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六起把不安与挫折加诸到他身上时，就无法硬着心肠说不。就算再怎么逃避也说服
不了自己对六起无感。
　　
　　也许，两人之间的拉扯，顺势而为就能解决，却不得不对自己承认，其实他是动了想
利用对方的心思。
　　
　　第一次被强吻是欲望吓到，因此强烈的反抗；这次则是被示弱而心软，而让对方得寸
进尺。然而在不挣扎的时候，游荡在他脑海中更多的声音其实是，如果他放心了，也许就
会帮他去找欧阳纪了。
　　
　　从结果来说，林耕未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他也许对他有感觉，但绝对还称不上喜欢；可却已经开始利用起对方的在意来达到自
己的目的。他无法抱着单纯的心情去回应对方的喜爱，这件事是个引子，像是种子种进他
心中，培育了一团内在的矛盾，随着时间积累，也许，正在他心中茁壮。
　　
　　虽然三个人住在一个屋簷下。然而欧阳纪在家的时间，六起几乎不会跟对方说话。欧
阳纪尝试过跟对方搭话，却被无视处理，欧阳纪的失落委屈影响了林耕未。
　　
　　他去找过六起，委婉的说能不能对欧阳纪好点。对方却一脸莫名奇妙：“为什么我要
对他好？他又不是你。”
　　
　　林耕未很尴尬，灰溜溜的找了个理由，结束话题开溜。
　　
　　同一天，欧阳纪去散心回来时，六起还没回来，林耕未在准备晚餐。
　　
　　“我回来了。”
　　
　　他探进厨房，随口说了一句话之后来到灶边：“你在煮什么啊？”
　　
　　“你昨天不是说想吃鸡米花？”
　　
　　“喔喔。”闻言对方的神色亮了一些，一开口中文就跑出来了：‘真的假的，你还会
弄这个？’
　　
　　‘我也是凭记忆试的，还不知道味道像不像。’
　　
　　‘哎呀，不像也没关系，形状看上去就有像，太怀念了！’
　　
　　他一副高兴的样子在灶口前坐下来：‘我帮你添火吧？’
　　
　　看着他要往火口里丢柴，林耕未赶紧阻止他：‘等等，先不要，我想用小火。’
　　
　　欧阳纪顿住了动作，有些尴尬的样子：‘喔，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没关系，没事的，快好了，等一下再一起试看看。’
　　
　　他牵了牵嘴角，垂了眼，几秒钟之后，似乎是感慨的开口：‘耕未你人真好，又能干
，哪像我，连个菜都做不好。’
　　
　　其实最近欧阳纪的心情一直不太好，也许是他老是在六起那边受挫折的关系，有时就
会说些丧气话。
　　
　　看着他有些失落的样子，他忍不住开口安慰：‘其实也不是你的问题，我觉得……’
　　
　　‘什么？’
　　
　　他好奇地看他，迟疑了片刻，才将未尽的话说出口：‘我觉得，是六起的问题。’
　　
　　欧阳纪却并不讶异的样子，反而嘟起了嘴：‘我知道啊，他喜欢你嘛，到底什么问题
？难道我还会跟他抢人？’
　　
　　越说越直白的话让林耕未尴尬升了起来：‘什么啊……’
　　
　　这下他才露出了惊讶，蹙起了眉：‘啊？你开玩笑吧？难道你不知道他在追你？’
　　
　　一句一句都让他难以回答，简直想退后几步，离开对方直白的视线，支吾了半天，才
说：‘你说六起……我知道，只是我在现世，喜欢的一直是女孩，我对他……’
　　
　　话没有说完，欧阳纪唇角抽了抽，有些不可置信：‘－－没想到耕未你是直男？’他
摇了摇头：‘那你还跟他住一起，也是很勇敢啊。’
　　
　　‘呃－－’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讪讪的煎匙摆动油锅中的鸡肉块，欧阳纪却问：‘还是你觉得
，这样一起住没差？’
　　
　　要说有差没差，从最近的状况来看，自然是不可能没有关系：‘可六起，还算尊重我
的意愿……’
　　
　　下意识选择的答案并不能让欧阳纪满意，他依旧摇头：‘他们是兽人啊，既能变身野
兽又有野性的人啊，就算现在对你还不错，那也难保有一天他会兽性大发把你扑倒吧！’
　　
　　‘……’
　　
　　似乎还怕他不信，他指了指自己：‘不信的话看看我就好了，’脸上挂著嘲讽地笑：
