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秦时明月/卫聂]四时-夏耘(上)

楼主: Iguei (泳言 Lai)   2022-08-09 11:09:39
  夏耘
  
  “大叔,你不多住几天吗?”
  
  荆天明看着眼前二十多年来面貌几乎不变的人,每次看到都能让他于小时的敬仰上更
多一层孺慕之情:未能见过生父生母的他,在养父母也去世后的苦难日子中,是由眼前人
带着自己离开的——身为前秦第一剑士盖聂,能放下受重用的地位,只为自己这位故友之
子付出承诺而尽心尽力。
  
  当然,荆天明得诚心说,跟着大叔的日子并没有就“平安喜乐”,甚至还发生更多事
:三百秦兵追杀、流杀追杀、阴阳家下咒、蜃楼历险短期间真的太多麻烦。
  
  但,也是因为大叔他才有成长:结识少羽、倾心高月、得任钜子、学习儒术、研究机
关、提升功力
  
  大叔不单为了让他能护身而教了鬼谷呼吸术跟剑法,还以身示范教了他很多做人的道
理:强者跟胜者、在意关心自己的人、坚持做下去才能成功、不断提升自己。
  
  所以,对每年只得一次聚会,让荆天明觉得可惜。
  
  他以钜子身份教养很多新人,包括自己儿女,也很感谢大叔会定期来协助教导——但
,除最初刚安顿的几年——都只待一个月就回去。
  
  而那一个月蓉姊姊都会提早几天离开,排表是为每年带着训练的助手去外地采药见习
的日子,不在安居点,只留已能担任副手的高月为诊师——当然,为了越来越多人生活的
地方,如此培育新人是必要的。但她的孩子们都会留下依着眼前这位“义父”教导,就是
两人避开相见,所以总比他留人住的时间再晚几天才回来。
  
  推想他们会如此有意避开彼此,十成十是忌讳横在中间的人,荆天明尽管是三十来岁
的大人——如今他已比当年刚找到他时的大叔年纪还大了——也忍不住童年的脾气,重申
一次他自确知当年就开始的“每年一话唠”:“虽然我小时候不懂事,曾将蓉姊姊当成是
冷冰冰的怪女人,但她其实很好,比跟大叔你抢第一到重伤你的大坏呃,卫,卫,卫
庄好多了!”
  
  深知就在村外口等大叔同归的人依自己送行将近的距离必能听到,荆天明还是故意用
点内力将声音“集中”送出(当然,不能吵到其他村民):“大叔,你什么时候打算来我
们这儿长住我都欢迎,我是钜子,可以安排一切!”
  
  然而,也如同他第一次尝试就遇到的软钉子,大叔总是温温和和地向自己道:“每年
能有一次的聚会,看你跟他们都生活很好,就够了。我们,还是住鬼谷比较习惯。”
  
  比起习惯,不如说是承诺。
  
  深知大叔的承诺比季布的千金不移还难得——自己就是个受益者,荆天明不能不让步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每一次的邀请被拒,就是现在那个系马等候人内心高兴的时候

  
  尽管看上去是侧身向外沉脸不动,对自己两人渐近也恍若不闻,荆天明仍能感觉到(
毕竟,他从蜃楼归回后的那段日子,也渐渐混熟已久待在墨家人群中的流沙一群):那个
曾经是伤了大叔的敌人,偏生在自己和少羽等人困在蜃楼的那些日子里,被三师公拉拢跟
墨家结盟、以致于可以跟大叔同行到和好(据逍遥子前辈判断是如此),然后又因为和好
而......
  
  然后就是现在,昔年护着自己多些的大叔会向自己致意说要离开、要跟眼前的“昔日
坏蛋”一起走,真格的气人!尤其那人每次面对自己“基于晚辈身份必得问候”时会隐约
散发出得偿所愿的趾高气扬——以身高向下睥睨人的眼光太过分吧?对,自己因早年飘泊
营养不良造成偏食所以长得是同盗跖差不多身型,没有大叔那般挺拔,但也轮不到你笑。
  
  要不是因为大叔总是惯性比自己先开口(这一点很少见,过去江湖行路的日子都是自
己抢著说话的,但为了平和眼前这个“坏蛋”跟其他人相处的情况,大叔总是会发言):
“小庄,等久了吗?”
  
