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创] 真爱无敌 7

楼主: user19940218 (YTKJ)   2021-12-29 18:55:37
7.
今天下课的时候才下午四点,抵达白天还是咖啡厅的时候约莫四点半,老老实实穿着裙的
老板班看到我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小苑!”他热情地和我挥手,当双手撑在吧台上的时候,雄性的胸部几乎快要溢出来。
他双颊绯红,我虽然感觉得出来他是为了展露友善,但看起来就是很淫荡。他惊喜地问:
“你怎么来了?”
“这里下午不是咖啡厅吗?”我回顾四周,“我下课得早,想来这里待一下。”
“欢迎欢迎!”名为班的男人立刻邀请我上吧台,“想喝点什么,我请客!”
“不用啦,这怎么好意思。”
“哪里,你是小卷难得的亲戚,我当然欢迎。”
我没什么说谎的罪恶感,但最后还是强行付了钱。班看起来更开心了,看起来三十出头而
已,但那油腔滑调的夸奖让他看起来和年近半百的大叔没什么两样。
他又挤到吧台前,丰盈的胸部让人很难移开目光,尤其是长在男人身上。他支开了其他店
员,凑到我面前小声地说:“最近小卷还好吗?”
我立刻露出了准备好的伤心表情道:“他很排斥与其他亲戚有所联络,我试着传讯息给他
他也没有回。”
“唉,小卷就是这样的人。”班点点头,拍拍我的肩膀,虽然脸很淫荡,但动作非常阳光
健康,手劲很舒服。“他比较别扭,关于家庭什么也不愿意说,大概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我附和他一下才随口问:“小卷最近打工还好吗?”
“说到这个。”班凑得更近了,声音压低:“之前虽然偶尔也会请假,但这阵子请得越来
越频繁,前几天更是不知怎地,竟然只传了简单讯息,什么也没有多说,甚至还搞消失。

我皱眉,很担忧地问:“他没有说发生了什么事吗?”
班只是摇头。“他什么都没有说。”想了想,他又道:“不过讯息看起来很奇怪,不像是
他本人发的。”
我倾身,微微瞇起眼睛:“怎么说?”
班呆了一下,半秒钟之后涨红了脸,害羞地抚了抚浏海之后才又继续说:“虽然和平时一
样传了很多表情符号跟贴图,但总觉得口气不像是小卷。”
“哦?”
班从口袋拿出手机,打开了通讯软件后将萤幕转向我,联络人上写的是“未成年的小卷”

“你看。”他把讯息往上卷:“之前的对话是:‘抱歉班,我这礼拜要请假,两个哭脸。
对了,最近好像有个奇怪的外国人到处约砲,你小心一点’。”他继续往上滑,“这是再
之前的:‘班,我这个周末也没办法到,有点事。每个周五大概都不行了,抱歉。两个皱
眉低头脸。如果真的不行,你再找其他人吧。对了,听说最近这个圈子有个天菜出现,但
你给我先搞清楚是人家底细再开干OK?不要遇到烂人又在哭。三个白眼脸’……呵呵,小
卷真爱开玩笑,我哪有这样啦。”班飞快地滑到最底,上面显示著最新的讯息:“‘不好
意思班,明天临时要请假,哭脸’。”
“这有哪里不对吗?”
班瞪大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这哪里都不对吧!”
我客气地又看了两次,“因为只有一个哭脸?”
“不是!”班给了我一个“年轻人终究是年轻人”的表情,用心碎的口气说:“他平常再
怎么嘴巴贱都会关心我!”
我才想起来,“未成年的小卷”的确在请假之后都会说上一两句,表面上看起来在损班,
但实地上多少都有关心的意味。
“喔。”我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还要关心问候。”看着班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我
又好奇地问:“所以你觉得这不是小卷发的讯息?”
出乎意料的是,班竟然摇头了。
“不。因为很担心,所以我隔天看到讯息立刻就打电话给他了。”
我笑了一下:“嗯?”
班捧著脸,噘著嘴巴道:“小卷好像是感冒了,听起来病恹恹的,还忘记他前一天传讯息
给我请假。”
“哦?连这都忘记了?”
