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身在其中，便无法分辨
※ 改了很久还是觉得内容很散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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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夏油杰答应五条悟，如果他有假就会陪他出游后，五条悟便越来越常被医院召回
。
　　当他们打开简笔刻划泷泉寺的漆盒，鳗鱼饭独特的炭烧香气弥漫，还没举起筷子，五
条悟的手机就突然震动了两下，他略微扬起双眉，低头回复完便朝望向他的夏油杰笑道：
“不是紧急的事，还有时间，快吃吧！”
　　夏油杰夹取眼前表面略呈金黄色的白烧鳗鱼，沾取清爽的柚子盐，忍不住谐谑道：“
悟当时真不该说有空就怎样怎样，现在忙到连吃饭的时间都快没有了，这根旗帜简直立得
又高又挺。”
　　“囉嗦！杰你这个月的倒数第二个礼拜留给我，我带你去玩。”夏油杰笑了笑，没有
反驳，像是默许了这个提议，五条悟便将盛装散发著晶莹褐红光泽与浓郁酱香的蒲烧鳗鱼
饭推向夏油杰，“要不要试试看蒲烧鳗的口味？”
　　“好吃是好吃，但也太甜了点吧？悟总是吃这么甜没问题吗？”
　　“别说了，我还因为这边没有贩售饭后甜点感到心情低落呢！”五条悟自然而然地张
嘴，手指点了点空荡荡的口腔，夏油杰失笑，把沾取柚子盐的白烧鳗鱼投进去，接着就看
见五条悟捧著脸，心满意足，“好甜，老爷子的烧烤技术真是一点都没有退步啊！杰觉得
如何呢？”
　　“虽然很鲜美，但没有悟表现出来的这么甜吧？白烧可是比蒲烧来的淡并且咸的口味
，悟你的味蕾是不是坏掉了？”夏油杰揶揄一句后，便无暇关注五条悟说好甜时看向他的
眼神，沉浸于舌尖上鲜美软嫩的鳗鱼滋味，未经太多咀嚼，细致的鱼肉纤维就四散，温顺
滑进咽喉，肥厚的鱼脂因烤制而不显得腻味，反倒有股木炭活化的膏腴感，附赠的柚子盐
清爽地把香气与滋味提升到另个层级，使他不由得瞇起双眼仔细品味，“本来因为不是土
用丑日，突然来吃鳗鱼饭而感到莫名其妙，但是吃过以后，就能够理解了。”
　　“对吧？秋天的鳗鱼最肥美了。”
　　等到夏油杰把漆盒中的鳗鱼饭进食过半，五条悟已经吃完了，他按亮手机萤幕察看时
间，又看向这阵子夏油杰脸颊上被他养出来的一点肉，开心地笑了笑，抛给夏油杰一句，
杰你慢慢吃，便打算起身离席。
　　“感觉悟对于工作，有难以想像的热爱呀！”
　　五条悟愣了一下才回他：“既然都是必须要做的事，高高兴兴地去做，不是比较好吗
？”
　　他凝视著夏油杰垂落的眼帘与盯着鳗鱼饭的视线，笑得更加开怀，但喉间忽然升起的
搔痒感使他忍不住轻咳两声。
　　“悟……虽然不知道医院内部是怎么运作的，但如果忙碌到超过负荷，还是得找人分
担，否则倒数第二个礼拜能做的活动，恐怕就只有在床上休息了。”
　　“小意思，我修业期间还更忙呢！”五条悟从裤袋里摸出薄荷喉糖，含了一颗，笑盈
盈地凑近夏油杰的脸，“所以杰是在担心我吗？”
　　“我还以为悟要说笨蛋是不会感冒的呢！”夏油杰似笑非笑地瞥五条悟一眼。
　　“杰以为你是在跟谁说话啊？像我这种智商跟身高一样高的人是笨蛋的话，你让其他
人怎么办？”
　　“真是大言不惭啊。”夏油杰虽然这么说，但却被五条悟的话逗笑。
　　五条悟摆摆手道别，路过前台丢了张大钞结帐。
　　夏油杰目送五条悟的背影离开，顿时感到刚才还无比吸引他的鳗鱼饭，失去了滋味。
　　启程当日，五条悟直到夏油杰平时起床的时刻才提着早餐归来，两人用过餐点，简单
收拾行李，夏油杰就被五条悟拖去搭船，登上游轮，夏油杰才知道五条悟要带他到小笠原
群岛。
　　“悟下次要带我去那么远的地方前，先提醒我一下吧？突然失联会让人担心的。”
