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创] 何处觅残春(08)信物

楼主: lingshia (泠夏)   2022-09-15 19:49:24
  隳星魔尊叹道:“薛掌门对本座防备果然很重。”
  他这么一说,薛千韶脸上红晕更甚──被气的。有些咬牙切齿地回道:“我都著道多
少次了,怎么可能不防着魔尊阁下。”
  
  他也是恼过头,见到隳星之后多半都以“薛某”自称,眼下却将“我”字脱口而出。
  隳星魔尊却抬起眉,稍稍偏了头,状似疑惑道:“著道?薛掌门何曾著了本座的道?
本座可还未曾对薛掌门使过半点媚术,薛掌门怎么就著道了?”
  薛千韶不想说话了。这颠倒黑白的本事太厉害,他领教不来。
  薛千韶又退了半步,有些没诚意地拱手道:“薛某就送魔尊阁下到这里了,魔尊阁下
慢走,告辞。”
  隳星魔尊又遗憾道:“好罢,夜已深,薛掌门也该回客院正房歇一会了。只是岔路口
还未至,薛掌门瞧着,却像是要掉头回西厢房的样子?”
  薛千韶也不知道魔域还有日夜之分,只道:“小十状况不稳定,方才我也还未有余裕
关心徐卓,今夜我自然守着他们俩,不回正房。”
  隳星魔尊一笑,道:“那倒是可惜了。”
  薛千韶看他这么笑,心中便升起不好的预感,正在思考该如何将“你又干了什么好事
”问得客气点,视线顺着院中砖路望去,正好瞧见有好不少魔侍正扛着家具往客院正房去
,似是灵玉雕成的榻子、座椅甚至屏风书画一类摆饰,再细看,还能瞧见铺地的厚毯、灵
兽皮毛等,远远一见就感觉价值不斐。
  薛千韶悄悄咽了口唾沫,不由还是问:“前头那些魔侍是在做什么?”
  隳星魔尊道:“本座的寝殿被人砸穿一个大洞,哪还能住得?自然是得迁居别处。”
  薛千韶:“……”
  所以您堂堂一个魔尊,就只能住到客院来了?没有其他正规的宫殿了吗?这话还是拿
去哄骗三岁孩童吧。薛千韶在心中飙骂,对隳星魔尊的无耻程度无话可说。
  隳星魔尊续道:“本座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本座如今情况特殊,和薛掌门住得近,
彼此也有个照应。再说,客院简陋,多少还是薄待了薛掌门,还是重新布置一番为好。”
  薛千韶心道:这哪里是住得近,这是堂而皇之的鸠占鹊巢……虽然客院也是魔宫的一
部份,按理也是魔尊所属,但哪有主人来和客人挤客院的?
  
  薛千韶已疲惫得不想挑拣字词了,直言道:“您慢慢住,薛某要回去照料小徒了,告
辞。”说罢,他转头便走。
  隳星魔尊在他身后,夸张地叹了口气,方道:“接住。”
  薛千韶听着那破风声,不像是有杀伤力的物品,便反手接住了,张开手掌一看,原来
是块暗色的玉牌,里头隐约有紫金流光随移动浮现,玉牌触手冰凉,似乎刻着字,只是在
黑暗中瞧不清楚,而系在玉牌上下的绳结、穗子也同样是极低调的暗色,除了难以分辨是
哪种灵玉外,并无其他出奇之处。
  薛千韶抬起眉,回过头,等著隳星魔尊解释。隳星魔尊揹着手,对上他的视线后方开
口道:“本座这一歇,不知得耗费多少时间,这个玉牌你带着,若本座的属下不长眼刁难
于你,便拿它出来,他们会明白。”
  薛千韶猜测,这玉牌该是某种信物,便还是回过头,拿着玉牌对隳星魔尊拱手称谢。
这一拜毕再抬头,隳星魔尊的身影却已经消失了,薛千韶这才想起魔尊有暗伤,大约是撑
不住了,才会走得那么匆促。
  只是既然有暗伤,为何还要撑著和自己说这么多废话?不想让属下看出来,以免人心
浮动吗?薛千韶思忖著,仍觉莫名其妙。
  一边想着,他还是将玉牌收入乾坤袖中──这种可能招惹是非的物品,还是别明晃晃
配在身上比较好。
  ◆
  回到厢房。薛千韶才开了门,徐卓一惊,从小十榻边的凳子上弹起,右手握著剑柄回
过头,见到开门的是薛千韶,才终于松懈下来,喊道:“师尊。”
  薛千韶见他如惊弓之鸟般,感觉略有点无奈,却也心疼。徐卓是他第一个弟子,当时
他刚学着当师长,也是战战兢兢,唯恐误人子弟,结果却教出徐卓这较真过头的性子。
  叫他帮忙看着小十,他就真能寸步不离地死守着,连身上伤口都没怎么处理。
  此刻魔族侍者、宫中魔医也都已退了出去,房中剩下师徒几人,薛千韶便走到徐卓身
边,抬手在他头顶敲木鱼似地轻拍了三下,算是安抚,一面道:“辛苦你独自苦撑这么久
了,只是你怎么这么迂,我让你看着小十,却没不准你分神给自己疗伤包扎呀。”
  徐卓无奈,略有点难为情道:“师尊,我也一百零六岁了,您不需要这样安慰我。”
  薛千韶笑道:“这有什么,你师祖就算现在出关,也照样这么拍我头。”
  说罢,薛千韶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几个药瓶,又道:“把药擦一擦吧。我见你右肩
上也有一道伤,这个伤口我帮你包扎,余下的,你自己应该能处置?”
  徐卓答道:“是,劳烦师尊了。”
  徐卓接着宽衣,好让薛千韶方便帮他上药,脱下外袍时,不知从衣服的哪处,飘落一
张八掌大的纸片,他一面弯腰捡起那张纸,一边困惑道:“这是什么时候……师尊,您看
一下这个。”
  薛千韶接过,那纸上简洁明了,草草写道:“丑时四刻,祁夜东大街,助你出魔域。