“他说他病得很严重,大概是发烧的时候传的,所以他才什么也不记得。”
“原来是这样。”我垂眼看着已经半暗的手机萤幕,慢条斯理地说:“所以真的是他传的
。”
“对啊,因为身体不舒服的关系才没有像以前一样关心我。道理我都懂,但还是有点伤心
啊,呜呜呜呜呜呜……”
班的反应太出我意料了,他虽然是假哭但哭得梨花带泪,偶带呻吟,不愧是“淫荡的大奶
班”,就算是直男只有听到声音大概也会义无反顾地勃起。
“你跟他很……亲密?”
闻言,戏精一样的班从吧台跳起,因为那是胸肌的关系,那双胸部并没有弹跳,但却差点
迸到我眼前,吓得我立刻往后退。
班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当然啊!打从三年前开始在我这边打工,我就一直将他视如己出
。”
我无法挣脱他的手,肩膀被刚刚好的力道包裹,不会太痛,但我也动弹不得。他说得恳切
又激动,细数着闵隽川还没长到一百九之前的琐碎事:“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快要一百八十
公分了!要不是看过他的身分证影本,我绝对不会相信他才十四快满十五岁!”他比了一
个高度,然后继续道:“就跟电视剧一样狗血,总之在下雨的那天我在装潢中的店前捡到
他,他说他没有钱没有亲人,问我可以不可在这边打工。我原本是想拒绝他的,但他却说
了一句很可怕的话。”
“什么话?”
“他说:‘再这么下去,我别无选择只能去死了’。”
我露出了吃惊的表情,然后在班哀伤的面前也增添点哀伤,我们两个一起唉声叹气,我说
闵隽川有多么多么可怜,但班却说:“他非常孤独。”
“他有你。”
班却摇头,“我将他视如己出,但这不是他现在想要的。”
“……你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知道。”
我又想笑了,连忙维持严肃的脸:“为什么不问他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祕密,他不想说我就不会问。”
“这样就是对他最好的吗?”
“我不知道,但这根本没有标准答案啊。”
我耸了耸肩。“那他想要什么?”
“这我也不清楚,但或许和他那天一起离开的男人有关。”
“什么男人?”
“啊,小卷没跟你说过吗?”
我当机力断:“他不会和我说这些,但我确实看过他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说完我大致描
述了大哥的模样,幸好他的外貌不辱他人的认可,班立刻疯狂点头。
“对对对,就是那个有点奇怪的男人!”
我的眼角抽搐了一下,这样的形容词听起来可不太妙。我压抑著反驳的冲动装做从容地说
:“嗯。那个男人看起来就只是个上班族。”
但班又摇头了。
“不是,不是这样的。”
我有点想要制止班,但他根本不知道我和大哥的关系,我忽然打断他会很奇怪,他恐怕会
感到疑惑。我推测的正常人的反应——我应当要八卦,于是只好沉默地让班继续说下去。
“他的确切状况我不知道,但我很清楚他需要一个救星出现在他的生活。”
班的表情太认真了,我竟失笑:“救星?英雄电影的那种?”
“类似,我太了解了。”班稍稍抬了抬下巴肯定地说,“他在某一个很糟糕的状况很久了
,那个男人虽然很奇怪,但他就是小卷地狱里的蜘蛛丝。”
我抖了一下,笑容有点歪,某个讨厌的记忆一直浮现。自从大哥和奇怪的信仰扯上关系后
,我一直以来想要遗忘的记忆总会时不时地提醒:过去不能被改变,永远不能。
“那个奇怪的男人?”
“正确来说,”班盯着我闪烁的眼神说:“是‘危险的男人’。”
我笑不出来了。危险?这可是第一次出现在大哥身上的词,所有认识他的人都用“固执”
或“认真”居多,我不认同“危险”。
“他看起来不危险啊。”我也没有挪开目光,只是冷静地说:“就是个普通的上班族不是
吗?”
