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创] 冥王 15

楼主: redqueen (厌世宝贝)   2023-08-19 23:31:29
*注意:本篇有微微微灵异
  第十五章
  “那这样吧,就帮你这次。”
  说完,吴秋景将机车停在旁边隐蔽处,摘下安全帽,接着又回到梁栩身旁。回来时手
上多了一把约食指长的黑色铁片,他站在大门旁,不动声色地将铁片扭入锁头,动作行云
流水、一气呵成,没一下子U形锁喀地打开,敞着铁门等人入内。
  简直神乎其技,梁栩心底惊讶,看过这么多窃盗卷宗这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怎么开锁
,他说:“在我眼前做这种事,这样好吗?”
  “不然你要找锁匠来吗?”吴秋景将黑色铁片收回口袋。
  梁栩将手中的钥匙拿起,反复查看:“其实我只是想来试试看这把钥匙是用在哪里,
这是我弟弟留给我的,还不知道用途,现在只知道可能跟苏阿檀有关。”
  吴秋景瞇起眼,同样盯着著梁栩手上的东西,思索一阵子以后指著栋建筑物说:“进
去找找看有没有柜锁还是什么的?”
  “这样是擅闯民宅。”梁栩将钥匙收到大衣口袋,说话的口吻冷静,外表也看不出情
绪。
  吴秋景狐疑地望着他:“......你认真的?”
  “开玩笑的,”梁栩直接推门而入:“走吧。”
  差点忘了这家伙是死闷骚,吴秋景啧了声,看着梁栩走远的背影犹豫了一会儿。见后
方的人没跟上,梁栩回过身,朝他挑眉说:“会害怕吗?”
  “一点点。”吴秋景没想掩饰自己的恐惧:“不喜欢奇怪的地方。”
  “那你可以先离开,没关系。”梁栩说,“有机会下次再去你家吃饭。”
  吴秋景站在门口处双手环胸,内心天人交战,最后用小跑步的方式跟上梁栩,边跑边
说:“还是一起去吧,起码遇到什么事情能有个照应。”
  梁栩从胸腔滚出笑声,低沉而浑厚,漫不经心地说了句:“还真是个好孩子。”
  被人当面称赞还是第一次,吴秋景瞟了他一眼,浑身鸡皮疙瘩掉满地。
  明心真理的集会所范围相当广阔,除了建筑物本体以外,还包含幅员广阔的前庭及小
型后院。原本种满大量草药与花叶的庭院,现在杂乱不堪,看不出原本的精美。两侧丛生
杂草都快比人高,落叶堆满地面,勉强能看见脚底下用红瓦片铺成的小径,直往建筑物而
去。
  阳光余晖已灰飞烟灭,只剩紫黑的天与寒风构成寂寥的庄园,残破而难堪地屹立在土
地上。
  “你一直都看得见那些东西吗?”梁栩用脚踢开前面的破砖头,“就像上次我去你家
吃饭的时候。”
  吴秋景跟在他身后,挥手躲避著突如其来的飞虫:“不见得,那种东西就像静电一样
黏在人或物上面......庙公说那是人的执念,但我认为比较像某种电磁波,对上了就看得

