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创] 成为野兽或孤独地 十八 灵性

楼主: x212 (月下贪欢)   2023-11-09 09:51:32
写在前面:
过程NP(含骨科)
结局1V1或1V2
十八 灵性
说著再联络的人,过了好几天,一通电话也没有。当然我没有时时刻刻在等著徐绎良打电
话来,只是,我也不介意在我们之间做那个主动的人。不至于上了一次床,心里就对他产
生不一样的情感;在这之前,我便不讨厌他,甚至十分喜欢,可是这种喜欢,完全不是那
回事。倒是,我隐约觉得,他对我,应该也不太讨厌,而且算得上感兴趣。
我没有告诉林竟晨这件事,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要保密。倒不是我跟谁上床,就要向林竟
晨报告,只是我们之间,从不避讳聊及这方面的话题,纯粹谈天的材料,偶尔品评彼此的
眼光与审美,调侃罢了。譬如我和江原上床,当时林竟晨便笑话我的口味改变了。不过就
算我不说,那天徐绎良他们三人在酒馆,我全程作陪,又亲自送他们出去,几个员工都看
见了,一些人嘴巴不牢固,说起闲话,让林竟晨听见也不一定。他始终没来问我,一方面
近日公司的事忙碌,可能他正等着我自己忍不住坦白,借机取笑。
在下个周末之前,我打了徐绎良的电话,找他单独出去喝酒。
电话那头,并不安静,听得见吵嚷的人声。徐绎良并没有特地提高说话的声音,隔着一层
传过来,越觉得低沈:“你好,有什么事吗?”
他仿佛并不知道是我打的电话。我哼了一声,道:“不是你说再联络吗?”听见他隐隐地
笑了一笑,又说:“介不介意出来我们一块喝酒?”
徐绎良便不含糊了:“什么时候?”
我微微咬牙,笑道:“看徐教授方便。”
徐绎良道:“哦,我一直很方便的。”
我想回他少来了,还是忍住。我道:“我都打电话了,你要不要给我一个时间?”
徐绎良轻声道:“我不是说了吗?是你的话,我随时方便。”
我觉得心跳有些快。怪他说这种迷惑人心的话,好像我尽可以对他提出要求,他无论如何
都会满足我,一个不注意,或者初入情场,说不定就要意乱情迷,团团转了。都是惯于游
戏的人,怎样不熟欲擒故纵的技俩,跟他交手,不能够轻松,可是,又有种兴奋的愉快。
我便道:“这是你自己说的,今天晚上,怎么样?”
徐绎良笑了。我又说:“我去接你。”
徐绎良没有迟疑,答应了。他给了一个地址,一条路口,在台北市内。我叫了一部出租车
,去到那边,他已在那里等著。几天不见,看他好像又换了个样子,其实不过是衣服有些
不一样,修剪了头发。我从没有对一个人生出这种仿佛久违的心情,一时也有点弄不清楚
,只是看着他,感到一种新鲜似的。他好像一点也没有察觉,倒也没有问我打算到什么地
方去。我半天才回过神。我当然没有打算再到我自己的店里去。
也是熟悉的地方,做了再熟悉不过的事。
任何事情有过经验,所有的发生便自然而娴熟,不需要试探,没有理由,若有的话,也只
是欲望。此后我和徐绎良又单独出去了几次,有时喝酒,有时我跟他去听戏,之前我随口
说过想要了解昆曲,他倒好像放到心上了,他带我去他上回和俞梦融、宋汤年去过的地方
,那边是宋汤年的朋友所开设的文艺会馆,十分私人的,老板很支持戏曲传承的活动,几
乎每个礼拜都有学生社团卖票演出。徐绎良告诉我,学生表演虽然比不了剧团的专业演员
,可是不论扮相,唱腔,已有模有样,几个学生演员也培养了一群忠实影迷。我跟着他看
了几折戏,听得头晕,他说什么,便是什么,我尽量不表现得过于无聊,也不知道他有没
有看出来。
无论如何,我们见面,最后总是上床。通常在我的公寓,进门后接吻,很快脱光衣服,有
时还没进到房间,我把他按在客厅的沙发上给他口交,或者要他帮我舔一遍。他不反感我
这么做,甚至我没开口,他仿佛是摸透了我的身体,知道我所渴求的东西。也有的时候,
我们一块在浴缸里泡澡,温热的水滑过我的腿我的手,和他的腿他的手,我们之间没有空
隙,呼吸都是热的,我吻他的脸,他的唇,他的身体,在那上面制造许多痕迹,不因为什
么,纯粹故意的心理作祟。他也在我身上留下很多痕迹。他压着我,挤进我的两腿之间,
我跟随他的节奏喘气,呻吟,我需要紧紧地抱住他,不然好像就要溺进水里。从浴室出来
,到了床上,身上还是湿答答的,继续交缠在一起,最后又湿得更厉害。
徐绎良从不过夜。我并不会留他住下来,他是自由的,我也是。
我没有去过他的住处。他没有开过口,我也没有要求,感到无所谓。他真是没什么可以使
人挑剔,谈话有内容,有趣,各方面体贴,重要的是,床事上合得来。我一般不在短时间
内一直找同一个人,次数多了以后,不免好像让人以为我想要固定下来。可是对于他,似
乎能够非常放心,不必担心这种事情。大概我与他之间后来始终没有除了上床以外的交流
,每次碰面,所说的话无非为了一个目的。
我不了解他,但是,我觉得他也不打算让我了解他。
这阵子北部总是下雨,南部倒是好天气,公司里一个陈经理趁著休假去恒春玩,回来之后
,极力建议大家都应该休假到那里玩一趟。开完会的时候,有人问他为什么不去垦丁?看
海的话,还是应该到最南端的垦丁,沙滩比较漂亮。
陈经理摇头:“我又不是去看海,而且垦丁到处都是人,只有冬天人才少一点,看来看去
,也是那样子。恒春就不一样了,作为古城,你可以看到比海更有内涵的东西。”
旁人问:“那是什么?”