“不,我说的危险不是这个意思。”班没有退却,反而继续解释道:“他和小卷很像,彼
此都在寻找离开地狱的方式。那种死气沉沉的感觉错不了,我以前看多了,所以很清楚。

我没有说话。
“不同的是,那个男人更加危险、更加渴望,压抑许久,他不是个正常人——”
我知道班接下来想说什么,但我来不及阻止他,好像有数双手从地狱的深渊扯着我,将我
一点一滴地往下拉,理智开始崩解,浑身上下都很痛,好像即将被四分五裂。
班肯定地说:“他是个疯子。”

礼拜三是上班族们最痛苦的日子,离上个周末有点距离了,美好惬意的自由时光已经记忆
模糊,但和下个周末又还有数日。你既没有在礼拜三放纵的理由,也不可能在礼拜三期盼
周末——因为这样只会显得更痛苦,这是心灵失去依靠的黑暗日子。
比起周末,禹思言更喜欢礼拜五。从开始建立交往关系之后,礼拜五是平凡无其的日子中
他最为期待的。
青少年时期的周五并不全都是性爱,只是成年之后大家的太忙了,总是很有默契地做个激
烈,然后汗水淋漓地迎接周末。说实话,他一点也不讨厌上班的日子,礼拜五加班也没什
么问题,但由于礼拜五大多都是和恋人相聚的日子,他能不加班就不加班。
一直到最近觅得真爱,他加班的日子更少了。一开始同事都挺开心的,但久而久之发现他
利用加班消耗了不小的工作量,又开始苦哈哈。
不过幸好,十一月算是他们的淡季,加班倒也不用加得这么凶。
“思言,”主管难得没有印堂发黑,反而有点爽朗地说:“今天要去喝一杯吗?”
其实他已经反复确认手机很多次了,手机上还是没有他期待的讯息。即便如此,他还是露
出了歉然的表情说:“抱歉,我今天有事。”
“好吧。”小主管很喜欢他的社畜精神,所以倒也没有继续劝说,闲聊似地换了个话题:
“你最近在忙什么啊?”
他没什么表情地摇了摇头:“没什么。”
小主管习惯了他的面瘫,一开始以为他很冷漠或不服管教,但实际上禹思言不只能力好,
在工作上虽然寡言但沟通没什么问题,没什么表情这点并不算是个缺点。
“交女朋友啦?”
“不算是。”
小主管倒也没再说说,只当做禹思言还在追人或者约会,说了几个不怎么好笑的中年大叔
笑话便自己哈哈大笑离开了。
禹思言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时,他听见隔壁桌的同事们聊了起来,见他经过之后竟然叫住
了他。
小陈竟露出担心的表情说:“今天没有要加班啊?也是,你该休息了,我觉得你最近看起
来精神不太好耶。”
他还没回应,趴在隔板上的小王诧异地插口:“会吗?我觉得思言最近看起来更有活力了
。”
周遭的人对他的评价过于两极,禹思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认同或反驳哪一个,只是面无表
情地摸了摸脸颊。
夹在两个人中间的苏耸了耸肩:“我倒觉得你们两个都对,思言看起来比疯狂加班的时候
还要来得更‘清醒’。”
“清醒”。是的,他比任何时候都还要来得清醒,思绪飞快,他变得更加沉默,但组织语
言的速度却比往常还要快,他所做的每一个行为、动作似乎是很早以前就决定好的。
或许在很久很久以前,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这都是神的旨意、上帝的安排:母亲摇晃的
双腿,父亲仿佛没有骨头的尸体,阿摩尼亚的味道,沾染在地毯上的秽物,一切都是上天
的恩典,这造就了接下来所有的行为,神的安排不会有错。
“可能是咖啡喝多了吧。”他随口说了一个理由。
“但你已经好几个月都是这样来了。”苏不解地道:“而且越来越‘清醒’……你有睡觉
吗?”
这对他而言已经踰矩的问题了,但苏无意的一番话也让他仔细回想:这几个月以来,他就
像是嗑药一样,一天最多只睡三个小时也不累,精神亢奋肉体毫不疲软,信仰就是他的海
洛因,他沉溺于此。
“有的。”他客气地说:“我睡得很好,谢谢。”
小王又插嘴:“所以他的精神才会看起来这么好啊,整个人红光满面的。”
小陈不同意,下意识地说出了真心话:“我倒觉得气色好到已经印堂发黑了。”他对禹思
言说:“你真的有睡吗?还是睡太多了?”
