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上都在传,这南瞎北哑可真是不见了,哑巴张不知道去哪了,许久没有人见到他了
,这黑瞎子嘛,虽然不见他下斗,倒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下落何方,这是给解家小九爷当
保镳去了,好长一段时间,小九爷在哪,那黑瞎子肯定就在不远的地方。
道上人都说解家小九爷得是招惹了多大的麻烦,才把黑瞎子给找到身边来做保镳?找
过黑瞎子的人只道小九爷财力真惊人,要给黑瞎子做保镳这么长时间,得掏多少钱出来
才行?琉璃孙在新月饭店与解雨臣擦肩而过时,冷言冷语地丢下一句:“今天也带着一
条狗呀?”
解雨臣侧过头这正想反讽一句的时候,黑眼镜倒是先开口了:“您这是羡慕吗?”
“跟紧一点,哪天没跟紧,你家解当家可就没了。”琉璃孙当然也信了道上的话,这
解雨臣肯定是招惹天大的麻烦,才让黑瞎子这样跟进跟出。
“小九爷身手也挺好,我走失一时半刻还出不了什么大事的。”黑眼镜拍拍解雨臣的
肩膀,“解当家,息怒,上楼喝茶。”
解雨臣没听他的,斜眼看了琉璃孙一眼,嘴角扬起了一抹笑,“你这还想挨揍呢?”
见琉璃孙咽了咽口水,他这才满意地继续走上楼。
进了新月饭店,几乎就不大跟解雨臣对话的黑眼镜从二楼看向了正也瞧着他们的声声
慢。不就因为这女人的听力可绝了,呼吸大声一点都要给她听去。
在解雨臣旁边坐了下来,黑眼镜没想喝茶,倒是嗑起了瓜子;他知道,解雨臣这趟是
来看拍卖的,说有赵孟頫的墨宝,可值钱了,他的财力嘛,总之是买不起了,小九爷反
正想要能自己买,他就干脆吃瓜子得了。
可他才这么想,解雨臣的手便伸了过来拍了拍他搁在桌上的手,“爷,想什么呢?”
黑眼镜这就想把解雨臣的嘴给遮了,指著底下的声声慢,“花儿爷,叫我黑眼镜吧。”
解雨臣笑了,“为什么?”看向声声慢,“给别人听到不行吗?我配不上你?”
黑眼镜晾高了眉,这才知道为什么解雨臣想来新月饭店了,找地方给人秀恩爱呢,“
我无所谓,福晋你高兴就好。”而他这话一出,就看见楼下声声慢皱起了眉,在尹南风
走近的时候,急忙附上去说了起来,尹南风抬起头看了解雨臣一眼,没说什么便转过身
去忙了。
赵孟頫的墨宝出来,解雨臣没买,东西绕过他眼前的时候连瞧都没多瞧一眼。
黑眼镜双手抱胸,靠着椅子打起了盹来,后头的东西他就没兴趣了,让小九爷自己去
忙吧。
最后等他听见解雨臣敲钟的时候,解雨臣正在买一块宋式锦,宋锦就值钱了,但这块
是清康熙年间,苏州织造府给做的宋式锦,样式随了宋锦而已,是只金蟒,虽样式说是
蟒,不懂的人看了就觉得该是一只金龙了,样式不特别繁复,可是有气势。
场内没人跟小九爷抢,小九爷买下来的金额也不特别高,堪称合理,众人给小九爷鼓
掌,但更多人是交头接耳猜小九爷买这做什么。
定睛仔细瞧了瞧那块蟒纹宋式锦,黑眼镜这才看向解雨臣,“你知道那四朵花是什么
了?”
“我知道你的钱都花去哪了。”解雨臣回了一句听起来不相干的话,“那里头有什么
不是从王府来的吗?”
“你。”黑眼镜跟着解雨臣站了起来,拍卖这就结束了,“唉,那些东西丢了不好找
,王府给人洗劫一空,值钱的宝贝都不知道去哪了,但凡能找回来的,我都找回来了。”
“宝贝就一样一样买回来得了。”解雨臣走在前头准备下楼,下楼前回头看了黑眼镜
一眼,“那四幅花是谁的?王爷的?福晋的?”
“王爷的。”黑眼镜微笑,“怎么?你觉得他在草原长大应该不欣赏细致的东西?”
