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起共进晚餐，吃完后慢慢散步到叶星恒说的二手家电街，这里如卫辰放说的一般，
相对老旧一些，店家大多不是漂亮华丽的高价二手店，而是堆满杂货，要找东西得花上心
思的小店。
卫辰放怕叶星恒不习惯，叶星恒却始终带着笑意、眉眼微弯，看起来心情很好，甚至拉着
他走进一家门口堆著一大堆老旧映像管电视、杂乱得让人寸步难移的店家。
当然在这里精挑细选还是有好货，例如可以找到不错的黑胶唱片机，但大多都需要再修缮
过，已经修复得完美的古老唱片机，不太容易在这里出现。
经过那堆杂乱的看起来还有些灰尘的电视，叶星恒还是照样笑着，卫辰放面色冷淡，只留
意著身边红发少年会不会不慎被那些机器撞到。
店里头坐着个约莫四十出头的男人，头发长长束在后面，不是什么整齐好看的长发，而是
干涩、看来就从没保养过，只是胡乱留长的头发，随手绑成一束，下脸颊满是未修剪的胡
渣，不修边幅的模样跟这老旧店面差不多，看到有客人过来，也没搭理，眼神从头到尾没
离开面前那个同样老旧的电视。
电视里正播著娱乐节目，发出有些刺耳的无趣罐头笑声。
“请问有能放录音带的录音机吗？”叶星恒客客气气地问道。
男人听到声音后，眼眸动了一下，转过来看着叶星恒，眼睛瞬间迸发出光采，但稍纵即逝
，让人以为只是错觉。
“会唱歌吗？会才卖你。”
卫辰放淡漠地打算把叶星恒拉走。
叶星恒漂亮的眸光一闪，反而觉得有点意思，反搭过少年阿放的手，摇摇头示意不要紧。
他暂时没打算唱自己的歌，随口哼了几句峥叔传给他的唱片里的歌，他听的次数不够多，
歌词没记得齐全。
男人站了起来，几乎像是瞪着他，“你怎么听过这张唱片？”
卫辰放下意识地想挡在小少爷前，又被叶星恒温柔地拉住。
叶星恒困惑地看了下男人，男人的声音很哑，音色跟主唱完全是两回事，但男人眼里写着
激动，让他不解，“我爸买过这张唱片，我最近听到，觉得很喜欢，就学了几句。”
男人低低说了一句，“好像。”
叶星恒耳朵很尖，自然听到了男人的话，他有些不解，“像什么？”
男人没说话，却起身从塞得满是电器的陈列柜里捞出一台录音带播放器给叶星恒，“送你
吧。”
叶星恒不明所以，“请问多少钱？”
男人看了叶星恒一眼，“你唱歌好听，送你。”
叶星恒忍不住问道：“你也知道这个唱片、这个乐团对不对？能不能跟我说说他们？我搜
寻不太到他们的新闻。”
“垃圾乐团没什么好记的。”男人挥挥手，“走吧，别吵我看电视。”
叶星恒还想再多问几句，男人却坐回位子上，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叶星恒看男人这模样，心里有数他现下不可能问到什么，便抱著录音带播放机，跟着卫辰
放离开了。
卫辰放看着小少爷小心翼翼地捧著那台录音带播放机，没忍住多嘴问了一句，“为什么突
然要听录音带？”
叶星恒没瞒他，“发现一些被藏起来的录音带，想听听看。就是昨晚你遇到盼兮那回，她
不是拿谱给我吗？我今天早上去她家一看，发觉这些录音带被藏得很隐密。”
上一世不习惯把心里话告诉卫辰放，这世他已经做出改变。
“我总觉得，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他笑了笑，“不过我会搞定的。”
卫辰放淡淡地扬了扬唇角。
小少爷说要找房子给他住，也帮他阿姨找好律师，律师还打电话来跟他谈了许久。
这样一个柔软天真，从以前到现在都没变过的人。
这种个性，哪适合在商场上拚搏，就该被护得好好的，脸上保有这样灿烂的笑容。
他愿成为一把锐利的刀剑，做尽所有脏肮污秽之事，让他天真烂漫的小少爷，永远活在云
端。
他垂眸，从在心里暗暗做出了一个大胆又出格的决定。
*
邱峥看着一脸冷淡，明显就是不高兴的叶旭峰朝自己走过来。为了健检，要空腹许久，又
