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蒸腾无数的泡沫
※ 我停在这边......应该不会被抓去煮吧？(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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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并肩走在街道，两人都有些怪异的拘束，五条悟试图抹消掉僵硬的气氛，就问他
：“杰，需要我去开车来吗？”
　　“不用了吧？要买的不多，用走的沿途还可以看要吃什么。”
　　两人的早餐最终选定了有坐席的面包店，夏油杰点了今日的蔬菜例汤，并拿取五条悟
推荐的可颂，五条悟说这间店的可颂没有额外包裹糖浆，但是烤得很酥脆，有很浓郁的面
粉香，杰应该会喜欢。
　　五条悟则是挑拣充填香草鲜奶油的维也纳面包，搭配黑咖啡，他刚坐下就将糖罐打开
，夹取方糖。
　　“悟一早就吃那么甜啊？”夏油杰无奈地笑了笑。
　　五条悟对着夏油杰的微笑眨了眨眼睛，像是经过短暂的思考，他的视线移往黑咖啡，
放下糖罐，随即啜饮一口不加糖的咖啡，马上就被咖啡苦得五官紧缩。
　　“悟，我没有让你完全不加的意思。”夏油杰微愣，哭笑不得地拿起糖罐，要为五条
悟夹方糖作为赔罪，“我记得悟说过习惯加五颗吧？”
　　“三、唔四颗就好，我刚才喝了一口了，容积减少溶质也要减少。”
　　“呵呵这么讲究呀？悟是在做实验吗？”
　　“嗯、是对我意义重大的实验喔。”
　　漫步进刚开门的超市，夏油杰从五条悟手里接过被推得四处乱撞的购物车，笑道：“
悟想去看其他的商品就去吧，逛完了在收银嗯、不门口集合就好。”
　　“不需要吧？我就看一下、一下下就好。”
　　夏油杰没有揶揄五条悟老是被超市里的商品吸引目光，才会时常遗忘还推著一辆购物
车这件事，用着“真拿你没办法”的眼神望着五条悟。
　　只见五条悟一下朝他展示两种功效、看起来很像果冻的洗衣胶囊。
　　“悟，那可不能吃喔。”
　　“我知道啦！我没那么蠢好不好？洗衣胶囊四个字那么大，我又不是不识字。”五条
悟凝视缤纷的外包装片刻，语音带了点迟疑，“可是杰、这是草莓口味。”
　　夏油杰随口回应，看似不动声色，实际上脚步却快上许多，眼看就要逾越两个过道，
五条悟连忙将手底的洗衣胶囊放回置物架，追逐夏油杰远去的背影。
　　“欸杰──”五条悟本来想问他怎么突然走那么快，没想到夏油杰突然微弯下腰，朝
他抛过来一团塑胶袋，五条悟眼明手快地接住，仔细看发现是包草莓口味的宝宝果冻。
　　夏油杰朝他挑起一侧眉毛笑道：“悟要吃的话，这个可能比较适合吧？里面没有蒟蒻
成分，就算悟边吃边讲话也不会噎到。”
　　“我才不要！这里面加了一堆香精，难吃死了！”
　　“悟不觉得你反驳的重点错了吗？”
　　“哪里有错？要吃点心就要吃好吃的点心啊！”五条悟将果冻放回置物架，脱口而出
的要求说得理直气壮，“杰，我想吃真正的草莓做的点心。”
　　“我记得草莓的盛产期快要到了吧？看悟想吃什么样的点心，我们有空就去吃。”
　　“那、草莓大福？草莓蛋糕？哎呀太难决定了，那就等我整理完五条悟精选草莓甜点
地图再来决定好了！”
　　“呵呵，有够可怕的，光听就感觉好像又会让血液甜到流不动了呢。”
　　“刚才是杰说想吃什么就会跟我去吃的！”
　　“好好好，那、我会期待的？”
