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群众：游戏体验感，极差！
　　※我...我尽力了，就是来不及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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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是五条悟拖着夏油杰，还是夏油杰拉着五条悟，两人一路牵扯推挤，各上了
一辆碰碰车，碰碰车的座位不算小，但搁脚处很浅，五条悟的大长腿有大半露在外面，双
手穿越膝盖紧握方向盘的姿势，仿佛即将起跳的青蛙，不过他的神情太过优雅自然，使他
看起来像是青蛙中的王子。
　　夏油杰挤进碰碰车座位时，灵魂的大哉问在他心头狂奔呼啸──我是谁？我在哪？我
现在要做什么？
　　他只记得沿途的话题被五条悟不断带偏，原先他是想与五条悟相处得更认真些，虽然
他至今仍搞不懂五条悟的意图，而对于五条悟时不时冒出的追求言论，他总没有太多实感
，或许是由于五条悟的情绪表露太过夸张，抑或是他依旧无法理解，凭借一面之缘，为什
么可以肯定对于这个人的感觉能以爱为名？
　　唯一明白的是，抛开那些每个人都有的生理需求，以及偶尔令他哭笑不得的事故，五
条悟对他并没有坏念头，所以他的态度似乎不应该太过敷衍，然而，他在认真与五条悟对
话之后，仅浮现揍人的念头。
　　依稀有两人聊到狗的印象，却怎么也想不起为什么突然会争论起车技的好坏，五条悟
说他开过的车比较多，一定是他车技比较好；夏油杰就笑他，就频率来看，都是梦开车吧
？梦里什么车都有。
　　五条悟不服，说要跟他比试车技，夏油杰也是会开车的人，虽然不常驾驶，但他生平
不曾畏惧过什么，当下就答应了，于是他们进入了近在咫尺的碰碰车区域。
　　车池约有半个足球场大，就游乐园来说，称得上空间辽阔，里头有二十辆碰碰车，挤
在车辆中的五条悟一派悠闲，还没开始就踩紧油门，根本没有松开的打算，夏油杰的碰碰
车在边缘处，四周空旷，他是半赌气坐进去的，听见游乐园方的喇叭广播各项安全宣导，
立刻冷静下来，他一面在心里质疑碰碰车怎么可能比得出车技啊？一面打算从狭小的座位
里起身。
　　“杰，你是不是不敢比啊？不敢比说一声啊！”五条悟察觉夏油杰即将放弃这个游戏
，自场地的另一边叫喊，声音在厚实的安全墙内回荡，“要认输的话就说‘悟果然是最强
的！我好崇拜你啊！’，仁慈的我绝对不会嘲笑你的。”
　　夏油杰怒极反笑，瞇起眼睛不动声色地狠踩油门，倘若油门是五条悟的头颅，现在大
概已经被踩得凹陷。
　　两人在通电的同时就撞击在一起，反作用力将他们各自弹往车堆，他们旋转方向盘看
似轻松，不过走近一看，可以发现前臂的肌肉鼓起，血管于腕际凸显，隐约能够观察到它
正突突跳动。
　　蛇行而出，接着多次相碰，每回都能够感受到车身微微扬起，仿佛就要翻覆，五条悟
却乐此不疲，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在小规模的擦撞后，朝夏油杰眨了眨眼，神情像在说，好
玩吧？又像在说，杰，你看看你奈何不了我喔！
　　夏油杰脚掌移离油门半秒，接着用力踏下，方向盘急旋到底，追逐五条悟交错而过的
车尾。
　　五条悟俐落穿梭在碰碰车群中，他特意挑选即将合拢的缝隙，想将夏油杰卡在后方，
而夏油杰则是被活动轨迹不规律的其他碰碰车擦撞，虽是如此，他们的距离却没有拉长或
缩短，始终间隔一个拳头，不停在车池里围绕大圈行驶。
　　游戏时间很快就结束，五条悟下车时还朝夏油杰晃了晃食指，仿佛是在说，杰你还差
一点点，再接再厉吧！夏油杰直接揽紧五条悟的肩膀，心底有股声音蛊惑他，揍他啊！揍
