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守则4.“既然答应照顾我，请多给我一点陪伴。”
　　一转眼，秉恩通过会考，出乎意料考上比理想中好的高中。
　　尹母知道秉恩考上的学校也吃了一惊，原本以为他的目标是附近的高中，没有想到会
是考上市区中的学校，排名较前，但是也远。
　　秉恩坐在尹家客厅，很认真跟尹氏夫妻相谈。
　　“考上高中后，我可不可以……跟澄真哥在外面一起住？或者是住他那边附近？”
　　秉恩提出的询问让两夫妻很震惊讶异，本想着秉恩至少会到唸大学才离开，没想到一
转眼才即将国中毕业，就换他要离家。
　　“你父亲知道你想搬出去吗？”尹母关心地问。
　　“他知道，而且同意了。他答应帮我出房租和生活费。”秉恩在确定考上高中之后就
先跟父亲谈了，学校远，通勤太花时间，这是他的理由。
　　秉恩父亲知道前妻的儿子与他现任妻子处不来，他在中间就像夹心饼干，要不断承受
妻子的抱怨。在去年婴儿床倒下事件之后，秀林有去做身心治疗与咨商，跟秉恩之间的关
系和缓了一些，但是谁也不能保证将来会不会又有什么突发状况发生，再次导致整个家的
不和乐。
　　于家不缺钱，让一个儿子在外租屋生活，虽然感觉狠心一点，但是对于工作忙碌的他
来说，这种可以直接了当解决的方式，反而让他舒了一口气。所以秉恩提出时，他告知妻
子之后，就同意了。
　　父亲同意，秉恩就转过来问尹家人，毕竟他一个国中生单独住外面也会慌，就算不能
跟澄真哥住一起，那住在附近有个照应也可以。
　　尹母的心还处在震惊当中，除了秉恩想要搬出去这件事对她来说是连想都没想过，再
来就是于家人的态度，一个十五岁的孩子他们就这样放心让他自己去外面住？家家有本难
唸的经，即使是知道秉恩跟双亲处不好，但是这种情况还是挺令人唏嘘，他们是不想儿子
们离家住，隔壁却是恨不得把儿子送离远远的。
　　澄真的租屋处离秉恩的高中还是有段距离，不过一个捷运站的车程，相较于他们这边
坐车到市中心，也还是近了许多，以实际通勤状况来说住外头真的比较省时间，不然总不
好让秉恩每天都六点就出门上课。
　　夫妻俩讨论了一下，虽然不舍，但是如果让他跟澄真住一起，也是可以比较让人放心
。
　　“阿真的租屋在暑假就到期了，不然这样，你们换租一间更大一点，两房一厅，才不
会干扰彼此生活。”尹父如此说。
　　可以跟澄真哥一起住，秉恩当然是欣喜连连猛点头。
　　“一眨眼就三年，真快……”尹母不禁感叹，“这年头孩子长大的速度怎么这么快？
都还没有相处够，就又要外出唸书了。”
　　“12到15岁，”尹父想了想，对秉恩开了玩笑，“在古代的话，这已经可以当童养媳
，如果你是女孩子，就直接长大后嫁给我们的儿子算了。”
　　“对啊！”尹母也觉得可惜，疼秉恩疼了三年，男大不中留，人都还没出去住她就已
经开始不舍了。“两个儿子任你挑，想要嫁谁就嫁谁。”
　　大人们的玩笑话让秉恩脸都红了，稚嫩少年的害羞不禁让尹母把人抱进怀中，心想如
果秉恩是她家的孩子就好，一定是捧在心头上呵护宝贝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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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预计让秉恩搬到市中心跟澄真一起住的消息，尹母很快就通知了澄真，原以为兄弟俩
感情好，澄真应该会很开心接受才是，却没想到在电话的那一头，他却语带迟疑。
　　‘真的要跟我一起住？’
　　“对啊！再找新的租屋处，两房一厅，一起住才彼此有照应。”
　　‘什么彼此有照应啊？根本只是我在照顾他……’
　　“听起来你好像不希望秉恩跟你住一起。”尹母倒是讶异。“我以为你会很开心住的
地方换大一点。不想跟秉恩住吗？”
　　‘妈……妳这是变相送来眼线啊！’秉恩一来住，肯定会把他的生活盯紧紧，向父母
一一回报，这样子他怎么还有办法任性动不动就夜不归宿？
　　“知道就好，还记得去年你喝酒喝到宿醉被我发现那件事情吧？”
　　澄真怎么可能不记得？去年秉恩因为跟原生家庭闹不和离家出走，跑到澄真租屋处，
那天澄真刚好被女友分手，心情很糟，也想着隔天再处理就好，就大半夜因为情伤喝到挂
。结果隔日一早于父返家发现儿子不在家中，担忧之下前往隔壁尹家询问，才知道秉恩消
失，人不知去了哪里。