　　“小笠原群岛还是东京属地，到底哪里远啊？”
　　“光是要搭船搭一天就已经远到难以想像了。”
　　“好啦！既然都出来玩了，就不要那么计较嘛！”
　　五条悟推著充满又误上贼船感的夏油杰踏在色彩斑斓的船舱地毯，一路参观便宜实惠
还有观海窗的用餐区、种类繁多的自动贩卖机、接近其他岛屿就能收到微弱讯号的甲板，
最后是放置按摩椅的专属空间，他们沿途持续著毫无营养的对话。
　　“杰，我要郑重推荐这里的苹果派，调味适中，旁边点缀的奶霜完全就是神来一笔。
”
　　“我说悟你就不能推荐一下咸食吗？”
　　“看着海吃就已经够咸了啦！”
　　“说得好像海水会从观景窗里喷进来一样。”
　　“好吧！那就决定是你了！豆皮乌龙面！”
　　“吭吭。”夏油杰瞇细双眸，嘴角微微勾起，“我总觉得悟对我推荐狐狸乌龙面似乎
别有用意。”
　　“那杰你还配合我发出狐狸的叫声，噗哈哈镜子镜子、这边哪里有镜子？你看看你那
个表情，完全就是狐狸嘛！”五条悟笑得恣意，欢快的情绪连带感染夏油杰，让他也低声
笑起来，“欸杰你看自动贩卖机里也有豆皮乌龙面，之前你喝的那款味噌汤也有贩卖。”
　　“我还以为悟会推荐旁边的冰淇淋。”
　　“不是杰你自己说要我推荐咸食的吗？杰你这个三心二意、水性杨花的男人。”
　　“悟不知道意思的词还是不要乱用，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好吗？”夏油杰在甲板上凭借
微弱的讯号，发送几则讯息给家人们，通知暂时联络不到是正常现象，回头看见五条悟对
著远处的富士山发呆，“悟不把握最后与文明世界联系的几分钟吗？”
　　“不用了啦！又不是不会回来。”五条悟连手机都没有拿出来的意思，环顾甲板上悠
闲晒太阳的人群，“欸杰，这里有设置按摩椅的祕境喔！你要不要坐坐看？”
　　五条悟不等夏油杰答应就拉着他前往贵宾专属空间，随手就解开夏油杰的发圈，将他
塞进按摩椅里并按下启动开关。
　　“唔啊──”震动的按摩椅让夏油杰的视野轻微摇荡，五条悟趴在扶手的笑脸被晃得
模糊，“悟趴在那里做什么？旁边还有一台，想用就去用吧。我尝试过了，按摩椅不会咬
人。”
　　“不要，我怕痒。”五条悟笑出声音，近距离看，夏油杰才察觉他湛蓝的双眸周围浮
起血丝，五条悟眨了眨眼，目光仍有些涣散，“杰，我去洗个澡，你随意玩。”
　　夏油杰取回五条悟手底的发圈，关掉启动的按摩椅说：“不用了，我跟你回房间。”
　　“哎唷、大白天的，杰想做什么、做什么呀？”
　　“悟想太多了，我只是还不知道房间在哪里，等等不小心走错就糟了。”
　　五条悟洗完澡也吹干头发，推开浴室门就正对夏油杰伫立观景窗旁，眺望远方海平面
的背影，他扑向床铺滚了两圈才问：“杰，你刚才不是说确定房间位置就会出去走走的吗
？这么快就走完啦？”
　　“没什么意思，就回来了。”夏油杰并没有把头发束起，他转头回应五条悟，脸颊锐
利的线条被日光镀得柔和，于是五条悟很清楚的就分辨出，夏油杰不曾离开过。
　　“这样啊？会晕吗？杰。”
　　“晕？”
　　“晕船啊！你的时差症候群不是很严重吗？如果会晕的话，我有从药库里抓了一把止
晕药出来。”
　　“呵呵，悟你该不会又被黑井小姐追着跑了吧？”
　　“才没有这回事，黑井不管药库。”
　　“那就是有追着跑了，悟你啊。”夏油杰摇著头笑，“不会晕，晕船跟时差症候群可
是两回事，悟之后把那些药都还回去吧。”
　　“那当然。”五条悟抬手挥动，做出划水的姿势，“哈哈杰你看，这张床也太小了吧
？你看我的脚露出一截吔！”
　　夏油杰走过来，戏谑地将横躺的五条悟推正，而后笑着说：“没有办法，都是悟长得
太大只了，这张双人床可是标准尺寸喔！”
　　“唔嗯，既然没有太小的话，杰就陪我躺一下、就一下下。”五条悟用轻到随便一甩
就能挣脱的力道，牵住夏油杰的手腕，夏油杰思考片刻，便顺着拉扯的方向脱去鞋子躺到
床上，与五条悟四目相对。
