将视线放在这个方向，双手东摸西摸不知在忙什么？
下意识的皱眉，他准备再度开口对茉旻表示时，又被另一个声音打断。
“唔哦！这样啊，”低呼著起身，远鸿对峻文的回绝一点也不意外，故意抬高嗓音对好友
摇手。“我的公务比嗯哼……”
程平转头见这家伙左手遮在颊侧像是要讲悄悄话，却又不压低音量，还明显的右手遥指
李峻文，夸张的吐舌头。
“……还多太多，这忙我帮不上。”
这些人是怎么搞的？心疑，程平见茉旻连续被二人拒绝好可怜，急得赶紧踏一步向前启口。
“副班长，我来……”可是话还没说完，再度被打断。
“欸～你不行哦！”没我同意，现在可不是你能出面的时候。心道，远鸿怎么会看不出程平
意图护花的行为；这几天他都在一旁仔细盯着程平，瞧对方会有什么行动？不会让人有机
可趁的。扬起嘴角，他抬臂指向对方。“身为辅导股长，负责填写全班同学的学生资料表，
一星期内要交出去对不对？你没空的。”
被一语中的，程平不能否认的咬牙将到口的诅咒吞下去。可恶！这家伙是发觉了他的企图，
在搞破坏吗？见对方一脸坏笑，他不愿意就此打退堂鼓，嘴硬的反驳。“那等我……”
程平的话才刚要讲，远鸿立即毫不客气击掌高声压过对方的音量，对四周的同学们喊：
“嘿！兄弟们，要追学艺的别客气！趁现在快点来报名当排长，帮人家收作业簿，表现一下
咩！”
语尾才歇，七、八个男孩子马上起身围过来，兴致勃勃的献殷勤，把舒颍感动的立刻热泪
盈眶，真是我见犹怜。
场面被转出去的程平愣了半晌，见远鸿“嘿嘿！”怪笑，对茉旻挤眉弄眼扮鬼脸，把她逗笑
了，又转头像是对他示威似的竖起大拇指比划著“赞”，害他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原地
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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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远鸿这个八卦转播站会到处传播，道是已经有很多男同学放话要追舒颍，教茉旻为
之失笑；有之前的场面为证，此事当真不假。
美女人人爱，男孩追女孩是天经地义。
不过这事她听听就算了，不放在心上；她并不喜欢管闲事、聊八卦。
这节下课，茉旻抱着二大叠作业本向师长办公室去。
她前脚一离开，程平也算准时机后脚跟上追去。
之前那个失败的“帮忙收作业簿事件”不算，现在他要正式的跟她认识。“等一下！副班长
！”
他追上来立在一旁微喘，茉旻停下脚步看着他。
眼前阳光男孩似的笑脸正因奔跑微红，制服干净又没异味，散发青涩的气质。她记得他叫
“程平”，坐在她后面，忙着公务没法帮忙收作业簿，还曾跟她借橡皮擦，写了一手龙飞
凤舞的漂亮字体。
“哇！副班长，妳走路走得好快！”夸张的大喘，他鼓起勇气向她攀谈。“我要交周记，
喊妳都来不及。”拍拍翠绿色的周记本，他掩饰自己如擂鼓的心跳。这应该就是所谓的“
搭讪”吧？真是要命的难！“这么多本子，真辛苦！怎么不找人帮妳？那个服务股长呢？”
心律不整、脑子发晕，他紧张的直说，不等她反应就主动拿了三分之二的作业本，无法判断
这行为得不得体。
他的动作让她回绝不及，呆了一下才急着要拿回来。“不用了，我拿得动！”心跳又开始
乱了，她发觉他的存在让她失去镇定。自那天出借橡皮擦时让她有过类似“触电”的感觉后
，她过度的意识到他的存在感。
“别和我争，我是男生。”侧一下身子，他不让她把作业本拿回去。禁不住瞄她一眼，
却那么刚好对上她抿著的粉唇，莫名的教他口干舌燥，慌得赶快移开视线。
“谢谢……”不再跟他争抢，她有些别扭的暗自嘀咕：你爱拿就让你拿好了，我还正愁没人
帮忙！
这种感觉多久没出现了？对异性又羞又怕的心绪。除了好友之外，近年来她没什么和男同学
