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规律的不协调音
※ 希望大家有吃饱,虽然已经这个时间了(遮脸)
※ 虽然撒了糖,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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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的天光被云层遮掩,晦暗但不污浊,仿佛一袭劈头覆蓋的晶莹薄纱,抬手拨去便
能重见明亮。
夏油杰凝视著总是看似游刃有余的五条悟,僵硬得如同被石化,内心深处有个微妙的
小角落彻底满足。
五条悟用尽力气的告白,让他心跳快得几乎撞破胸膛,对五条悟的坦荡与毫不保留,
一方面心疼,一方面又喜欢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从未如此直率地表露情绪,生怕藏得很
深的羞赧被发现,就反过来挑逗五条悟一句,五条悟的反应让他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输得
太惨。
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发现他的行为似乎不比五条悟乱来的时候成熟多少,忍不住搓揉
著发红的耳尖,勾起嘴角想顺着五条悟的要求,再亲他一下。
俯身靠近五条悟的嘴唇,两人的呼吸交缠得暧昧又旖旎,五条悟见状有些慌乱,眨了
好几次眼睛,不知道该睁开或是闭上,最后决定阖起双眸。
在两人唇瓣相触前一秒,五条悟的腹部传来饥饿的轰鸣,夏油杰蓦地别过脸,噗哧一
声笑出来。
脸色数次变换的五条悟,抱着肚子气鼓了脸,而夏油杰光顾著笑,迟迟没有兑现亲吻
,五条悟猛然翻身将夏油杰压倒,乌黑柔韧的头发散在床面,五条悟伸出手指轻触,他卷
著头发,见发丝弹开几次,才探进夏油杰的发际摩娑,而夏油杰只是以纵容的目光望着他
,思考片刻,抬起下颚很轻地啄了下五条悟的嘴角。
满脸通红的五条悟,还无法让僵硬的手指自在活动,腹部又是一声破坏气氛的鸣叫,
但夏油杰没有再笑,脑海浮现的是昨夜五条悟狼狈的模样,他环住五条悟,半歛眼帘,叹
息般地说:“悟,我饿了。”
“啊?那我们去吃饭吧!”兀自对肚子生闷气的五条悟,闻言跃起,地毯上凌乱的杂
物使他抓着头叹了口气,他拾起倒放的行李箱,将所有物品捡入安置,夏油杰也下床帮忙
。
五条悟在整理的过程中,还企图将保险箱的钥匙塞给夏油杰,夏油杰闭上眼睛看也不
看,念出一串数字,重复三遍还问五条悟有没有记住?疑惑的五条悟望向他,随意道这么
简单的数字排列,念一次就记得了。
夏油杰扬起赞扬的笑容,轻声说:“悟记好了,那是我的提款卡密码,存摺跟印章我
再告诉你位置。”
“什么?”五条悟瞪大双眼,着急地大喊,“杰你干嘛跟我讲这个?惨了!我忘不掉
了啦!”
“是悟先企图把什么保险箱的钥匙塞给我的喔。”夏油杰笑得不以为意。
“可是、我昨天吐在你身上了!那是赔罪!”
“我没有生气啊。”
“那杰你干嘛一大早就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害我以为、”五条悟皱起眉头,斟酌著
语句,情绪也不由得低落,“以为杰气得暂时不知道要拿我怎么办。”
“我确实不知道要拿悟怎么办。”夏油杰见五条悟朝他瞪大眼睛,他伸出手轻轻揉搓
五条悟的耳后碎发,笑容里充满安抚的意味,“我只是突然察觉,很对不起悟,悟明明为
我做了很多,我却一点都没有发现,要是我能够更仔细……”
“我为杰做的所有事,都是心甘情愿的。”五条悟打断了夏油杰的自责,他犹豫片刻
,尽管语气夹杂一些说不出的失落,却依旧理直气壮,“喜欢跟爱这些情绪,是无法、也
不应该用任何事物交换的。”
“那悟还想塞钥匙给我?”夏油杰耳尖到耳根都烧起薄红,他刻意拢拉耳畔的头发隐
瞒,感觉五条悟即将理解句子里的真正含意,连忙补充,“明明悟自己也做不到,倒是说
得冠冕堂皇。”
“我不是、啊啊总之养家是一家之主的责任,杰你就收下啊!”五条悟语毕就将保险
箱钥匙扔进夏油杰怀里,如同投掷一枚百元硬币。
“一家之主?”夏油杰手忙脚乱地接住钥匙,视线掠过五条悟泛红的脸,似笑非笑地
扯开五条悟的裤子,随即松手让钥匙落入五条悟的内裤里,“我同意了吗?”