。可能你回家以后洗个澡就会把它洗掉,但对我来说,没将电磁波的执著从我脑海移除的
话,他就缠着我一阵子。”
  “怎么纠缠?”梁栩好奇地问。
  “会反复做恶梦。”吴秋景说:“每天都害怕睡觉。”
  最后造成自己长期依赖药物,镇定剂、安眠药、抑郁药、血清素,甚至是酒精,尤其
是亲妹妹自杀死亡后——任何能让他摆脱噩梦的东西都是他的救赎。
  “那我弟弟呢?”虽然说的是自己的亲人,但梁栩的声音听起来相当平静,就像谈论
著一个不认识的人一样。
  吴秋景在心底叹了口气,说:“并不是死去的人才会有执念。”
  听到这句话,梁栩停下脚步,转过身回望他:“那梁子烨现在在我身边吗?”
  两侧的草丛包围着梁栩的身旁,只剩下头顶上一小片淡墨的夜色,星点隐约闪烁,虽
然从外表看不出梁栩的情绪,但这个问题仿佛一把大锤敲碎了他刚毅与冷静的外表,暴露
出来的是执著、困惑与脆弱,不信鬼神的检察官,是如此迫切地希望自己的亲兄弟就在身
旁。冰冷的寒气吸入肺部,再缓缓吐出,吴秋景拢紧外套,不忍心地说:“不是想看见就
能看见。”
  “这样啊。”看不出是失落还是难过,梁栩转身又继续前进。
  拨开草丛,颓圮的集会所耸然立在眼前,白色的木制大门已经毁去半边,上头的砖墙
被人喷上红漆写上了‘地狱无门’四个大字,狂躁的字迹宛如夜里的疯人呼号,骇然地掠
过吴秋景的心头。
  “真是莫名其妙,”梁栩说,“还写错字。”
  方才那点恐惧瞬间被打得灰飞烟灭,吴秋景忍不住吐槽:“你是国小老师吗?”
  “我如果是国小老师一定会叫他罚写五百次。”梁栩神态自若,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
,朝大门里面照去。或许是因为职业关系,必须出入各种刑案现场,他看起来似乎不太害
怕,面无惧色地用手电筒的光左右来回探视。
  大门正对面的就是往二楼的楼梯,梯厅上还挂著一盏破损的水晶灯,往左手看去是客
厅空间,沙发、茶几都还维持着以前的模样,覆蓋著一层厚厚的灰污,仅存的窗帘脏得像
块抹布。大门右边则是一道长廊,小小的廊窗透著灰蓝色的幽光,长廊深深地不知通往何
处。地板用木地板打造,精致的雕刻天花板勉强保留着原样,随处可见六、七零年代的日
式豪宅风情。
  “里面空气不流通,有些异味,可能是有动物死掉。”梁栩掩著鼻子,手机的手电筒
光线仅能照出前方一点范围,看不到更里面的空间。
  吴秋景从外套口袋掏出一把笔型手电筒,强光直接往前方照,四周环境立即一清二楚
。梁栩挑眉,玩味地瞧了他一眼:“这么周到,学校同学还教了你什么?”
  “什么都教,”吴秋景面不改色地说:“只差没跟我说检察官的玩笑都不好笑。”
  “那他就不懂了。”梁栩用沈著的口吻说:“认真的检察官是不会开玩笑的。”
  “那你是?”
  “下班的检察官。”
  梁栩态度正经八百地,不像嬉闹,不由分说就直接踏入建筑物内,后头的吴秋景则翻
了个白眼,也跟着一起进门。一股扑鼻而来的腥臭呛得鼻腔发疼,吴秋景挥开灰尘,忍不
住用袖口掩鼻,嫌弃地说:“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玩笑很烂?”
  “通常没人敢对我这么说。”
  “你的玩笑真的很难笑。”
  “用一点智慧就会懂得欣赏。”梁栩转过身朝他微微笑:“我就当你年纪小。”
  吴秋景顿时理解到一件事情,千万不要跟学法律的人讲道理,因为根本讲不赢。还真
不知道梁栩是贴心还是闷骚又喜欢嘴砲?多亏这人一本正经胡说八道,让吴秋景的紧张感
降低不少,满脑子只想怎么嘴回去,浑然忘记自己身处的环境有多吓人。
  “一楼是起居空间,”梁栩用手电筒照着客厅的角落,接着往二楼上面照:“二楼是
团拜的场域、教徒的宿舍,以及张万妹的办公室。”
  “你来过这里?”
  “案件发生当时我来过几次。”
  往二楼的阶梯是充满年代感的红绿洗石子,木制的扶手不知为何被人拆除,只剩一个
又一个窟窿落在踏阶上。在明心真理荒废的这段期间有不少无聊人士闯入,楼梯的墙上全
被人用红色喷漆写满各种不堪入目的脏话。地板上除了落叶、灰尘以外,堆积著酒瓶、碎
玻璃以及空针筒,他们避开脚下的障碍,缓缓踏上楼。越往楼上走,恶臭的气息越发明显