  荆天明已不是小孩子,自带墨者们来此安居也有十多年。人生经验的尝试也让他越来
越有心得,暗忖“至少要多延一天,每年多一天,就不信五年内没法见面”!
  
  他苦心孤诣了三年下来——很遗憾,就是没法让大叔多留住一天!连去年故意让自己
(真心牺牲地)摔个下巴脱臼,结果还是被已学过几年医术的端木静协助推好,大叔安抚
自己顶多个把时辰后还是走了,倒让高月担心饮食状况好几天,荆天明自知用这方法留不
住人,就实在想不出还能怎么办——真打折自己腿的话妻子可又要忧愁!
  
  只剩三师公可以询问。
  
  安顿好妻儿,荆天明嘱咐代理者后,只身出了安居地找几年前才问候过的三师公。
  
  ####
  
  出来的路上,荆天明还是挺开心的!汉朝建立以来,政策都是致力让人们安定休养,
民间也渐能丰衣足食,增长人口。惟,继萧何之后为相的曹参才任三年即薨,这是沿路见
闻到的的可惜之处。听着百姓歌颂曹相国政绩“载其清净,民以宁一。”,荆天明不免跟
自己在墨家居地实践的方法做个比较。
  
  到时一起问三师公吧!
  
  然而,他看到三师公时,他是比当年更不舒服的样子。
  
  在可算留侯府的地方,看这里比自己当年为了祭拜少羽而去过的旧宅更加鲜丽,虽然
主人身份低调,但仍能看出气派,荆天明不无感慨。
  
  最感慨的是三师公看来比几年前气衰地更多。
  
  “三师公,这是怎么回事?”
  
  由于近几年来,要避开吕后在高祖死后(195B.C.)对功臣和其旧识间来往的疑虑,只
有书信暗中递送问候的荆天明看到张良微恙的状态,不免着急:“三师公,你不是当年就
跟我说会采用减食并练气,用这方法断绝冥蛊的散气,怎么现在又那冥蛊不是最易被
血肉吸引,所以你都减食酒肉了?”
  
  “太后所赐,为臣必得听之。”
  
  张良仍是如年轻时那般微微一笑,将略动用的膳食推开:“这,也算是一种仁慈。”
  
  “勉强别人做不愿意的事哪叫仁慈?要尊重每个人的不同点才对啊!”
  
  了解张良会在自己来时遣开所有侍仆,荆天明不怕有人听而使胆子大些,虽然没嚷,
但也叨唸地道。
  
  “这话算有头脑。”
  
  一个冷绝的声音横入房内时,半跪坐在张良榻侧一角的荆天明跳起来,才要回嘴,却
同时想起、也看到自己在乎多些的人:“大叔,你来了。”
  
  张良轻轻一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天明,我外头小室有些方便点心,请你
端来。还有壶薄酒也麻烦你了。”
  
  善尽晚辈身份去隔壁弄好糕饼等捧回来,荆天明不意外是大叔坐在三师公的榻侧,放
下轻诊脉后的手腕,微微皱眉,却像忍住不说。倒是站在榻旁前窗侧的“昔日坏蛋”对三
师公这样的老朋友居然也能冷冷淡淡:“你靠辟谷及导引让冥蛊休眠这几年,一旦重沾酒
肉而使血气变化,冥蛊的反噬会在沉潜中变大,你这样强练心脉能挡多久?还有三五年好
活吗?”
  
  荆天明差点要不顾自己年纪的如少年期那般跳脚,好在大叔总了解他心情地先开口:
“小庄,子房必有打算。”
  
  张良微微笑了笑,看荆天明张口想说什么的模样,道:“我想跟卫庄兄旧友叙叙,两
位先去用点心如何?”
  
  荆天明自然得跟他的大叔避开密谈!乘势将手中三师公原本说的点心跟酒都直接端走
,荆天明想:反正三师公现在不要吃,而大坏蛋不用给他吃!
  