解雨臣转过头继续下楼,语气轻缓地道:“不是,是知道你随了王爷,喜欢花。”
“我是喜欢。”黑眼镜经过声声慢面前时挥了挥手,“新月饭店好啊,菜也好,茶也
好。”
解雨臣侧过脸瞥了一眼黑眼镜,“你从头到尾就吃了瓜子,还有脸说好。”见到盯着
他们看的声声慢,解雨臣倒是扬唇一笑,“你喜欢,我们以后常来。”
“解九爷这是要走了。”尹南风在门口送客,意味深长地看了跟在后头的黑眼镜一眼
,“这是演什么戏呢?新月饭店什么都不会说的。”
“我没登台,演什么戏?我就是来参加拍卖会,为的就是那块蟒纹宋式锦。”解雨臣
仍是挂著一抹笑,“你们什么也没听到,我什么也没说。”
“这块宋式锦的卖家,说的出处是蒙古的公主府。”尹南风偏过头,“要给解九爷留
意吗?”
“当然好,麻烦尹老板了。”解雨臣客客气气地回答:“公主府呀......”回过头看
了黑眼镜一眼,“那得是乾隆还是哪个年间赐下的?”
“乾隆。”黑眼镜语气平淡地回答,“出处不论,苏州织造的品质还行,颜色如新。”
“卖家保持得好呀。”解雨臣点了点头,“也是得要谢谢人家。”
黑眼镜笑了笑,“不谢,我就谢谢你,花钱跟他买下来,银货两讫有什么好谢?”
尹南风听他们这一来一往地,似乎懂了什么,转过头看着黑眼镜,“这是黑爷家里的
东西?”
“曾经是,现在是小九爷的了。”黑眼镜也是挂著笑,客客气气地和尹南风挥了挥手
,“这就跟尹老板别过啦,下次还有什么公主府的宝贝,咱们再见吧。”
解雨臣的车这时候来了,黑眼镜去给解雨臣开了门,跟着解雨臣后面上了车。
声声慢这时走了过来,看着尹南风,一脸恐惧地道:“我方才真的听见他喊了解九爷
福晋。”
尹南风看着远去的车,“就他们两人情趣吧,你也没听错,我听说这黑眼镜是贵族后
裔来着,只是没想着他的背景到底有多矜贵。”
“那他不是给解九爷当保镳了。”道上都还在猜解雨臣这是招谁惹谁了。
“不是。”尹南风看向缓缓走过来的张日山,“天底下,除了你们张家,还有人长生
不死呀?”
张日山凝眸看向驶远的车,“黑眼镜吗?他的事不是体质清奇的问题。”
尹南风受不了这些破事地摇了摇头,走回去给拍卖会收尾,这九门里头的人还能更奇
怪吗?
***
有一天,解雨臣身边忽然不见黑眼镜了。
道上又传了黑眼镜给解雨臣做保镳的日子终于到头了,有的说黑眼镜把麻烦的源头解
决掉了,有的说黑眼镜也给那麻烦给做掉了,也有人说就等著吧,黑眼镜肯定过两天就
回来了。
霍秀秀这也看着奇怪,门口瞧了半天,怎么都没看到前阵子总离她小花哥哥最多三步
之遥的黑瞎子,“那瞎子去哪了?你可以不带着他吗?”
解雨臣疑惑地抬眉,“我为什么要带着他?他不是真给我当保镳,只是没事做才跟着
我。”
“不是你盗了龙王墓,他夜里得给你守门吗?”霍秀秀边说边笑了,“说他给你做门
神呢。”
“他回杭州磨练他的手艺我晚一点会到杭州去找他。”解雨臣看着憔悴了许多的霍秀
秀,“倒是妳,霍家里头的事,解决不了就跟我说。”
“也不能都让你解决,不然我这当家,谁还信服我?”霍秀秀喝了口茶,“本来就是
我奶奶在的时候硬压下来了,现在谁都想来分一杯羹了。”
秀秀接着跟他说了道上传的一百多种黑眼镜跟着解雨臣的版本,其中八成吧,都是说
解雨臣下斗淘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现在有人追杀他来着,这个版本解雨臣听了觉得还
能接受吧,黑眼镜身手好的形象还是挺鲜明的;另外近两成的说法,就是刚才的龙王墓
了,这就脱胎自魏徵斩龙王的故事了,把解雨臣说成了误事的唐太宗,解雨臣听了也就
是笑笑。
可另外有几乎少到不能再少的说法,是说这解雨臣拿着黑眼镜的把柄,这在使唤黑眼
镜呢。
可以呀,他剥削劳工的形象也挺深植人心的,解雨臣摇了摇头,“就没有人敢亲自问
我吗?”