陈经理道:“文化。”
众人一翻白眼,纷纷散了。
秘书收拾著桌面上的文件。林竟晨站起身,吩咐了秘书几件事。我依然坐着,开口道:“
我觉得我也应该休个假,培养一下文化。”
林竟晨看了我一眼,口气不善地道:“你还要休假啊?”
我耸了耸肩,站了起来。我们一块往外走出去,他对我道:“今天下午我和李老板那边的
业务约好了在我们这里见面,谈谈后面的合作,你也要在场。”
我点头。李老板是公司长期往来的零售商,也是林竟晨叔叔的好友,给予我们许多帮助,
公司有新的项目推广,首先总是找他们配合。不过,我不太喜欢见到李老板,是个好人,
只是过于古板,看见我和林竟晨,喜欢抬抬长辈的架子,关心两句婚姻大事。
我道:“李老板也会来吗?”
林竟晨道:“不会。”
我稍松了口气。林竟晨看一看我,好笑似的:“怕什么?”
我道:“怕是不怕,就是有点烦。”
林竟晨哈哈地笑。我横了他一眼:“你别说你听他唠叨不觉得烦。”
他道:“我真是还好。”
我嗤了一声,道:“等他到你叔叔面前囉唆你的事,我看你烦不烦。”
林竟晨马上道:“好好好,我觉得他真他妈烦死了——你看行不行?戴总,戴老板?”
我不理他,就要走进办公室。我和他办公的地方不在同个空间,他在后面喊道:“记得下
午开会,给我偷溜的话,扣你薪水!”
我挥了挥手,关上门。
我倒真是想溜掉,然而前一向各种缘故,公司的事全都丢给了林竟晨,甚至有时还要他帮
忙看我的店,虽然这个公司算是我跟他合开的,但事实上主要负责人是他,若没有他,公
司不会有如今的规模。他看待工作,非常认真的,这段时间他纵容我要上班不上班的样子
,也是因为我家的事,快要两个月了,再不认真工作,万一他真是生气起来,到时我一个
总经理被扣薪水,不太好看。
到了下午,秘书通知开会的人到了,在会议室等候。我去找林竟晨,看他接起了一个电话
,他脸色有些不对。他说了没有多久,挂断了。我开口道:“怎么了?”
林竟晨道:“我爷爷生病了,送到医院去了。”
我愣了一下,这才记起来,除了他叔叔婶婶,他的祖父母也一直住在国内。我不曾见过他
的祖父母,倒知道他们住北投,林竟晨有时间会回去探望。他叔叔婶婶没有小孩,父母也
只有他一个孩子,祖父母十分疼爱他,当年他父母带着他移居加州,许久不能够见面,听
说他祖父母非常难过。
我连忙问道:“还好吗?”