  想到“坏蛋”跟“吃”,荆天明又想起他本来嘀咕的点:
  
......  
  
  墨家在这十多年下来渐渐安定,人口孳繁,需求渐多;加上安居地有部分儒家旧识逃
来后开始兴学、有农家流亡者传授分享技术开垦、亦有道家思想建议养生修身这些种
种调配相互尊重下,杂事甚多,他最能偷得闲暇时刻,除了月儿为他奏乐时、自己练功时
,就只剩帮庖丁烧菜学菜时。班大师都不一定有空再多教机关术,因为他在忙着传给新一
代。
  
  就是跟庖丁较常聚会,有时开口闭口聊是非,每每在大叔来跟走的那一月里自然会聊
“他们”——结果,差不多五年前,庖丁就劝他说:“钜子你年纪也不小也要而立了,现
在这里又有不少晚辈,也该以身作则。”
  
  荆天明问他哪里没以身作则,庖丁就指他的嘴道:“你现在也常帮儒门磨墨抄书,陪
孩子学习时唸文章,若你孩子听你谈长辈时老开口闭口说‘坏蛋’,岂不会让他们误会住
在后头山林区的白凤他们?你当年修复机关无双的心胸到哪儿去了?再说”
  
  庖丁顿了顿(荆天明觉得,他应是从“噬牙狱”被救回后就改观很多才如此),道:
“钜子你但凡盖先生有来时,就成天说自己是剑圣传人——”
  
  “我当然是!大叔当年也同意的!”荆天明连忙说:虽然他会的东西很杂,因此衍生
出自己的新武学,而且大叔来时也会普及教其他求教的晚辈,但,那叫“再传弟子”,自
己才是“亲炙”的。
  
  庖丁不管他的用语有没有符合孟子定义,只道:“好,你也说你是盖先生的弟子,那
你该知道,既然你要算鬼谷的弟子,那盖先生的师弟就该是你师叔。”
  
......  
  
  “不要啊!”
  
  即使隔了几年刻意的遗忘(当然,他确实有照庖丁的良言,只在心里“想”,从此再
也没“说诸于口”),但每年见到大叔时总会想起庖丁那番“帮外人”的说话,荆天明悲
痛地低喃,差点打翻手中托盘。
  
  身前的人自然回头看向他,声音温和:“天明,你为子房担心?”
  
  荆天明用力摇头:“三师公必有打算,他是被先皇亲口称赞的三杰,我哪要担心?我
是受不了这辈份啊!”
  
  从那微愕来看,盖聂显然知道他在乎的重点不在辈份而在“人际关系”上——荆天明
不意外他的大叔微微顿了一下,便解释道:“我虽然传过你呼吸法,剑术及些许奇门遁甲
的基础,但是你真正算辈份拜师应该是儒门、而你又继位做墨家钜子,因此你自然不必算
是我弟子,也不需要特别依照规定。”
  
  虽然盖聂讲得含蓄,但是荆天明听了就立刻摇头说:“不行啊大叔!再怎么说我是唯
一的剑圣直传人,可没有人跟我同届喔!那些统一学习的是由我来教,所以跟我是不同的
!”
  
  荆天明不意外自己的坚持让眼前人难得的微笑,似乎要伸手,却又记起自己已不是小
孩的年纪而轻轻点头:“也是。”
  
  虽然因为盖聂令人难以企及的修为,而使已过三十的天明觉得自己先有“追上”外貌
年纪的增长,但眼前人仍是他心中不变的、为他着想的大叔。
  
  正因如此,他才更有少年时代那种“ㄧ家人同在”,“好好奉养”之类的念头。对于
生父母都不在的他来说,大叔才是长辈——班大师庖丁等人虽然都年长,但因为自己是他
们的“钜子”,反而多是照顾底下人的时候多,有大叔在的话,至少有个依靠的地方!而
且自己能提供的敬奉肯定不止“啜菽饮水”。
  
  想到这,荆天明再度坚定自己的打算,表面上却开始先倒酒上点心地闲聊:“大叔啊
,你每年都有来我们这儿,觉得如何?”
  
