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外外狡宜短篇，不知道这是什么还是可以安心服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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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野……啊……”
解放在宜野座的身体里之后，狡啮重重倒在他身上。
满是薄汗的身体又热又黏，而且非常沉重，宜野座却不急着叫狡啮起来，只是把指尖插进
他同样汗湿的发间，轻轻拨弄。
狡啮将耳朵贴在宜野座胸口，聆听他从急促渐渐转为和缓的心跳。“我想睡在这里。”他
说，不知道是不是做爱后独有的空虚感所致，精悍的脸孔如今看来意外乖顺。
“嗯，冲个澡再睡吧。”宜野座以为他指的是留下来过夜。
“我是说，这里。”狡啮转过脸，在宜野座左胸轻咬一下。
“不要，你很重。”让狡啮枕在胸口上他今晚要怎么睡？宜野座踢了他一脚，“快去冲澡
！”。
“至少让我先抽根菸吧。”狡啮腾出一只手，摸索著从丢在床下的上衣口袋里掏出菸盒。
隔天早上醒来，宜野座发现狡啮把脸埋在自己胸口睡得很熟，但不知为何却皱着眉头。
虽然想让他睡久一点，可惜时间不允许。
“狡啮，起床了。”维持被狡啮环抱着的姿势，宜野座微微低下头，轻声道。
狡啮动了一下，抱着他的手紧了紧，一边咕哝：“再五分钟。”。
本想说“赖床上班会迟到的”，然而看着怀里狡啮变得沉静的睡颜，宜野座开始盘算，如
果不吃早餐、搭出租车出门的话，应该可以再多睡超过半个小时。
感觉狡啮用力搂住他，然后在自己怀里蹭了蹭，“宜野，早餐想吃什么？”他略带沙哑地
问，睁开的蓝色眼睛里还带着惺忪的睡意。
狡啮放弃赖床，虽然很想抱着宜野座多睡一会儿，但他更想看宜野座吃完早餐后说“感谢
招待”时的表情，那是一种细微得几乎看不出来的，满足的微笑。
“烤吐司跟红茶。”
宜野座先到浴室漱洗，等他换好衣服，早餐也准备好了。
深琥珀色的热红茶散发出特殊的香味，宜野座啜了一口，里头带着淡淡的兰姆酒味道。
他放下茶杯，似笑非笑地对坐在对面的狡啮道：“一大早就让我喝酒，你是什么意思？”
狡啮端著咖啡杯，“只有一匙而已。好喝不就好了吗？”。
用奶油煎过的吐司上放著焦脆的培根与边缘金黄的荷包蛋，如果不是要上班，这可说是一
个惬意的早晨。
“昨晚睡得好吗？”咬了一口吐司，宜野座状似不经意地问。
狡啮现在有时会到他家过夜，他才知道原来结束逃亡从海外归来后，狡啮一直睡得不是很
好。虽然劝他接受治疗，但他对此并不是很积极，直到有一天，狡啮在睡梦中狠狠掐住了
自己的脖子。
惊醒的宜野座毫不犹豫给了狡啮一拳，同时用力将他踹下床。要是稍有迟疑，自己搞不好
真的会被掐死。
清醒过来的狡啮看着抚著喉咙不停咳嗽的宜野座，脸上的表情他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混合了惊恐与动摇，最后变成深深的自责——
在那之后狡啮取下一直戴着的军牌，开始认真治疗，就算来找自己也几乎不再留宿，如果
时间很晚了顶多就睡在沙发上，还会交代自己要锁门。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阵子，直到某个冬日夜晚。