要做这做那的折腾，他家叶总看起来像只炸毛的猫。
他摸了一把叶旭峰深黑色的发，湛蓝色的眼珠瞄了一眼手机里别人传过来的卫辰放的照片
，心道，真像。
“做什么？”叶旭峰睨了邱睁一眼，语气冷淡，“手机里有什么好看的？”
邱峥笑着哄人，勾住叶旭峰的手臂，“哪有人比你好看，只是看到有人跟你长得像，走吧
，先去吃饭，等明天报告出来。”
一般报告不可能那么早出来，但叶旭峰要的，自然能以最快的时间拿到。
叶旭峰轻哼一声，“不想吃饭，想喝酒。”
“不可以。”邱峥直接了当地说道：“空腹喝酒伤胃。”
叶旭峰冷冷抬眸，“你们欧洲人哪有空腹喝酒伤胃这种说法？”
“我不是欧洲人。”邱峥湛蓝眼睛微瞇，“我是叶总的人。”
叶旭峰淡淡看他一眼，没回话。
邱峥当然不在意，好声好气地哄着明显坏心情的叶旭峰，带人离开了健检中心，一上车就
投喂叶旭峰高级苦甜巧克力片，以免爱人血糖过低，让司机带他们到一家私房菜餐厅，店
家快休息了，但看到来客是他们，笑着脸招待。
叶旭峰一整路话都少，到餐厅也不怎么说话，邱峥跟老板兼主厨讨论好菜色，主厨便进厨
房忙碌了，端出来的道道菜都是叶旭峰喜欢吃的。
叶旭峰即使饿得脸色难看，吃饭还是不急不徐，十分优雅。这主厨做菜功力了得，叶旭峰
的脸色慢慢好转起来，虽然还是不怎么说话，但整个人气势不再那么冷冽。
邱峥正帮人把蒜蓉鲍鱼的鲍鱼从壳里挑出来，他原本打算直接喂进叶旭峰嘴里，叶旭峰却
很计较，邱峥一笑，想到这人在叶星恒面前，连牛肚包都要坚持自己吃的模样，又看到主
厨站在附近对他们露出关爱的眼神，便转而放进叶旭峰的盘子。
叶旭峰这才去夹来吃。
邱峥一笑，“我再帮你弄。”
吃饱了饭，邱峥拉人上车，让司机将隔板将前后挡住，才说道：“星星昨天不是要我们帮
忙将卫家父子弄进监狱，关愈久愈好？”
叶旭峰看了邱峥一眼，“怎么了？”
邱峥说道：“昨天不是他一走，我就让人去查了卫家父子吗？”
邱峥手里有着叶旭峰的资源，还有他自己培养出来的人力，查得无比快。
“我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卫家爸爸十几年前曾经获得一笔极大的金额款项，六千万，又
去查了一下，这笔钱来自卫家的大女儿，而卫家大女儿，当时从某个人那里拿到了八千万
。”
叶旭峰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我给的。”
邱峥完全能想像叶旭峰会这么坦率。
叶旭峰就跟只猫没什么两样，非常遵从本能，对情情爱爱没什么想望，连他追求叶旭峰，
都得不走寻常路。
“叶总啊。”邱峥故意说道：“两个孩子，我醋得很。”
叶旭峰竟然淡淡地笑了，“再不然你也去生两个？”
邱峥明知故问，“我要是真去生两个，你还要我？”
叶旭峰直截了当，“不要。”
“但你生两个，我还是对你这么好。”邱峥笑道：“所以不许抛下我。”
叶旭峰淡淡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事实上，邱峥根本不在意，他们两个都不是年轻人了，谁没过去。
他在追求叶旭峰之前，就把人查得一清二楚了。为了家族利益，叶旭峰完全不在意商业联
姻，并且在联姻之前就讲得非常清楚，双方不互管感情，婚后跟温茜茜自然也没什么多余
的感情，只是温茜茜吵著得有孩子，便生了一个。
生理欲求一直都用金钱买，但就是纯粹泄欲，没什么情感往来。
卫辰放这个孩子，邱峥当时没有查到。但想了一下叶旭峰的个性，很快可以理解，叶旭峰
本来就对小孩这种生物没什么喜好，也不觉得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但是不会恶待小孩，拿
钱打发绝对是叶旭峰的行为模式。
邱峥说道：“你当初给那笔钱，是想要让人好好把卫辰放养大，对吗？”
叶旭峰微微颌首，“不然呢？”