  对于自己这般从逃亡期就有的撒娇型邀功,盖聂总是温和肯定:“天明,你很优秀。
完全能发挥所学,将墨家的人带领地很好。而且也发挥人饥己饥的原则,照顾前去投靠的
人。最近兴起的学堂跟开农地的技术也不错。”
  
  “是啊!‘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
十者可以食肉矣;百亩之田,勿夺其时,数口之家可以无饥矣’,三师公以前教我背的我
有落实呢!”
  
  荆天明得意洋洋,当然还是要回礼地说:“大叔你帮忙训练的思考跟武学我也觉得好
,蓉姊姊种植的药园跟教导常用药材也很棒!”
  
  状似无心地提出人来,荆天明却看到大叔微微点头,仍一派淡然地道:“你领导有方
。”似乎没将自己的特意引用的人联想,那表情如同自己听曹相国治世的态度一样。
  
  还不够。
  
  荆天明过去也是能将名家公孙玲珑辩倒到使其生气的人,脑筋随着自己的语气顺口地
继续道:“大叔每年都来看我们,我也想看看大叔您平日生活的情况——本来我还想请白
凤哥传话,既然您也来三师公这儿,我能不能:跟着回去鬼谷看看?我能参拜一
下‘师门’吧?”
  
  
  
  自己的询问没能立刻得到盖聂回应,荆天明心里头暗暗嘀咕:十成十又是大叔在顾忌
人——要是自己跟高月啊!不管是哪一方的亲友要来,都是一个答应就好,另外一个绝对
会一起欢迎的;哪像大叔,明明关切自己,现在听自己这一问却反而凝思,鬼谷比他们现
在的居所还更不易进入吗?这些年传讯的飞鸟看来也还好吧!
  
  荆天明保持礼貌微笑,耐心等待(顺便吃两块饼),才听到他的大叔字斟字酌地道:
“按你的情况,确实可以。”
  
  荆天明毕竟比少年的自己多了耐性,看他的大叔又顿了下,才轻轻地道:“只是,路
程上.....”
  
  “这次出门我跟月儿说好会多在外逛几日,没问题的!”荆天明忙抓着话头接下去:
“我当年听班大师在朱雀上讲过鬼、咱们鬼谷派是多么厉害的!而且大叔你们也都很
厉害,我好久前就想看看。大叔你想,小圣贤庄我也待过、蜃楼我玩过、现在我还经营墨
家,可就是鬼谷没去过,这样我怎么好跟别人说我是你的传人呢?总得见见吧!难道那座
山比始皇陵还难进吗?”
  
  一口气将必去的理由上升成“认祖归宗”等级的高度,荆天明心里暗笑,自觉所谓的
名家话术也发挥七八成,无怪乎看大叔沉吟下,道:“山并不是封闭的,偶尔也有过樵夫
迷途踏进。只是,他们多半困在阵法时就会被我们引出山,不至于入堂。毕竟,按祖师规
矩,除迷途者的接待外,能入谷的只能是被邀请的人。”
  
  “而能邀请客人的,只有执掌门派者:鬼谷子。就是说:师哥没有权力同意你来。”
  
  荆天明听到那冷淡的声音切入夜空,近到够打断自己跟大叔对话。
  
  他早就预料自己刚才在闲话中特意引导的说话内容,必会使跟三师公结束对话的人注
意(他没白练这些年的坐功,屋内三师公要事谈话结束时会加重语气,早半盏茶前就用内
力旁听到),不过——荆天明心里暗想:你来就来,硬要斜切在我跟大叔之间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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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耘-时间:189(190)。
夏耘:曹参去世、陈平任左丞相=186B.C.张良薨以“留侯”论——
SO,=张良去世前三年。53/54;
荆天明为35岁=20岁成婚,已有两小孩-春耕时为22岁。.201B.C.后13年。)
p.s.180B.C.吕后薨(195B.C.于高祖崩前问过丞相职:
萧何193、曹参189、王陵+陈平,周勃太尉;196杀彭越而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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