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星呻吟著，慢慢睁开眼睛，因为剧烈的头痛发出更大的声音。
他几乎已经习惯了。自从魔法部一战他一脚踩空摔进神秘的拱门里之后，每一次天狼星睁
开双眼，都会伴随剧烈的头痛。
他记得昨晚－或者说阖眼前－他与詹姆在位于警局的办公室里整理一大堆凶杀案资料。天
狼星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毕竟那原本就不是他的生活与他的工作。但是詹姆也没有太苛
责，自发性地将天狼星的状况外归咎于头上挨了一棍以及石内卜残暴的无麻缝针。
天狼星被动按照詹姆的指示把现场照片摆过来又摆过去，假装阅读他根本看不懂的现场报
告，以及晚一些石内卜送去的尸体初步判断。
他记得累极的自己趴在办公桌，喃喃说著先瞇一会儿。詹姆无所谓地挥挥手，送报告过来
的石内卜则站在他的身后，温柔的手指轻轻抚摸天狼星后脑伤口上的缝线。
他不知道人类的安抚可以如此舒服，或者因为那是石内卜的手？
现在，天狼星皱紧眉头，强迫自己睁开双眼。
一张苍白的脸距离很近，满脸担忧。而天狼星绝对不会认错石内卜标志性的巨大鹰勾鼻，
即使面前的这张脸很年轻。
那是个少年，十五、六岁左右，绝对不会超过十八岁。天狼星不记得年轻石内卜的表情，
有眼前的这位这么开放。他记忆中年轻的石内卜，永远都是满脸防备，满脸惊慌，满脸挫
折，或者满脸怒容。
“赛佛勒斯？”天狼星说，同时被自己的嗓音吓到了。
他听起来，也很年轻。
“天狼星。”少年赛佛勒斯说。“你还好吗？”
天狼星反射性地抚摸自己的头。“不太确定。”他模糊回应。“发生什么事情了？”
少年石内卜咬住下唇，天狼星没有错过对方的脸红。“我们正在，嗯，亲热。撞到柜子。
上头的加热板掉下来，砸到你的－－”
“头。”天狼星帮忙做结尾。
他怎么一点都不意外？话说回来，这位年轻的石内卜说他们在做什么？亲热？
“你昏过去了。”石内卜说。
天狼星让视线离开眼前的苍白少年，环顾四周。他在一个从未见过的空间，周遭的长桌上
摆放未曾见过的古怪器具。他身后是一整片橱柜，里头也有许多怪异的物品。有一个巨大
透明柜，里头有些玻璃容器装置古怪的液体。
要天狼星说，这里像是霍格华兹的魔药学教室。
“好吧，我没事。”天狼星安抚地说。“只是恐怕我不太记得某些事。这里是，哪里？”
石内卜脸上的担心转变成怀疑。“你不知道这是哪里？”
“不不不，我当然知道。”不，他完全没概念。“我只是对于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呃－
－”他看了眼越来越担心的石内卜。“亲热，有些－－失去记忆。”
“脑震荡。”石内卜脱口而出。“我得送你去医院。”
天狼星看对方急忙从裤子的后口袋拿出一个扁平的小盒子，手指在上头迅速拨弄。嘿，他
认得那东西，当他是足球员时，哈利也有一个。
“不，不去医院。”天狼星伸手抓住石内卜的手指，后者睁著大大的眼睛看着他。
“噢。”年轻的石内卜垂下手臂，将小盒子收回口袋。“对。波特。”
“詹姆？”这又关詹姆什么事？
“嗯。”赛佛勒斯从原本的跪姿站起，将自己投入旁边一把带有轮子的椅子上，椅子发出
吱嘎声。“不能让你的朋友发现，尤其是波特。”
少年石内卜听起来－－很失望。坐在地上的天狼星观望对方的脸，以及瘦长的身躯。这个
石内卜，跟他的石内卜年轻时一样，有张消瘦的脸庞以及看起来营养不良的干瘦身材。但
是天狼星记得自己与石内卜干架时，对方的骨架在自己身体底下的触感，不完全是瘦弱无
力的。
他的石内卜很强壮，无论青少年还是成年后。天狼星记得史莱哲林永不认输的骨气，以及
处于劣势也绝不放弃的气魄。
天狼星起身坐在少年石内卜对面的椅子，倾身靠近对方。少年没有退缩，一双黑漆漆的眸
子紧紧凝视天狼星。
“我－－”天狼星开口，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上一回打交道的青少年是他的教子，而他们
可没有偷偷躲在神秘的空间亲热。“我们刚刚－－”