“杰你干嘛啊?刺到了啦!很痛耶!”
“真的假的?让我看看!”
“杰你不要拉我的裤子啦!”
“悟你不是说很痛吗?手还压那么紧,反正悟该有的器官我都有,放手,让我看一下
。”
“不是、那不一样啦!”
中止两人间宛如闹剧般动作的是巨大的腹部鸣叫,五条悟搓揉肚子,才语带惊奇地缓
慢道:“不是我!”
夏油杰偏过头,承认的嗓音细如蚊蚋,隐约可见的颊上酡色泄漏他的心情,五条悟趁
机将钥匙掏出来甩进行李箱,故作镇定地笑说:“都快中午了,我们快去吃饭吧!”
“嗯,悟、好像很久没有玩PS2了,等你有空、再来玩吧。”夏油杰暗自决定,要是
五条悟的物品因为刚才的举动而损毁,他一定要想尽办法再找一台还给五条悟。
“啊可是我不确定、”五条悟瞥过行李箱,又瞄了一眼夏油杰愧疚的侧脸,想着要是
真的摔坏,就再买一台新的吧,和夏油杰一起去买,他伸出食指搔了搔夏油杰撑在身侧的
小指头,对以眼角余光偷看他的夏油杰笑,“好啊!”
夏油杰提议要去无菜单的餐馆吃饭,两人绕行熟悉的巷弄,分明走在记忆里充斥笑声
的路途,却每每在试图对谈时停滞,他们共同吐出发语词,相觑一眼又别过脸,一个远眺
天边的云带,一个观察脚边的杂草,直到一前一后踏进餐馆。
服务人员面带柔和的微笑,在五条悟抬手打过招呼后,低声呢喃著,太好了呢!
“麻烦您了。”夏油杰点头轻声道,脸颊又染上一层薄红,五条悟刚转头要问夏油杰
,今天能吃整份的定食吗?看见他的表情,不由得伸手将夏油杰的眼睛遮住,他本来想伸
手去拨,但五条悟夹藏委屈的语调令他哭笑不得。
“杰你干嘛对别人脸红啊?”
夏油杰叹了一口气,手臂横越五条悟的背脊,摸索著靠近耳朵,直到鼻尖轻碰到微凉
的耳垂,才仰头对五条悟说悄悄话:“因为我很饿,快把那位小姐看成是烤鱼了。”
亲暱的举动令五条悟肢体僵硬了片刻,但很快就拉着夏油杰快步入座,吞吞吐吐地让
夏油杰等一下,打算进厨房催促,没想到被夏油杰反手拉住,笑着说:“先别点玉子烧,
一般的定食套餐就好,也不要调整配方,我想试试看这间店原本的、悟喜欢的口味。”
“杰你怎么会、知道?”
“是服务人员告诉我的喔。”
五条悟嘟哝著叛徒之类的话,依旧在夏油杰放手后走向厨房,耳廓有一轮可疑的红,
使夏油杰忍不住笑了起来。
无菜单餐馆里弥漫熟悉的轻微木炭香,邻近正午的平日客桌没有其他客人,安稳平静
得舒适,厨房处突然传来大声地咚,如同争执般的叫骂,以及两声闷闷的咳嗽,夏油杰再
也坐不下去,几乎是从座位上跃起,匆忙往声音的来源移动。
五条悟笑着拨开遮挡的暖帘,撞见焦急的夏油杰拖着他上下查看,皱起眉头,眼神里
藏着一丝凛冽,也正了神色,沉吟著问:“杰,怎么了?”
