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创] 他和他的摇滚编年史 12. verse1-8.(限)

楼主: vivamsg (大骨熬汤)   2023-07-11 00:35:13
    *平行宇宙 与实际人物团体事件无关*     
    不定期更新(尽量周更,不固定时间)      
    若有错字、文法错误、时空、专业bug 欢迎抓漏          
    谢谢
    #没多限 几句深喉描写
///
被爱神之箭射中的林晴河没有马上跟主唱展开红尘作伴轰轰烈烈的恋情,他只是像大明湖
畔的夏雨荷,持续守候继续偷窥。
跟喜欢躲在后门边看情侣亲嘴打炮的老赖比起来,林晴河的表现更偏向是种青涩到清纯的
爱慕。
坦白说那团的水准真的不怎样,只表演翻唱曲却没有新意,更没原唱好听。唯一能吸引观
众的,大概只有主唱的脸。
客人实在太少,于是过度热烈的追随目光就很难忽视。
忘记是第三次还第四次,林晴河欣赏完墨镜帅哥溜回厨房洗碗,临近午夜出来上厕所透气
,在洗手台前被人搭了肩。
“嗨,我叫Andy,你呢?”
请问你姓刘吗?杀风景的问句在林晴河舌尖转了一圈,没出口。
他直视镜子,发现这段日子以来只在台上唱歌、梦里相会的人形,突然成为听得见碰得到
的三D立体大活人。
林晴河挣扎几秒,实话实说:“我没有英文名字。”
墨镜帅哥这时没戴墨镜,带电的桃花眼眨了眨,“哈哈……中文名字也可以喔。”
“我……”林晴河作了个深呼吸,“叫我林晴就可以了。”
“林檎啊……”Andy随手捏了一把林晴河的白皙脸蛋,“真可爱的名字。”
发现林晴河悄悄红了脸,Andy朝厕所门口瞄了一眼,而后把门锁上。他背靠厕所出入口的
门板,勾起那个让林晴河被一箭穿心的笑容。
“说,为什么一直偷看我?”
林晴河死死按著胸口,想叫里头那只跟初号机一样暴走的小鹿冷静点,没用。
“因为你很好看……”好像眼前的人太耀眼,林晴河不敢再看,低下头,小声补充:“唱
歌也很好听。”
 
Andy往前一步,用那把被许多人称赞过很好听的声音呢喃:“原来是我的歌迷啊……你想
对我做什么呢?”
如果要为“人生十大社死现场”做一个排行榜,这瞬间,绝对会名列林晴河短暂生命里的
前三名。只是,当时的他并没有任何思考的余裕。
“我……我很会舔棒棒糖!”
在Andy反应过来之前,理智全失的林晴河就扯下对方松松垮垮挂在髋骨上的低腰牛仔裤。
黑色内裤下是已经半勃的性器。林晴河不敢看对方,直接跪在厕所地板上,隔着棉质布料
,伸舌舔舐。
男人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Andy也是。于是,靠下半身思考的男人和碰到梦中情人无
法思考的少年,一触即发,发情的发。
嘴里抽动的器官越来越激动,林晴河想闪开,被捏住下巴无法动弹。
“吞下去。”
不是第一次被逼着做这种事的林晴河很听话,忍着欲呕的冲动,把属于男人的脏东西咽个
精光。
“……乖。”
低哑的赞美随着异常温柔的手势降临,林晴河下意识仰起头,将头顶往男人手心蹭了蹭。
这是他从干爹带回来的男孩那里学到的小动作,能让逞完兽欲的野兽慢慢变回人类。
Andy瞇着眼,扯回内裤穿好外裤,低头看向还跪在地上的少年,伸手顺着他唇边溢出的
液体,将手指探进林晴河嘴里翻搅。
少年含着两根手指,咿咿呜呜不知道说什么,没有挣扎,也没有咬。
男人满意地抽出手,用溼漉漉的两指在少年泛红的嘴唇压上一个吻。