　　“牛奶味的悟，感觉有点奇怪。”
　　“没办法啊！浴室里的盥洗用品就是这个味道，不然下次杰你帮我带，太重了我不想
背。”五条悟笑着用食指缠绕夏油杰散落在肩背的头发，眨眼的频率越来越高，“杰，你
好香喔！”
　　“说我香也没用，反正我是不会帮悟带的，很重。”
　　“帮我带嘛杰──”
　　“想都别想。”
　　“杰──”
　　五条悟就这么含含糊糊地喊著夏油杰的名字睡着了，夏油杰注视著五条悟浓重的黑眼
圈良久，忽然忆起前一段时间，五条悟轻轻的咳嗽，他费力地将棉被从两人身躯下方扯出
来，原本仅是要替五条悟盖好棉被，没想到睡熟的五条悟披挂纯白棉被，张开手，无意识
地将他整个人包裹进去。
　　他不由得想，像悟前些日子买回来尝试的新口味──鲜奶油大福，温暖而柔顺，于是
稍嫌陌生的牛奶气味无法构成阻碍，海波使得床铺宛如摇篮般起伏，助长睡意，他随之滑
入梦乡。
　　两人整整睡过一天，醒来时船只已经靠岸停泊，其他旅客陆续下船，五条悟懊恼地道
，杰你怎么没叫我起来？而夏油杰只是笑，后来才说，我也没醒。
　　五条悟闻言眨了眨眼睛，又重新开心起来，他说：“算了，回去的时候还是同一艘船
，杰，到时候我们再一起玩吧！”
　　小笠原群岛长年受到海水隔绝，形成独有的生态系，两人通过用以黏贴外来种子与虫
卵的踏脚垫与消毒液，五条悟就带夏油杰匆匆前往父岛的超市，各自拿取几样必需品结帐
，排队的过程中，夏油杰就问，有必要这么赶着买吗？五条悟笑着回他，这里补货的时间
就是船开进来的时间，不赶快买的话，等等就没有商品可以买了。
　　“感觉悟对这里很熟悉。”
　　“确实算是满常来的没错。”
　　五条悟笑了笑，但并没有多说什么，将夏油杰领向民宿，民宿的大叔见到五条悟，惊
喜地朝他打招呼：“悟小子，这回还带了朋友来啊？”
　　“是啊！小林大叔，你叫他杰小子就好了！”
　　“你这家伙！你自己不讲究别把其他人都当成一样的。”好脾气的憨厚大叔揉搓半秃
的脑袋转向夏油杰，“啊这位，我是这里的老板，敝姓小林，请问要怎么称呼？”
　　夏油杰对着在旁边挤眉弄眼的五条悟无奈地笑，他说：“就照悟的意思，叫我杰小子
就好了。”
　　五条悟立刻就得意洋洋地朝民宿老板挑衅道：“就说了听我的吧？你看结果还不是一
样。”
　　“我看杰小子脾气那么好，肯定是屈服在你的淫威底下。”民宿老板拍拍并不结实的
胸脯，对夏油杰保证，“杰小子你不用怕，悟小子欺负你的话可以讲，大叔给你撑腰。”
　　“没有这回事，悟对我很好。”
　　“对嘛你看！臭大叔你挑拨离间！”五条悟更加得意，放置好行李以后便催促民宿老
板准备午餐，“大叔！我快饿死了！”
　　“真是的，怎么每次都感觉你很像好几天没吃饭一样？还是除了海龟以外都可以吗？
”
　　五条悟本来要点头应声，目光掠过夏油杰半歛的眼睑，低声问他：“杰，你想试试看
这边的海龟料理吗？是这边的特产喔！”
　　“悟不喜欢吗？”
　　“也称不上是不喜欢，我之前有试过一次，味道大概介在马肉与鲔鱼之间，没有什么
特别的腥味，但也称不上喜欢就是了，杰觉得好奇的话可以点点看，虽然因为限制猎捕数
量，是解冻的肉品，不过冷冻的技术很好，不用太过担心。”
　　“不必了，跟悟一样就可以了。”
　　五条悟扬声道：“大叔！一样的两份！”
　　两人简单用过以酱油与味醂醃渍䲠鱼制成的岛寿司和早上现捕、仅以姜与海盐调味的
鱼汤，就跟随当地向导率领的登山团进入附近的山丘。
　　由于游客管制，山路显得像是野兽踩踏的兽径，不过里头的动物都不怕人，也没有攻
击性，五条悟把水瓶中的水加进綑绑于树干之上的浅盘，就有娇小的绿绣眼前来喝水洗澡
，他连忙招手让夏油杰来看，夏油杰弯下腰与五条悟并肩，悄悄观赏翠绿的鸟儿梳理羽毛
，忍不住笑道：“想不到悟这么喜欢看人家洗澡。”
　　“喂杰！这不是人，是鸟。”
　　“好吧，悟喜欢看洗鸟。”