邱峥又道：“当初那女人自己留了两千万，剩下的六千万都交给她妈妈，人就出国了，没
再回来过，看起来就是要给卫辰放用的，卫家父子把那笔钱抢了。”
叶旭峰点点头，面上看不出喜怒，只淡淡道：“让他们到时候进监狱都不必出来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还有一件有意思的事。”邱峥将手机里的照片给叶旭峰看，“我让人
拍的，热腾腾的照片。”
两个少年并肩走在夜里，头发微卷的红发少年挽住了黑发少年的手。
邱峥笑问：“你两个儿子啊。要拆散吗？”
叶旭峰别过头，低低地啐了一句：“无聊。”
*
叶星恒回到叶公馆，立刻戴上耳机，将录音带放出来听。
一听录音带他眼神就微微变了。虽说他目前只听到清唱，看起来就是唱那些Yang自己写的
曲子，可是他几乎能够确定Yang就是杨以安。
杨以安的声音相当嘹亮，辨识度非常高。
他自己的声音说实话也有七分像，但细听还是能听出些差距。
他漫不经心地转着笔，更想知道杨以安跟盼兮到底是什么关系了。杨家曾经出现一个这么
有天赋的音乐人，为什么完全一点风声也没有，许姨还要把这些东西藏起来？
他想到了先前放在内心，没提出来的猜测。盼兮那不能被提到的父亲。
盼兮的父亲叫杨焕，听说在他们出生后一两年就住进疗养院了。
他几乎对杨焕毫无印象，只除了那次，他跟盼兮五岁多的时候，保母带着他们在附近的公
园玩，那时保母在跟别人聊天，盼兮满场飞。至于叶星恒自己，就算是去公园玩还是拎着
本书，盼兮总是会比他多玩很久，他觉得够了，盼兮都还嫌不够。
那天，他已经消耗够体力了，心里正犹疑着要继续荡秋千，还是去看书。
有个男人走近他，正确说法，是坐到他旁边的秋千。那是一个对当时的他来说很高的男人
，男人很瘦很瘦，瘦到他一个五岁的孩子突然理解什么是书里写的面容削瘦。
他生在富豪人家，从小被教育不能接近陌生人，也对一般人非常提防。
但对这个男人，他好像生不出什么警戒的心思。
就算男人瘦骨嶙峋，他还是觉得男人长得好看。
男人对他露出笑容，“小朋友你几岁？”
他奶声奶气地回道：“我五岁了。”
“我也有一个孩子，应该是五岁了，不知道到底是男生还是女生，本来照超音波是男生，
生出来却是女生……听说是超音波不准吧。”
小小的他当时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小孩是男生还是女生？他看着穿透前方
树干的金色阳光，很是茫然，正想问出个所以然，男人又开口了。
“不过孩子无论是男是女，我都喜欢。”
男人好像也很享受这片阳光，他转头看着男人，发现男人的眼睛漂亮得比他们玩的弹珠还
好看。
男人轻轻叹了一口气，“可惜我似乎没抱过那孩子。”
“哥，你在干嘛？”杨盼兮刚好也跑过来，“我也要坐荡秋千。”
“这里让妳坐。”叶星恒从小就对杨盼兮好，很快让位子出来。
“我抱你荡吧。”男人对他说道。
他从小跟叶旭峰并不亲近，觉得男人的声音很温柔，一时拒绝不了，被瘦弱的男人捞著往
腿上抱。
男人就算这么瘦，胸膛还是很暖和。
“我唱歌给你们听。”男人抱着他，哼着他没听过的曲调。
那曲子很好听，他没听过，但可以感觉得出来，男人真的爱小孩。
直到温茜茜的惊叫打破了一切。
温茜茜说：快点，他在这里。
他才知道那是盼兮住进疗养院的父亲杨焕，他还被温茜茜告诫了许久，不许接近陌生人，
更不能接近疯子。
被吓坏的盼兮也不敢问许嘉玲，关于杨焕的事。
回想到这里的叶星恒，竭力想从脑海里挖出杨焕那时究竟哼的什么歌，但实在是他太小的
时候了，他真的记不起来，只记得男人的歌喉很好，唱起歌来无比柔软，带着一种温暖的
父爱。
杨以安有可能是杨焕吗？
若是一个精神状况有问题的人，那被整个家族死死捂著不让别人知道的可能性也就高了。
想到这里，他内心有些不舒服。他跟叶旭峰过去算不上亲近，但也不至于完全跟叶旭峰完
全不熟。
在盼兮的过去里，不曾有过父亲。