“下次见,小苹果。”
那天之后,林晴河多了一个当乐团主唱的男朋友。
男朋友刚退伍,边玩团边在找工作。他教会林晴河很多事:抽菸、喝酒、抽大麻……但林
晴河不喜欢大麻的味道,更不喜欢抽嗨后像卡到阴的失控举动。为此,他们吵了一架。
私底下的Andy不像在台上那么开朗,常常闷头抽菸不说话,最常进行的约会活动名为上床
。不知道是不是林晴河的错觉,Andy很少嘴对嘴吻他,通常是他主动索吻,才会勉强回应
。几次后,林晴河猜,对方大概是那种不喜欢接吻的人吧。
Andy心情好的时候会自弹自唱给他听,为他介绍喜欢的乐团,带来珍藏的原装进口CD,等
打烊后用音响放到最大声。轰隆隆的吉他声和砰咚咚的鼓声环绕下,两人在铺着红毯的表
演舞台上疯狂做爱,直到天快亮时,发泄完毕的Andy才会抽身离去,留下满身痕迹的林晴
河收拾残局。
有时林晴河太累,不小心昏睡过去,直到快中午被厂商送货的电话吵到,才惊醒。
两人在一起的事没有特别隐瞒店里的人,也无法隐瞒。
某次Andy酒后失手推了林晴河一把,少年撞到柜子,脸颊留下一块瘀青。
即使面对交情最好的佳佳,林晴河都可以笑着鬼扯,说自己急着追打厨房里飞簷走壁的大
强,不小心跌倒撞到。但面对老板娘特地把他叫进办公室的询问,林晴河的说词却不被采
信。
老板娘依旧在亡夫的照片前供奉一杯现磨现冲只喝了一口就不碰的曼特宁,旁边摆着一支
金光闪闪的男表,据说是她亡夫的遗物。
莉莎点着菸,透过烟雾盯着不过几个月就抽高不少,连样貌也变得有些陌生的少年。
办公室外的招呼声此起彼落,越来越多员工踏着死线赶来上班,准备开店。
为了处理这件事特地早到的莉莎默默抽完半根菸,开口。
“我知道这种时候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但我还是得告诉你,Andy不是什么好东西。嗑药
打架闹事,还是劈腿惯犯……离他远一点。”
关于男朋友的负面消息,林晴河不是第一次听。他当然知道Andy不是好人,但是Andy愿意
跟他在一起。
佳佳有个国中就认识的青梅竹马、老板娘有她念念不忘的亡夫,就连看起来落魄又讨厌的
老赖也有老婆小孩,更别提他不只一次看到主厨的徒弟把师父压在厨房角落狂啃,师徒关
系比附餐饮料的蜂蜜糖浆还甜蜜。就连上个月新来的外场主管强尼哥也有很多爱慕者,而
且男生比女生多。
他已经没有家,顺手捡他回去的干爹不知去向,只有那个不是好东西的Andy留在他身边,
把给很多人的爱分一点给他。
他很知足。
林晴河缓慢地点头。
“点头是什么意思?”莉莎没好气地问。
林晴河只得张嘴回答:“谢谢老板娘。”
他没同意也没拒绝,只说谢谢。谢谢忠告的谢谢。
老板娘吐了一口烟圈,烟雾拼成大大的无奈二字。“都说了叫我莉莎姐。”
“好,莉莎姐。”
莉莎看向嘴上说著好好好,脸上写着我不要的林晴河越看越气,忍不住吼他,“还站着干
么?滚去上班!”
几乎有点想笑的林晴河应了一声,光速逃离现场。
“被骂啦?”
应该守着柜台准备开店的佳佳站在办公室外头,特地等他出来。林晴河可怜兮兮地点头。
今天也绑着马尾,青春活泼的佳佳拍拍林晴河的头,安慰他,“乖乖不哭,姐姐请你吃糖
糖。”
佳佳翻出一包小熊软糖,抓过林晴河的手,动作一顿。
“你的手还没好啊?都多久了。”
长期被洗碗精侵蚀的手红肿脱皮,指尖还龟裂流血。伤痕累累的手长在白净清秀的少年身
上,让人格外心疼。
“……因为每天在洗碗嘛。”林晴河笑了笑,把吓到人的手藏到身后。
“上次给你的护手霜有擦吗?洗碗有没有戴手套?”
