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创] 我的,少爷 29

楼主: kuanlulu (关律律)   2023-11-24 07:13:17
29.消息
  季桓竹此次发作症状非常严重,甚至还需要谷青上前帮忙止住他扭曲的手脚,舌头口
腔也被咬到出血,嗓子从尖锐喊叫到嘶哑再到无声,等到郑鸣河赶来时,季桓竹已在挣扎
中晕过去。
  郑鸣河赶紧检查,却皱起眉头,随身携带的药剂注射下去,想了想,又施加一注,没
过多久季桓竹的呼吸才恢复顺畅平稳,手脚也不再抽动。
  眼见危机已过,罗武映让谷青将其他人请出房间,并且送上一盆热水与毛巾过来。
  郑鸣河检查季桓竹身上,这次多了许多压制伤,比先前都还要严重。
  “他是受了什么刺激吗?这反应已经超出平时发病的程度,要再持续个几次,我怕他
根本撑不了多久。”郑鸣河沉重说道。
  罗武映跨过地上一片狼藉,伸手将椅子上那个不再转动八音盒拾起,眼神黯然开口:
“我怕他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
  “一段很不好的往事。”
  此时谷青送来热水与毛巾,与身后一名拎着水桶的仆人动作迅速将地上呕吐物清理好
,一瞬间就完成动作退了出去。罗武映开启窗户,燃起檀香,驱除空气中的酸涩气味,然
后才缓缓将往事说出来。
  对于季桓竹遭受的对待虽只是寥寥数语带过,郑鸣河也能猜想一个七岁孩童到底受到
什么恶劣虐待,才会造成巨大的伤痛,从此十年都不记得往事,犯人已被执法枪毙,活着
的人却依旧受到痛苦折磨。
  “你父亲不希望你继续待这里,就是怕接触越多,季少爷会有更多想起来的可能,现
已发生,你打算怎么办?”
  “在他的余生,尽量给他最多陪伴。”
#
  晕睡一天一夜过去,季桓竹才虚弱醒来,一睁开眼睛,身旁就是满脸担忧守着他的人

  “小少爷,认得我吗?能开口说话吗?喉咙痛的话不要勉强,你用点头或摇头就行。
”罗武映轻抚季桓竹脑袋,一下一下摸著,手指摩娑过脸颊。“要再睡吗?还是要喝点东
西?”
  而季桓竹的反应却在他意料之外,可仔细想想又像是在预料之中。
  睁开眼睛,呈现一片茫然,眼神飘忽状态下隔了好半晌才像是认出眼前人是谁,然后
是反抗虚弱尖叫。
  季桓竹揪著棉被往床里头缩,“不要……不要……通通都走开、走开……呜呜呜……
不要碰我……”
  不管有没有认出眼前人,季桓竹抗拒一切的接触,慌乱地、疯狂地、崩溃地,除了无
止尽的哭泣外,口中喃喃叫着什么,别人也听不真切。
  罗武映赶紧唤来医生诊治,但就连检查上药都遭遇到很大困难,深埋太久的痛苦回忆
让季桓竹跟本无法招架,加上原本的中毒症状,他整个人呈现剧烈的疯癫狂态,抵抗、挣
扎、哭喊……不让任何人靠近他。
  郑鸣河只能让罗武映及谷青强行压制,进行上药与灌药,可情况并不理想,凡举进他
口内的东西一概都吐了出来,人越虚弱,越无法吞咽。
  情况又持续三天,罗武映一步都不敢离开,郑鸣河也在此地住下,以防有更激烈的反
应发生。
  造成这么大骚动,全罗家人都知道,怀孕的安春不好说什么,罗岩放对于儿子这么明
目张胆的护人之态,不得不让他前来劝说。
  他都还没说什么,迎来的是罗武映极度压住怒气发出来的一句话:“滚!”
  面对儿子表现出来的狂态,罗岩放只能按耐住火气,苦苦劝导。
  “他是存犀的儿子,顾他护他本是应该,但可以将这些事情交给鸣河处理,你这样子
传了出去,要是有什么不好听的话……”
  眼下有着数日未睡担忧的黑圈,双颊凹陷,下巴满是胡渣,疲倦满面,罗武映瞪着眼
前的男人,如果不是还念著最后一丝亲情,他是真的很想带小少爷从这个家中一走了之。
  “妻子与孙子,是我送您最后的孝道,这不就是您想要的?十年前要不是您的阻拦,
会让事情发展成这种状态吗?让季桓竹遭遇到这种苦难,我是不会再离开他的,会用一生
去弥补。”
  “你!”
  “老爷!老爷……你这样大动作的争吵,要是惊扰夫人那可怎么办……”
  福林跟谷青出现,赶紧好说歹说一边安抚一边将罗岩放劝说围着离开。
  深吸几口气后,罗武映才转身回到房间,床上缩在里头的少年睁著无神的双眼,连呼
吸都很微弱,像是静止一般。
  他坐到床边,轻轻握住季桓竹的手,小心翼翼,怕他又再次发作。
  季桓竹的手指微微动了下,过了不知道多久,一个虚弱低微的声音传了出来,还好罗
武映所有心思都放在他身上,勉强能听出那句话是什么。
  “为什么没有找到我……”
  说好了去钓鱼,小小的季桓竹在房间中空等著;七岁大的孩子拿着比他身高还高的鱼
竿走去河边,脚好酸,蹲在河岸边等待,人却没有现身;在恶毒殴打对待中哭喊著、期待
著、盼望着,罗武映还是没有出现。
  把他一个人丢下了……
  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爽约了……我没有找到你,对不起……”
  罗武映一开口,声音像是粗石磨地般沙哑难听,手中的牵握却更是用力,不敢再放开
,他的眼中也是一片湿润,吸了下鼻子,从紧缩的喉间挤出话来。
  “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我带你走,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吗?”