“为什么受伤了?”夏油杰抿著嘴,一副非常不高兴的模样,但覆在五条悟额前的手
掌却揉得很轻,生怕将他弄痛。
“没事啦,老爹只是太久没看到我,用木盆欢迎了一下,我没有闪。”五条悟想着刚
才的经过,忍不住又笑。
厨师老爹看见五条悟平安无事,总是严肃的表情拉出一个难看的微笑,后来几度变色
,尴尬得拿洗豆子的小木盆丢五条悟,他以为五条悟会像上次接勺子般接住,没想到五条
悟只是稍微侧身,让木盆没有正面撞击,虽是如此,依旧在他额边擦撞出痕迹,厨师老爹
气得骂五条悟干嘛不闪?五条悟则是理所当然地回他,要是闪开,老爹会觉得自己身手不
行了而自尊心受挫吧?
此时烟燻使得五条悟不禁轻咳两声,厨师老爹忍无可忍,就将五条悟从厨房里轰了出
去。
“为什么不闪?”
五条悟的视线透过夏油杰的肩上,落在不远处被夏油杰不慎撞倒的椅子,他笑着迭声
问:“所以杰是在担心我吗?是吗是吗是吗?”
夏油杰瞪大双眼,目光左右游移,他手底的撞伤并不严重,移开掌根后,颜色已然消
退许多,他若无其事地走回座位,扶正椅子,随口说:“只是看看情况而已,不过悟这时
候得罪厨师,我们等一下的午餐,会不会出现什么无法预料的状况?”
“不会啦!老爹可是敬业的料理人呢!”五条悟坐在木椅上,单手撑著下颚,面对姿
势与他左右相反的夏油杰,微瞇了瞇眼,“应该、不会吧?”
“呵呵,真是有够可怕的,悟这个宛如在赌博的语气。”
送到两人眼前的定食餐盘,味噌汤里有团充满皱褶的软嫩白色,被紫菜丝与葱花环绕
,富有雅趣,正前方的主菜盘则是以锡箔纸包覆烤制的西京烧鳕鱼,服务人员以铁筷拨开
,浓郁的味噌甘豆香将鲜腴味淡的鳕鱼衬托得馥郁,配菜是一小盆以鱼高汤炖煮的南瓜、
红白萝卜与牛蒡,削边的漂亮块状蔬菜看似坚硬,却在筷子稍微用力后便碎开,而两人的
饭碗里,盛的是颜色漂亮的红豆饭,点缀著些许黑白芝麻。
“喔喔喔!是红豆饭!鳕鱼!还是西京烧鳕鱼!还有寒鳕味噌汤!”
五条悟的眼睛都发亮了,举箸竟暂时不知道要先吃哪一道,夏油杰捧起味噌汤碗,挡
住唇边的微笑,缓慢饮用主要以与西京烧鳕鱼相同味噌调制,加上些许微涩的八丁味噌提
味,基底为丰醇鱼汤的味噌汤,仿佛一口饮进浓缩的大海,那团柔白软嫩,更是比豆腐还
要滑顺细致,光是以舌尖往上颚顶压,就化作饱含鱼香的奶油,原先以为会太腻口,但紫
菜丝圆满中和,夏油杰放下空碗,都还有点因为汤的美味恍神。
“杰,这个很好喝吧!”五条悟捧著饭碗俯身前探,迎向夏油杰低垂的双眸。
“嗯,令人震撼的好喝,悟知道那团白色是什么吗?”
“是鱼白啊,这可是难得的好食材呢!”
“鱼白?不像鱼眼睛啊。”
“当然不像鱼眼睛,这可是鱼的精囊喔!”
夏油杰皱起眉头,深吸几口气还是以手扶住额头,企图想清除脑中五条悟刚才对他说
的鱼部位。
“喂喂!杰你为什么那种表情啊?明明杰也会吃明太子,一个是鳕鱼的卵,一个是鳕
鱼的精囊,杰不可以这样差别待遇啊,你这样对得起公鱼吗?而且鱼白超级营养的吔!”
“雄鱼,拜托悟称呼牠为雄鱼。”夏油杰想回他,根本不是那个问题,但望着五条悟
认真的湛蓝眼眸,他很缓慢地笑了起来,轻声感叹的语气相当无奈,“真是被悟打败了。
”
“什么嘛!杰在不知道那是什么的时候,还不是吃得很开心,难不成杰更想要听我说
谎吗?”