林竟晨摇头,道:“爷爷人不是很清醒。刚刚叔叔去办住院,婶婶打来通知我的,叫我回
北投家里一趟,只有奶奶在家,她和叔叔不放心。”
我道:“那你快去。”
林竟晨道:“会议……”
我道:“还有我,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林竟晨淡淡地笑了一下,不说什么了,便离去。
秘书很快知道了林竟晨不参与会议,取了几份文件过来,快速报告了一遍,我便带着她去
了会议室。公司这边负责的团队人马早已在座,在另一边,坐着的便是李老板那里主导这
回业务的刘经理,他还带了两个人。
刘经理见我进来,连忙起身:“戴总。”
我朝他伸出手,笑道:“好久不见,老刘,我还以为你退休了。”
刘经理跟我握了握手,笑咪咪的:“托福托福,做完这次,可能真是可以退休了。”便话
锋一转:“跟戴总介绍一下,这两个是我们公司业务,能力都不错。这是小张,那是小赖
。”他微微掉过脸,引两个男下属露面:“来,和戴总说一下名字。”
我一看,有些一愣。想不到是认得的面孔,大概他也没想到在这种场合碰见我——赖正棠
脸色仿佛有点僵住了。他旁边的人倒已经殷勤起来:“戴总好,我是张至泓,这是我的名
片。”
我接过来,看了一看,随手放到旁边,向他伸手,笑道:“你好啊。”
这位张至泓连忙和我握了一握手,便笑着去看了看赖正棠,他们的上司刘经理也注意到他
的奇怪。
“小赖?”
赖正棠像是回过神来,开口道:“戴总。”又说:“好久不见。”
刘经理看看他,又看看我:“咦,你们认识?”
赖正棠看着我道:“高中同学。”
刘经理又向我看来。不只是他,其他人的目光全都往我身上射来。我点头,淡淡地道:“
是呀,高中同学。进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刚刚看到你,一时也没有把你认出来,你不要
介意,太久没见了,唔,看你混得不错。”
赖正棠瞪大眼,有些咬牙切齿似的:“还可以。”
刘经理看我一眼,拍拍赖正棠的肩膀,笑道:“小赖,你跟戴总居然是高中同学,来之前
也没有和我们说一下。”
赖正棠两眼都看着我,道:“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和他见到面。”
刘经理向我笑了笑,有些使人讨厌的意味。我随便浮了一个笑容,便说:“我们坐下来吧
。”
大家认真地开起了会议。
过程不值一提,无趣,冗长,又林竟晨不在,很多环节需要我来主持,甚至挑剔他们的企
划内容。刘经理人还好,我们交过几次手,很知道他一些办法,他带来的人,明显的,赖
正棠的资历又比另一位高,一般由赖正棠发言,有什么问题也是他来回答。我看着他那个
样子,发表意见的时候,脸上带着一股子得意,好像世上再没人比他提出的见解更好了,
当有人反驳他时,眼角微微抽搐,十分细微的,再来便是带着鄙夷的隐约的一笑,与从前
相比,倒是多了一点点卑微。这种的,几乎不会被人注意到的地方,我有些讶异,过了这
么久,我也没有忘记,大概从前过于厌恶他这个人,反而把这张脸孔上最细微的东西看得
一清二楚。
我才回想起来,在那个时候,我也曾经痛恨过我是戴文迩的弟弟。
刚进高中,很多人都知道我是戴文迩的弟弟,虽然戴文迩毕业了,可是他那些爱慕他的学
弟妹,变成了我的学长姐。一开始,他们想要从我这里打听他的事,后来也不知怎样,把
我们两个人比较起来。因为他们这些人,班级里所有的人也都知道了我是学校曾经的风云
人物的弟弟。
也没什么,但是,在那时候我已经知道,我是不可能会喜欢女性的。这件事,在后来变成
他们攻击我的理由。有个女生悄悄的向我告白,我拒绝了,我可不至于对她承认我是同性
恋的事。她不死心,常常在我附近出现,借机和我说话。当时,我参加的社团有个学长,
他非常照顾我,他保管社团教室的钥匙,我知道他是因为我的哥哥接近我的,他常常提到
戴文迩,我看出来他喜欢戴文迩,不过他不承认是另一种喜欢。我常常觉得,我和戴文迩
长得一点也不像,他竟然可以把我当作他。
社团教室在教学楼三楼,那间教室在尽头,不开灯的话,就算在白天,有太阳的天气,仍
然非常阴暗。那天没有社团活动,我还不想回家,戴文迩去了英国读书之后,家的面貌也
就越加可憎。我去找保管钥匙的学长,他跟着我到了三楼的教室,里面空无一人。他坐在
我旁边,看我玩拼图……等我注意到的时候,他的手摸到了我的背后,从制服衣䙓里伸了
进去。
过了这么久,重新想了起来,还是恶心。我没想过会碰到这种事。他抚摸着我,把头侧过
来靠着我的肩膀,他的目光像是胶着在我的脸上,和我说:“这样看你,你和你哥长得真
像。”
我僵住了。
有人打开教室的门,压在身上的重量消失了,拼拎乓啷的,有谁撞倒了桌椅,仓皇跑了出
去……。后来我看见那个和我告白的女生。我不知道为什么,已经放学了这么久,她还没
有回家。她的脸又红又白,她对着我掉眼泪。她说:“原来你喜欢男生吗?”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反正后来所有人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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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阅读^^
本文在角角者连载,进度比较快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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