独处的经验。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她心慌意乱的不由自主加快脚步。
走在长廊上，他见她越走越快，暗自紧张。为什么她一副不想和他说话的样子？他惹人讨厌
吗？
无法控制负面的想法，他搅尽脑汁想找话题跟她聊。关于她的，他只知道……“服务股长
不是老对妳跟前跟后，怎么没看到他？”
仿佛有试探意味的问句，教她皱眉慢下脚步。“郑远鸿是独立的个体，他要去哪是他的自由
。”
“是吗？”狐疑，他试探。若不是想要有话聊，他真不想提起那个讨厌家伙的名字。“他
不是妳的男朋友吗？从新生训练那天就看你们同进同出，我以为你们从国中就是情侣了。”
她闻言暗自打跌。这么单刀直入的问私人问题，他的礼貌真有待加强。“我们是好朋友；
他有喜欢的人了。”对上他腼腆又率直的目光，她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回以近似解释的答案。
“真哒？”惊喜的吁一口气，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也就是说，她可能还没男朋友？
但是，她有没有男朋友又关自己什么事？思绪混乱，他不确定这些天来到底真正是为了什么
而心绪躁动？只是单纯的想认识她？还是有其他更重要的原因？
似乎听出他的音量中有一抹怪异惊喜，她的心跳乱了拍，为自己的过度敏感暗自失笑。没
男朋友的事有什么好惊喜？真是想太多了。
恰巧一阵风扬，吹瞇她的眼，手上的作业本也被吹得乱翻。她一个没抓住，其中一本书法簿
就被吹落脚边。
她蹲下去要捡，刚好看到被风掀开的簿子第一页。“好漂亮的字……”
“多谢夸奖！”插嘴，他也跟着蹲下。她的赞美教他虚荣的忘了方才的紧张，开始找回一点
镇定。
“啊？”合上书法簿，她看到封面上写着他的名字。“你字写得真好。”原来是练过书法，
难怪他的书写字体比起一般同年男孩来得稳重。
“哪里。”抽过自己的书法本，他在与她一同起身时将簿子轻放在她手上。
找回镇定后自信也跟着萌发，他的思绪不再糊成一团，已能定睛在她柔美的小脸上。
她看起来没上妆，素净的脸庞和其他女生有极大不同。柔顺的发、杏眸温润、双唇微红，
她并不美艳，而是很沉静的，给他异样的心动感：不是激越的，是想亲近她、想了解她，
想待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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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和茉旻搭上话，程平设法不让气氛冷掉的接续往下聊，聊着他的兴趣是书法，她的
兴趣是涂鸦，二人相谈甚欢。
成功逗笑佳人，难以言喻的成就感让他兴冲冲想再接口时，身后忽地有人扬声打断他们，
“咚！咚！咚！”像部正在移动的大坦克似的奔来。
“茉旻！”刚才回教室听同学说她去办公室，远鸿本为了帮忙才追来，不料竟看到程平
也在。
半瞇了眼，他感到脑海中一片黑雾向他扑天盖地罩来。
前方的程平现在虽然还是少年模样，但他可以想像将来对方和好友站在一起，一定像是金童
玉女。不，一位是气质、一位是柔美，光现在看起来就很登对了。
心口一揪，他下一秒扬起嘴角，心道：登对又如何？抱歉，茉旻，是我先看到他的，
不是妳。
这家伙干嘛在这时出现？刚才的气氛这么好！暗自懊恼的抱怨，程平盯着停在身前比自己
高一个头的“危险份子”，看对方到底要耍什么花样？
“你又跑去吃什么了？”挑眉，她随口问。
“吃牛肉面！”以再自然不过的动作，远鸿从她手上拿走她仅剩的本子。“咱们学校学生
餐厅的牛肉面真不赖！汤头赞、肉又大块！”
“还我，你全拿走了我拿什么？”那在以往很自然的动作，现在却教她有点儿不自在。