林晴河知道佳佳是真的关心他,乖乖回应:“有。但我戴手套容易手滑,三天摔破五个碗
三个盘子……钱都快被扣光了。”
佳佳皱起眉头,“手套太松了吧?我明天去帮你买几副新的。”
“我自己去买就好啦。”不想让佳佳再为他担心,林晴河话锋一转,又把手伸出来,掌心
朝上,“姐姐,我的糖糖呢?”
佳佳没办法,倒了几颗软糖在他手心。
林晴河盯着五颜六色形状可爱的软糖片刻,用异常严肃的口气对佳佳说:“佳,我要告诉
妳一件事。”
佳佳收起笑嘻嘻的表情,特地抬头挺胸缩小腹,“嗯,你说。”
“我刚大便完没洗手。”
甜美可爱的柜台小姐愣了三秒,把刚刚短暂接触过的左手往林晴河胸前的衣服狂抹,崩溃
大叫:“林晴河!你脏死了!”
“哈哈哈哈哈……”
日子一天一天过,林晴河依旧在鸟托邦洗碗赚钱,偶尔买买男朋友嚷着很想要的昂贵进口
CD当礼物。而他那个当乐团主唱的男朋友,不姓刘而姓张的Andy先生,带着组了又散,散
了又组,已经是第三代团员在鸟托邦驻唱维生,短期内似乎不打算找正职了。
根据主唱的说法,其他人太烂,只有没门槛的鸟托邦愿意收留他们。但林晴河从员工跟客
人们那边听到的版本是因为主唱不爱练团,常走音落拍在台上出包,团员咬牙忍耐努力配
合,才能继续留在台上,骗骗看脸的无知观众。
既然主唱那么烂,为什么不换人?原因很简单,钱。除了演出酬劳均分,跟Andy组团有钱
拿。十个秃子九个富,十个玩团仔十一个穷。玩音乐还能赚钱,换算时薪比去超商或速食
店好一些,何必跟钱过不去?
听起来,张Andy的家境应该不错,搞不好是哪个大公司或集团的公子哥,为了追求梦想下
凡体验人间疾苦。林晴河不清楚。男朋友不爱聊家事,正好他也是,就没多过问。
交往第九个月时,Andy说他的父亲突发重病需要动刀,手术费还缺四十万。
四十万不是小数目,尤其对林晴河这种打黑工的底层阶级来说。
林晴河的薪水是最低基本工资的一万六千元,老板娘看他可怜包吃包住没额外扣钱,即便
如此,他洗了一年碗快把手洗烂了,也才存下八万多。毕竟出门约会开房间都要钱,男友
喜欢的外国CD和名牌衣服也很贵。
Andy朝着大储藏室的窗户抽菸,整个人阴沉沉的像自带鬼火。
觉得今天大概做不成,提早把自己准备好的林晴河爬下床,从运动背包里翻出存摺,交给
为钱所困的男朋友。
“我这边只有八万多,全给你。”
Andy没立刻收下存摺,揉乱他的头发,“谢谢。但不够。”
床头闹钟的滴答声规律响在没人说话的房间里,像倒数计时。
“……我听说莉莎姐有一支劳力士?”
经Andy一提,林晴河想起老板娘桌上那支金表。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劳力士,但看起来很贵。”
Andy低头亲了林晴河的头发,放软语气,“林晴,帮我个忙。”
一开始,林晴河没同意那提议。不告而取谓之窃,这点常识他还有。
但热恋中的他禁不起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恳求。他看Andy讲起父亲的病情,讲著讲著居然
红了眼眶。
那支插在胸口的金箭还没拔出来,被眼泪一淋,隐隐作痛。
察觉到他态度软化的Andy说有认识的当铺业者,只是作作样子,暂时抵押几天,等父亲的
手术结束,保险给付下来,就能马上把表赎回来。
对典当行业毫无概念的林晴河相信了。考虑再三,最终答应为他去跟老板娘“借一下”那
支表。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那几天老板娘带着年迈的公婆去日本旅游,负责会计和总务的小姐变
成临时店长忙得团团转,没人发现办公室少了一样小东西。
把表交出去的当天下午,林晴河还有收到Andy的短信。对方说因为没有原厂包装盒和保证
书,加上戴了很多年的折旧,原价一百多万的表只抵押到二十万。就算加上林晴河的八万
块,还有将近十万块的缺口。
收到短信的林晴河马上打电话过去,被拒接。
半小时后,Andy的短信传来,说医生通融他分期付款,先开刀救人。他人在手术室外,不
方便讲电话。手术可能要进行到半夜,结束再联络。
然后?然后两天过去,音讯全无。
林晴河终于察觉不对,找上和Andy组团的鼓手询问。
他们的团今天没演出,林晴河按照鼓手给的地址,找去对方住处。
鼓手是个瘦瘦高高,看起来风吹就倒的竹竿男。他是经由朋友的朋友介绍,才跟Andy认识
进而组团。Andy连练团都不常出现,更别提跟他们聊这些家务事。
于是林晴河又透过好心的竹竿男打电话问到朋友的朋友,那人是Andy的国中同学,正好知
道一点他的家庭状况。
“啊?他说他爸生病住院?”
