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创] 礼仪社与Drusa(二)

楼主: milanda0122 (米兰达)   2022-05-01 23:03:57
有较详尽的尸体处理描写,稍微防雷一下。

利冠翰第一次帮忙接体,是山上一个砍木头的老人。
爸爸的一个学徒叔叔陪利冠翰一块来接体,但临到老人家下面,才发现上山小路断了
,接体车开不进去,得有人顾车、有人抬遗体下来。
利冠翰跟山上其他人都不熟,只能紧急找Drusa帮忙。
那年Drusa跟他一样十五岁,已经壮得像头熊,高过利冠翰一颗头、四肢有力、小腹
硬实,那对胸部尤其雄壮威武。
Drusa在右胸口的地方,刺了一个黑色刺青,利冠翰说像轮胎,但Drusa说那是蛇纹。
黑色大蛇盘踞在Drusa的胸肌上,随着那对大奶起伏、更有放大效果,Drusa呼吸时,
利冠翰都有种那条蛇会活起来、攻击他的错觉。
Drusa刺青时,利冠翰就坐在旁边看,Drusa胸口鲜血直流,但Drusa连眉头都没皱,
从头到尾直挺挺坐着,让利冠翰佩服他的勇气。
但说到要抬尸体,Drusa却瞬间弱掉:“我才不要。”
利冠翰软求硬磨、说事成后可以借他玩一个月的掌机、请他吃十支冰。而且老人是寿
终正寝,不会有恶灵,Drusa才勉强同意。
利冠翰照着爸爸教的步骤,先拿到乡公所医生开的死亡证明,核对证件,填了下葬核
可书,都用爸爸的名义。
老人没有亲人,利冠翰的妈妈说,老人从前是乡长,但前乡长的儿女,在很多年前下
山去了,好像参加了什么不良团体,后来跟人打架死了,那之后老人就一直是一个人

利冠翰照着爸爸指示,先联络乡长、再由乡长联络社会局代为收埋,请到了丧葬款补
助。爸爸说,先请款是很重要的,免得作白工。
利冠翰和Drusa两人,走了十分钟难走的山路,进到老人的屋子里。
老人死了一天半才被人发现,味道很重,Drusa一进门就皱眉头。
利冠翰戴了口罩、穿了两层塑胶手套,也让Drusa这么做。
Drusa躲在门后面,迟迟不敢靠近老人的尸体。
利冠翰故意调侃他:“怕吗?”
Drusa硬著脖子:“谁怕。”但利冠翰看他眉毛一直动。Drusa说谎时眉毛会抽动个不
停,这个利冠翰从小就发现了。
“有爱的话,就不会怕。”利冠翰说著爸爸教过他的话,“你好好看着他、跟他道别
,就会忘记恐惧。”
Drusa嘴唇微白,他直挺挺地盯着老人的脸,呼吸逐渐缓下来。
“Ucevungi anan。”那是山上话“再见”的意思。
Drusa帮忙把老人搬到地上铺的帆布上。利冠翰照着爸爸教的步骤,用大剪刀剪去老
人的衣物,死人身体都僵了,没法直接脱衣服,只能用剪的。
利冠翰把剪刀的利刃深进衣物和皮肤的夹缝里,老人死得久,皮肤都和布料黏在一起
,得费点劲才能剪进去。
他剪掉上衣、剪掉内衣、剪去长裤、最后连内裤也剪掉,露出生殖器,过程中Drusa
一直看着他,粗眉毛一直是皱着的。
利冠翰替光裸的老人换上寿衣,绑上腰带,在Drusa帮忙下,放进帆布做的装尸袋,
把拉链拉起来。利冠翰收拾了剪残的衣物,喷了消毒水。
接下来就容易很多,Drusa和利冠翰两个人,一人抬头、一人抬脚,把老人扛出住了
六十年的铁皮老屋。
利冠翰学着父亲,引吭大喊:
“善事进门、恶灵离开,Maya—Pasu—Li—Vay!”
以前爸爸这样喊,其他社员也会跟着喊“Maya—Pasu—Li—Vay!”,像誓师大会一
样,很有气势。
现在空荡荡的山道上,只剩他一个人的声音,不免有些寂寞。
但他喊了两次,Drusa就忽然附和他:“Maya—Pasu—Li—Vay。”
附近的居民听到Drusa洪亮的喊声,都探头出来看。利冠翰觉得有底气多了。