　　“怎么听起来越来越不妙了？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啊！”
　　“哈，那一定是悟的思想太过污秽了。”
　　向导指出自然生成的心形苔癣，五条悟就朝夏油杰比出心，送给你的手势，夏油杰指
着地上的苔癣笑道，没接好掉在地上了呢！五条悟对他发出嘘声，说真是逊毙了。
　　道途中出现小笠原群岛的特有种，树干长满不明用途的薄扁疙瘩，夏油杰就向五条悟
说，悟，那就是我们吃的木耳喔！五条悟惊叹地哇了一声，说这也太大了吧？转头看见夏
油杰装作若无其事的面容，就鼓起脸颊，拉长声音抱怨，杰是大骗子。
　　“呵呵！露馅了吗？我还以为我装得很好。”夏油杰捂起脸笑，“其实我也不知道那
是什么。”
　　两人蹲于草丛边缘，观察狭长叶片上的透明蜗牛。
　　“皮好薄喔！里面像是只有包裹水的样子。”
　　“不知道碰到盐会怎么样？”
　　“肯定会跟蛞蝓一样变成一滩的吧？”
　　向导在不远处咳嗽两声，加强语气道：“这种蜗牛是小笠原群岛珍稀的特有种之一。
”
　　两人对视一眼，满脸做坏事被发现的讪讪，夏油杰立刻对脸色不佳的向导说：“抱歉
，我们开玩笑的，只是说说而已。”
　　他们沿途都被向导的眼神狙击，以手肘轻推对方，低声说著，你啦。你啦！是你。明
明就是你！
　　从山顶沿路吵到山脚，突然觉得对话内容幼稚得要命，就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夏油杰发现当地有酒吧，好奇里面有没有特产的酒类，就往那里去，而五条悟则是完
全没有兴趣，到了居民聚集的广场游荡。
　　不过五条悟悠闲晃了两圈，感觉没有什么意思，忍不住回头往酒吧找夏油杰。
　　此时，夏油杰手持盛装百香果粒与渐层黄色液体的夏威夷鸡尾酒杯，正与美丽的酒吧
老板娘有说有笑，五条悟顿时觉得不是滋味，立刻笑着凑过去问：“杰你在喝什么好喝的
？”
　　“这里特产的莱姆酒调制的鸡尾酒，听说是放在海底深处熟成的喔！”
　　“是喔？”五条悟听完夏油杰的话，就与酒吧的老板娘嘀咕几句，接着拿着与夏油杰
一样的鸡尾酒，笑着与他碰杯。
　　夏油杰无奈地笑着拦阻，他靠着五条悟耳畔，温柔的嗓音放得很轻：“悟，这个酒精
浓度你会醉的。”
　　“不会啦！放心好了。”
　　五条悟的神情语气很有自信，夏油杰也不好再劝，他看着五条悟在喝下一口后旋即改
变的脸色，连忙问：“怎么了？”
　　艰难吞咽掉口中的液体，五条悟才哭丧著脸说：“好酸，原来莱姆汁是酸的。”
　　夏油杰失笑，顷刻间便明白了五条悟是以莱姆汁取代莱姆酒，他俯身到柜台里取出一
杯以百香果粒、莱姆糖浆、气泡水与少许薄荷调制的无酒精饮料递给五条悟，说：“悟喝
这个吧。”
　　“好甜。”
　　“喜欢吗？”
　　五条悟没有回答，而是抬高手里的鸡尾酒，对酒吧老板娘鼓起脸颊道：“怎么没有提
醒我有这种版本啊？”
　　酒吧老板娘大方地笑着坦承：“不是我的作品，我实在不好意思拿出来抢功劳。”
　　“杰──”五条悟朝眼神飘往别处、耳壳边缘带着轻微薄红的夏油杰，他笑得连声音
都在抖，于是拉长了语调，“这么好喝的、我超级喜欢的饮料，是谁调的呢？”
　　夏油杰不答。
　　“所以莱姆酒是什么味道啊？杰不说我就自己试了喔！”
　　夏油杰依旧没有回应，似笑非笑地等著看五条悟要怎么试味道。
　　五条悟以鼻尖挨近夏油杰的嘴角，轻嗅了下，对着夏油杰乍然瞪大的双眼笑说：“果
然是会醉的味道呢！”
　　“啧啧，你们的感情真好，是什么关系啊？”旁边的酒吧老板娘起哄般地问。
　　“我们是──”
　　五条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夏油杰截断：“朋友，我们是朋友。”
　　洋洋得意的笑容霎时收敛一半，五条悟沉默片刻，才扬起嘴角补充：“是啊！最好的
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