  季桓竹以几欲不可见的幅度摇头,呼吸微弱。口中却以极其细微的声音说道:“阿因
哥哥……抱我……”
  强忍住眼里泛出的水雾,罗武映脱鞋躺上床,将人紧抱在怀中,下巴抵著脑袋,轻轻
摇晃着。
  “好痛……”季桓竹发出啜泣声,“肚子好痛、手脚好痛、下面那个地方好痛……”
他所说的全是当年被痛虐的部位,边说边发抖,呼吸也急促紊乱起来。
  “好好好,我帮你摸摸,不哭不哭。”罗武映抱着人,温柔抚过小少爷喊痛的地方,
轻柔细拍,呵护按压,像是在给予小动物的抚摸安慰,巨大温暖逐渐减缓季桓竹的哭泣,
揪着他的衣服又不安稳睡去。
  罗武映叹了口气,根本不敢离开他身边,轻握住手,连声对他说著抱歉。
  一连数日,罗武映都随侍身旁,父亲与妻子的不满皆充耳不闻,对他来说现在没有谁
比小少爷更重要,好不容易季桓竹醒来,神智比较清醒,躺在男人的臂弯中深深看着他。
  相较于醒来时的抗拒,随着神智慢慢清醒,季桓竹将人推开的次数少了,醒来之后总
是含着眼泪看着身边不眠不休照顾他的人。
  心中很痛,却又舍不得再将人推走。
  “阿因哥哥……”
  “醒了?喝点汤好吗?我让人给你送来。”罗武映吩咐外头的谷青,很快持续在锅上
热著的汤就送进房,扶起人半靠在身上,一口一口慢慢喂著。“想吃东西的话一定要跟我
说,什么吃食我都去买。”
  “……等我身体好一点,你再请我吃糖人好不好?”季桓竹软软地摇头表示不喝了。
  “猴子的?”
  “齐天大圣啦……”胃中暖呼呼,季桓竹吐了一口气。
  “……你不怕我吗?”
  “为什么要怕?”
  “我曾经胡乱来亲你。你不埋怨我吗?如果没离开你身边,就不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轻抚著肩膀与背,感觉又更加单薄。
  “阿因哥哥的确很坏,丢下我自己离开,我在溪边等很久、在坏人那边等很久,你都
没有来接我。”含着眼泪,将脸更往罗武映怀中埋,“那些事情就像是不久前才发生一样
,我好生气难过,你都没有来找我,我也不想再看到你,可是……可是……我又好害怕,
所以……阿因哥哥不能离开我,我什么都不要了,命又短,你可以一直一直陪着我吗?”
  “要是没想起来,对你说不定才是好事。”记忆恢复之后打击伤害太大,真的不是孱
病小少爷可以承受,无形中缩短寿命,让他身体更加不堪一击。
  “记不起来,就会忘记阿因哥哥。”
  幼时记忆中那张模糊的脸浮现清晰五官,真的是武爷,十来岁的武爷看起来就是鲜活
青春少年,最后的记忆是对方十七岁,就跟他现在一样,只是他没有下一个十年,不晓得
自己在二十七岁时长什么模样。
  “我宁可你不要记起来,没有阿因没关系,你有武爷啊!”
  轻拍着人,感觉小少爷又慢慢睡了过去,鸣河说睡觉是最好的修补方式,但这样镇日
几乎都处于睡眠当中,还是让人感到心惊,加上小少爷身体弱呼吸浅,有时见他动也不动
,罗武映都会吓到赶紧摸摸是否有脉搏,深怕他在梦中就这么走了,而他们却还没有好好
告别。
  传来敲门的轻叩,谷青的声音在外头响起:“武爷,商行有些紧急的事要您处理,可
以出来一下吗?”
  这段日子,手下人都晓得他只想陪季少爷,根本不会轻易打扰,如今敢敲房门,应该
是非常重要的事情。罗武映看了眼睡着的季桓竹,轻手蹑脚起身,走到房外,确定门有关
上,两人走到小会客厅,才开口问谷青。
  “什么事?”
  “前阵子在四国一带发现具浮肿女尸,死前遭到殴打杀害后弃尸,原本身分不明,后
依附近旅馆给予行踪不明的客人线索,确定身分应该就是季家继夫人,那个医师在赌场被
捕,带走钜额的金圆几乎都挥霍一空,连衣服都拿去典卖,因为我们这里有发通缉文书,
内地那边在讨论是否要押送回来,抑或是在那边接受审判。”
  “如果在两地都是死刑的话,就让他客死异乡吧!那种人渣的魂魄永世不得归故里,
算是对他最后的惩罚。至于那恶毒女人,就这么死了还真是便宜她,残害小少爷这么多年
……”
  “谁死了?谁又残害谁?”
  细细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将主仆两人吓了一跳,回头看,是季桓竹扶著墙巍颤颤
立于他们身后,眼神迷茫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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