　　“为什么是疑惑的语气啊？杰，是我精选的甜点喔！给我好好期待！”
　　夏油杰仅是笑，推著购物车与东张西望的五条悟弯过放置零食点心的置物架。
　　一下又拿起刺猬型的除尘布，用柔软的毛根轻刷夏油杰的手臂。
　　“杰，你看刺猬跟你撒娇。”五条悟将手指戳进除尘布的开口，以套玩偶的方式用指
尖抵住刺猬微笑的脸晃动，“杰你看我的刺刺超软的对吧？杰也超软的喔，好喜欢在杰身
上滚来滚去喔！”
　　“不要玩商品啦悟，再说我超软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夏油杰企图绷起脸，却还是忍
不住笑了出来，“算了，既然悟这么中意它的话，就买下来吧。”
　　“其实也还好。”五条悟将除尘布挂回原处，凑到夏油杰身边，趁夏油杰拿取想买的
毛巾没有注意，就将下颚挂到夏油杰的肩膀，“欸杰，我比较中意你，可以买吗？你想要
什么？讲一声，我都给你，全部都要也无所谓，我的就是你的喔。”
　　“不、悟你的脑袋里到底都装些什么啊？”夏油杰摀住红透的耳根。
　　“喔！好红好烫喔！杰是在害羞吗？”
　　“谁让悟在我耳边吹气？过来！让我吹一下看悟的耳朵红不红？”
　　“才不要，我知道杰想勾引我，但大庭广众之下不能做得太明显。”
　　夏油杰伸手欲挽五条悟的肩膀，将他拉过来修理，五条悟连忙指著夏油杰的右侧道：
“蛋！杰你快打到蛋了！”
　　“啊、我要买蛋。”
　　夏油杰取下一盒货架上的新鲜鸡蛋，转头就没有了五条悟的踪影，他笑得有些无奈，
亦有些说不出的轻松愉快，兀自绕去凑齐该买的牙膏，虽然已经先向五条悟说好分开逛的
话，可以到门口集合，他依旧推著购物车在货架间寻找。
　　他并未走出太远，手插裤袋、一长串抽取式卫生纸随意挂在手腕上的五条悟，摇摇摆
摆地走过来，腰部微扭，现出本就很有存在感的卫生纸正面，得意对他说：“杰！你看我
抢到了半价的卫生纸！”
　　夏油杰一脸莫名其妙，五条悟见他没有反应，就学他的表情，瞪大眼睛歪著头看他，
这个举动逗笑了夏油杰，他短暂笑了两声才摇头叹道：“可是悟啊，家里卫生纸还够用，
而且我们也不差那几百日圆吧？”
　　“可是很好玩啊！而且杰、你不觉得我这样很勤俭持家吗？”五条悟将夏油杰拖离结
帐的路线，连人带购物车都一并往冷藏区引导，“杰我跟你说我跟你说，我刚刚发现今天
是肉之日耶！等等整点会开卖特价肉喔！”
　　“悟该不会是打算混进一干主妇里面，跟着一起抢肉吧？”
　　“没错！很好玩吔，杰你也来嘛！”
　　“到底哪里好玩啊？”
　　“就是一种随波逐流的乐趣啊。”
　　“呵呵，真是难以理解的乐趣呢。”
　　“杰难以理解的话，那就体验一下吧！”五条悟说著就接过购物车，将夏油杰往主妇
堆里推进去，他笑得悠闲，挥动右手，“要带战利品回来喔！杰，武运昌隆。”
　　“等等悟！”夏油杰猝不及防被五条悟一把塞进主妇堆里，虽然他的反射神经令他及
时煞住步伐，还是免不了碰击到拥挤的人群，他一面说著抱歉，一面在主妇群里寻找可以
落脚的位置，身旁人的手肘与提篮使他进退维谷，但他仍旧勉力朝冷藏区内移动，只是他
既狠不下心往人群的缝隙用力穿插进去，也无法顺着人流拿到想要的商品，他缩着手，做
不了稍微大一点的动作，整个人仿佛与超市格格不入。
　　鼎沸的人声与隐约的排斥，终究使他在人群里旋转一圈，又回到原本的位置，他朝五
条悟摊开空无一物的手掌，无奈地笑了笑。
　　“杰你太耿直了啦。”对结果不甚在意的五条悟，笑着伸手轻拍夏油杰的背脊权作安
慰，双指捏住脸颊沉吟片刻，挤压得有些变形的声音透过嘟起的嘴响起，“我想想该怎么
