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创] 86小时以后(上)

楼主: ennn (伊恩恩恩)   2021-06-21 18:44:25
在这几年突然窜升而起的大提琴之星——江惜鹿,是乐坛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存在,
他的琴声时而稳重却轻盈、时而悠扬又饱满,在不断交错的弓与弦中,他所演奏的音符总
是能在上个瞬间划出完美而圆润的抛物线,然后于下个刹那又旋转出美丽灵动的循环。
若论当今哪个新一代的音乐家最有大将之风,那么“江惜鹿”这号人物,肯定榜上有名。
而这样备受期待与关注的他,终于要在三天后举办第一场独奏会。
-77:00
下午两点。
三天后的他,即将要举办第一场独奏会。
江惜鹿站在自家客厅中,几天未踏出大门的仪容看来有些凌乱,双瞳下的眼袋也带上些许
的黑影,他手中握著一杯只喝了一口的热拿铁,身周到处都散落着字迹凌乱的笔记和琴谱
,而和他几乎形影不离的大提琴,目前则摆在落地窗旁,和稍微染上了点灰的钢琴几乎要
靠在一起。
他不耐地皱了皱眉,眼光却无视于身旁的混乱,而是瞪着右手那杯还暖得有些烫人的连锁
咖啡店纸杯。
他大概花了半秒钟考虑要不要发脾气。
“小——胡——!”
半秒钟能够造成的缓冲效果显而易见,江惜鹿用上近乎大吼的音量朝着楼上大喊,随着他
的话音刚落,天花板传来一阵砰砰碰碰的声音,然后助理小胡就跌跌撞撞地自阶梯处出现
,动作敏捷地避开地上所有的纸张陷阱,直直窜到自家老板面前。
“是,老板!怎么了,老板?”
小胡一边带着喘意地问著,一边悄悄拉着本来已经被他脱掉的半边外套。
但江惜鹿显然没有要管对方到底是在什么样的状态下赶下楼找他,只带着隐含火气的声音
问他:“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的肠胃怎么样?”
“呃……嗯……不是很好?”
“那我有没有特别提到,我对乳糖有——”
“乳、乳糖不耐症?”小胡截话。
“那你买的这杯是?”
“你指定要的拿铁……?”
“嗯哼,”江惜鹿冷笑,“我指定要的拿铁,对,你真棒,那你说说,拿铁里面放了什么
?”
“……牛奶?”
“哇,答对了,你好聪明。那我有没有说过,因为我有该死的乳糖不耐症,所以拿铁里的
奶要怎样?”
喔,该死。盯着老板的眼睛不敢别开的小胡这才如梦初醒般地睁大双瞳,“要换成燕麦奶
。”
“啊我手上这杯?”
“是、是一般的牛奶。”
“所以?”
“所以……?”
江惜鹿看着助理小胡圆睁的无辜大眼,原本强自忍耐的怒气终于超过临界点。
“所以你还不快给我该死地滚去买一杯放燕麦奶而不是牛奶的拿铁!”
-71:00
晚上八点。
依旧在家里,江惜鹿抱着还有些发疼的肠胃,趴在有些过大的餐桌上,直直瞪向面前的鲑
鱼。
以及上面的起司。
他重重叹了口气,想要吐出心中的烦躁,觉得自己选出这个助理实在是有够失败,但说实
在话的,小胡大概也满委屈,谁让鼎鼎大名、在台上风度总是翩翩的大提琴新星 a.k.a.
江惜鹿他本人,只要离了镁光灯,就会变成个脾气暴躁,易怒又爱发火的人。
小胡肯定觉得自己受骗了吧。但让一个有严重乳糖不耐症的人,在拉了一整天肚子后还吃
起司,也只能说是神经大条到——
神经大条到令人操他O的生气。
江惜鹿翻个白眼,用右手持叉尝试把起司从橘色的鱼肉上剥离。
一边戳,他一边在心里骂,操、操、操、操、操。
诸事不顺、什么都烦心,而他后天居然要登台。
琴怎么拉都不对,人怎么等都等不到,觉怎么样都睡不好。
操、操、操、操、操。
然后该死的这起司还死死黏在他O的鲑鱼上,怎样都弄不掉!