他吧！这种人就是应该给他两拳，让他感受一下来自社会的毒打。
　　夏油杰正想顺从心里的渴望，突然听到周遭传来郁闷的声音，来自心底、只有他听得
见的声音，很轻微，不过多股连结，显得格外清晰。
　　他环顾周遭，除了他与五条悟的碰碰车之外，所有孩子们的车辆都因他们的追逐战而
动弹不得，呆坐墙边，聆听着机械运转与电流传导的声响直到完毕。
　　很少有孩子能忍受当他人在场中驰骋，自己却仅能注视的寂寞，大多数的孩子都嘟起
嘴，几个年纪小的，左右张望双亲的身影，一时找不到就伫立原地，张大嘴，即将嚎啕痛
哭，他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五条悟跟随他的目光瞧见委屈的孩子们，伸手拨掉了夏油杰的前臂，抓了抓后脑勺思
索著，很快，他就往孩子们的方位悠然走去，从口袋里掏取纸包的喉糖，完整的一条全被
他分给表情最难看的孩子们。
　　掌心中央的糖果有效遏止了孩子们的哭泣，而五条悟分发糖果后，便不再关注孩子们
的反应，返身向夏油杰快步移动。
　　夏油杰还没来得及露出一个完整的微笑，就被五条悟紧握手腕带离现场。
　　“悟？怎么了吗？”
　　“快走快走、快走快走快走。”
　　对于夏油杰的疑问，五条悟答以挤眉弄眼的古怪表情，伴随近乎落荒而逃的举动，夏
油杰下意识地回首，目光掠过身后的景物。
　　得到糖果的孩子们，有人小心翼翼地把糖果藏进口袋，有人剥开纸包就塞进嘴里，然
而薄荷气味的喉糖并不是所有孩子都会喜欢的味道，纵然五条悟的喉糖已经是把清凉的薄
荷味降到最低，并蕴含蜂蜜夹心的一款，还是有个孩子给呛得哭出来。
　　夏油杰的眼神就这么被哭泣的孩子吸引，无视于大多数孩子咬破稍嫌清凉的外壳，享
受甜美的蜂蜜流淌齿间的幸福神色，他停下脚步，摆落五条悟的手掌，打算回到车池。
　　“杰，你要做什么啊？”
　　“去道歉。”夏油杰抿起嘴，上挑的双眸本就带着三分凶气，如今更增添几分凛冽，
“悟不想去的话，我可以自己去。”
　　“杰，不是我在讲，你这种表情到底是要去赔罪还是去打架啊？如果我是那个小朋友
，吓都吓哭了好吗？还是你觉得本来就在哭了，再嚎大声点也没关系啊？”五条悟叹息，
伸手勾住夏油杰的肩膀，而后瞬间被撞开，五条悟再勾，夏油杰再撞，五条悟只好用双掌
握著夏油杰上臂，陪笑着将头颅倚靠夏油杰肩头，在夏油杰侧过头瞪视他时，扬了扬下颚
，“别生气嘛！你看。”
　　方才哭得好不伤心的孩子让他的父亲高高举起，惹祸的薄荷糖则是吐在母亲掌心里的
纸巾，被仔细包裹丢弃，一时之间无法完全停止落泪的孩子，缩著身体抽抽噎噎的，既小
又可怜，夏油杰别过脸，不忍心再看。
　　“我的错。”夏油杰以细如蚊蚋的音调说。
　　“杰你很没耐心吔！还没结束啊！”
　　“悟！你到底想让我看什么？我跟你不一样，对于让别人苦恼这件事情没有兴趣！”
　　“唔…我不是…我不会对小孩子……”五条悟不自觉地低声否认，但苍白而薄弱的话
语像极了无意义的辩驳，他霎时沉默下来，嗫嚅半晌后似乎是放弃了，他嘴角微扬，笑容
因多种情绪的堆叠显得复杂难解，整个人趴到夏油杰背脊，双掌固定住夏油杰的脸颊，在
他耳边轻声说著，“杰，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不远处，还赖在父亲怀抱撒娇的孩子双手接过母亲买来的香草霜淇淋，小小的粉嫩舌
尖舔舐甜蜜的冰，在艳阳下，表层细密的冰绒融化得很快，孩子吃的速度赶不及滴落，连
忙呼喊父母帮忙一块吃，三人的上唇都沾染上奶色的胡须，他们互相嘲笑，在游戏场中的
不愉快，早就不知道抛往哪个星系了。
　　夏油杰不由得有些羡慕，他贪婪地凝视著亲子三人分食霜淇淋，在孩子的父亲将孩子
放到肩上，发现比他人都还要高出一截的孩子抬手欢呼出声，他才恋恋不舍地将目光收回