因为天气很冷的关系，狡啮便说要到他家煮寿喜烧。
在宜野座的提醒下，除了牛肉跟调味用的葱，狡啮也买了蔬菜跟豆腐之类的配菜。
要是没事先强力要求，整锅寿喜烧里大概只会有肉吧？
‘不要只吃肉，你也吃点菜啊。’狡啮准备了大量的肉，只占据锅子三分之一的配菜对他
来说就像装饰品一样，几乎连动都不动。
‘你好像妈妈喔，宜野。’狡啮这么说，一边将沾满蛋汁的肉片塞进嘴里。
‘……’宜野座正好夹起一筷子煮得熟软的高丽菜，他顿了一下，直接用公筷把菜放进狡
啮碗里。‘给我吃下去。’这种举动非常无礼，但狡啮有时候就是欠教训。
搭配热呼呼的寿喜烧的是冰凉的威士忌苏打，虽然宜野座通常都是加冰块纯饮，但吃这种
重口味的食物还是喝清爽一点的饮料比较好。
拿起结著薄薄水珠的玻璃杯喝了一口，狡啮一次夹起好几片肉，连同蔬菜一起吃掉。
狡啮似乎对肉以外的食材兴致缺缺，但宜野座夹菜给他的话还是会乖乖吃完，于是宜野座
边吃边帮他布菜。
‘……夹给你才吃，你是五岁小孩吗？’过了一会，觉得这样实在很麻烦的宜野座忍不住
抱怨。
‘不是。’将小碟里的蔬菜夹进碗里，狡啮大口扒著饭菜，‘青椒跟胡萝卜我都吃。’。
重点完全不是这个！
宜野座按住感觉开始微微跳动的额角，决定放弃争辩好好吃饭。狡啮吃东西的速度很快，
他可不想除了一肚子的气外什么都没吃到。
两人吃著晚餐，一时无话。安静的餐桌上只有食物的热气与浓郁的香味，气氛祥和。
酒足饭饱之后，狡啮就著剩下的威士忌苏打点起一根菸，宜野座收拾餐桌，就在这时，人
工智能家庭秘书的语音启动。
〝晚安。现在时间是晚上七点五十六分，室外气温一点三度。长崎地区正降下大雪，电车
暂停行驶，部分道路封闭。如非必要请勿出门，外出请做好防寒准备。〞
‘我知道了。’将餐具放进水槽，宜野座一边回答。
打开热水冲掉油污，他转头看了狡啮一眼，发现他开启行动情报装置不知道在看什么。‘
也许晚一点雪就会停了。’他安抚似地说。
‘嗯。’狡啮应付道，连眼睛都没抬。
就算科技再怎么进步，人类仍有各种无法克服的问题。到了晚上十一点，雪势仍丝毫未见
趋缓，电车早已提前终止营运，封闭的道路愈来愈多，防灾警报的层级也提升了，看样子
狡啮今晚离开这里的机会已趋近于零。
洗完澡，狡啮准备从卧房搬出客用的寝具，宜野座却阻止了他。
‘我有点事要做，可能会吵到你，你直接在房里睡吧。’他说，脸上的表情仿佛在期待着
什么似的。
拿出与晚餐时不同的另一支威士忌，宜野座替自己跟狡啮各斟了一杯。狡啮抽著菸，一边
阅读纸本书，宜野座则是打开行动情报装置，确认住处的网络连线强度。
确认完毕，他喝了一口酒，接着戴上虚拟实境的头戴式显示器。
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的狡啮翻过书页，他看了一眼沉浸在个人世界里的宜野座，没有说话。
头戴式显示器与行动情报装置连线，与脑波同步的短暂噪声过后，一座巨大的温室出现在
宜野座眼前。
站在通往温室的唯一一条小径上，耳边传来各种鸟类宛转的啼声，但钢骨与玻璃结构的温
室外观看起来没有任何出入口。
一只身披七彩羽毛的蜂鸟绕着自己打转，宜野座摊开手，掌心里出现一朵三叶草。
蜂鸟叼起三叶草，接着直直飞向温室，眼看即将撞上玻璃，艳丽的娇小身影却瞬间穿了过
去。
宜野座跟在蜂鸟身后进入温室，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与刚才截然不同的景象。