  “所以那个孕妇......”吴秋景斟酌著字眼,一步一步踏上楼梯,“是在楼上过世的

她的死因是什么?”
  “不用担心,是在前院的仓库,明心真理把那里称为圣殿。”梁栩拨开前方的蜘蛛网
:“直接死因是食物中毒,间接死因是虚弱,毕竟她被关了三天,这期间只有喝水跟每天
吃一把坚果。”
  吴秋景胃部感到一阵经孪:“三天?这期间她的家人都没找被害人吗?”
  “你倒是问到重点了。”梁栩说。
  两人一同踏上二楼,映入眼帘的是宽阔的集会空间,桌椅凌乱地丢弃在角落,中间还
有几件肮脏的棉被与空酒瓶,看起来是有游民在此地居住。浓烈的恶臭来自那团棉被,上
头有一只死状凄惨的猫,身躯早已腐烂成一团黑泥。
  吴秋景吓了一跳,猛然地往后缩撞上身旁的人。梁栩霎时抓住吴秋景的单肩防止他跌
下楼梯,犹有余悸地问:“你还好吗?”
  呼吸节奏断续不定,吴秋景冷汗直流,低低说了几句听不清楚的脏话:“没事,我被
猫吓到了。”
  手电筒的光照着四周,除了猫尸以外其他并无异状,梁栩眼角觑见吴秋景仍止不住发
抖,便拍了拍他的背说:“我们绕过去。”
  猫尸的上方倒挂著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她穿着深蓝色长衫,双目透白而混浊,像
一只大型的蝙蝠一样悬在天花板上在打量他们,梁栩当然什么都看不到。吴秋景心有余悸
,不敢离梁栩太远,几乎是紧贴在对方身后,为了转移注意力,他随意找个话题强迫自己
冷静:“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被害人欺骗家属说要跟朋友出去玩三天。”
  “出去玩也要打个电话问状况吧?”
  “那时候被害者的丈夫正在执行一项缉毒专案,必须跟监长达十天。”光线照着前方
,梁栩幽然开口,语调平静,夹杂着几分无可奈何:“他是一个认真工作的刑警,我们共
事了十几年,他并不是一个不顾家庭的男人,相反的,他深爱着妻子,只是没想到会发生
这种事情。”
  男人趴在妻子的尸体上恸哭的模样一直挥之不去,梁栩想起那天,大批刑警同袍集中
在急诊外,宋镇廷无措地问他:检座,怎么会这样?
  梁栩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很多骗子都擅长趁虚而入。”吴秋景说,“说不定只要打通电话结局就会不一样。

  “现在讲都没用了。”
  梁栩沉默了一阵,两人一同经过集会空间,来到后方的张万妹办公室。办公室的门虚
掩著,玻璃窗上被贴上黑色胶布,里头昏黑不见五指,梁栩猛然停下脚步,后头的吴秋景
立即撞上他的背后,两人差点双双跌倒。
  被推了一把的梁栩扶著门框转过身,用怪罪的眼神瞟著后方的人。吴秋景自觉尴尬,
揉着自己的鼻端低声说:“抱歉。”
  这小子从踏上二楼以后就一直跟在自己背后,梁栩不想多问原因,用膝盖头想也知道
他可能看见什么。想到这家伙黏得这么紧,像只瑟瑟发抖的小狗一样乖,强烈颠覆人设的
反差感让梁栩不由得一阵想笑。
  实在是太狼狈,吴秋景刻意顺了顺外套,装没事往前踏一步想推门而入,却被梁栩一
把制止,他用光线照射地面,低声说:“你看。”
  二楼的木地板太过陈旧,已经看不出原先的颜色,但奇特的是明明无人闯入的办公室
应该是积了一层厚灰,但此刻却有好几个足迹,大小不一,有新有旧,新的仿佛是昨日才
留下的痕迹——
  “看来有人比我们先到这里。”梁栩神情冷静。
  “说不定是游民?”
  “机率不高,”梁栩说,“最新的足迹像女人的跟鞋,废墟探险应该不会有人穿这种
鞋子......而且,只有这个足迹一路从大门口延伸到这里。”
  甫从踏入建筑物开始,梁栩就谨慎地观察周遭状况,每个环节都不放过。手电筒的光
线持续照着地面,足迹一路延伸进到房间内的办公桌,桌旁堆著枯萎的盆栽,还有几个看
似陈旧已久的纸箱。梁栩慎重地走过去,脚步轻缓,他来到办公桌的纸箱旁边,用胸口的
笔挑起尚未封口的纸箱——箱子内是一本又一本崭新的红色小册子,是明心真理的宣导品

  “看样子,应该是有人还持续宣传着明心真理。”
  梁栩皱起眉头。
  “会是苏阿檀吗?”吴秋景在办公室门口迟迟不敢踏入,离梁栩太远,他有些紧张害
怕。
  “我不确定。”梁栩瞧着那叠册子说:“除了原先的三名被告以外,也有可能是其他
教徒。”
  霎时间,玻璃窗外一阵群鸟惊飞,剧烈的嘶哑鸟叫充满了惊骇与不安感。吴秋景活脱
脱被吓了一大跳,手上的手电筒不小心掉在地上,他想也不想连滚带爬地到梁栩身旁,直
接就抓着对方背后的大衣死都不肯放手。
  强烈的北风刮得外头的枯树枝枒张牙舞爪,一下一下撞击玻璃窗。
  两人一阵沉默,只剩外头风声,梁栩努力憋著笑:“风而已,别怕。”
  “干......”吴秋景脸色煞白,有气无力地说:“我下次绝对不去废墟,打死我都不

。”
  “好吧,我们快点离开。”梁栩总算笑出来:“不然有人要躲到我怀里了。”
  吴秋景狼狈地瞪了他一眼,大叔式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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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烨跟阿婆比个赞,阿婆也跟子烨比个赞。
梁检:我从来都没有被人从后面撞过。
(大叔式黄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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