。
　　“人类是善忘的，而小孩子尤甚，即使我们什么都不做，等待孩子们结束的双亲也会
处理的。”五条悟没有说出口的是，即使想要弥补，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满意。
　　“悟！那不是理由。”
　　“无论是游戏还是其他，总有玩得比较好的以及玩得不怎么样的。”五条悟有些无奈
地垂下肩膀，偷觑夏油杰的表情，迟疑说著，“杰，你无法对所有人负责。”
　　夏油杰瞪大双眼，仿佛被戳刺内心最柔软之处，他微启的双唇以几不可见的幅度颤抖
，短时间无法思考的他，僵硬地让五条悟拖着走，许久，他才不耐烦地说著，语气宛如困
兽重伤的低吼：“对！悟最厉害了！你什么都做得到！如果你想提醒我，我不自量力这件
事，那大可不必，我很有自知之明。”
　　“我做不到啊！杰。”五条悟笑着将手掌覆蓋在夏油杰的头顶，但还没来得及揉搓就
被用力拍掉，他不以为意，再一次放上去，姿态像是搭建纸牌塔的尖顶，细腻而稳固，屏
住了呼吸，“我做了，不过结果你也看到了，说真的，不怎么样，谁来都是一样的。”
　　夏油杰虚握的拳头抵住上唇，懊悔不断在脑海里泛滥，他此刻的情绪与五条悟没有太
大关联，充其量只能说是一缕引信，说实话，他甚至还欠五条悟一个道歉，为了刚才的误
解。
　　“悟，我……”
　　“好了啦！还没完没了了喔？”五条悟瞥见夏油杰紧皱的眉头，与明显到完全遮掩不
住的歉意，轻佻地笑了笑，“杰要是真的想讲点什么的话，就说爱我啊！”
　　“谁要讲爱你啊？”
　　“再说，陌生人给的糖果不能拿，这不是常识吗？”夏油杰不可置信地望向因夏油杰
的话四舍五入，尚且凑得出爱你两个字而暗自欢喜的五条悟，五条悟耸肩，故作惊讶地说
，“啊！说溜嘴了。”
　　“你这家伙！”
　　夏油杰忍无可忍，追着五条悟踢他的脚后跟，但五条悟的背后似乎有长眼睛，总在关
键时期一蹦一跃，怎么也无法击中，最后夏油杰将五条悟推入咖啡杯里，说要代替世界惩
罚五条悟。
　　五条悟还是一副无关痛痒的模样，他说：“哦！这样喔？”
　　夏油杰全程将控制转速的轮盘旋转到底，他们乘坐的咖啡杯飞旋得如同高马力的调理
机，外界的所有悉数模糊成线条，到停止之际，两人离开游乐器材，还隐约体感五级地震
。
　　“恶！好晕，好想吐，我要死了。”
　　坐在长椅上的五条悟感觉铁制的靠背怎么摊都不舒服，就朝侧边一滑，挂到夏油杰的
肩膀，他蹭了蹭，鼻间萦绕着熟悉的香味，又开心地笑了起来。
　　“哼！让你乱来，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唔，看看。”
　　“嗯？”
　　“不敢了，哈哈我不敢了。”
　　夏油杰用指节揉压眉心，缓解恼人的晕眩感，他闭着双眼，听见五条悟貌似求饶的回
应后，嘴角微勾，侧脸往五条悟的头顶挤过去。
　　“噗哇，杰你压到我鼻子了，要没气、要没气了啦！”五条悟边说边轻啃著夏油杰的
肩膀，见夏油杰不太习惯地用手肘撞他，笑出咯咯声。
　　“刚好啊！少了一个祸害。”夏油杰这么说著，却稍微移开，不再压住五条悟的头顶
。
　　“啊！得救了！”五条悟边说边将吐息全喷到夏油杰的颈项，温热的气体吹得那块皮
肤有些酥麻，底层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下。
　　夏油杰没有推开五条悟，他用另一侧的手背揉搓发烫的耳尖，直视前方熙熙攘攘的人
潮，他们涌向工作人员的服饰尚称精巧的房间，巨大的拱门中央吊挂恐怖的鬼脸，周遭的
红色颜料浓稠度做得真实，游客兴奋地进去，心有余悸地出来，他们的反应激起了夏油杰
的好奇，于是他问。
　　“悟，你想去鬼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