江惜鹿一气之下把叉子摔在了桌上,想说老子不吃总行了吧?接着便顺手抓起了桌上的另
一样东西,决定也要把它甩出去泄泄气。
结果拿到面前定睛一看,他才发现那是个该死的、他这几天看都不想看到的相框。
相框里是一张小鹿的照片——别误会,不是他江惜鹿,虽然某人的确都叫他“小鹿”没错
,但画面里的不是他,而是一只活生生、用四只脚走路,在森林里生活的那种野生丑鹿,
牠微微挺起的身姿和灵动的眉眼,被镜头捕捉得刚刚好,可以想得拍照之人有多专注,才
能截取到如此珍贵的刹那。
江惜鹿看着显然得到某人很多目光的烦人的鹿,原本已经很不爽的怒火又继续腾腾上升。
但他最后只是“啪!”地一声,把相框以正面朝下的方式盖在餐桌面,然后乖乖拿起被摔
得老远、可是好险还在桌子边缘的叉子。
他半夜还得练习的,总不能练到一半肚子饿去吃方便面。
嗯嗯,会长痘痘,到时候不上相。
江惜鹿边这么告诉自己,边恨恨地咬下没有被起司覆蓋住的那半边该死鲑鱼。
-63:00
凌晨四点。
江惜鹿躺在笔记与乐谱之间,瞪着该死的亮白天花板。
琴拉不好。
手机一直不响。
大后天——不对,已经四点了,所以是后天要登台。
“风度翩翩、沉稳温柔的江惜鹿”。
“有着大将之风的新星”。
“小鹿。”
“我会回去的。”
“我可能会来不及。”
干。
江惜鹿翻过身,不再看向苍白到让人恼怒的天花板,也顺势背对那把令人心烦的大提琴。
但他看见了被他随意放在地上的手机。
明明不想要的,但他还是按了开来。没有通知。
该死的。江惜鹿左手握拳,重重地搥了下地板。
-57:00
早上十点。
睡不到三个小时的江惜鹿坐在餐桌边,用右手撑著额际,尝试理解面前助理说的每一句话

小胡在跟他汇报演出当天的所有行程,要记得,这很重要。这是他第一次办独奏会,不能
有差错。
但他头好痛。
而且已经出差错了。某个应该要在台湾的人,现在不知道还在哪里风雪交加的国度快活,
拍他O可爱的北极熊,可能还有长得像奇异果的丑企鹅。
所以……去他O的重要。
江惜鹿皱眉,努力忍下心中的不耐。
小胡很无辜、小胡超无辜、小胡人在这里……不像某人。
操。
“老板?”在讲完一连串话,却始终得不到回应后,小胡这才从自己的笔记本中抬起头,
发现自家老板的表情比十分钟前还要阴沉一百倍。
不是他要说,老板最近是不是比以往还要可怕一百万倍啊?他以前都会直接发脾气,看什
么不爽就直接飙什么,怎么最近话变少了,但脸色变得更恐怖,老是一副风雨欲来的可怕
样子?
独奏会真的是一个这么可怕的大魔王,连咱们以“稳重”出名的大提琴之星,都难以保持
冷静?老板虽然很爱生气,但就小胡跟他共事这三个月以来的观察,江惜鹿对于音乐可是
向来很有自信的,这种不明的躁动实在太陌生。
而且好恐怖,呜呜。
“……没事,你继续。”
你看吧,他否认了,没有直接翻脸把所有不爽一次说出来,狠狠喷他一顿。
还是其实是昨天的拿铁至今余威未退?小胡心想,要是他害鼎鼎大名的乐坛新星第一次独
奏会就失常,岂不就千古罪人?