　　尹氏夫妻急着到处打电话找人，打给澄真一直未接，索性直接开车找上门，开门就看
到喝挂的儿子与缩地板睡觉的可怜秉恩，尹母当场就把儿子揍醒，心疼秉恩连条棉被都没
得盖。
　　光是这件事情尹母就唸了澄真好几个月。
　　‘知道了！知道了！’澄真也只能妥协，不然他可能照三餐都要接收母亲的叨唸。
　　结束通话后，澄真看着满屋子的用品，苦恼他要开始整理东西并准备找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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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暑假快结束前，澄真退租搬到新家，同时秉恩也一起搬了过来。
　　房间虽然不大，但是两房一厅，还是比之前的大套房大上一点，房东提供基本家具，
尹氏夫妻也过来帮着秉恩添购一些生活用品。
　　这种关心模样跟当初澄真搬出来一个人住时有着天壤之别，那时候父母亲只有过来帮
他看一下租屋处环境，叮咛他注意安全，然后就回去了，哪像现在？恨不得所有东西都帮
秉恩置办好，怕他缺东漏西，到底谁才是尹氏夫妻的儿子啊？
　　“他现在几岁？你十五岁的时候我们不也是把你顾得好好的吗？你搬出去住的时候都
已经成年了，一点都不想我们管你，现在反倒回过头说我们对你关心太少，你这个死没良
心的家伙是我的儿子吗？”
　　尹母看不过去澄真的莫名吃醋，狠狠把儿子唸了一顿。
　　虽然不喜欢被管，但是偶尔接受一些父母亲唸叨，澄真还是觉得挺开心的。
　　一切都整理好之后，尹氏夫妻才依依不舍的回去，没有想到这么早就开始面对空窗期
，心里满是寂寞空虚。
　　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就这样开始一起生活。
　　“先说好，不要什么事情都帮我爸妈报备，你要是当抓耙子当得太过火，我就直接在
外面不回来了。”澄真事先叮咛著秉恩。
　　“好啦！”秉恩从冰箱拿出牛奶来喝，还在发育期的他希望能够多长高一点，至少要
跟澄真哥一样高。
　　澄真看着虽然已经十五岁，但还是嫩呼呼的孩子，一眨眼就过去好多年，兔子精虽然
抽高了，但还是不及他。圆脸圆脑袋依旧没变，整个人外表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再更小一点
。
　　“男孩子，再过不久就要发腮，长好长残就看这一瞬间了！”
　　“发腮？那是什么？”秉恩傻愣愣听着那个陌生的名词。
　　“你不知道吗？就是……因为长大，骨骼也发生改变，脸颊这边也会成长，俗称发腮
，发得好看，就是有男子魄力，发残一点，就是本垒板脸！”
　　澄真在父母亲都回去之后，才敢把房间中私藏的啤酒一罐罐放到冰箱里头，成人就是
要喝酒啊！喝饮料那都是小孩子。
　　秉恩摸摸自己的脸颊下巴，腮？像鱼一样吗？会动？
　　大眼睛圆滚滚的，明明在摸脸颊，却不知道为什么翻白眼往上看，又呆又蠢的样子让
澄真走回客厅时，忍不住笑了出来。
　　“哥有发腮吗？”秉恩忍不住好奇看着澄真。
　　“一点点，”澄真在秉恩身边坐下，任由秉恩近距离对他的脸东看看西看看。“因为
我发腮不多，所以脸很小。”忌妒死女孩子的那种小。
　　“真的耶！”秉恩伸手摸著澄真的脸颊，从耳下到下巴的线条非常滑顺，没有其他男
性的那种棱角，像是尹叔叔跟炜哥就与真哥不一样，都很好看，但是感觉迥异。
　　两人靠得很近，秉恩呼出的气息近距离喷在澄真脸上，澄真唇角一勾，起了玩笑心，
在秉恩毫无防备之下，直接往他的额头快速吻了一下。
　　当秉恩反应过来，才摀著额头大叫后退，退到沙发的另一头。
　　“哥……哥……哥你在干什么？”
　　“亲亲我可爱的弟弟啊！”
　　秉恩反应越大，澄真越觉得有趣，直接往人飞扑过去，逃都逃不走的秉恩被哥哥抓住
，往他头脸啾啾啾亲了好几下，过程中小孩喊到惊天动地。
　　为了不让邻居报警，澄真玩够了就赶紧松手。
　　“哥……你好恶心啊！”竟然在他脸上留下口水！
　　澄真饶富兴味地看着被他欺负的小兔子，白白萌萌、软软矮矮，怎么样哀号、怎么样
可爱！为了安抚第一天同住就饱受欺负的心，澄真拿出冰棒来哄人，希望秉恩别太记恨，
什么事情都跟母亲告状就不好了。
　　秉恩勉勉强强接过冰棒，饶过哥哥一次。
　　“对了……哥……你会带女生回来吗？如果有要带……要先告诉我一下喔！还有对方