“你要继续吗？”少年石内卜悄声问。“不过我有一点被吓到，那个加热板很重，被砸到
头不是开玩笑的。”
天狼星扭头看地上的一个怪异器具，决定忽略它。“我也是。”他顺着说。“我们来做点
其他的事情。”
少年石内卜看他的表情就好像他长了两颗头。“你确定？”
“不好吗？”
“不是不好。”石内卜犹豫着说。“只是你每一次找我都是为了，呃，亲热。我以为你不
会想跟我一起做其他的事情。”
啊，这个世界的天狼星这么混帐啊？天狼星开始讨厌自己了。“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他说。
少年石内卜脸红了，嘴角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看得出来相当开心。他看向玻璃柜子里放
置咕噜噜液体的玻璃瓶。
“陪我做科展项目？”
天狼星从椅子上跳起，夸张地卷起袖子。“来吧，你要我做什么？”
他按照少年赛佛勒斯的指示拿取药品，搬动沈重的仪器，搅拌玻璃容器里头的液体。无事
可做时，则坐在赛佛勒斯的旁边观察对方。
少年石内卜很专心，仔细盯着工作以及做纪录，偶尔喃喃自语。他似乎进入自己的世界，
好像完全忘记身边有天狼星的存在。而天狼星，没意识到自己正盯着对方专注的身影看得
入迷。沉浸在自己专长领域中的少年石内卜很英俊，很可爱，很迷人。
天狼星下意识地拿他的石内卜与眼前的这个做比较。
他记得，课堂上的石内卜总是很专注。所有的课程对他来说好像都很容易上手，也许石内
卜真的是某种天才。但即使对课程熟练，石内卜从未在课堂上松懈，或者捣蛋。他记得史
拉轰不只一次赞扬石内卜的魔药成果；记得魔法史平斯教授曾经公开赞美过石内卜；记得
麦教授惊叹过石内卜的变形学成果。
天狼星惊讶自己竟然能想起那么多关于石内卜的事情。
“这次很成功。”
天狼星听到少年石内卜说话，从自己的思想中回到现实，看见对方正对着自己笑，整张脸
因此亮起。天狼星微张嘴呆呆看着眼前的少年，感觉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这不是他的人生，这不是他的石内卜，这不是他的感觉。他的石内卜没有那么英俊，没有
那么可爱，也没有那么迷人，不可能勾起他心底的悸动。
或者某种冲动。
而且，拜托，对方是青少年，他是个三十五岁的大叔，他怎么可以对这个年纪的少年有遐
想？
这是犯罪。
天狼星忽略下腹部的暖流，回以大大的笑容。“太好了。”
少年石内卜笑得更开放自然，而天狼星突然很想知道，巫师赛佛勒斯．石内卜，也曾经像
这样笑过吗？
如果有，会是对谁呢？
“那－－”少年石内卜轻声说。“祝你这个礼拜的篮球比赛获得胜利。”
好吧，天狼星明白了。这个宇宙中，少年的他是个球员，赛佛勒斯是个喜爱科学研究的少
年。这大概就像葛来分多的魁地奇击球手与史莱哲林的魔药天才书呆子，怪不得这里的天
狼星不愿意让朋友知道自己与少年赛佛勒斯有一腿。
青少年可以很残忍，天狼星比任何人都清楚。
“吃饭。”天狼星冷不防说。
“什么？”
“吃，饭。”天狼星跳到地面上，伸手拉住少年赛佛勒斯的手。
“但是我们从来没有－－”
“我饿死了。”
“波特－－”
“这附近有什么可以吃的吗？”
天狼星拉扯赛佛勒斯走向实验室的门口，用力旋开门把。外头一片漆黑，怪不得他那么饿
，都不知道几点了。
少年石内卜沉默地被天狼星牵住手往前走，接着后者感觉到对方的手掌用力握住自己的。
天狼星回头，看见赛佛勒斯苍白的脸庞上两团砖红色以及让他显得相当可爱的笑容。天狼
星的心跳变快了，呼吸几乎停止了。
这不是他的人生，这不是他的石内卜，这不是他的感觉。
但是天狼星仍然停下，一个大跨步直接走到少年石内卜面前，低下身子在比自己矮了些的
赛佛勒斯的唇上留下一个清纯的吻。
“我们去约会吧。”天狼星在少年的耳边悄声说。“先去吃饭，再去－－”这里的人都去
哪里约会？
“电影院。”赛佛勒斯雀跃地说。
“好，电影院。”天狼星笑着说。
于是两个青少年，手牵着手，走入夜色中。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