浅绿、浓绿、浅褐、深褐相互交织，炙烈的阳光筛过层层树冠，如同金色的雨丝般落在林
间，四周回荡的也不再是欢快的鸟鸣，而是各种不知名动物的嚎叫。
这是距离日本一万七千公里，来自巴西的线上直播，之前的场景只是影像化的认证程序。
虽然只有画面与声音，热带雨林仿佛穿透虚拟实境扑面而来的丰沛生命力仍让宜野座不由
得深吸了一口气。
曾经作为巴西第二大城的里约热内卢在数十年前因为某些原因导致人口大量流失，现在几
乎已成为废弃城市。少了人类的活动，城市内的热带雨林开始扩张，大约一年前，有植物
学家在其中发现一种咸认早已灭绝的稀有植物。
这种名为沼泽水晶兰的珍贵花卉生长在离地二十五公尺以上的雨林树冠层，从发现到认定
绝种的时间非常短暂，所以世人对它的习性几乎一无所知。
正因如此，相关领域对这种神秘植物再度现世反应相当热烈，这次沼泽水晶兰开花的非公
开直播简直抢破头，宜野座也是在认识的园艺爱好者帮助下才有办法拿到登入码。
要是错过今天就只能等待明年，但下次能不能获得邀请还是未知。幸亏这场突如其来的大
雪没有严重到损害基础设施，要是影响通讯品质或干脆断线，那他可就亏大了。
直播画面锁定在以花丛为中心，上下各三公尺，左右约一百八十度角的范围内，超出这个
界限以外只能看到模糊的残像。
虽然以虚拟实境而言视野相当侷促，但宜野座一点也不在意，毕竟所有人都是冲著这种梦
幻植物来的吧。
他放大画面，从不同角度仔细端详沼泽水晶兰的外观。
着生在树干上的粗大气根裸露，根被肥厚呈圆柱状，挺立的革质叶片质地坚硬，同时具有
抗旱的粗壮假球茎，复茎的数量极多，上头结著只有成人拇指指头大小的花苞，黄绿色的
表皮上散布著细小的红色斑点。
偶尔会有一些动物掠过眼前，或是从四周传来高低各异的鸣叫，这时耳中就会响起现场的
环境复育团队提供的即时解说，如同探险途中的向导一般，带给使用者更加强烈的临场感
。
一只色彩斑斓的绯红金刚鹦鹉落在旁边的树枝上，啄食蔓生其上的不知名果实。因为环
境污染的关系，这种美丽的大型鸟类如今数量已变得愈来愈稀少。
宜野座不由自主地想着如果这只鹦鹉吃完树果还不满足，干脆过来把沼泽水晶兰一并吃下
肚，到时不知会有多少观看直播的园艺同好色相受到影响？
随着时间推进，明亮的阳光改变照射角度，如同聚光灯般打在树上。
〝……根据推测，这种植物的开花机制或许与日照的波长有关……〞导览的声音突然兴奋
起来，宜野座将视线从津津有味地进食中的金刚鹦鹉身上移开，发现在闪耀的金光笼罩下
，花苞看起来似乎有些膨胀。
开花了！
宜野座不禁挺直身体，正襟危坐起来。如果狡啮现在还在旁边，大概会觉得他很奇怪吧？
但他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萼片缓缓开展，绽出洁白的花朵。
沼泽水晶兰花色纯白，就连一般而言会特别鲜艳的舌瓣都毫无一丝杂色。这让他想起一种
名为“夏威夷婚曲”的嘉德丽雅兰，但比起舌瓣仍带点浅黄的夏威夷婚曲，花瓣呈半透
明状，且花形娇小的沼泽水晶兰显得更为空灵神秘。
灿烂的阳光仿佛将沼泽水晶兰的轮廓镶上一道金边，这份虚幻的美丽让宜野座忍不住伸出
手。随意触摸可能会造成植体损伤，如果实物真的就在眼前，他还能克制自己，正因为是
绝对无法触及的幻影，反而加深了他想一探究竟的欲望。
即使眼前的画面再怎么真实，依旧只是投影，最后宜野座默默收回就算开着智慧空调，依
然变得有点冰冷的手。身处严寒的雪夜，看着远在地球另一端炙热的白昼里绽放的梦幻花
朵，他内心感受到了难以言喻的震撼。