“问了你给他们说实话吗?”霍秀秀挺好奇地瞧着眼前的解雨臣,“真敢说?”
“为什么不敢?”解雨臣看了看自己的粉色西装,“从我穿这粉色西装和登台唱戏以
来,传我是同性恋的传闻还少吗?坐实了给人知道还有人能拿我怎么样吗?”
“你这粉色西装好看呀。”霍秀秀笑着拉了拉解雨臣的袖口,“粉色衬出你肤色白。”
解雨臣微笑,“初衷倒不是如此。”霍秀秀又让人上了一些菜,但都是些素菜,解雨
臣看出她胃口不好,“我不饿,妳别忙了。”
“打包带去给王爷。”霍秀秀指示了打包带走,“别再吃青椒肉丝炒饭了,多油腻一
股怪味。”
“就青椒味,那有什么。”解雨臣现在也能吃两口了,“他自己好好炒,还是挺好吃
的。”
霍秀秀眨了眨眼,低声问道:“小花哥哥,吴邪说,你跟黑眼镜以后就不分开了,是
真的吗?”
“分不分开又不是我们说了算。”解雨臣苦笑,“我们的时间,不在一条轨道上。”
他托著腮,淡淡地看着包厢里头的落地钟,“假使我真的活到了七老八十,我有一天也
会死的,我能留住他,也就只能留住我一生而已。”
“寻常人能够厮守一生已经很幸福了,小花哥哥,你不能贪心呀。”霍秀秀有点担心
地看着现在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解雨臣,“这一生,黑瞎子不会亏待你的。”
转过头看着霍秀秀,解雨臣蹙眉,“怎么不是我不会亏待他呀?我才有钱。”
“可是呀,小花哥哥,你是对自己很狠的人,我当然希望有个人能不亏待你呀。”霍
秀秀又啜了口茶,“这黑瞎子从塔木陀开始,对你就不一般地好,我看见了我知道,你
也是越来越动摇,越来越想他,越来越喜欢他,一辈子遇上这么一个人,不是挺好的吗
?”
解雨臣知道秀秀说的是对的,也知道这世上追求永生的人都是怎么样的下场,他以前
总对那些为了追求永生义无反顾的人感到可笑,黑眼镜又是另一个让他知道追求永生之
后追悔莫及的结果,他不会因为这样就舍不得死。
可他舍不得黑眼镜一个人活。
但,他更不希望黑眼镜跟着自己死,对解雨臣而言,这世上如果能活,是个人都该好
好活下去,“我不贪心,我是担心,和他一起会不会最终就是错了。”
“怎么会是错。”霍秀秀放下了茶杯,仔仔细细地看了现在心底自责不已的解雨臣,
“你这么喜欢他,他也如此对你,肯定没错,难道和什么人在一起,还要有什么目的?
活成这样,跟我奶奶他们那一辈有什么两样,一辈子都成了筹码。”
解雨臣知道霍秀秀没说错,黑眼镜一不在,他就开始责备自己,说过不绑着他、说过
不束缚他,可是到头来,还不是要他留下来。
他的手机闪进了一条讯息,滑开了萤幕,他见黑眼镜传了几个字来,“这家伙。”
“瞎子来讯息了?”接过解雨臣的手机一看,今天按摩钱不好赚,花儿呀,穷的时候
特别想你。霍秀秀噗哧笑了,“小花哥哥,就这么一辈子和他好好过不好吗?”
“我不成问题呀。”解雨臣想起自己的师父在师娘死了后那漫漫时光啊,如果换成了
黑眼镜,看不到尽头的感觉又是如何?“不过就是至死方休,说的是,要是死了还有什
么好想的?”