明明杨焕当时很温柔地把他抱在怀里，陪他跟盼兮荡秋千，还唱歌给他和盼兮听。
如果杨焕就是杨以安……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叶星恒一整晚心思重重，虽然还是因为生理时钟准确而睡了过去，却清晨五点多就醒了过
来。
夏日天亮得早，他盥洗完后也不睡了，又多转了张录音带，下楼准备吃早饭。这天的早餐
不再有盼兮，想必是温茜莤不要盼兮过来。
叶星恒反倒觉得这对盼兮真的好，不必有任何压力，能好好做自己。
温茜茜这早没醒过来送他出门，他也觉得没什么，坐上司机张叔的车，到学校去了。
他先下车之后，看到一台Maybach驶过来，下车的是朱楷瑞。
瑞瑞以前坐的是Maybach吗？对他来说这是十年前的事了，简直想都想不起来。
朱楷瑞看到他，却是有些惊讶的样子，随后开心地朝他小跑步过来，“星星，你……”
叶星恒很谨慎，直接插话，“瑞瑞，你今天坐的是谁的车？你爸的吗？”
“我五哥。他最近突然对我乱关心一把，我也觉得很有事，可是又不能不理他。还是我让
我二哥也派车给我？”
朱楷瑞的二哥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人都四十好几了，比他爸更像他爸。嘴上总是没好话，
说著朱楷瑞做那些手工艺到底能做什么，但是却把朱楷瑞给的小饰品都收在公司显眼的位
置。
朱楷瑞一个不进公司的人当然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情，还是助理姐姐太喜欢饰品，问了老板
，老板说是弟弟做的，没办法给你，这事情才慢慢传开，最后传到朱楷瑞耳里。
两人一起走进校门，叶星恒脸色有些凝重，“你记得我前天说的话吗？”
当晚他们聊了好一段时间，叶星恒把后来朱家发生的事也说了。
“你五哥就是在家族会议上突然发疯的人。”
这一世会怎样，叶星恒不确定，但心里清楚还是小心谨慎为妙。
朱楷瑞一愣，“那我、我要怎么办？”
叶星恒还在不解，“你明明在家里没什么地位，也没有威胁性，对你好甚至不会给他带来
什么好处。”
毕竟朱楷瑞的父亲也不重视朱楷瑞，朱楷瑞的五哥何必对朱楷瑞好？
“瑞瑞，我感觉有点奇怪，但他暂时不会出手害你，你以后就让你妈司机送你来就好，说
是你妈的意思。”
“好。”朱楷瑞点点头，“对了，星星……你今天公假，不该来我们学校，而是要去一中
，你是不是忘了？”
叶星恒难得傻住。
他确实不记得奥数的集训今天开始，地点正在一中。
*
卫辰放这天从早自习时间就开始严阵以待——他记得这天是国际奥数在他们学校集训的第
一天，也知道叶星恒是选手。
也不知道小少爷会闹什么事出来？希望对方记得这里是学校，不要做出任何出格的事。
整个早自修他都没听到集训营教室那边有什么动静，明明应该要松一口气，卫辰放却不痛
快了。
任权非正要去办请假手续，跟他妈去银行办好约定帐户的功能，没想到卫辰放冷淡地跟了
上来。
“辰哥，你这么热情，小的消受不住啊。”
卫辰放淡淡地看他一眼，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道：“本来想请假的，算了，我走了。”
转个身就往另一头走了。
任权非瞠目结舌，去办好请假手续，要离校之前，又回教室看了一眼，虽然上课钟已响，
但任课老师还没来。
卫辰放的位子上没人。
他纳闷问道：“辰哥呢？”
“不晓得。”
“上课就回来了吧。”
“反正不会不见。”
“死不了的，放心吧。”
高中男生何其淡定，就只有任权非风中凌乱了，他想着卫辰放刚才走的方向，绝对不是从
大门口出去，那应该是翻墙了？他一直循规蹈矩的辰哥竟然也会翻墙！
他却不知道，卫辰放不仅翻了墙，还干了大事业。
九点半左右，卫辰放已经在叶氏集团大楼的接待处。
“我想见叶总。”