说？抢特价品的逻辑跟工作很像啊，偶尔浑水摸鱼，必要的时候再全力以赴，重点是分辨
出什么事可以浑水摸鱼？而什么事需要全力以赴？”
　　“都是什么歪理？”夏油杰轻松笑着的脸色缓慢沉了下来，“悟你该不会在动手术的
时候也浑水摸鱼吧？”
　　“杰说这是什么话？遇到会出人命的时候，我都会全力以赴的好吗？杰未免也对我太
没有信心了吧？这句话实在是太过份了，我好难过。”五条悟自然而然地从背后将脸埋进
夏油杰的肩膀，夏油杰隐约可以听见五条悟嘴里发出的咿咿唔唔的怪声，但五条悟心里的
声音却没有太多悲伤，他听不见什么，就默不作声地等待五条悟表演，而后他感到腰部兴
起一股奇妙的搔痒。
　　“我算是知道了，悟现在正在全力以赴地表演好难过。”夏油杰挑起一边眉毛挑衅的
笑，顺带捏起五条悟趁机放在他腰部的手臂，“然后浑水摸鱼地摸我，对吧？”
　　“啊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杰你也太大力了吧？”
　　“还好吧？我没有用力呀。”夏油杰虽然疑惑，还是放开手，看似漫不经心地偷瞄五
条悟的手腕，“……真的很痛吗？悟未免也太怕痛了吧？”
　　“是人都怕苦、是人都怕痛，能够舒舒服服快快乐乐，谁想要把自己弄得很难受啊？
杰，难道你喜欢疼痛的感觉吗？”
　　夏油杰无法回答，他虽然不喜欢痛觉，但他在五条悟的疑问中，蓦然察觉他对于疼痛
有所依赖，他仿佛已经习惯，用疼痛确认自己还活着，没有人能够拉他一把，他曾经也以
为他不需要，不过五条悟温暖的掌心却让他发现，他是不敢要。
　　五条悟给得太多、太直接，他担心要不起，也担心握上以后会受到挟制，他再也无法
拥有充分的理由，去说服自己，为了想做的事，罔顾五条悟的意愿，更担心那些根本不是
要给他的，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敛眸沉思的夏油杰微微蹙起眉心，以眼角余光瞥见的五条悟没有催促，仅是抚摸一下
夏油杰的后脑勺，轻得没有丝毫碰乱他绑好的头发，夏油杰睨他一眼，他才笑着温声说：
“疼痛是身体的警讯喔！要是觉得痛的话，还是要好好说出来的，无论是哪里都一样。”
　　夏油杰闻言猛然抬起头，他认为五条悟意有所指，不过他只见到五条悟摆摆手笑道：
“杰我示范一次浑水摸鱼大法，你要注意看喔！”
　　五条悟笑着倒退进人潮汹涌的冷藏区，放荡不羁的举动令夏油杰暗自捏了把冷汗，他
仿佛可以预见五条悟摔倒在地的场景，然而他想像的情形并未发生，五条悟接近人群，就
顺沿主妇们手肘推动的方向移动，闪身偏离，看似没有花太多力气，便往前一大步，他偶
尔借推挤的力道转身，偶尔在空隙间骤然踏步往前，宛如一滴水渗入石缝般自然，还有空
暇能朝夏油杰的方向愉快地挥手。
　　回想起适才灰头土脸的经历，再看到五条悟不费任何力气，好似真的在进行一场有趣
的游戏，夏油杰心里不免兴起微小的五味杂陈，苦涩爬上他的嘴角，却被他温柔勾起，落
进平和的呼吸里，他终归还是摇了摇头，对取到特价肉后，以同样方式晃悠出来的五条悟
微笑。
　　“杰你看！是半价的牛肉片喔！超级大帅哥五条悟超厉害的对吧？杰快点夸奖我！”
五条悟献宝似地举起手中的牛肉片，等待夏油杰的评价。
　　“是是是、悟很厉害喔。”夏油杰随意拍两下手，不甚积极的夸奖让五条悟想抗议，
却被随即而来的疑问堵住嘴，“所以悟打算拿它来做什么呢？”
　　“煮寿喜烧吧？天气变冷了，杰不觉得冬天吃暖呼呼的寿喜烧，感觉很幸福吗？”