他们把老人放进接体车后头的冰柜,坐上接体车,护送老人回礼仪社,给化妆师整理
仪容。明天,他们会再把老人运上山,在挖好的坟中下葬。
过程中,Drusa都没有说话。他用两手抱着膝盖,缩在接体车一角。
利冠翰留他在礼仪社吃大锅饭,Drusa拿着饭碗坐在桌边,也没动筷子。
吃完饭,天色晚了,利冠翰打了电话给牧师,说让Drusa明天再回山上。
牧师问利冠翰:“柏霖有对你说什么吗?”
“柏霖”是Drusa的汉语名字,全名是“乌柏霖”。
利冠翰听妈妈说过,以前山上人不能用自己原本名字,全都得改成汉语名字。但现在
法律改变了,可以选择用原本的名字、或是汉语名字。
但多数山上人原本用了汉语名字,就懒得改回来了。反正身分证上一套、自己叫另外
一套,没冲突。
利冠翰愣了一下,因为牧师的语气,好像有点惧怕Drusa。
牧师对他很好,常拿冰棒给他吃、送他糖果,也很欢迎利冠翰去他们家玩。
但Drusa总会在牧师跟他聊天时,走到他们中间,拉走利冠翰。
利冠翰觉得牧师和Drusa好像不是很熟,但又不是有仇的那种,就是一种微妙的尴尬
感。明明是父子,却像只是单纯住一起的室友那样。
利冠翰说:“Drusa没有说什么,但他今天特别安静就是了。”
牧师说:“那就好。”
利冠翰带Drusa到他房间,这是Drusa第一次进他房间。
利冠翰房间有电脑、有电视、有游戏机,还有很多漫画书。墙上贴著海报,是利冠翰
最喜欢的冒险游戏女角,穿着爆乳的装束、拿着枪,脚上穿着高根的靴子,黑色长直
发。
Drusa瞪着海报看了好一会儿,利冠翰得意地说:“很棒吧!这是买限定版的游戏才
送的海报,Tifa超辣的,好想揉她的奶子。”
利冠翰想去洗澡,去除白天老人的味道。
他问Drusa要不要一起洗,Drusa说好,两人脱光了衣服,在山上他们就常一起洗澡,
从十岁洗到十五岁,以前Drusa还常跟他比大小,每次都是利冠翰输。
但不知何时开始,Drusa就不再跟他比大小了。可能是觉得利冠翰太逊了,比了也是
白比。
利冠翰在浴缸放了水,用脚趾试水温。
他忽然感觉有人贴到他背上。浴室里没有别人,只可能是Drusa。
Drusa体温跟平常一样很高,两个人都一丝不挂,Drusa丰厚的胸奶贴着他,刺著蛇纹
的地方有粗粗的触感。
“你干嘛啦,很恶心耶!”利冠翰大叫。
但他却没推开Drusa,因为利冠翰觉得,Drusa好像在抖。
利冠翰想回头看他,但Drusa说:“不要动。”
利冠翰于是没有动,他感觉到Drusa的呼吸,还有湿气,全喷在他的后颈上、背上。
利冠翰开始后悔,要是刚才没这么急着脱衣服就好,至少还能隔一隔,现在这样,利
冠翰都能用身体测量出Drusa许久不见的尺寸了。
“我第一次、摸到死人。”
过了很久,至少利冠翰觉得很久,Drusa才说话。
“……原来是这种感觉。”
他摸著利冠翰胸部的皮肤、掐进他肉里。利冠翰都不敢动,倒不是怕Drusa的力气,
而是Drusa的声音,听起来太破碎、太脆了。脆到利冠翰担心他一动,Drusa是不是就
有哪里坏了。
“Kina、也是变成那个样子吧?”Drusa又说。
“Kina”是山上话的“妈妈”,“Kama”是“爸爸”,这利冠翰的妈妈有教过他,利
冠翰想起Drusa没见到妈妈最后一面的事,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Drusa不只掐他、抱他,还用牙齿咬他肩膀,咬出印子来,利冠翰痛得直皱眉,感觉
有流血,湿湿黏黏的。
Drusa咬了一阵子,才松开牙关,又抱住利冠翰。Drusa很高、很重,利冠翰脚步没站
稳,往旁边一倒,两个少年抱着倒进了浴缸里,“哗啦”一声巨响,水花溅得利冠翰
视线都糊了。
“还是活着的、比较好。”利冠翰听见Drusa搂着他说。

十六岁那年,利冠翰考上了山下的高中夜校,就在国中的对街。
本来利冠翰的成绩,是可以上日校的。但利冠翰想做礼仪社的事,如果上日校,就没
法帮忙家里。
Drusa国中毕业后,跟了村子里一个老板,老板是做板模的,也兼作水电的,技术很
好,但没结婚也没小孩。
Drusa人高马大、力气又大,该细心的时候又满细心,老板很中意他,说要把一身技
艺都传授给他。Drusa成了名符其实的水管工人。
利冠翰跟Drusa说想读夜校的事,Drusa就问他:“唸书有趣吗?”
利冠翰想了一下,“唸书不有趣,但学校很有趣。”
Drusa问:“哪里有趣?”
利冠翰神秘地说:“学校有很多正妹,奶子很大,夜校还有很多比我们年纪大的姊姊
,她们懂得很多。”
Drusa皱眉头,“你就这么喜欢奶子。”
利冠翰噗嗤,他还是第一次听Drusa用汉语说“奶子”,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你不喜欢吗,奶子?”利冠翰问他。
Drusa没有回话。
后来利冠翰听说,Drusa也报考了同一所夜校。
以Drusa国中成绩,就算是夜校也很危险。为此Drusa还跟老板请了一个月的假,专心
唸书,还让利冠翰给他补习。
利冠翰边教Drusa数学、边不禁想:Drusa,果然也是喜欢奶子的。