‘你知道那两个混蛋一起上的时候有多痛吗？’
　　
　　‘欧阳……’
　　
　　他叹了口气：‘干嘛露出那种表情，我也没有要吓你的意思－－好了吧？刚才就好香
啊。’
　　
　　林耕未顺着对方的口风转移话题，沥了沥油，把锅里的食物盛进盘子，欧阳纪在一旁
垂涎，等他撒上调味料后，便迫不及待的捻了一块，呼呼地塞进嘴里：‘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
　　
　　边说他边把油捞了起来准备做其他的菜。
　　
　　欧阳纪坐在一旁，看他做事，不知怎地又把刚才的话题接了下去：‘你知道，我第一
个男人对我也不错，虽然个性有点软，但也是很听我的。虽然第一次是被他强暴，可既然
他人不错，我就想，那至少一起生活也还可以，只是……’
　　
　　他没忍住问了下去：‘只是什么？’
　　
　　对方陷入了迷惘似的表情：‘他有个好朋友，时常跟他混在一起，两个人同进同出，
一起打猎什么的，我跟他说过几句话，觉得对方也算好聊，然后－－’
　　
　　回忆的表情惘然而不安，连同话语也有些断续，他说：‘有一天在外头遇上他朋友。
他帮我摘了摘不到的植物，多说了几句话，没过几天，就发现他们打了起来。我不知道原
因，可他输了，他朋友，当着他的面……我对他喊救命，我说了不要，可他连试图阻止都
没有，他就是，袖手旁观……’
　　
　　灰色的回忆，如同盈满了尘埃般令人想退后远离，但他眼前人却是身历过那段不堪，
在回忆之海中浮沉，恍若求救。他忍不住伸出了手，就算知道没办法改变过去，他还是想
伸手，他触碰到他的脑袋，柔软的发丝在指缝间游走，抬眼的表情有些迷茫，他并不因此
开心，却还是抽了抽唇角：‘我只想说，你要是对他有意那无所谓，要是没有，’笑容扩
大了一些：‘可不要太相信他啊。’
　　
　　轻轻的话，像是讽刺，像是警告，撕开过往赤裸地告诉他，活生生的前车之鉴就站在
他眼前，抿了抿唇角，最后还是说：‘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动了动筷子又夹起了一块食物：‘很好吃啊，你吃看看。’
　　
　　犹豫只有一瞬，可还是张口咬了食物，拿下了那块鸡肉，林耕未对他笑了笑：‘挺好
的－－’
　　
　　他的话没能说完，物件掉落的声音从外头传来，下意识地探头，没从门窗看见人，欧
阳纪站起来往外走，探头左右看了看，往侧面走了几步，捡起了倒地的扫把，从窗户探头
进来：“唔，大概风吹的。”
　　
　　林耕未点了点头，他回头准备晚餐，欧阳纪却没再进门，站在窗边问道：“是说，你
想过要离开吗？”
　　
　　青菜中的水分让油花爆开来，滋滋的在锅中跳动，林耕未感觉到手背让油花溅到，些
许的刺痛从肢体尾端传来，如同他现在心中感受到的，他说不出否定的话，不过是稍微的
犹豫就开了口：“－－嗯，想过。”
　　
　　“那，要不要一起走？”
　　
　　像是引诱的句子从窗边传了过来，抬眼看过去，对方双肘靠着窗台，眉眼弯弯：“其
实我一直想走，只是舍不得离开同伴，但你如果对六起没什么心思，不如我们一起走吧，
还能互相照顾呢。”
　　
　　金色的斜阳打在窗边的人身上，提议的人背着光线，然而他却望着那落日琥珀般的澄
黄，仿佛是诱惑、是鼓励，是他逐渐狭窄未来的出口，想抓住这道微光，无以名状的冲动
微热的在胸腔游走。
　　
　　说不出拒绝。
　　
　　深吸了一口气，却想起了先前的犹豫，空气静止了，沉默游走在两人之间。
　　
　　是欧阳纪先歪头一笑：“其实，六起也对你很好，如果你不想，就当我没提吧。”
　　
　　也许他是无意的，也许是刻意地给他台阶，然而对方的退后却引得他向前，“你－－
”林耕未深吸了一口气后，语气有些微弱：“你让我想想。”
　　
　　背光的欧阳纪脸上的笑容有些昏暗，然而点头的声音却是平缓而温和，他说：“好，
我等你。”
==
37
欧阳：跟我走~
林：唔......
欧阳：跟我走吧，一起走，兽人都不是个好东西~
林：嗯－－
六起：谁在挖我墙角！
佘佘：谁说是你墙角！
阿末：嗯，贵圈真乱。
六起、佘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