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醒来已是中午，哈扣传了一则讯息说，提完案了，今天可以早点下班。附加一个熊大欢呼的表情符号。
店休的晚上，他通常等哈扣下班一起吃晚餐，经常是他在自家煮好等哈扣下班。吃完晚餐后一起看个影集。他会笑瞇瞇的看哈扣一勺勺挖着他特制的焦糖烤布丁，或是帮他按摩加班久坐僵硬的肩颈。
吃著吃著，按著按著，两人就会滚到床上去了。来一场汗畅淋漓的性爱，结束后刷牙洗脸，满足地依偎在一起聊天直到困意袭来，他们会像两只勺子亲密的贴合入眠。
可是杨鬼使神差的回：今天去你家吃饭吧。
那边很快已读，而后回：好啊，但我家什么都没有喔。
没关系，我煮好带过去，晚上见。杨回。
那边回了一个兔兔举著OK的贴图。
杨拿着哈扣上次给的备用钥匙开门，钥匙圈上有一个蓝白编织的皮绳吊饰，一个小木方块上刻着“小坐”两个字。他知道那是哈扣特定订制的。就连这种小地方，哈扣都很用心。
钥匙才刚插入锁，铁门就打开了。
青年的眼下还挂著熬夜的黑眼圈，脸上表情却是轻松的：“我今天难得比你早。”伸手要接杨的提袋。
以往都是杨先准备好晚餐，哈扣才匆匆忙忙赶到。
杨给他一个微笑：“没事，很轻。”
杨坚持自己提着便当，哈扣只好去拿啤酒。桌面上已经有一个空罐。
杨提醒：“不要空腹喝啤酒。”
哈扣转转眼珠：“庆祝提案顺利先喝一瓶！也庆祝我明天补休。”第二句说得很轻，很意味深长。
杨听得出来那是暗示他们可以在床上厮混久一点。
哈扣的套房只有一个流理台与双口瓦斯炉，勉强称作小厨房。
杨一边把便当与下酒菜从袋中拿出，瞥见流理台上的水渍，忽然就想起昨夜那场雨。
“感冒有没有好一点？”
杨看着哈扣明显一愣，而后说：“好多了。”
真的吗？杨听见自己这么说。
他讨厌自己在这三个字中，暗涌著灰暗的心思。
哈扣却以为杨纯属关心，挂保证似的重复说道：“今天真的好很多，喝啤酒没事。你也一起喝。”
杨看着哈扣真诚的脸，点点头。
打开冰箱，除了啤酒，置物架上有半袋包装的小白菜，以及一盒四入装的蛋，已用掉一颗。
上面都有全联的标签，保存日期到明天。
哈扣说：“昨天跟你传完讯息后，我就先睡了。”
杨看着那盒蛋，听着哈扣说话，一时分不清楚哪个才是幻觉。
他们很平静的吃完晚餐，两人本就不是多话的人，偶尔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偶尔安安静静进食。这是相处这几个月以来的默契。
成年人的恋爱就像买衣服，一眼即知适不适合自己身形。那是以经验判断，一眼就能确认的波长，搭上线后无需过多的校准频率，很快就能进入状态。
哈扣以为的宁静，是杨压抑在内心的暴风雨。
杨承认，他很擅长若无其事，若无其事维持一顿平和的晚餐，一段平和的关系。久了以后也就说服自己，海面上风景依旧，海面之下的冰山与波涛都是错觉。
他们在沙发上看影集，两人座沙发，哈扣斜靠在杨身上。哈扣身上的沐浴乳的香气伴随体温熨贴过来，就连靠在一起的手臂都在发烫，叫人怎不心猿意马。
杨感觉到哈扣也心不在焉，哈扣的手臂悄悄勾住杨，撒娇似的蹭了蹭他的胸膛。而后更亲密的贴著杨的耳畔说：“我不想看了。”
杨甚至能感觉那细长的睫毛搔著肌肤，很痒。
杨俯下身给了他一个恋人的长吻。
吻著吻著，哈扣纤长的手指伸进杨的衬衫抚摸，哈扣的指尖一如以往那样带着情欲的探索，也互相拥吻著直到旁边的床上。
正要帮杨解扣子的指尖忽然被抓住。
杨低声的说：“你这阵子加班太辛苦了，今天先休息吧。”
哈扣抬起头，一脸大受打击。
杨摸摸哈扣的脸，给他一个脸颊吻：“今天先不做，好吗？”
哈扣向来冷淡的眼神此刻盛满不愿：“我不累啊......”
他的手摸上杨的裤头，“要不......”
“乖。”
哈扣最受不了杨这种语气，然而杨看起来是笃定不做了，只得满腹委屈的去刷牙。
哈扣抱着杨，在他怀中夸张的叹息。进入梦乡时，还皱着眉头。
杨用指尖轻轻推开那紧锁的眉头，自己怎么也睡不着。
那个男人，昨晚也躺在这张床上吗？
看着怀里睡得很香的哈扣，杨近乎自虐的反复想着他开不了口的问题。神经质的嗅著是否有陌生气息曾沾染过，越想越无法入眠。
自己竭尽所能维持的风平浪静．正逐步被瓦解。

噢 为什么不直接问对方？Q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