“是不是你的肠胃……?”小胡于是斗胆发问。
“不、是!”结果面前的老板表情一瞬间从厌烦变成焦躁,语气简直像是低吼:“你就继
续说你的就好了,不要囉哩叭唆的。”
“……喔。”火上加油,你个北七。小胡不禁自骂。
后来又过了非常漫长的二十分钟,小胡才终于把彩排、妆发等细节全部说完。
期间江惜鹿的脸始终难看到不行。
眼见老板面色越来越铁青,说完所有正事的小胡这才想到有件事大概可以让他开心些,因
为前阵子江惜鹿提起这事时,看起来十分高兴——小胡必须在此补充,他老板的确有点爱
生气,但他只是脾气差,而不是为人恶劣,只是最近为了独奏会(大概啦)才稍微变了个
人的。
“对了,老板,”小胡于是用上了喜孜孜的语气,希望能逗乐江惜鹿:“上次你吩咐的,
我有帮你多留一个贵宾席喔。”
结果本来撑著额际的江惜鹿突然坐正,狠狠盯着他,眼睛瞇起。
“我以为我让你留贵宾席,是两个月以前的事。”
“喔,呃,对啦,哈哈,我早就留好了,只是一直忘记跟你说,毕竟老板你也一直没问起
嘛。”
“因为不用了。”
“蛤?”
“……没事,无所谓,空着就空着吧。你今天回家办公,我白天想补个眠,你别待在这。

“……喔。”小胡歪了歪头,罕见的读懂空气,没有再往下问要不要再调整座位。
虽然他心里觉得座位席就空正中间那一个,实在太突兀、也太扎眼了。
-49:00
晚上六点。
睡得迷迷糊糊的江惜鹿,梦到了很久以前的事。
因为是家中老么,上头顶着三个岁数差得有些多的兄姊,江惜鹿自小就被骄宠,虽然他自
认不是个爱胡闹的人,但脾气终究是被养坏了,形成了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不满什么就直
接生气的坏个性。
所以在他五岁那年,尝试挽救么子脾性的江爸妈,便把他送去了音乐教室学乐器,说是学
什么都好,看看能不能让他稍微培养出一些耐性。
结果江惜鹿一踏进音乐教室,便对大提琴一见钟情。
当时里头的老师还对陪着江惜鹿一起去的妈妈和大哥说,大提琴乐音低沉、拉起来比较慢
,小孩子相对比较没耐性,可能学起来会有些吃力喔。
但江惜鹿个性上的缺陷除了脾气不好以外,另一个便是执拗。
于是他就这么学下来了,而且还发现他竟然颇有天分。
而一开始的目的——也就是训练江惜鹿的脾气,则算是有达标,也算是没达标吧。只要一
持弓、一碰到大提琴,他的确会立刻变得沉稳,任什么事都影响不了他拉琴;可一放下琴
、一脱离音乐的世界,他就又会变回脾气恶劣、不顺心的事总立刻喷出口的暴躁少年。
这说什么也改不了,即使他一路成长为众人眼中的明日之星,被送到欧洲继续学琴也一样

15岁那年,江惜鹿硬是撇下了想要跟着他的大哥,独自出了国。
国外的生活当然辛苦,语言不怎么通、作息又大不相同,再加上江惜鹿那个鸟个性,一开
始真的是一团混乱。
尤其他又偏偏到了排外的音乐圈,那里的人虽然不会随意动手,怕伤了吃饭的工具,但嘴
上可不会饶人,被歧视、被排挤、被有意无意地捉弄和嘲讽,江惜鹿虽然都硬著脾气挺下
来了,但要说不受伤却是不可能的。
于是有一天,本来该去上课的他,突然决定不左转走到学院了。
江惜鹿往右,然后开始漫无目的地乱晃,想转弯就转弯、想搭车就搭车、想停下吃饭就停
下吃饭。
他走了好久好久、去了好远好远,才终于在某个有很多鸽子,但人却相对很少的广场停下