要见叶旭峰的人何其多，也有股民赔钱就来大厅哭闹的，眼前这少年甚至还穿着高中制服
，她直觉就想挡住。
叶总哪里是随随便便的人能见的？
“请问您有提前约吗？”
“没有。”
她几乎就想回那叶总没空，没办法见你。
就算眼前的少年气场强大，莫名让她有些畏惧，但也不过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高中生。
不过邱特助吩咐过，来找叶总的人一律报给他之后再做决断，于是她还是拨了电话给邱峥
。
十分钟后，卫辰放坐着叶旭峰的专用电梯，顺利上了最高楼层，进了总裁办公室。
*
应对叶旭峰这种级别的客人，健检中心一早就请家医科医生亲自到叶旭峰面前报告。
总裁办公室里，叶旭峰面色淡漠地看着医生，像是在说报告留下你人就滚吧，邱峥却是笑
容可掬，“医生，您说。”动手帮医生倒了杯茶。
年轻的医生兢兢业业地把各项报告结果说出来。
叶旭峰漫不经心地翻阅着手上的文件，从头到尾像是完全没有在听。倒是邱峥很认真地听
医生解释每一个数值。其中最让邱峥在意的是肝脏血管瘤。
“昨天照超音波后发现有肿瘤，就立刻帮叶总做了断层扫描，发现是4.5公分的血管瘤，
这是良性的，大小来说并不需要切除，但一定要定期追踪。”
“这会有转变成恶性肿瘤的风险吗？”邱峥询问道。
医生回道：“不会的，当然也有病人有血管瘤，但后来又另外有恶性肿瘤，定期追踪很重
要。”
邱峥又问，“为什么会有这个呢？”
医生回道：“现在也还不清楚，有些研究说是先天就有缺陷，随着年龄增长，有些认为是
不明原因刺激而来。不过酗酒很可能会引发它变大。”
谈论完后，邱峥满面笑容地将医生送走。
叶旭峰还抿著唇，像只心情不怎么愉悦的猫，“根本没事。”
邱峥轻笑，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再将椅子滑到叶旭峰身旁，抚着他的脸颊，“还好没事。
但酒不能喝，我们保养一下？”
叶旭峰嗯哼一声，看起来不怎么开心，“我又没酗酒。”
“不喝最保险。”邱峥边整理桌上的文件，边说道：“你家那星星小朋友，实在是个好孩
子。”
叶旭峰承认，“他是。”
邱峥点点头，“他值得你对他好。”拿了几份要签名的文件给叶旭峰，“他看起来实在很
喜欢你另外那个儿子，你想怎么做？”
叶旭峰动手签名，“让他们谈恋爱，什么也不做。”
“不认回来卫辰放？”邱峥笑了笑，想着自己查到的资料，“这个在外面的儿子更像你，
不但优秀，比起星星，更有商业天份。”
叶旭峰心想，他当然更像我，“他有多喜欢星星？”
邱峥正要回答，一通内线电话打了上来，他接电话，看向手机里的监视器画面，眼神充满
兴味，对着话筒另一端的人说道：“不必登记，让他坐专用电梯上来。”
掉掉电话，他含笑看向叶旭峰，“他有多喜欢星星，不如，就让他自己回答？”
*
穿著名校制服的少年不卑不亢地来到叶旭峰的办公室。
进到办公室后，他很快看到眼前两个人，认出叶旭峰，对两个人都有礼貌致意过，眼神才
缓缓扫过面前的空间。
心下一丝难言的感觉——他似乎对这里并不陌生，不像他第一次来。
这间总裁办公室很大，除了叶旭峰的办公桌、特助的办公桌，旁边还有沙发区，看起来像
是会客室，茶几上插著一盆明显是设计过的花。
少年环顾四周的视线在那盆花停留了几秒，眉头几不可见地微皱后，又转了回去。
叶旭峰和邱峥没有错失他这个眼神。
叶旭峰有些误会，以为少年对着沙发皱眉，是想要坐下来，然而他并没打算请少年就坐。
邱峥则饶有兴味地观察著，称职地扮演总裁特助。
叶旭峰带着一种上位者的威压，冷淡开口：“找我做什么？”
卫辰放对上这样的视线，半点也没退缩，平静地直接将事情挑开来陈述。
“听星星说，我是你的儿子。”
—
嘿嘿嘿 直球对决
我们过年更星期二四好不好？

父子摊牌的场面好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