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创] 愿子如云 (17)

楼主: wsx321edc (poli波哩)   2020-12-15 17:18:03
※不考究不严谨古风,朝代国名皆为架空,与现实毫无关联
此时晨光熹微,程毅偷偷离了队伍,躲到房舍小巷,脱下原本衣服,随手拿了一
件正晒在墙头的粗布外袍套上,往另一方向去。他按记忆步行近半时辰,来到一处偏
僻的中药铺,他开门入内,里头掌柜的是名青年,大清早见人来似是有点紧张,盯着
他上下打量,问:“这位小哥需要些什么?”
“请问阁下可是姓邵?”程毅问。
“是,在下邵梧,敢问您是……?”青年说。
“我姓程。”程毅道,“我要找钟兄,邵兄可知他在何处?”
“啊!你,你,你是——”邵梧瞪大眼,倒抽口气,随即绕过柜台,向程毅弯身
一拜,“参见殿下!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
“邵兄言重了,快请起吧。”程毅连忙将人扶起。
“钟兄正在后院柴房,殿下请随我去。”邵梧说完,先过去将药舖大门阖上,再
领程毅走入内室,经厅堂到后院,打开柴房门栓,进入后推开柴堆,后头又露出一扇
矮木门,竟是通往隔巷楼房。
“殿下请。”邵梧倾身恭敬道,“药舖须留人守,我就不随殿下过去,若有吩咐,
可再来找我。”
“多谢邵兄。”
程毅独自进入暗道,抵达一处破旧房舍,他轻轻推门入内,便见钟羽背影在那,
对方面前是一大木桌,上头纸卷堆叠,笔画密密麻麻貌似地形。
“钟兄。”程毅一出声,钟羽煞地回头,一看是他,有些吃惊。
“五殿下?您怎么……我以为我们说好是今日夜里动手,您怎会出现在此?又是
如何逃出宫?”钟羽边说边伸手握住纸卷下配剑,面上不动声色,“姓周的如何了?”
“周衍遭我一剑入胸,早已命绝,现下应只是被压着消息,你若不信,可派人查
探。”
“当真?!周衍已死便好!这么大事,肯定纸包不住火,我们应当即派人于市街
散布传言,等著靖国兵荒马乱,趁势进攻!”钟羽笑道。
“钟兄,事情已成,你说好要替我备马,马在何处?”
“正在前院,替换的衣服与干粮也已备好,殿下请。”钟羽朝门口摆手道。
程毅点头,刚转身,后头霎时有一剑刺来,然他早有防备,一个回身缩腰避开,
对方又由上往下砍,他侧身一转,手上衿带一缠,顿时剑身被缠绕一圈定住,钟羽一
傻,程毅两手一翻,眨眼让剑柄脱于对方掌中,他迅速接以右手握住,旋腕一剑插入
对方正胸。
“你——!”钟羽不敢置信,愣愣地看着胸口染红,缓缓向后倒去,“你怎……
我……”
程毅拔出剑,撩起钟羽衣摆擦拭锋上血渍,道:“虽我敬钟将军为父,钟家里外
仍是皇后娘娘的人,当年暗杀我二皇兄钟家亦有份,我又怎么会信你?”他还剑入鞘,
走近桌前纸卷一看,又说:“驻兵图,你是想利用完我趁势称王么?要不是打出我名
号,不会有这么多人追随你,你原先所想,大抵是杀了我后推给靖国,就说我两败
俱伤,为国捐躯,而你定要延续金国程氏遗愿——是么?”
钟羽又呕了口血,此时他命数将尽,只能死死盯着他小瞧了的人。
“顺道一提,邵氏与钟家交好便是钟将军告诉我的,又你先前送来信签上有一丝
中药味,与你后来身上药味又有不同,要不是你身染重病,需服数帖药丹,就是你附
近有个与中药为伍之人,这么一想,便能猜到八九。”程毅道,伸手将蜡烛推倒,
纸卷瞬间染上火苗,“我原本只想先探探邵公子口风,没想到你竟就藏身于此,凭你
这等心计,怕是没有称王的福份了。”
火势逐渐扩大,火花窜上梁柱,乌烟嬝嬝,钟羽露出惧色,张口呜呜啊啊,却见
程毅从怀中掏出一件外袍,抖开扔到他身上。
“你虽当不了王,靖王的袍子倒可让你死前闻香一下。”程毅说完,头也不回离
开旧房,往前院去。
“殿下!”