这类的关心时不时会出现在他的加班生活里面,头一次在准时下班被这样问,他觉得很新
鲜,没什么不快的情绪。
简单地道了谢后,他又婉言拒绝了晚餐的邀约,说他气色极佳的小王转而暧昧地问:“交
女朋友啦?”
禹思言对于正常人不了解的事情很多,包括所有一切的推测都指向他交女朋友这件事。正
确来说不是女朋友,而是“真爱”,但正常人是不会懂的。
他还是一样的回答:“不算是。”
不疾不徐地离开办公室之前,他还能见后面爆发压抑不住的惊叫声,他认为自己的一番话
振奋了加班同事们,他的八卦大概会被同事们咀嚼一整个晚上。
“他们会无知地快乐着”,脑中浮现出这句话。他侧耳倾听,试图厘清到底会是谁这么说
——思贤蛮不在乎的女声,苑乐畏惧的少年嗓音,苑之……其他手足。甚至是父亲。
他们都不正常。
他选了一条可以到去教会也可以回到家的路,但一直到极限的那站,他不得不下车,最后
还是搭了公共汽车回到租屋处。
自从上礼拜日之后,闵隽川便一直没和他联络,周五的性爱日也快到了,女人回了一趟老
家,不知道这周五还会不会回来。
走近电梯之前他从口袋拿出了一把钥匙,指腹感觉到不对,低头看了一眼后,他塞回口袋
,重新拿出了另一把。
打开电梯之前他一直在想闵隽川的脸,这样让他忘记女人对他的回复,飞快的思绪也慢慢
缓下来,他浮动得几乎要脱离肉体的灵魂变得安静了些。
电梯门打开走出去的瞬间,他看见了家门口蹲著一个人,那人身材高大,但却蜷曲在门口
,脑袋下垂,双腿曲起,一只手撑在膝盖上,下垂的脑袋埋在手臂之间,看起来好像睡着
了。
他呼吸一滞,心脏被提了起来,原本以为那人已经死了,一动不动,鼻子还幻觉似地闻到
了与死亡连结的排泄臭味。幸好,当他走近时,他幻想的尸斑消失了,这阵子宛如神明般
注视著自己的眼睛从手臂中抬起来。
他原本松了一口气,但却在看见眼窝凹陷、下方还布满黑青的眼睛之后,心再度被吊起,
越来越高、越来越高,旋转、旋转。
“你怎么了?”禹思言问。仿佛戴着僵硬面具的脸好像移位了,明明是帅哥的脸却在惊愕
的扭曲之后显得怪丑陋的,这一点也不符合帅哥定律。
他想要伸出手,但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双手僵在真父代理人的两旁。
说来,他的双手好像从来没有拥抱过谁。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怎么让眼前这个脸上贴满
纱布、脸颊黑青的少年不要用这个眼神看着自己。
闵隽川的眼神无比清澈,就好像终于“清醒”过来一样。
他感到一股恶寒,像是一种预兆。
帅哥的眼神一变,脸扭曲得更厉害、更可布,宛如饿鬼,眼睛变得一大一小,鼻子皱在一
起,嘴巴也歪了,果然如小陈所说的一样,容光焕发的脸看起来真的变得印堂发黑了。
他想要抓住闵隽川——哪里都好,脸、手、腿,身体的任何都好——都好——
但那双清醒眼睛的主人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把他的“气管”捏断,
咖的一声,和母亲一样,这是宣判死刑的声音。
“小卷——”
“你再也不是真神教的信徒了。”
他眼皮疯狂跳动,不停跳动,坏运降临。坏运降临。坏运降临。
“我以真父之名将你逐出——”少年竟然喘了一下,乌青的眼角因为疼痛而抽搐了一下:
“逐出——真神的恩典。”

礼拜五下午刻意没有选课的我早早窝在家,从沙发窝到餐桌,虽然午餐已经和同学吃过,
但我还是在大姊快下班的时候点了外送,约莫六点的时候送来最朴实无华但充满诚意的咸
酥鸡、鸡排,以及珍珠奶茶。
我问了大姊今天晚上会不会回来,我指的是下班时间,不是半夜两三点的那种。
大姊原本意气风发地说:今天加班!但肚子不怎么饿的我却盯着鸡排和咸酥鸡说:“我晚
餐多点太多了。”
平时的大姊是很敏锐的,可惜还没吃晚餐的她被食物冲昏脑袋,我能清楚地听见她咽了咽
口水的声音:‘你,你点了什么?’