电话那头用一种很不可思议的语气反问,林晴河隔着胸口按著越跳越急促的心脏,对接下
来的答案有了预感。
“他从小就不知道他爸是谁,什么时候认的?没听说啊!”
 
林晴河一把抢过手机,“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你谁啊?阿滚咧?”
外号阿滚的竹竿男帮忙解释:“他是Andy的男朋友。Andy失联两天了,他很担心。”
“男……呃,原来是你喔。”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语气正经很多。
“底迪你先冷静,听我说。”
那个国中同学琐琐碎碎说了一堆事,有些林晴河有心理准备,有些万万没想到。
Andy抽菸喝酒吸大麻,性格阴晴不定有暴力倾向,同时和三个以上的男生有肉体关系,似
乎有点性成瘾症状……这些事林晴河都知道。林晴河不知道的是,原来自己只是一个自动
献身的炮友,撒娇时一口一个男朋友喊得有多甜蜜,现在被外人告知真相时就有多酸涩。
按照Andy跟国中同学聊天的原话:“最近认识一只很蠢的小猫,但在床上满骚的。”
确实是愚蠢的小猫咪。只要那人释放一点善意,连罐头都不用,勾勾手指林晴河就满心欢
喜凑上去,要怎样就怎样,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献给他。
在Andy眼中,林晴河不仅没有姓名,连人类都算不上。
国中同学后来又说,Andy前天跟他说最近赚到一笔大的,打算找个地方好好爽一阵子,没
事别去吵他。
Andy没提地点,也没提回来的时间。国中同学当场用另一支手机打给Andy,响了半天无人
接听。
陌生人帮忙到这个地步,林晴河只能说谢谢,告辞离开。
林晴河在阿滚家外面的马路边蹲了很久,直到一通来自店里的电话才回魂。
那时已经晚上八点,鸟托邦开店后一小时。
林晴河回到店里,被门口的佳佳拦下追问为何跷班,他还能挤出笑容,叫她不要担心,晚
一点再解释。
下午刚回国的老板娘坐在位子上,桌上是亡夫笑容爽朗的照片,一杯冒着热气与香气的黑
咖啡,熟悉的日常风景唯独缺少一支金表。
莉莎叼著菸要点火,打火机不知道是没瓦斯还是故障,好几次都没点着。她烦躁地把打火
机丢在桌上,站在旁边的强尼弯腰递过自己点燃的打火机。
莉莎偏头借火,呼出一口长长的烟。
“你知道办公室有装监视器吗?”
是,他知道。只是在当下忘了。林晴河低头,没说话。
“我一开始就讲过,任何事情都可以商量。”莉莎又抽了一口菸,像在压抑即将爆炸的情
绪,“……你应该知道那是对我很重要的东西,给我一个理由。”
林晴河看着自己的鞋尖,这双球鞋是工作满一个月时老板娘送他的。因为他原本那双白色
帆布鞋穿到开口笑,磨损到鞋底纹路都消失,常在拖完地的厨房滑倒。
“没有理由,对不……”
“起”字还含在嘴里,毫不留情的一拳就狠狠砸上林晴河的脸。
“强尼!你先出去。”
揍了一拳还不过瘾的强尼举著拳头,恶狠狠地瞪着林晴河,“莉莎姐,这小鬼根本……”
“出、去!”