“那瞎子如果能跟你过这一辈子,他这三辈子也不算白活了。”霍秀秀看着领班把菜
都给包好了,“你带着,见到他帮我问声好。”
解雨臣站起身,收起了手机,提起那几袋食物,微笑点了点头,“谢了,秀秀。”
待解雨臣下楼离开餐厅了,秀秀站起身,手指轻轻拨了桌上的转盘一下,“唉,小花
哥哥……”侧过身,她望着这包厢里那古董落地钟轻道:“这一生就算到终了,要是真
有来世,他还能不去找你吗?”
***
吴邪在吴山居里看着正盯着架上翠玉花瓶许久没有动静的黑眼镜,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你家族既然在科尔沁,为什么不姓博尔济吉特?”
“我出生的时候姓博尔济吉特,但出国办护照的时候,王爷给我改了姓,改回我们家
族最初起源地,主要是不要那么显眼,所以也弄了一个汉姓,谁知道后来蒙古姓博尔济
吉特的特别多。”黑眼镜双手抱胸,最后转过了头,看向吴邪,“我说你呀,这花瓶是
假货吧?”
“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吴邪用身体挡在了黑眼镜跟花瓶之间,“是还原度很高的
仿真品。”
“假的就假的,说话不用那么讲究。”黑眼镜看着挂在书桌边上的大白狗腿,“那可
是真货。”
“我知道,小花给买的,怎么能假。”吴邪这点常识还是知道的,小花经手的东西少
有假货,譬如说这个清末民初的王爷就假不了,“那成吉思汗的墓在哪里呀?”
黑眼镜挑高了眉,“想去?”
“没有,就问问,我现在还忙着拼九门藏起来的那些破事,哪有空下斗?”吴邪虽然
这样说,却还是忍不住再问道:“得在蒙古吧?”
“最早我们是从内蒙开始找起。”黑眼镜走了几步,到了一旁的架上看向另一个青花
瓷瓶,“后来呀,循着线索去到了蒙古。”
吴邪听他打住,忍不住再追问:“然后呢?”
“这也是假货。”黑眼镜没回答他,但转头瞥了他一眼,“你这儿没真东西,还敢叫
古玩店?”
“镇店之宝怎么可能摆在外面给大家看,这些都是仿真品,就给一些观光客挑选还行
。”吴邪理直气壮地解释,“我有真宝贝。”
“哑巴张吗?”黑眼镜笑了笑,“他也算有一百三十几年历史吧?”
“张起灵不卖。”吴邪认真地道:“而且现在他在青铜门后,怎么卖?”
“说的是。”黑眼镜看了一眼手表,“花儿真晚,飞机该降落了。”
“到了蒙古然后呢?”吴邪见他没打算继续讲下去,“快点继续说下去啊。”
黑眼镜又看了他一眼,“考古队找了很多地下墓穴,那些都是两千多年前匈奴单于的
墓,很多早就被人打劫一空了,有的呢,则留下了一些宝贝,其中最大的一个宝贝,就
是尸鳖王,只能说,成吉思汗的墓不好找,可那时候蒙古军人当政,蒙古里头也乱,考
古队没有待上足够长的时间,在锁定一个可能的地点后,还没开挖,就被迫离开了。”
吴邪仔细地端倪着眼前的黑眼镜,“可你肯定从那之后就没老过了。”
黑眼镜皱眉,“你真想知道我为什么不会老吗?”
吴邪愣了愣,“不是连小花都不知道吗?你要告诉我吗?”还真给小花说中了?黑眼
镜对他比较不在意提这事,毕竟他知道了不管什么事都不会多想,小花却会胡思乱想?
黑眼镜摇头,“我没想说,我只跟你讲一件事,我没跟着考古队一起走。”
如果说他这么多年活在世上觉得什么道理堪称真理的话,那就是像他这样的怪物,就
适合在乱世里头生活,因为越是动乱的时代,人们活得越是颠沛流离,就越察觉不到他
有哪里异于常人。
吴邪听到这,忍不住道:“你真的下去了?”
“下去了,出来了。”黑眼镜看见门口有车灯亮起的迹象,丢下吴邪走了出去,再进
来的时候,身边就跟着解雨臣了,“小三爷缠着我讲故事,真烦人。”
“你不是有很多传说吗?说几个给他听无伤大雅吧?”解雨臣举起手里的食物,“秀
秀的心意,从北京上好的餐厅打包来的,微波炉呢?”