忽然一人将程毅喊住,他回头一看,是邵梧。他手按在剑上,道:“钟兄已死,
火不久便会烧过去,兵官亦会聚集而来,你也快逃罢。”
邵梧看看开始冒出火舌浓烟的房舍与邻近的药铺,一咬牙,说:“殿下,我随你
一起走,为预防万一,我已先打点好官人,现在立刻出城,不是问题。”
程毅犹豫一瞬,终点头道:“好,一起走。”
转眼中秋已过三日,欢庆后,灯彩纷纷被撤下,市街恢复寻常样貌,百姓一如往
常作息,该做啥就做啥。
中秋那日,燕京城内几处虽有愚徒闹事,但因四周早早部属兵士巡逻,皆即时将
人逮捕列案,还有几人持利器欲闯皇宫,也遭拦查押下,是以并未造成伤亡慌乱,于
百姓而言,更是无感。
然而宫外一片祥和,宫内却愁云惨澹。他们始终没抓到刺客。
尽管在遭火祝融的旧房中发现一具可疑男尸,还披着彷似皇上外袍,然而衣袍也
几乎被恶火烧尽,若非上头镶著的几块碎玉尚能辨识,根本往不到那方面想。
难道这就是程毅么?周连坚决否认,他说姓程的奸险狡诈,这肯定是倒楣替死鬼,
他执意继续搜城,但整整三日,一无所获。周黎本欲命人将程毅画像张贴悬赏,以供
指认,可最后一刻却被周衍拦下。
周衍以让人知道金国皇子从他手下安然逃脱有失靖国颜面为由,仍严令众人不可
声张,由各地官差暗自留意便可。没有画像也不公告于街,这还要抓人么?周连气得
出言顶撞周衍,直说父皇鬼迷心窍不辨是非,吓得周黎赶紧上前摀住三弟嘴巴,把人
半拖半拉拽出养心阁。
周衍这三日都待在阁内,最初太医建议移回寝宫休养,但皇后娘娘说:“就让他
在这儿呗,被人谣传沉溺男色总比遭人发现被人捅刀子好,顺道让他在此反省反省,
莫要再执著旧情。”皇后金口一开,无人敢逆,连周衍也只好乖乖待着。
兰妃伴了周衍两日两夜,除代为理政,也慎防遭人再度偷袭。她对于周衍拒绝
公告画像之事,仅摇了摇头,喃喃道“痴心男人便是蠢”就不再多谈,待周衍能自行
下床,她就把夫君扔给儿子,自个儿偕晴妃出宫游河去了。
周衍经过静养,伤处已愈五六成,可心情难掩阴郁,周黎毕竟也非擅聊的个性,
父子二人独处经常无话可讲,周衍便干脆将政务分些给儿子,要他趁此学习主政,真
有不懂的,再到养心阁同他讨论。
这日,两人正在议事,忽然外头脚步急促,门一开,是陆昕。
“陛下,属下有了陈午消息,他——”陆昕才开口,一看周黎也在,马上闭嘴。
“父皇若有要事须谈,孩儿先回避么?”周黎起身问。
“无妨,说吧。”周衍道。
陆昕瞥了眼太子,面色似有顾虑,但于周衍示意下,便道:“下人传来消息,
终于在汀城找到一陈姓人家有个儿子叫陈午,年龄虽差了一二,描述起长相倒也符
合。”
“那他——”
“他……他去了。”陆昕道。
“……是么。”周衍重叹口气,虽早有预感,仍不敌亲自听到消息来的沉重,
“他是如何去的?”
“他受征参军,便在……在汀城那战。”
竟是自己送他上路的么。周衍垂眸,复又叹了口长气,说:“你让人送些银子到
他家里,就说是抚慰金,再看看他家里人有什么需要,能帮的,便帮了。”
“是。”
待陆昕出去,周黎问:“陈午是……以前跟着父皇出征的那个陈午么?”
“不错,那时你还小,没见过他……”提起往事,周衍渐渐忆起那段日子。
十多年前,周衍仍是辽国太子,那时他心怀远望,一边四处征战扩张版图,一边
养精蓄锐,等著时机一到一统南北。当时金国虽已积弱不振,到底还是南方大国,他
并不急于挑战,而是先从周边小国部落下手,待累积足够兵力,再一举擒王。
会出兵攻打西蛮,其实应算不堪骚扰,西蛮国王恣意妄为,任其兵将私闯国境烧
杀掳掠,邻近受害的不只金国,连着他们辽国、卫国边境亦不时爆出冲突。近来西蛮
掳了辽国商队,不单抢夺财物,还奸淫侍女、虐杀男丁,周衍闻之忍无可忍,决定
率军突袭,除他自己领千名骑兵外,还找来当时已是将军的好友霍渝,带着一万精兵
直捣西蛮王都。
西蛮虽也兵强马壮,但军队间各自为政,不出几天,就在辽军猛攻下分别遭破,
做鸟兽散。西蛮王当下还在王宫与娈童厮混淫糜,直到城内起火,才惊觉大事不妙,
正要逃跑,就被杀进皇宫的周衍与霍渝联手斩毙。
辽军将王宫洗劫一空,准备要撤,竟寻到一间屋子里住了十几名男孩,约莫都是
六七八岁年纪,通通缩在角落不知所措,只有其中一人拿着短刀护身,似欲抵抗。
“这啥?”霍渝问。
“听闻西蛮王爱好幼男。”周衍说。
“那这几个怎办?杀了还是扔了?”霍渝又问。
周衍扫了一眼,将目光放在唯一站着的男童身上,说:“都带出去放了吧。至于
这个拿刀的看起来挺凶,我喜欢。”他收起剑,走向那孩儿,想不到那孩儿不退不怯,
只将刀柄握得更紧。“你要跟我走么?”他笑问。
那孩儿愣了愣,左看看霍渝,右看看其他孩子,最后盯着他,点了点头。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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