被强尼一打岔,原本酝酿好的台词跟气氛都走了山。
莉莎按熄她的菸,移动办公椅靠近摀著脸连叫痛都不敢的林晴河。
她低声问:“那支表在哪里?能还给我吗?”
林晴河断断续续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交给Andy,他说拿到钱很快就会还…
…但……我找不到他。”
“……是他啊。”
莉莎的语气听起来像早就知道会有这天。
“是你缺钱,还是他?”
“他说他爸爸生病,缺四十万。”林晴河咬著下嘴唇,用力喘了喘气,往下说,“他说只
是拿去当铺借钱,等手术完,保险的钱下来就能赎回来……我不知道他……对不起,莉莎
姐真的真的对不起……不然……妳去报警吧?把我抓起来!”
“抓你干什么?表又不在你身上。”莉莎看着林晴河,他脚边有滴滴答答的水珠,在地毯
上渐渐扩散成深色圆点。莉莎悠悠叹了一口气,“我会再想办法。头抬起来。”
林晴河满脸眼泪鼻涕,哭到发红的脸颊上有一大块刚被揍的新鲜瘀青,悽悽惨惨戚戚。
莉莎抽了两张面纸糊到林晴河脸上,“擦一擦,丑死了。”
林晴河按著面纸,只露出一双哭得又溼又红的眼睛。
他不认为自己该这么轻松就被放过,又觉得老板娘的态度实在太过宽容。
莉莎站起身,绕着办公桌慢吞吞绕了一圈,而后把供在照片前的咖啡一饮而尽。
“呸呸呸……苦死了!”莉莎按下电话的内线按键,“强尼!奶茶!”
据说是外场主管的强尼像外场服务生般在几分钟后端著全糖全冰的特大杯奶茶敲门进来。
大口灌下奶茶冲淡嘴里的咖啡味,莉莎这才看向站在桌边一动也不敢动的林晴河。
她从桌上的文件夹翻出一张快餐店的彩色传单,递给林晴河,“我有个朋友最近要开便当
店,厨房缺人,你去试看看吧。”
于情于理于法,这里都不能再留他了。
林晴河没有接下传单,而是后退一步,朝老板娘鞠了一个将近九十度的躬,直到莉莎出声
制止,才缓缓站直。
盯着林晴河关门离去的背影,莉莎自言自语般开口:“这样行了吧?”
旁边的强尼还是一脸气愤,“妳人太好了。”
莉莎笑了,“干么跟小孩子过不去?”
“十六岁,不小了。”强尼硬梆梆地说。
“年轻人有犯错的权利啊。”莉莎又点起一根菸,将烟雾喷向强尼的脸,“你说是不是啊
?罗强尼同学。”
“咳咳咳……”
在林晴河的坚持下,他洗完最后一天的碗,把需要注意的交接事项写满整整三大张A4纸,
留在大储藏室的矮桌上。
林晴河偷表这件事没有大肆宣传,多数鸟托邦的员工只知道那个一看就是未成年的小男生
在洗了一年的碗之后,受不了,不干了。
凌晨两点五十七分,平常已经到家洗完澡准备睡觉的佳佳呵欠连连地等在大储藏室外,看
林晴河收拾行李。
他当初两手空空,揹著一个破破烂烂的运动背包来到这里,一年过去,又这样离开。
佳佳看着亲手布置给林晴河的小窝又变回本来那个堆满桌椅杂物的储藏室,觉得鼻子酸酸
的。她揉揉鼻子,带着点鼻音问:“我男朋友回老家了,我一个人住会怕,你去我家住几
天陪我好不好?”
“妳不怕我偷妳的东西?”
关于辞职的真相,林晴河没有隐瞒佳佳,离开办公室后就全部告诉她,害柜台小姐大受打
击,整晚下来结错好几桌的帐。
佳佳瞪他,“我家没有劳力士,不怕!”
林晴河一手摀胸,表情做作得要命,“男朋友不在就勾引我,就知道妳想泡人家!”
佳佳气得马尾都跟着摇晃,“泡你的大头鬼!”