　　“你煮啊？”从刚才开始就自裤袋里掏出手机，迳自飞速滑动起来的夏油杰随口回应
，连头也没有抬。
　　“耶？杰你不会煮吗？寿喜烧这种食物，不是约了几个同学在大学宿舍里就能煮的吗
？”
　　夏油杰侧头望了五条悟一眼，随即将目光移回手机萤幕。
　　那一眼里面没有太多情绪，清澈得近乎透明，但五条悟却瞬间闭上嘴，他想起那张黏
贴于医学书上的便条纸，纵使夏油杰的眼神连无声的谴责都称不上，他依旧暗自感到懊恼
，后悔将话说得太快、太不经思考。
　　五条悟看着手中新鲜的肉片轻声叹息，抓了抓后脑勺，迟疑地说：“那……我把它放
回去好了。”
　　他说著就转身欲往冷藏区移动，只是一抬脚就被夏油杰抓住裤腰。
　　“悟。”夏油杰抬手向五条悟展示手机萤幕，内容是篇图文并茂的食谱，“你说的寿
喜烧，是这个吗？”
　　“对对对！”五条悟先是肯定得语音高昂，才用眼角余光轻触夏油杰脸上的表情，只
见夏油杰一脸平和，并没有他所料想的不满，他迟疑许久后询问，“杰，你要煮吗？”
　　“不然呢？”夏油杰重新详细察看起食谱，“不过要煮的话，我们还需要去买洋葱、
牛蒡、葱、大白菜、豆腐、香菇以及寿喜烧酱汁，肉片一盒看起来好像也不太够的样子，
鸡蛋也需要再买一盒，啊对了，家里还没有可以煮寿喜烧的锅子。”
　　“那我们就去买吧！”再一次开心起来的五条悟侧过头轻点，拉着购物车与夏油杰朝
蔬菜区迈进，随后想起什么似地把拿着的肉片塞进夏油杰手里，返回冷藏区多拿两盒，此
时特价的牛肉片已经没有了，但他还是拿取原价的牛肉片，愉快哼著不成调的曲子。
　　“悟，你顺便拿一些放在旁边的牛脂。”
　　“没问题！”五条悟转头回应，找到架上免费附赠的牛脂，他兴冲冲捧著商品回到夏
油杰身旁，他将所有商品都放进购物车里，朝夏油杰笑道，“杰，牛脂是免费的耶！也太
赚了吧？”
　　“悟先别高兴，说不定我煮起来的味道不好。”
　　“会好吃的！因为是杰煮的嘛！等等我也可以帮忙喔！”
　　“悟打算帮什么忙呢？”
　　“洗菜吧？”
　　“嗯可以啊。”
　　夏油杰对照手机上的寿喜烧食谱，挑选包装上标示有机的蔬菜放进购物车。
　　超市店员把所有商品放进购物袋的动作快速且流畅，夏油杰提起收银台末端的两大包
商品，对正把信用卡插进钱包里的五条悟，笑着微举左手装着一个寿喜烧铁锅的购物袋，
揶揄道：“悟，勤俭？”
　　又举起右手放满一干食材的袋子，直接笑出声：“持家？”
　　要不是夏油杰以不会招待客人，之后很少用到也没有多余的空间放置为由，迅速阻止
五条悟，他此时左手提的购物袋里，还会再多一台电磁炉。
　　将钱包放回裤袋里的五条悟，顺手接过夏油杰手提的两大包购物袋，他的态度太过理
所当然，于是夏油杰直到失去手中的重量，才连忙说：“悟，我拿也无所谓吧？”
　　“杰那边还有啊，急什么啊？”五条悟轻抬下颚，示意夏油杰拿取收银台上用纸袋包
裹的两盒鸡蛋，以及一长串卫生纸。
　　夏油杰只好拎起卫生纸串，捧好鸡蛋，两人走出超市一段时间，漫步在铺设红砖的人
行道，才轻声说：“总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五条悟嗤地一声笑道：“我不是早说要开车过来吗？”
　　“本来真的不打算买这么多的，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悟？”夏油杰一脸嫌弃地望着五条
悟，而五条悟仅是朝他笑得挤眉弄眼，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意思，搞得夏油杰最后也忍不住