我如实以报,为了更吸引大姊,我还用力地吸了珍珠奶茶两口:“吸哩呼噜——咳咳咳咳
咳咳咳……”
大姊喊着要我别吃,我听见了收拾东西的窸窣声,手机没过多久就被挂断。虽然大姊答应
了,但我还是有些提不起劲,就这样趴在桌上,嚼著珍珠等大姊回来。
体感五分钟之后,我便听见大门被撞开的声音。
人没到大姊的声音就先到:“你太过分了!怎么可以在礼拜五的晚上这样诱惑我?”
我拿高只吸了一口的珍珠奶茶——一阵子风扫过,我的掌心已经空空如也。
我从餐桌上爬起来便看见大姊用奇快的速度进食,但却优雅得不可思议,嘴巴紧闭地咀嚼
,风卷残云著桌上的食物,没两下就一扫而空。
“嗝。”
“你前面吃得这么优雅,怎么在最后破功了啊。”
大姊一边从书包拿出笔电一边说:“吃饭可以优雅,打嗝要怎么好看?”她的谬论又跑出
来了。
“你回来继续工作?”
“对啊。”大姊说得理所当然。
我平时不会这么做,不如说我完全没这么做过,毕竟大姊这么喜欢燃烧生命加班,把她拉
回家没什么意义,我不是因为怕寂寞才用诱惑大姊的。
大姊当然注意到了我的怪异,她一边盯着电脑答答答一边冷静地问:“还在担心大哥?”
“唔。”我盯着大姊笔电上的公司贴纸,耸了耸肩:“其实也不是。”
大姊从电脑抬起头,稍微困惑之后竟露出了笑容,用好像是为了迷惑我的口吻说:“不要
对我们家的人抱有错误的期待,我们家没有正常人。”大姊看我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又说
:“冷静下来想了想,我认为大哥虽然沉溺,但还是保有另一层意义上的清醒。”
“……大姊你不是理组的吗?讲话怎么突然这么有深度。”
大姊差点拿笔电敲我的头,但还是忍了下来,好气又好笑地说:“我觉得大哥做事有他的
目的。”
“你是说沉溺邪教这件事?”
“……邪教是你说的不是我。”大姊又敲了键盘几下,眉头皱在一起,过了一下才又说:
“大哥只是需要一个倚靠的东西,主要是心灵上的。”她在我开口之前又抢道:“不一定
是宗教信仰。”
“难道你要说大哥喜欢上了3P?觉得2P恰恰好,3P不嫌多?”
大姊被我逗笑了,但我的本意其实是讽刺。
“说不定大哥只是发现男人或许才是真爱,所以想试试看罢了。”
我哽了一下,明明没喝水也没吃东西,喉咙却卡得好像方才的珍珠没嚼碎便咽下。
“……你是说大哥突然可以——想——爱男人?”
“才不是。别傻了!”大姊哈哈大笑:“我们家没有真正可以爱人的家伙,无论男女,异
性恋、同性恋、双性恋,还是泛性恋。”
我愣了愣,“我不知道有这么多‘恋’。”
“你真孤陋寡闻。”
话题越来越偏,我连忙接续著大姊说的话茫然地问:“所以大哥喜欢的其实是男人?”
大姊笑得猖狂,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刚刚不是说过了吗?我们家没有人可以爱人。”她说:“大哥只是想被爱而已。”
我想起周文分说过的话:他是个会千方百计证明自己正在被爱的人。
“大哥不是一个正常人。”我喃喃。
大姊微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除了异性恋以外性向的你大概也不正常。你不知道爱,
不懂爱,不会爱,不能爱。”
“知道那个多的大姊难道就能够爱人吗?”