“悟,好吃的鱼要凉掉了喔。”夏油杰夹取软嫩的鳕鱼,酿造时间最短的西京味噌是
所有味噌里甘味最重的,搭配清甜的鳕鱼,在舌尖化开的时候,夏油杰奇异地察觉,他想
的不是“原来这是悟喜欢的口味”,而是“这果然是悟会喜欢的口味”,望着五条悟越吃
越慢,像是舍不得吃完最后几口,他忍不住将主菜碟推给五条悟,“悟喜欢吃的话就多吃
一点。”
“不要,杰刚才不是说很饿吗?不可以挑食,要乖乖把饭吃完。”
“我?挑食?悟确定没有搞错主词吗?”夏油杰挑高一侧眉毛,斜睨得似笑非笑,但
维持不久就笑瞇了双眼。
“不可以不吃蛋白质。”五条悟在桌面点着手指,对夏油杰古怪的神情彷若视而不见
,迳自认真瞪视夏油杰,“我可以接受杰偶尔吃最喜欢的荞麦面,但没有蛋白质、挑食,
就是不行!不能每天!”
“好好好、都我,我挑食,我自己吃。”夏油杰几乎要笑到停不下来,五条悟被他笑
到冒出些许怒火,夏油杰才将主餐盘拖回来,目光落到玻璃拉门外的青竹添水,沉静地咚
咚翻覆两声后,轻柔的嗓音状似随意,“不然回去的时候,绕去超市找找看有没有味噌跟
鳕鱼好了。”
“杰想做西京烧鳕鱼吗?”
“嗯、看起来是很好的下酒菜。”
五条悟瘪著嘴的沮丧神情,让眼珠左右游移的夏油杰差点脱口说出,西京烧鳕鱼与调
酒一点都不搭的事,才想开口,就听到五条悟迟疑地问:“杰,我可以放一块在我的便当
里吗?”
“便当?悟有带便当的需要吗?里面不会只放鳕鱼吧?”
“偶尔需要啦。”五条悟在心里补充是感觉上需要,而不是事实上需要,他搓揉着后
颈,耳根有些微红,“不只鳕鱼,我还可以放微波白饭啊!洒一点香松什么的,感觉就很
好吃。”
“悟就没有其他想吃的了吗?”
“糖心蛋?便利商店会不会卖真空包的糖心蛋啊?怎么好像没什么印象?”
“我记得家里还剩几个鸡蛋。”
“杰的意思、是要煮给我吃吗?”
“我可没有这么说喔。”
“没关系,有鳕鱼跟白饭就已经很好了。”五条悟噙著笑,低头将红豆饭拨进口中,
神情满足。
夏油杰却突然感觉一阵椎心的刺痛,他皱起眉头,半歛眼帘,柔和的嗓音乍然低沉
,有股承诺般的镇重。
“开玩笑的,糖心蛋好像不难,我就试着做做看好了。”
五条悟捧著碗没有动,依旧咀嚼著红豆饭,直到吞咽掉嘴里的食物,才抬起眼皮瞥一
眼夏油杰,然后很快就缩回来,伪装成没有在偷看的样子,夏油杰笑着叹息,自暴自弃地
闭起眼睛,加快语速:“不过糖心蛋我没有做过、不保证一定做得好吃、悟也不能只吃这
些东西、所以我到时候会再放川烫过的青花菜,悟不准抗议也不能挑食。”
夏油杰没有等到五条悟的欢呼或是其他的反应,忍不住睁开眼睛,观察五条悟,只见
到五条悟沉默地用筷子尖端戳刺著炖煮叠里的红萝卜,红萝卜上已有十数个黑色的小洞,
五条悟仿佛倏地回神,凝视著千疮百孔的红萝卜,忍不住笑又有点羞赧,他抿了抿双唇,
企图压制上扬的嘴角,并将红萝卜赶紧塞到嘴里毁尸灭迹,只是还没等红萝卜咀嚼咽下,
他鼓著一侧脸颊又笑了起来,声音很轻很小,像怕惊醒一场梦。
“我有便当了。”夏油杰听见五条悟这么说,忍不住呼吸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