“厚，这么小气，借拿一下都不行，等一下到办公室就还妳嘛！”嘻皮笑脸说著反话，远鸿
双手举高不还。她显露出的不自然虽不明显，却没从他眼皮底下溜掉；是因为程平在旁边，
所以她不自在？
“OK，我不跟你抢。”爱拿就拿吧！心道，好友探索的目光教她侷促，再次加快脚步。“
才第几节课，你就吃牛肉面了？”
“小姐，我正在发育，肚子很容易饿。”哦哦，转移话题囉！心疑，远鸿瞄了一眼程平，
对方又用那种锐利又发亮的目光瞪他了，教他心跳乱了节拍。
“是哦！横向发育。”别有所指，她盯着他的肚子，希望他现在的观察力别太敏锐。
二人你一句来我一句去，一旁的程平完全搭不上话，只能闷头静默跟在她身边。
“不可能！我很注意保养的好不好！倒是妳，”空出一只手，远鸿故意试探情势的做给程平
看，戳戳她的脸颊。这是亲人间的接触，绝对没吃豆腐的意味；当然，她的豆腐他是一点
兴趣也没。“再不吃饭，妳就要被风吹跑了。”
“喂，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行不行？”又是一个她从前不以为意，现在却不自觉介意的
行为。她有些反应过大的向旁边一闪，刚巧撞上程平。
“小心。”一手抱紧作业本，程平一手扶住她。稳稳的扶住，由手心传来的柔软触感忽地
教他身体一阵燥热，下一秒立刻有种冲动想剁掉那家伙的手。
“啊，对不起，”慌了一下，她双颊微热的稳住身子回头嗲骂。“都是你，郑远鸿！”没
注意自己还被少年的手托著，她只想镇定呼息。
远鸿上下瞧了程平有点暗沉的表情，不自觉心口一紧。又瞧对方紧扶着她不放的手，心头
浮出一股兴味，确定这几天来观察的推论没错：这二人相互吸引。
“好好好，都是我不好，罚我做苦工吧！”你们相互吸引也不怎样，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心道，远鸿脑海中的下一个计划接续成形。故意陪笑脸，他一把将程平手上的作业簿全抢来
拔腿就跑。“我先溜！”
人一走，程平便放开她。盯着她有些苍白却微泛红晕的面颊，又想起方才那家伙的手指，
心绪更不舒坦。
“怎么了？”偏开脸，她为了他的视线手足无措。平时在人前她和好友胡闹暧昧惯了，可是
在他面前，她却忽然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应该。
“郑远鸿真不是妳男友？”直视她，程平明知探人隐私是不对的，现在他却迫切的想知道
她和那家伙的关系。
“不是。”怎么又问？心疑，她不解心头的不确定感，究竟是不是因他而起？
那么亲密的态度……心道，他想从她的眼底找出真相。
“你们快点好不好？”故意又蹦又跳的对二人招手大叫，远鸿不在乎四周的学生都往他们
行注目礼；他是不会在自己还没开始施行计划、全盘掌握情势前，放任二人独处的。
还来不及得到答案就被打断，程平恶狠狠向对方瞪去，差点要脱口喊：别来打岔行不行？
“你要先回教室也没关系。”她和远鸿的关系，关他什么事！好友的适时打断，让她发现
自己为了程平存疑的神情没来由的生气。头微仰，她转身就走。
“等……”前一秒还在对话，后一秒却被丢下，程平一时错愕。他没意识到是自己的态度
不对，只是强烈的感到不满和不甘心。
霎时，他明白了这些时日以来思绪为何而乱？原因就是为了她；她一定是他生命里的“特别
女孩”。
不需要等到三年后了，他现在可以肯定，他要她。他不要被她丢下：他要占有她全部的
注意力，即使不是现在，也会是在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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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