在高度都市化与投影化的希贝儿社会里，需要投注许多心力的园艺与饲养宠物其实都是称
得上奢侈的兴趣，在这样人工化的环境里生活久了，往往容易让人忘记自己也是大自然中
的一份子，也容易让人忘记，这个世界其实非常辽阔。
和其他大多数兰花不同，沼泽水晶兰的花期很短，几乎只有一天的时间就会枯萎，虽然舍
不得，但经过数个小时的直播，如今已是深夜，有些疲倦的宜野座还是结束连线，取下头
戴式显示器。
狡啮不知道什么时候去睡了，只开着立灯，略显昏暗的客厅里仅有自己独自一人。
因为太过入迷而长时间保持同样姿势的身体有点僵硬，他站起身，满足地伸了个大大的懒
腰。
茶几上的酒杯里冰块已融化殆尽，喝掉变得有些乏味的酒，宜野座简单收拾一下，轻手轻
脚走进卧房。
就著窗外透进来的微光，宜野座小心翼翼，尽可能安静地爬上床。
才刚躺下，他转头看了身旁的狡啮一眼，却发现对方正睁着眼睛回望他，神情清醒得像根
本没睡着。
‘抱歉，吵醒你了？’宜野座小声地问。
‘没有。’狡啮起身，‘我去睡沙发。’。
‘会冷喔。’
‘没关系。’
眼看狡啮就要下床，宜野座一把拉住他，将他按进怀里。
‘宜野？’狡啮没有挣扎，微微被闷住的声音里带着不解。
‘……我觉得有点冷，你就留在这里吧。’
床上铺着电毯，温暖地包覆著宜野座的身体，正因为如此，在这种时候离开舒适的被窝特
意跑去睡客厅简直是种折磨，就算狡啮愿意，他也不忍心。
如果真的担心狡啮会伤害自己，他根本就不会让那个家伙再踏进家门一步。那个笨蛋就是
搞不懂。
‘……好。’
就著被宜野座揽住的姿势，狡啮握住他略显冰凉的右手放在自己胸前，鼻尖闻到他身上淡
淡的洗衣精香味。
‘宜野刚刚在做什么？’狡啮问。虽然被头戴式显示器遮住大半张脸，宜野座倒抽一口气
时带点雀跃的模样他还是看得很清楚。
‘看直播。’他补充道，‘是很珍贵的兰花开花的画面。’。
‘漂亮吗？’难怪宜野看起来这么开心。
‘非常美丽。’想起那娇美的白色小花，宜野座不禁露出温柔的笑容。
伸手抱住宜野座，狡啮将耳朵贴在他的胸口。耳边传来平稳的心跳，不知为何让狡啮想起
在自己流浪期间，围绕着他曾经暂居的狭小房间，那响彻终日的海潮声——
那个晚上，他得到了失去已久的安稳睡眠。
“啊啊、”宜野座的话让狡啮搔搔头，在抽到起床后的第一根菸之前他的脑子都不能称得
上清醒，“还算不错吧。”他说，一边打了个呵欠。
直到现在，狡啮独自入睡时依然偶尔会被恶梦惊醒，与其说心理治疗的效果不好，不如说
他其实根本就不想接受治疗。
但只要在宜野身边，听着他的心跳，自己就会不可思议地平静下来，即使满身的罪孽永远
不会有洗净的一天，他却还是能在宜野怀里近乎奢侈地熟睡，梦里既无血腥，也无痛苦。
“嗯。”虽然有时会被搂着自己的狡啮压醒，不过看着他毫无防备的睡颜，自己也没办法
抱怨什么。宜野座又喝了一口红茶，“……以后别在我工作日的早餐里放酒了。”太过悠
闲会让人提不起精神上班的。
“知道了。”
吃完早餐，宜野座擦擦嘴角，“我吃饱了。”白皙端正的脸上浮现浅浅的笑意，“感谢招
待”。
★ 正文结束，以下后记 ★
“夏威夷婚曲”是个人略译，原名为C.Hawaiian Wedding Song
这篇虽然不长但是包含两个时间点并用三种视角进行切换，我用对话框区隔时间，
希望大家看得懂 (艸)
本来是想洒爆玻璃粉的，结果又失败，我放弃ㄌ(眼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