笑出来，“悟之前是不是都没有逛过超市啊？”
　　“是啊！网络上用手指点点就能买好的东西，完全没有想过要到超市买，没想到还满
好玩的，杰，下次要来采买，记得告诉我喔！”
　　夏油杰还没回应，就被马路上轻轻响起的喇叭声打断对话，他们同时扭头往声音的来
向望去，只见一辆黑色加长型礼车缓慢在他们身侧停下。
　　“五条？你出来采买啊？真是难得一见呢！”穿着小碎花洋装，外叠短版金釦黑西装
外套的天内理子自后座推门而出，她立刻就将目光移到站在一边的夏油杰身上，弯著双眼
，朝五条悟聊有兴味地笑，“这就是传说中的……”
　　“不要乱讲啦天内！”五条悟急忙用话截断天内理子猜测，他偷瞥夏油杰的表情一眼
，见到夏油杰并未看向他们这边，他松口气，回应时耳根发红，眼神却黯了黯，“……是
、朋友啦。”
　　由于角度的关系，五条悟并未看见夏油杰竖起耳朵听见五条悟对他们关系的定义后，
倏地低落的神情。
　　天内理子皱眉，反手遮挡嘴角，小声询问：“搞什么啊五条？你也太逊了吧？”
　　“烦死了，妳回去啦！妳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啊你不说我都忘了。”天内理子轻敲前座的玻璃窗，提醒司机打开后车厢，自里头
提出一盒喜久福，“昨天老家的婆婆居然到我家门口堵我耶！幸好我跑得快。”
　　“他们没为难妳吧？”五条悟闻言正经不少，连总是佻薄的嗓音也沉降几个音阶，但
语气是轻的。
　　“没有，根本连脸都没见到，为了避风头，我就跟黑井跑去仙台旅游了！喏！这是伴
手礼，我记得你最喜欢这个了。”天内理子想把十六入的喜久福提袋挂到五条悟手里，但
左右比划几下，好像都不太适合，忍不住笑出来，“买这么多，需不需要我送你们一程呀
？”
　　“不需要。”五条悟没好气地抬起左手，准确抄起提袋，“还有没有别的事？没事的
话我们要走了。”
　　“啊等等！”天内理子又在后车厢里提出另一盒喜久福，凑到夏油杰面前笑得灿烂，
双手将礼盒递给他，“您好，敝姓天内，虽然五条既幼稚又烦人，但终归还算是个好人，
就麻烦你多多担待了。”
　　“啊不会，悟不烦人的。”夏油杰愣怔片刻，才在天内理子期待的眼神下，收下喜久
福礼盒，“这怎么好意思呢？敝姓……”
　　“谁幼稚又烦人？妳快滚啦！没别的事好做了是吗？”夏油杰的自我介绍还没说完，
就被五条悟的声音掩盖。
　　“要好好相处喔！再见。”天内理子朝夏油杰笑着眨眨眼后，就坐上加长型礼车离去
。
　　夏油杰凝视手上明显一个人吃不完的甜点，无奈地笑了起来。
　　回到家中的夏油杰，把寿喜烧铁锅取出来清洗，而后就架到瓦斯炉上，他再次仔细阅
读食谱，依循上面的份量，切开洋葱与葱，将牛蒡削皮刨细，挖取牛脂，开小火缓慢把辛
香料煸香，水槽留给五条悟洗大白菜。
　　五条悟摘大白菜的力道细致，每片叶子都没有什么损伤，他还拆开一根牙刷刷洗根部
黑点，令从食谱里抬头关照的夏油杰哭笑不得，他本来想提醒五条悟，菜不是这样洗的，
但看到五条悟神情专注，在入冬微冷的天气里，鼻尖微微冒汗，他的目光逐渐柔软下来。
　　夏油杰心想，算了，就随悟高兴吧，反正有机的也吃不死人。
　　虽然五条悟洗菜的方式惹人发笑，但他洗得并不慢，很快就把大白菜洗成一盆，他以
双手捏起一片如白玉般毫无瑕疵的大白菜叶，对顾着火的夏油杰笑得得意：“杰！你看我
是不是把菜洗得很漂亮啊？”
　　“是啊，我看着都舍不得吃了呢。”
　　“杰！你给我吃喔！而且要吃光！我洗得那么辛苦耶！”