在家要穿衣服知道吗？”他可不想放学一回家就看到两个人在做嘿嘿嘿的事情，这对他幼
小的心灵伤害刺激会太大。
　　澄真愣了一下。“不……不会有女孩子了。”
　　“哥你要出家了？”秉恩讶异，不交女朋友的尹澄真就不是澄真哥了。
　　“出你的大头啦！”澄真抓抓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那个……没有女朋友
，但有男朋友了。”
　　秉恩在咬冰棒的嘴一愣，口水滴了下来。
　　“欸？”眼睛瞪得很大。在开玩笑吧？“哥不是最爱女孩子了？”
　　“没想到会是先跟你出柜。”有些尴尬，但是又不想骗鱼饼。“的确我最爱女生了，
从小就很羡慕女生漂漂亮亮，讲话软绵绵的，每个都像洋娃娃一样，人都喜欢美丽的东西
，我也是啊！所以以前我才会那么爱女孩子。”
　　“哥是完全的外貌协会。”
　　“脸是第一啊！”澄真没否认。“只是你也知道我被分手了很多次，明明很喜欢这些
女生，可是总是觉得好像少了什么，交往相处过程中，都好像少了一些什么，就只是普普
通通、平平凡凡……缺了一种……我也说不上来的……就是欠了一点点，但我又说不出个
所以然来。所以……去年，我后来就跑到gay吧去认识人，然后……就……”
　　“就跟男人在一起了？”这可以说是撼动了秉恩的观念，他知道同性恋，可是身边有
人、甚至于还是很亲近跟家人没两样的人是同志，却又让他一时间消化不了。“可以就这
样子改变喜欢的人的性别吗？这么直接……直接就……”
　　“不知道。”澄真耸肩，这个他也真的从来没想过，“可是我的感觉是，跟男性在一
起，比跟女孩子在一起快乐。”
　　秉恩有些愣看着澄真，不知道要做出什么回应。
　　“那……尹阿姨跟叔叔……还有、还有芊芊姊跟炜哥……你要跟他们说吗？”
　　“顺其自然吧！”澄真看着秉恩，突然一笑。“这么说起来，还是多亏了你，我才试
著去找自己的性向呢。”
　　“我？”
　　“去年你不是来我家？”见鱼饼点头，澄真才又接着说：“我喝醉酒，吻了你对不对
？”
　　“欸欸欸欸欸！”秉恩差点没冲去阳台对外崩溃大喊。真哥怎么会记得？他不是醉得
不醒人事了吗？
　　“其实我那时候应该是在梦中亲我女友，可是……作梦嘛……你也知道……反正就…
…等我发现时，稍微清醒一点，才知道……我吻的是你。”这一点，澄真现在倒是坦白大
方说道。
　　那天明明又醉又迷糊，梦中亲得挺快乐，没想到一睁眼他吓都快吓死，竟然抓着相处
几年的隔壁弟弟猛亲，一时间无法承受面对又内心绝望崩塌的他，马上选择继续醉得晕睡
了过去，其实他根本没睡，心中早就如万马奔腾般的冲刺毁灭。
　　结果那天之后，他竟然会回味那个吻，这才奠定了他的内心是真的爱男性，所有才有
了后面的去gay吧找对象的举动发生。
　　秉恩泪眼汪汪远远看着澄真哥，无法接受哥知道吻了自己，除了人工呼吸之外，他的
初吻啊……
　　“不过你不用怕。”承认自己在酒醉时吻了屁孩，他也挺尴尬，但连忙澄清，“别担
心，我对小孩没兴趣，我爱肌肉猛男！”
　　秉恩喜欢真哥，但他从来就只是认为那就是兄弟间的过度喜欢，从来也没往深一层去
想，毕竟以他的年纪来说，很多事情从来没有接触过，自然而然也不会去深思。
　　今天意外听到真哥的告白，说他喜欢同性，这个出柜宣言让秉恩的纯净内心之中满是
冲击，但是却又不自觉泛起了道道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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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XX6年09月25日。
我把老家的兔子接到身边了，生活中有宠物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感觉空荡荡的房子里有些
生气，环境都明亮起来，虽然可能是我换了一间采光良好的房子啦！总之，以前不是我睡
女友家、就是女友睡我家，换了男朋友之后我都去睡他家，可是这学期养了兔子之后，我
都会尽量一周还是回来四五天，毕竟我看书上说兔子就是一种怕孤单的动物，如果常常放
牠单独在家，我也会很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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