他把琴从袋子里拿了出来。
江惜鹿从未犹豫过拉琴这件事,但他那刹那的确兴起了一丝难以言明的困惑。
于是他选择直接开始演奏。
在鸽群之间,江惜鹿拉起了当下脑中闪过的所有曲子,一首、再一首、又一首,他几乎没
有停顿,即使出错了也继续演奏,忘记了也以即兴的方式填补过去,他无视逐渐发疼的指
尖、慢慢染上酸意的手腕,以及注意到乐声、稍微变多的人群。
或高昂、或低吟,或婉转、或刁钻。
委屈、痛苦、孤独、不甘、执著、眷恋、喜爱、坚定。
江惜鹿脸上的傲气在拉琴的过程中逐渐出现裂痕,眼泪随后落下,但他想当然地没有腾出
手去擦拭如豆般在脸侧不断滑下的水滴,而只是持续演奏,直到哭泣的怯懦缓缓止息、直
到颊上的湿意慢慢变成两道泪痕。
他的喜欢、他的骄傲重新占了上风,在恣意地演奏中回到了脑海,成为了他身在此地、此
时、此刻的唯一理由。
当江惜鹿拉完最后一个音,让乐声先是如抛物线般完美滑过天际,再优雅地落地止息时,
他的周遭传来了掌声与欢呼声——以及快门声。
他转头看往那个突兀的“喀擦”所传来的方向,在他望过去的那一刻,本来藏在镜头后的
那双眼也同样探了出来,两人的视线瞬间交错。
江惜鹿看见了一张帅气但冷漠的东方脸孔。
可是他的眼神炙热又执拗,像是带着能燃尽一切的火焰,可以为了自己目光中的看定的目
标倾尽一切。
江惜鹿瞬间懂了那样子的表情和涵义。
他在那人的眼中,找到了差点被抛舍下的自己。
幽幽醒转,十二年后的江惜鹿看向头顶的天花板,意识还有一半停留在梦中的自己,一半
停留在梦中的那人——黎岸。
那天和他对上眼后,黎岸没说话,只是对他点了点头,像是拍完照后才想到要过问一下被
拍摄者是否同意。
而刚演奏完一连串曲子,脑中依然热胀混乱的江惜鹿显然反应不过来,于是只轻轻朝对方
点了下头,表达自己不介意。结果等江惜鹿回过神来,想要和那人说点话时,他却已经不
见了,也没留下任何联络方式。
他绝对不会明白,他那样的眼神,后来成了江惜鹿心中多大的支柱。
江惜鹿逐渐学会在圈子里控制自己的脾气、逐渐找到融入人群的方法,他开始真正地展露
头角,不再只是老师眼中的明日之星,而是一步步地变成了同侪、外人也认可的今日新秀

每次遇上忍不住、却又偏偏得忍的鸟事时,江惜鹿总是想着那天看到的他——看呀,不要
忘记那人的眼神呀,也不要因为不值得的事情抛舍这样的自己呀。
江惜鹿早忘了那人的长相,唯独那双眉眼,他就连稍微让它们变得模糊些也不敢。
直到八年后,恰好回台度假兼探亲的江惜鹿被大姊找去看一场摄影展。
那场个人展上几乎只有山川湖海和动物。
那些照片都来自摄影师黎岸,江惜鹿在去之前只听说这人在圈子打滚已久,但因为个性低
调、不太愿意与他人交流,所以那一两年才渐渐磨出些名气。而他的照片以自然闻名,捕
捉的森林与山水百景,总是带着冷冷的色调,像是和那些事物都保持距离;但某种程度下
,却又像深爱镜头下的一切细节,这才能拣择出如斯细致又慧眼独具的画面。
不只是台湾,他还深入世界上各个山峦和野地,替所有罕见足迹的风景,都留下刹那即永
恒的记忆。
走在照片墙之中的江惜鹿,即使对摄影毫无研究,也的确能感受到这些照片后头的那双眼
,是多么用心地在等待最美丽又慑人的那一刻。
江惜鹿当时不知不觉就和约他来看展的大姊走散了,但也无妨,他本来只是拗不过对方想