“不必那么讲究。”黑眼镜从袋子里取出了一个盒子,打了开来,“不是这盒。”正
要再拿另外一盒的时候,解雨臣转了个方向,让他扑了个空,“不是吧?花儿,我就请
你带一份青椒肉丝炒饭来,你就连这一点愿望都不帮我?”
解雨臣拿走他手里的盒子,“这些菜都是素菜,可是味道很好,吴邪这儿有饭吧?你
配饭吃。”
黑眼镜叹了口气,萎靡地在平常王盟的位置坐了下来,“素菜,老子可是一代天骄后
裔,现在饿得可以吃下一头羊了。”
吴邪配合地拿了所有的盒子去微波,“外边不远就有一家店,我去点上烤全羊,你可
得把成吉思汗的事情给讲明白了。”
“吴邪你这小子就是上道。”稍微没那么萎靡的黑眼镜坐直了身,“快去。”
就在吴邪乐不可支以为自己谈定了什么条件出门去买烤全羊的时候,负责把食物从微
波炉里取出来的解雨臣走到了黑眼镜面前,把一盒素什锦递给了黑眼镜,“真好吃,不
骗你。”
黑眼镜又叹了口气,接过筷子和素什锦,扒了几口到嘴里,但没忘记抱怨,“爷是吃
肉的,霍当家这个是在折磨我呀。”
拉了椅子来坐在他旁边的解雨臣也伸手拿了筷子跟着黑眼镜一起吃,“你少吃得那么
油腻。”
放下筷子,黑眼镜看向脸色不算太好的解雨臣,“怎么样?霍家还是一团乱吗?”
解雨臣冷笑了一声,“我宁可不谈,他们家那些人......”
黑眼镜没再发问,觉得这素什锦真没意思的他走去取了一个没微波的盒子,看见里头
装着凉拌的粉丝豆干跟白菜心,“这倒是不错。”把盒子放在了他跟解雨臣中间,“凉
菜还可以,这间餐厅以后叫霍当家不要去了,没什么能吃的。”
向黑眼镜扬唇一笑,解雨臣托著腮,“不会,烤鸭挺好吃,只是不是现烤的就没那个
意思了。”
黑眼镜见他露出了笑,点了点头,“不然等回北京了,一块儿去吃?”
解雨臣偏过头,“你要回北京了?我还以为你想待在杭州一阵子。”黑眼镜先前陪他
已经够长一段时间了,他也想换换地方办公,这才推掉大多数杂事来了杭州,“这阵子
冷,待在南边吧。”
黑眼镜依然配合地点了点头,“都好,你决定。”
解雨臣忍不住地凑了上前,吻了吻脸上一点情绪都不显的男人,“你真的要跟吴邪说
成吉思汗墓的事?”
“不是,我只想吃烤全羊。”抽了一张卫生纸给解雨臣擦嘴的黑眼镜忍不住笑了,“
我嘴巴正油腻呢?你不嫌脏?”
解雨臣忍不住笑出了声,“可吴邪要是听不到这个故事,会跟你翻脸的。”
黑眼镜这便停下不给他擦嘴了,“可以呀,花儿,你也想听吗?”顿了片刻,黑眼镜
放下手,双手抱胸,“我给想岔了,是你让吴邪来问的?”
解雨臣没否认也不承认,“我跟他说,你去看过成吉思汗的墓。”
带着好几盒烤全羊回来的吴邪就这么看着正盯着解雨臣看的黑眼镜,“打扰了?”
黑眼镜转过了头,挥了挥手,“快把羊给我,我的嘴得淡出水了。”
“先说成吉思汗墓的事情。”吴邪把袋子往身后一藏,“你刚才说到你进去了,也出
来了,怎么进去又是怎么出来的你得说明白一点。”
“你们对那墓这么好奇,无非就是想要知道我是不是在那之后变成了百岁老人,那我
给你们说,还真不是。”黑眼镜知道解雨臣的目的就是这件事,“成吉思汗的墓没给任
何盗墓贼开过,深在当时的技术远无法开采的深度,我下去了,但没找著就上来了。”
吴邪把身后的袋子给递了出去,“无聊。”
“所以我才说,我下去了,又出来了。”黑眼镜满意地打开了他的烤羊,一点也不讲
究地用手就拿起了肋骨,“终于吃到肉了,我整天按摩累得要命。”
解雨臣没像吴邪那么快放弃,“你开通了到入口的路,只是进不去?”
