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搭一声,厚重的铜门重新闭合,彻底隔绝门外与门内的世界,也将因陀罗的身影从苏利
耶的视野中隔绝了。
随着因陀罗的离开,苏利耶总算松了一口气,他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过度的提心吊胆导致
他有点头昏脑胀,应付因陀罗实在是耗费了他太多的脑神经,以至于他感觉比平常时候还
要疲惫。
托著疲倦的步伐,苏利耶原本打算直奔床上,然而他的眼角却瞥见了一个不属于这个家里
的东西,那是刚刚被因陀罗从脖子上扯下来的领带。
他走到餐桌边,拿起领带端详一番,纤长的手指摩娑领带的表面,光滑的缎面附着一股淡
淡沉香气味,熟悉又陌生的香气缠绕手指,就好像这个味道的主人还紧紧攅住他的手,在
他耳边轻声呢喃,他再将领带更凑近一点,味道顺势而上,刺激他的嗅觉,入侵他的神经
,蚕食他的理智。
当苏利耶发现自己的不对劲时,他的鼻子几乎要深埋进领带里,他被自己的行为吓得不清
,差点就把这条要价不斐的领带扔在地上,最后他急急忙忙地收拾折叠好手中的领带,塞
入衣柜之中,一步当作两步逃回床上,抱着有自己熟悉味道的迦尔纳,才勉强找回理智。
在他睡着之前,他还在想明天一定要打电话叫因陀罗来把领带领回去,不要留在这边造成
他的困扰。
事实证明,要苏利耶自己主动打电话给因陀罗这件事,只用想像可以很容易,真正执行起
来却是无比困难。
距离上次因陀罗来他家已经过去将近两个礼拜,这段时间里每当苏利耶拿起手机,鼓足勇
气准备拨通电话时,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气势就会在一瞬间瓦解崩坏,最终只能萎萎地收起
放在通话按键上的手指。
“可恶…笨蛋因陀罗,没事把领带忘在我家干什么啊…”
—噔—噔—
“!?”
又一次,苏利耶捧着手机泛起纠结,沉溺在小情绪之中,嘴里还唸叨著关于因陀罗的坏话
,突然间手机发出震动与声响,萤幕上显示的是一串他倒背如流的数字号码,让原本就举
棋不定、纠结万分的苏利耶更加不知所措。
铃声持续两、三分多钟,苏利耶心中的天秤才终于做出决定,按下绿色的按键。
“喂,苏利耶,你在忙吗?”
在电话彼端,因陀罗一如既往地从容,不急不徐地问道,并没有因为过久的等待而表现出
有一丝一毫的焦躁。
“没有…”
苏利耶话回答得有点心虚,毕竟他是真的有想过要装忙,然后不接电话的念头。
“是吗,那干嘛过那么久才接电话。”
“又没有很久…”
小声滴咕反驳著,纵然苏利耶心底很明白这其实是自己的问题,但是被因陀罗拆了面子,
他还是颇不服气。
“你确定没有很久?我可是等了足足一分钟啊,还是说你其实是不想接我电话呢?嗯?”
察觉到苏利耶的心虚,因陀罗暗自窃笑,就著这事又特地揶揄调侃一番。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苏利耶连忙否认,他并不希望因陀罗真的认为他不想接电话。
“那你的意思是你很期待我的电话囉。”
听见苏利耶慌忙的回应,因陀罗继续不依不饶地戏弄苏利耶。
“都不是!谁会期待你打来啊!你到底要干嘛快点说啦,少在哪边阴阳怪气的!”
“好吧,我是想问你,上次我去你家接阿周那,我是不是把我的领带忘在你家了,那条领
带是宝石蓝色的。”
一再的被曲解误会,苏利耶再也忍受不了,冲著因陀罗发了一顿脾气,而因陀罗也十分识
相,收起玩心,乖乖说明来意,不再欺负他了。
“对啦!原本我就是想打给你说这件事,让你来拿回去的。”
苏利耶暗暗地庆幸起来,刚好因陀罗为此打来,他也不必再为了这事而继续纠结下去。
“果然,我还以为是洗衣工把那条领带洗不见了,本来还打算再重买一条的。”
从苏利耶口中得到想听的答案,上门找苏利耶的理由变得正当,因陀罗高兴极了。
“所以你还要那条领带吗,不要的话我就把他丢了,省得它在我家碍了我的眼。”
“别啊,我又没说不要,不然明天晚上吧,我下班后去找你拿。”
其实因陀罗一点也不在意那条领带,若不是今天早上发现想用时找不到,他根本不记得自
己丢了条领带,本来这些天里他还愁著找不到好借口来找苏利耶,毕竟以他对苏利耶的理
解,上次他对苏利耶做的事有点过火,苏利耶防备心肯定重,要是无缘无故去找苏利耶肯
定会被打枪,这不正好,机会自己找上门,他当然要乐得开心。
“希望你的明天晚上不会变成“半夜”,我可没那个时间像上次一样等你到半夜。”
想到上回因陀罗的劣迹,苏利耶揪著这个机会难得的嘲讽因陀罗一回。
“是是,明天就算摩录多他们变出再多文件逼我加班,我都抵死不从,这样行了吧。”
“你最好说到做到,不然我就把那领带直接扔了,再见。”
“你等…”
嘟—嘟—
与上次的情况相同,因陀罗还来不及说点什么,就又被苏利耶挂了电话,不过他也不着急
,反正明天他有的是时间可以跟苏利耶说话,想到这点,他的嘴角悄悄上扬,全是藏不住
的笑意,开始期待起明天的“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