要度过姊弟日的愿望,才勉强出门的,可他发觉自己很喜欢这个展览,好像不小心窥见了
另一个钟爱世界的灵魂似的。
然后他突然就看到了一个他从未见过、却又如此熟悉的画面。
那是这个摄影展中,唯一出现人类、还带着暖光的照片。
里头是一名正在鸽群中拉着大提琴的少年,他的颊侧带着半干的泪痕,阳光轻轻洒落在脸
上后,照出细碎如钻的亮泽。那人没有看向镜头,只是半歛著双眼,目光没有特别锁定任
何一处,却又显得如此坚毅与确信。
——是他自己。是江惜鹿。
——是江惜鹿从未看过的自己。
在意识到这张照片横越八年的时光,终于来到他眼前时,江惜鹿的脑海里瞬间炸出了无数
的烟火,轰隆隆的声响让他一瞬间失了镇定,随手便拦住一个工作人员,急急逼问今天摄
影师有没有在现场。
有。得到答案的他慌慌张张地冲往对方指的方向,然后在逼近角落的时候对上了那双转过
身来的眼瞳。
冷静、淡漠,但却在看到他的刹那像是燃起了火焰。
以为自己早已于八年时光中忘却的人啊,在那刹那却像是从未离开般地强势盘据他所有的
心思。
后来,嘛,总之他和黎岸便在一起了。
两人以飞快的速度补完八年的光阴,然后迅速达到同居的步骤。
而那幅在展览后便被江惜鹿要走的15岁独照,则在两人住在一起的第一天,便被他挂在客
厅落地窗的墙上。
但黎岸似乎不甚满意那个位置,之后又把它移到了卧室,就放在两人合照的旁边。
顺带一提,两人合照是江惜鹿拍的,那人怎么可能愿意用自拍镜头拍照呢?画面中的他甚
至看起来一脸不爽——虽然他高兴的时候也差不多是一样的表情,但江惜鹿还是很肯定黎
岸当时非常不甘愿。
只是再怎么不爽,黎岸终究也还是让了他,甚至愿意把这张构图失败、色调失败,而且连
角度也不成功的合照摆在房间里。
还窝在被子里的江惜鹿看向挂著那两张照片的墙。
他稍早睡着时忘了关灯,所以房间里的一切看起来都清晰地让人讨厌。
空荡的如此明显。
江惜鹿发出这一个月以来的第一次呜咽声,接着便把脑袋还隐隐抽痛的自己,再次埋进过
于宽大的双人床内。
-42:00
凌晨一点。
终于在晚上发泄情绪、并因此好好睡上一场觉的江惜鹿,正顶着他那双红肿的双眼,坐在
餐桌前吃方便面,他边用叉子把面条从葱烧口味的牛肉汤中卷起,边以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点开了和某人的对话框。
框里的最后讯息,还停留在一个星期多前的通话纪录。
拨打那通电话的是黎岸,但发脾气挂掉电话的是他。
江惜鹿抿了抿唇,手在键盘和贴图的选项之间来回晃着,最终哪个也没选,便直接把萤幕
又锁了起来。
再睡一下吧,江惜鹿想,再睡一下,他明天就能有足够的勇气面对黎岸不回来的事。
(待续)
——
看到这里的友:男友超雷欸。
这篇的设定是跟一起写文的朋朋骰噗浪骰子骰出来的,是冰山摄影师X暴躁音乐家XDDD
后半预计明天会修改完成发上来!
顺带一提,本文的初始预计字数其实只有,2500。(到底 whyyy)
作者: maplemonster (晚飏)   2021-06-22 13:38:00
喜欢~

Links booklink

Contact Us: admin [ a t ] ucpt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