  连落款也没有,字迹令薛千韶有些眼熟,总觉得在哪瞧过,但他向来过目不忘,这人
要不是真的与他没交集,便是故意改了字迹,却还被他瞧出端倪。
  然而,是谁能在这魔宫中,悄无声息递来这样一封信?薛千韶光想到这点,便感到一
阵悚然。
  徐卓道:“现在已是丑时一刻了,师尊打算去瞧瞧吗?但是如今魔都有宵禁,就算我
们是客,恐怕也没办法出去。”
  薛千韶皱眉道:“是啊,递信进来的这人,势必也知道宵禁的事,这信简直和废纸没
两样,但谁会千方百计送进来一张废纸?为的是什么?”
  徐卓默默听着,半晌道:“师尊,弟子方才和一名魔侍问过,知道刖岭魔君宫变失败
的事,刖岭魔君乃是隳星魔尊的左右手,虽然起事失败,但弟子觉得,无论是宫变也好、
这股古怪的宵禁也好,这祁夜魔都恐怕都是要乱了,魔尊又不像愿意放我等离开的样子,
此信倒是来得及时,说不定真有高人相助,师尊你要是能先回太鲲山,之后再想办法接我
和小十,也是好的。”
  薛千韶一愣,又拍向徐卓的头,道:“怎么能?先不说此信的可信与否,为师再如何
也不能放你们俩在魔域。”徐卓还要劝,薛千韶却道:“再说,魔尊曾提过,如今魔域与
修真界的对口门户都被截断,连书信都不通,很可能是有人故意为之,除非是拥有破界之
力的化神修为,都无法轻易离开魔域的,此信更可能是冲著这一点,特意设下陷阱,引我
等上钩。”
  徐卓不敢置信地瞠目:“当真?连书信都不通?”说罢,他便拿了张纸,接着取出六
师叔给的通联阵盘,于阵盘各个角落布好灵石,便将那张纸放了上去,果然,那阵盘起先
还正常发光,但运转到半途,阵法光芒忽然被掐熄,原本变得有些透明的纸又变回原状,
最后索性整张纸烧了起来。
  薛千韶掐了个引水诀,将阵盘上燃烧的纸浇熄了,以免连阵盘都一并毁损。徐卓一面
收拾著,一面道:“那师尊打算如何?”
  薛千韶也感到头痛,闭上眼抚额道:“倒也不必如何,两界无法往来之事,迟早会有
人注意到,老七现在代管太鲲山事务,他有说过每一旬会来信和我报备,所以不出两日,
他便会留意到无法传递书信的事了,届时他和大师兄他们,也会设法助我们离开魔域……
麻烦的是,我与隳星的咒印仍在,若他不肯同意解除誓约,怕是会有点麻烦。”
  徐卓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白,踌躇片刻方问道:“师尊,隳星魔尊是不是……想
和您结道?”
  “嗯?”薛千韶愣了一下,反射性答道:“没有。你怎会这样想?”
  徐卓似是感觉有些难以启齿,缓慢道:“我听见一些,也瞧见一些,魔尊想和师尊双
修……不就是想结道的意思吗?”
  薛千韶一默。他开始觉得,自己不是把徒弟保护得太好,一时半刻竟不知该告诉他“
双修和结道是两回事”或者“隳星只是想白睡你师尊我”又或是“隳星只是缺炉鼎又觉得
你师尊我合适”。
  他这一沉默,徐卓脸色更难看了,接着道:“那魔尊怎可如此轻薄师尊!他是不是藉
著咒约,逼迫师尊听命于他?”
  薛千韶板著脸,正想着该解释点什么、或是该直接揍徒弟好,门口却传来一阵急急的
敲门声,再一次把徐卓吓得弹起来,薛千韶蹙紧眉,回头道:“何人?”
  门外似是一名魔侍,恭敬答道:“薛大人,几位魔君有急事相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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