大姊却只是答非所问:“我并不属于这其中的任何群体。”

禹思言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在门口呆住了,意识好像被剥夺,头重脚轻,他仿佛还可以看见
正在膜拜真父的教会,所有人低着头,尊敬地等著真父上台。
往常这个时候他会在场,听真父解经,尤其是真爱经,每次都让他获益良多。女人会坐在
他的左手边,右手边则是闵隽川。
他会侧过脸和闵隽川靠得很近,两个人共用一本经书,因为闵隽川总是会忘记带。女人在
床上以外的时间很保守,她连他的手都不愿碰,只想认认真真地听真父讲解。
闵隽川在讲经的时候大多都很沉默,但有一次他告诉女人这是真父的安排,禹思言和他今
天会坐在最后一排。女人不会多问,她很沉默,对所有的要求和告知都没什么反应,只会
默默地点头。
那次,闵隽川将手搭在他的裤裆上,但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就离开了,看起来非常后悔。他
轻声地说:我愿意奉献一切给你,真父。闵隽川却扭曲了脸:我不是真父。于是他立刻道
歉:我很抱歉,你是真父的代理人。
不知怎地,并没有继续做下去的少年,让他第一次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用手触碰闵隽川。
不是性器,而是后面的腰,只是轻轻地用指甲搔刮,闵隽川竟然在发抖。
讲经结束之后,他被闵隽川飞快地拉走,女人在后面跟得很辛苦,即使大步大步地跑也跟
不上前面的男人。
那天并不是礼拜五,闵隽川命令女人去洗澡,告诉她要好好地泡澡,把全身的污秽洗掉,
这是她身上的罪孽,也没有管女人哭着问:这样我就会恢复正常吗?
闵隽川好像想要发怒,但在他眼里看起来又跟想要哭泣很相似,浑身不停地发抖。闵隽川
转而问他:你什么都愿意做吗?
他回:是的。
闵隽川要他横躺在床上,并且闭上眼睛。闭上眼睛之后,闵隽川又问了一次:你什么都愿
意让我做吗?
是的。
愿意跟我一起吗?
愿意。
裤子被褪了下来,他绝对不会擅自睁开眼睛。他感受到湿润与热气,但在那之前,闵隽川
又丢出了一个问题,而这和前几次都不一样:“我是谁?”
这是他在信仰真神之后第一次感到困惑,真爱已经扎根于体内,他本不该徬徨,永远臣服
于真父与真父的代理人,爱他们就像爱真爱的女人一样。他会越来越好,他会被爱。
他沉默得有些久了,导致声音有些嘶哑:“闵隽川。”
他听见了些微的声响,裤子被提了一下,温度和湿润远离,他变得好冷,但性器却相反地
发硬,越来越硬、越来越热,这一次他不想将手指插进体内,他想要闯进某个窄小的地方

女人过了很久才出来,他们一如往常地上床,这次由他在上面,女人面无表情地张开双腿
,手却像麻木般地软在身侧。女人一样没有湿,他只能用很多的润滑液。
闵隽川站在角落看着他们,和每个礼拜五一样,见证着他们的真爱,这样的性爱才是无暇
纯粹的。他忍不住抬头,再度于没有指示的时候擅自行动。
他看见闵隽川红肿的眼睛,高大的少年咬着手背,好像快要哭出来一样。闵隽川察觉到他
的视线,于是用冷酷和愤怒各半的声音颤抖道:不要看我。他立刻低下头,转而去看女人
紧闭双眼的脸。从头到尾,他没有感觉到性器被阴道收缩,女人的腿张得都僵了,只是在
等他射出来。
这是三人最后一次的性爱。
他将原本塞进口袋的另一把钥匙拿出来,然后将它塞进隔壁的房门孔内。他又恢复了面无
表情,除了太阳穴浮出了可布清晰的青筋,眼眶涨红,牙咬得好像快要碎。
咖啦,钥匙和孔洞非常契合。
他打开了租屋处隔壁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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