利冠翰白天帮忙礼仪社、晚上就通勤去夜校。
但夜校不如利冠翰本来想像的好玩,光是跟他和Drusa同龄的学生就不多,山上和山
边的人占了一半。许多人年龄是他们的两倍,大多数人都已经在工作,还有生过孩子
的。
利冠翰和一个同班女同学交了朋友。女学生和Drusa一样是山上人,是隔壁村的,她
有点年纪,大了利冠翰足足十岁。
她叫利冠翰“Qunu”,是山上话“小男生”的意思。
她请利冠翰吃冰、让利冠翰教她打游戏。她带利冠翰和自己的朋友出去玩,骑机车载
利冠翰去溪边、在利冠翰面前脱光衣服游泳。
利冠翰目不转睛看着女同学的胸部,女学生就问他:“想摸我吗?”
她把利冠翰带到学校一间空的教具室,躲在角落、关着灯。女同学把全身衣服脱个精
光,压在利冠翰身上。
“第一次吗?”女同学笑着问他,低头亲利冠翰的嘴巴:“长这么好看却是第一次,
真可惜。让我教你。”
女同学说她十五岁就破处、十九岁就跟人生了孩子,但利冠翰觉得她奶子还是很美,
没有谣传的生过孩子就会下垂。
但不知怎地,看着在眼前晃动的奶子,利冠翰忽然想起了Drusa。
Drusa的胸真的很大,利冠翰有次开玩笑的用手捏他,出乎意料的肉感让利冠翰吓了
一跳。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男人也可以有奶子,手感还这么赞。
后来利冠翰的初体验没能完成,原因是利冠翰下面站不起来。
女同学安慰他,说他还年轻,第一次这样很正常,还邀他下回再来一次。
利冠翰把这件事情告诉Drusa,本来是想多少炫耀一下,顺便问问Drusa有没有容易硬
的方法。毕竟利冠翰会站不起来,大半是想到Drusa大胸的缘故,Drusa要背这一半的
锅。
但Drusa反应却很大。
“有什么了不起!杂货店的Kalula也说要跟我睡觉啦!”他用汉语大叫。
当时是在教室里,同学都往他们看过来。Drusa红著脸、抓着头,一溜烟跑得不见踪
影,那之后整整一周都没再跟利冠翰说话。

利冠翰问爸爸:“当初是怎么追到妈妈的?”
爸爸拄著助行器,对着他坏笑:“怎么了,有喜欢的女生了?”
利冠翰红著脸摇头,爸爸也没再逗他,说:“我对你妈,是一见钟情。”
爸爸说,那时候他刚开始做礼仪社的事,刚好遇到妈妈的表叔过世。
他去表叔家接体。那天是爸爸第一次上山,他开了一个半小时的车、迷路了半小时,
才终于找到妈妈表叔的家。
妈妈那年十六岁,表叔平常很照顾妈妈,妈妈很难过,哭个不停。爸爸戴上手套,要
把表叔收进装尸袋里,看妈妈哭个不停,就对妈妈说了:
“不要哭了,要好好说再见,不然会后悔。”
于是妈妈仰著脸、含着眼泪,说了句:“阿叔,Ucevungi anan”。
“……就这样?”利冠翰睁大眼睛。
爸爸哈哈大笑,“你不懂,你妈说族语的声音非常好听,像是天上来的声音。我那时
候就下定决心了,我人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在死的那刻,再听那个声音跟我道别一次
。”
利冠翰没想到,爸爸这么快就实现了愿望。
利冠翰的爸爸中风后,身体每况愈下。但爸爸是闲不下来的人,就算在礼仪社里,也
还是会带着助行器忙东忙西。
那天爸爸帮遗体洗澡,想去墙边拿水管,一低头,人就忽然晕眩,倒地不起,叫也叫
不出声。
直到妈妈来叫爸爸吃饭发现,已经是半个小时候的事。
礼仪社里的员工刚好都出门办事,家里只有妈妈,但利冠翰的妈妈不会开车,救护车
绕了很久的路都找不到这里。后来是妈妈急CALL山上大伯开发财车来,才把爸爸送医

但医生说,爸爸拖太久、脑袋缺氧,救活也跟Drusa哥哥一样,得躺一辈子。
爸爸因为看过太多茍延残喘的死人,活着时就跟利冠翰他们说,以后如果没救、就让
他好好地走。
他住院住了两礼拜,在妈妈哭着同意之下,把管子拔掉了。
爸爸生前交代过,自己死的时候,要用山上人的礼仪。因为他娶了山上人的妈妈,娶
鸡随鸡。
爸爸招灵那天,山上很多人来。天上下著毛毛雨,奶奶带头唸了招灵词,所有山上人
都跟着唸了。
利冠翰没有唸,他站在爸爸棺木旁边,脑子里还响着爸爸最后一次接体时,那一声比
谁都低沉响亮的:
“May、Pasu—Li—Vay—!”。
TBC.
CP是Drusa和利冠翰(应该满明显),Drusa唸成“鹿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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