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你是住后面房子的人吗?”
当何牧雍走下楼的时候,蔡晨皓嘴里正含着白稀饭,一脸好奇地问道。
“是呀,怎么了?”何牧雍拉开木头椅子,很自然地坐在蔡晨皓的对面,浅笑反问外
表可爱的小恶魔,决定大方原谅蔡晨皓不可爱的起床气、不和这个还没变声的臭小鬼计较
。
“叔叔,你是很有名的通缉犯吗?隔壁的王奶奶说,就是因为你是通缉犯,做了很多
坏事,所以房子才会被台风吹垮,还警告我要赶快跑走、不可以和你一起玩。”蔡晨皓分
享著最新八卦,完全忘了王奶奶还特别叮咛他,这件事情是秘密,绝对不能告诉别人。
“呃?”何牧雍拿碗的动作猛然僵住,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见的消息,第一次领教到
这个村子散播谣言的能力。
他看着对面孩子充满疑惑的表情,顿时觉得自己实在太冤枉了,怎会莫名其妙就变成
通缉犯了呢?这些村民究竟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呀?
都没人想查证一下消息真假吗?
还有,隔壁的王奶奶也太夸张了,哪有大人这样教坏小孩的?
“爸爸也有说,这件事情要对大家保密,叔叔才不会有烦恼。”蔡晨皓拿起汤匙,挖
了一勺蒸蛋放入自己的碗内,并不晓得自己无意间出卖了父亲。
吓!
爸爸也有说?
蔡孟修没事干嘛抹黑他呀?
何牧雍一脸惊讶,瞅向默默吃饭的蔡孟修,很意外蔡孟修会是乱说话的人。
“蔡晨皓,吃饭要专心,小心不要噎到了。”蔡孟修抽了一张卫生纸,帮儿子将嘴角
的饭粒抹掉,继续说道:“还有,爸爸说要保密的事情,是叔叔住进我们家这件事情──
记住,要等叔叔自己先说,我们再告诉别人。”
蔡孟修说完最后一句话,瞄了眼对面低下头的何牧雍,似乎在确认何牧雍有没有听懂
他言下之意。
何牧雍用汤匙舀着白稀饭,良心刺痛了下,不敢与蔡孟修对视,只能埋头瞧着菜色,
像是认真在思考要吃蒸蛋还是四季豆。
唉,他承认自己怀疑了蔡孟修一秒,但是只有那么一秒而已,蔡孟修也不必用这种眼
神这样看着他吧?
蔡孟修那目光好像测谎机,看得他心惊胆颤啊……
“那,我可以跟别人说,叔叔是通缉犯吗?”蔡晨皓盯着父亲,天真地问道。
“那你就要问叔叔了,爸爸不知道正确答案。”蔡孟修眼底掠过笑意,把问题丢给刚
入座的何牧雍。
“小朋友,叔叔当然不是通缉犯,而是一个……一个普通的叔叔,绝对不是通缉犯哦
!”何牧雍顺着话题,赶紧努力澄清这天大的误会,不想自己住进来的第一个礼拜,就被
孩子认为是奇奇怪怪的人。
“哼!”蔡晨皓听完对面叔叔的解释,突然就拉下了脸,一口气把蒸蛋和稀饭都吃光
,不再说话。
“请问,他是在生气吗?”何牧雍吃了两口稀饭,察觉对面的小孩变得格外安静,摸
不著头绪地看向孩子的爸爸。
唉唉,他以前的生活圈其实很小很小,不是在跑通告就是在准备专辑,要不然就是在
训练舞蹈和唱歌技巧,几乎没有跟小孩子相处的机会,压根就不懂现在小朋友的心思呀…
…
“嗯,恭喜你踩到地雷了,祝你好运。”蔡孟修瞄了一眼儿子,有点幸灾乐祸地开口
。
“那个,可以提示一下……是什么地雷吗?我不太会和小朋友聊天……”何牧雍瞧了
瞧老板,深怕自己再度惹孩子生气,就希望孩子的爸爸能多给一点提示,别老是让他一个
人胡乱瞎猜。
“我今年七岁,就要去学校上课了,才不是小朋友!”蔡晨皓瞪着坐在对面的叔叔,
气呼呼地抗议道。
“蔡晨皓,今天是你最喜欢的玉米浓汤,爸爸加了很多玉米,很甜很好喝。”蔡孟修
轻声说完,把汤碗端到了儿子面前,帮忙何牧雍转移儿子的注意力。
“谢谢爸爸。”蔡晨皓转头,对辛苦煮早餐的父亲道谢。
“谢谢老板。”何牧雍捉住机会,诚恳地对着蔡孟修悄声道谢,非常感恩蔡孟修好心
收留自己。
毕竟,他也不是蠢蛋,这个村子根本没几户人家,更别说路过的野狗比路人还多,蔡
孟修会提出厨房助理这个工作,纯粹是帮助无家可归的自己……
“私底下不要叫我老板,这样很像还在上班,我不习惯。”蔡孟修又抽了一张卫生纸
,替儿子把掉到裤子上的葱花清理干净。
“咦?那要叫什么?”何牧雍愣了楞,疑惑地反问。
“叫‘哥哥’,看你要叫‘孟哥’还是‘修哥’,都可以。”蔡孟修给了一个出人意
料的答案。
“哥哥?”何牧雍忍不住重复那两个字,脑袋一片空白。
他和蔡孟修从遇见到认识的时间,都还没有超过半年,关系有这么亲密了吗?可以称
兄道弟了吗?
“乖,我能干的弟弟。”蔡孟修意味深长看着何牧雍,扬起了好看的笑容。
话落,蔡孟修便牵起儿子的小手,慢慢往店外走去,准备到海边散步。
何牧雍独自坐在餐桌旁,嘴巴嚼著四季豆,双眼盯着父子两人的背影,愈想愈觉得蔡
孟修变了、个性没有最初见面时的憨厚,深深怀疑自己误上了贼船──
还有,他天生就笨手笨脚的,每次新歌曲的舞蹈动作都要练习比别人久,一点都不能
干啊?
蔡孟修是不是误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