　　“哈哈哈好。”
　　夏油杰对照食谱，将部分大白菜与香菇、豆腐等放进锅里炒热，最后才放进牛肉，淋
上寿喜烧酱汁炖煮。
　　在等待炖煮的时间，夏油杰犹豫许久，还是若无其事地伸手，把五条悟鼻尖、鬓边的
细汗抹去，五条悟顿了下，立刻就伸手捧起夏油杰的脸颊，轻轻揉捏道：“虽然自己煮很
开心，不过杰的脸被烘得好热，下次还是去外面吃就好了。”
　　“没有悟讲的那么夸张，虽然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不过如果悟喜欢的话，偶尔玩一下
也无所谓。”
　　“好吃！一定很好吃！”
　　夏油杰煮出来的寿喜烧味道中规中矩，并不特别令人惊艳，也不会无法入口，牛肉甚
至因为火侯掌控得不好，而显得有些过老，不过沾上生蛋液后滑润的口感，弥补掉这个不
大的缺点。
　　寿喜烧被两人分食完毕，仅剩下些许不能吃的汤汁，五条悟抚著肚子，满足到差点躺
倒，他笑着说：“好饱好饱，这时候如果有暖炉桌就完美了呢。”
　　“什么？悟你不准买喔！没有地方可以放！”
　　“真的不行吗？”
　　“不行，真的不行。”
　　“好吧。”有些沮丧的五条悟打开暂放在矮几上的喜久福礼盒，夏油杰不敢置信地瞪
着他。
　　“悟不是说吃饱了吗？”
　　“甜点是放在另外一个胃里嘛！杰你要不要？这个很好吃的喔！”
　　夏油杰笑着婉拒，他凝视著喜久福的外包装出神，脑海中浮现娇小爱笑的天内理子，
她的气质与五条悟有些相近，令他不由得感到熟悉。
　　只是他的笑容很快就僵住了。
　　天内理子是娇小的、爱笑的、女孩子。
　　五条、天内。
　　夏油杰此时才忆起，他在盘星跟随九十九由基修业几年后，菅田真奈美刚进入盘星，
她当时成天追踪一则大户人家的花边新闻作为茶余饭后的消遣，还时常指给他看。
　　内容是五条家的少主追求天内家大小姐所用的花招，诸如包下东京晴空塔天望甲板整
层餐厅，还雇了一整个交响乐团演奏，就只是为了与对方吃顿晚餐。
　　每天都请花店送去九十九朵新鲜的红玫瑰。
　　以直升机低空飞行，直到天内家的大小姐出门察看，才自半空中垂降绣有“嫁给我吧
！”几个大字的红布条。
　　新闻的最后是两人订婚了。
　　菅田真奈美那个时候用着羡慕的语气说浮夸，他还回了一句，现代版的王子与公主幸
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了。
　　因此，他记得十分清楚。
　　“悟，你是、五条家的继承人吗？”夏油杰沉吟许久，忍不住询问，他没有发现他的
嗓音紧得近乎干涩。
　　“嗯？是啊，怎么了吗？杰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就是脑海中突然闪过，我好像跟不得了的大人物同居了。”
　　“杰你在胡说什么？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啊？”
　　“就是那个、天内，这不是某个政界名门的姓氏吗？”
　　“喔！原来是这个啊？”五条悟笑得满不在乎，“怎么样？有没有很失望啊杰？一整
个很没气质的样子对吧？”
　　“据我所知，像你们，不、像天内这样的大户人家，有婚约在身应该是常态吧？”
　　“对啊！一堆老古板的烦死人了，像今天天内就是在躲逼婚的。”
　　“那悟，你对、有未婚妻这件事、是什么样的想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