混熟后,佳佳甜美可爱的天使形象被林晴河气到变成黑暗堕天使,时不时就会对他喷出地
狱业火。
林晴河摇摇头,“我不喜欢泡大头鬼,我喜欢帅哥。”
“就算喜欢帅哥,你也稍微挑……等等,我接个电话。”
那个据说回老家的男朋友打电话来,问佳佳为什么都快三点了还没下班,还说人已经在店
门口了。
站在旁边听完全程的林晴河贱兮兮地补刀:“妳看吧!正宫来抓奸了。我先溜了。”
佳佳一把抓住林晴河的手腕,“你有地方去吗?身上有没有钱?”
存摺和印章前几天就一起交给Andy,身上只留了一千块生活费。那时的林晴河还很天真地
想,自己吃住都在店里,根本花不到钱。
没想到几天后,世界末日。他一夕破产还背了此生都还不清的债。
今天才三号,不到发薪日,老板娘却交代会计把上个月薪水连同这三天的钱算给他。他收
了,连同身上仅剩的一千,偷偷塞进老板娘桌上堆成小山的时尚杂志堆里。
现在的他,只剩口袋里几十块铜板,算得上是真正的两袖清风。
面对佳佳跟老妈子一样的担忧,林晴河微微一笑,“我有钱,别担心,佳佳马麻!”
芳龄不到二十五岁的柜台小姐继续喷火:“乱讲!我才没有你这么麻烦的儿子!”
电话铃声又响起,大概是正宫在门口等得不耐烦了。
不想当电灯泡,林晴河朝佳佳挥挥手,转身往后门走去。
“保持联络!有事要打给我!”佳佳只能对着那个过度潇洒的背影喊。
喊完忙着去前门安抚男友的佳佳永远不会知道,那时的林晴河走出后门,在后巷被一群人
打到剩半条命。
突然其来的暴雨跟拳头一起落下,在那些充满家族长辈与各种性器官称呼的咒骂声中,林
晴河清楚听见一声打火机的声音。
点火,燃菸,而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呼出。
站在后门屋簷下的男人冷冷地说:“她人很好不跟你计较,我不是。给我滚出这一带,这
辈子别再出现!”
大雨一直一直下,林晴河躺在垃圾堆里,听见某种熟悉又陌生的声响,嘎吱嘎吱从巷口传
来。
儿童脚踏车的辅助轮辗过溼淋淋的地面,三岁小女孩穿着碎花洋装,像一尊精致可爱的洋
娃娃,一路骑向林晴河。
钢鞭似的闪电劈亮夜空,瞬间照亮小巧的身影。
小女孩的脖子血淋淋一片,没有头。
“啊啊啊!”
不知道是第几次,林晴河睡到一半从陈子澄家的沙发摔下来。
只是这次,他的惨叫惊动刚睡着不久的屋主。
突然大亮的客厅让林晴河下意识抬起手臂挡光,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却一直往后退,嘴上
喃喃唸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陈子澄捡起被踢落在地的毛毯一把罩住林晴河的头,像在安抚受惊的小动物。
“嘘……小晴,我是陈子澄。你现在在我家,很安全,别怕。”
重新降临的黑暗让人恐惧,温和安抚的嗓音却让人安心。激烈挣扎的林晴河渐渐慢下动作
,最后像一只精疲力尽的野猫,软趴趴地窝在陈子澄怀里。
陈子澄这才掀开毯子,随即用手掌罩住林晴河的眼睛为他遮光。
“你刚刚做了恶梦,醒来就没事了。别怕。”
林晴河摸索著抓住陈子澄的手臂,拉下那只手,重新见到光。
他定定地盯着陈子澄的脸,终于意识到那是太真实而漫长的过往,被他拚命抛在脑后假装
遗忘的过往。
大大小小层层叠叠,堆积成山蔓延成海扭曲成黑洞吞没一切的愧疚。
陈子澄看林晴河愣愣地像没回神,轻拍他的脸。
“醒醒,没事了。”
怎么可能没事?他还活着啊。
林晴河颤抖着手抓住陈子澄的衣襟,放声大哭。
隔日,陈子澄订了一张沙发床让人搬进主卧室。
他希望有人陪伴后,林晴河不会再做恶梦。
如果还会,起码他能第一时间发现,安慰那只吓坏的流浪猫。
///
Verse1 结束
刘德华的英文名字叫Andy 故林晴有此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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