黑眼镜不得不停下他啃着肉的动作,“我挖到了一个空隙,那空隙里面全是死掉的工
匠,修墓的,我知道这就离墓近了,可是接下来我又不停挖了好几天,怎么也找不到靠
近墓地的方法,可能是挖错了方向,或是就像我说的,挖得根本不够深。”
解雨臣仍然一脸怀疑地看着黑眼镜,“然后呢?你去了哪里?”
黑眼镜放下了羊肋骨,叹了长长的一口气,“我在蒙古兜转了一阵子,然后回了中国
,那时候在八年抗战,我到了东北,剩下的事情,你们应该不难猜吧?”
这时倒是吴邪有兴趣了,“你这是遇上佛爷了?”
黑眼镜点头,“我遇上张大佛爷,后来,也遇见你师父。”看向解雨臣这时错愕的神
情,“怎么了?不信?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我会愿意跟陈皮阿四做事?我们还是有这么一
点故交的。”
解雨臣还没死心,“那你为什么又离开中国了?你给陈皮阿四做事是很近期的事了,
中间你不在国内,是去当佣兵了?你怕被发现大可以一直换地方住,国内那么大。”
黑眼镜往后一靠,“那时候我对考古有兴趣,所以跟着要出国念书的富家小姐去了英
国,然后辗转到了法国,就这样。”见他一提到富家小姐就紧张地望着解雨臣的吴邪,
黑眼镜不由得笑了,说得更起劲,“那时候打仗呢,想离开得找对人才行,一不小心跟
到去美国的就头大了。”
吴邪赶忙在解雨臣身后划了划脖子,示意要他别再提富家小姐的事了。
“新世界没有什么不好,就是太新了。”黑眼镜又把肋骨捡了起来,“我想知道的事
,都在这块大陆上,富家小姐去了牛津,我可不想再念书了,别过她后,我去了很多地
方,当兵就是听说能够洗身份,外籍兵团好,还教法文呢。”
解雨臣听见富家小姐的时候倒是没多大反应,“后来你都在国外了?”
“我去了不少地方,美国我也去了一趟,顺道去了中美洲,想找黄金城。”黑眼镜又
换了一支肋排,“后来为了回国,我又去了一次法国,不然证件跟年纪对不上。”
“你大可以拿假证件呀?”吴邪这时有点懵了,“怎么老去当兵啊?”
“我拿过很多假证件,可有时候有些地方,你需要真文件,好比那时候你想回国,不
是像现在办办签证就来去自如的,这次我回国没多久,就遇到陈皮阿四,后头你们知道
了,这一行让人做得下去,就是只要你有本事,没有人会问你问题。”黑眼镜看向解雨
臣,“你偏就是一例外。”
“行呀,你也可以不回答。”解雨臣挑了挑眉,“是你说想问都能问,你没失忆症。”
“我这不就是都有问有答吗?”黑眼镜拿纸巾擦了擦手跟嘴,“二位爷还有问题吗?”
吴邪本就是应解雨臣要求在追问黑眼镜,现在解雨臣一副晴雨不定的样子坐在那里,
他还能有什么问题,但他陡地想起他还真有件事想问黑眼镜,“古潼京是什么玩意,你
知道吧?”
黑眼镜笑了,“你们九门不能碰的玩意儿,谁碰谁犯规,我不在九门里,我去打转过
,以后哪天想不开你们想去了,我可以帮下手。”
吴邪面上摇了摇头,心忖,你是会回答呀,可是也擅长文不对题呀。
“那咱们可以回家了吧?”看着还是盯着自己的解雨臣,“我还是老话一句,花儿,
有什么话你想说就说,我都听着。”
解雨臣这便转开了视线,“既然你说回家,那就回家吧。”
吴邪怎么听都觉得这跟他妈每次要给他爸算总帐的时候的语气很像,“保重。”
黑眼镜笑道:“你这在瞎说什么,咱们家的花儿很温柔的。”
解雨臣淡淡地开口:“是吧,就不知道跟富家小姐比起来怎么样?”
黑眼镜挑眉,“爷还怕你不关心呢。”
解雨臣瞪了他一眼,转身就往外走,“吴邪,新月饭店的钱你自己好自为之。”黑眼
镜听见这话,转身也挂上了笑跟了出去。
“小花!说好先记你帐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