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G:古风 非典型修真 哈利波特式斗法
CP:失恋心碎始终连小嘴都没亲到的师尊 X 本以为可以摆脱处男结果并没有的徒弟
撇除冗长介绍简言之就是师徒一起打怪的故事。
徒弟:只是师尊有点怪怪的,好像坏掉惹。
※注意:作者自己不知道这篇会写多长。
宇文巽醒来的时候,与他死时的景色不同。
残阳西斜,此刻没有弥天大火,没有尸山血海,没有了宋朗、没有了赵贞娘,也没有
秋云寂。他眨眨眼,视线无法聚焦,左手朝空中胡乱抓了一把,当然,他的手上也没有了
苍霄剑。
——他终究是弄丢了师尊给的遗物。
他叹了口气,立刻就明白了处境。
空中细瘦的手,肤如土色,骨瘦如柴,沾满了污泥,看这骨骼约莫十三、四岁大。身
上覆蓋著脏乱的破草蓆,空气中充满了野兽臭气。宇文巽试图挪动身躯,却是一阵剧痛。
肋骨是断了,右肩也脱了臼,双腿毫无知觉,他心想,这孩子受的伤可真不少。
从丹田缓缓运气,只觉体内一阵空虚,就连肉体也是无法操控。盘旋空中的昏鸦嚎叫
著哀歌,四周逐渐苍凉,宇文巽忍不住笑了出来,是罪无可赦,连阴曹地府都不肯收他。
不知过了多久,血液随着心跳回流四肢百骸,双腿总算有那么丁点感觉。他先动了动
下身,扭动手腕,轻微地转动脖子,缓缓地用左手掀开覆蓋在身上的草蓆。
远山夕阳西沉,大地如血,四周皆是因贫穷饥饿又或是瘟疫死伤的枯骨尸骸,野狗啃
食、鸦鸟啄肉,尸臭冲天,仿佛是他死前所见的那片光景。
这孩子身上只有一件破灰衫,唯一能代表他身分的只有左腕上一根脱色红线,系著一
片小小的杂色玉石。
宇文巽惊骇得瞳孔一缩。
这究竟是天命,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当年,一把苍霄剑,他们之中出现了叛徒,玄临五子几乎死绝,未婚妻子赵贞娘率著
金渊宫的人背叛了他,宋朗的反目成仇、众门派的恩将仇报、秋云寂的致命一剑,最后将
他逼死在将军冢上。
这块杂色玉石,虽然表面已被磨得杂乱不堪,但紫色的光芒却是天下绝无仅有。这块
杂玉正是赵贞娘缀在玉簪上的定情之物,是他当年从万壑溪谷中取得的珍宝。
宇文巽将杂玉从腕上取下,收入怀里,匍匐著残破的身体,艰难地爬到了乱葬岗旁的
死水摊。这大抵是夏季,雨水过后在低洼处积水,混杂着脏污之物,反而像面镜子一样反
射著天边的残阳。他拨了拨水面,污浊的积水映照出他的脸庞——已非是剑眉星目、英姿
勃发的男人——那是一张孩童的面容,瘦骨嶙峋,枯发纠缠,只有那双黯淡的黑瞳,反射
著不同于稚儿的灵魂幽光。
为何灵魂苏生了?
一阵头疼袭来,宇文巽赶紧拨开上身衣物,在这个小儿贫弱的腹上赫然出现大片枯红
结痂的血块,他心头一凉,浑身因怒火而颤抖。身上的血痕分明是一道禁咒,有人用死者
的血迹画出了返魂之术。找一个同月同日同时出生的人,在此人尚未气绝之时,牺牲魂魄
换取死者回归。
远处的野狗正在刨著方才宇文巽躺过的地面,他回过神,察觉野狗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他随即连忙爬回去,沿路用地上的枯枝、石块驱离野狗。宇文巽回到原来的位置往下一
瞧,野狗刨过的位置放著一只干净布包,他解开来看,里头竟是一把木杖与几块硬馒头。
这分明是有人替他准备好的,让他返魂以后不至于饥饿。究竟是谁让他重返阳间?宇
文巽愣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一声鸦叫惊醒了知觉,他连忙往四周瞧,天色昏暗,只见
远处有个边城,彷无人烟,他忍着剧痛强行将右手接回,执起木杖与布包,一拐一拐地往
边城前行。
破旧城门上写着“佘城”二字,宇文巽的记忆中并无此城,也许是后世兴建的新城池
,这么说来,他究竟离开这人世多久了?
边城大门紧掩,只有城墙上一名杂役看管。
“底下的!是人是鬼!”老杂役在城池上瞪了许久,看见了可怜兮兮的宇文巽,却迟
迟不敢开门。
虽说乱葬岗离边城不远,但对一个年仅十三、四岁又浑身是伤的孩子来说,简直如天
边般遥远,他喘得说不出话,肉体的痛楚几乎让他昏厥。那名老杂役见他可怜,在城楼上
左思右想,最终还是跃下城墙替宇文巽开了门。
守城人是一群穿着粗衣的糙汉,他们把宇文巽揹入城内,小小的城中央燃烧着熊熊篝
火,四周皆是伤患,有男有女、有老有幼。老杂役把宇文巽安置在其中,旁边一名壮年汉
子立刻让他喝下一点清水。城中并无将士军爷管守,宇文巽环顾周遭,只有几间像样的茅
草屋,其余皆已颓败,看样子此城已是枚弃子,不再受天子的眷顾。
“小伙子你打哪来的?没看过你的样子,是外边来的吧?”身旁穿着褐衣的中年男人
问话,端著水的左手只剩三个指头。
“阿常,先别让他说话。”方才替他开门的老杂役按著宇文巽的胸口,仔细地检查,
“他受了伤,肯定是走了很长的路才到此地,要不是我正巧巡城,若再晚些时分,日落以
后肯定被邪鬼给吃了。”
邪鬼?
水才喝一口,一股腥甜涌上,宇文巽转身立即吐了一堆血污。众人吓了一跳,手忙脚
乱,连忙替他擦拭脏水。其中一名约莫二十出头相貌年轻的男子,立即从怀中的瓷瓶取出
一把药渣让宇文巽服下。
“这是清淤散,”年轻男子按住宇文巽的下颚,柔声说道,“孩子,快吞下,会让你
的内伤好些。”
“阿九,还有其他药吗?”老杂役是此处年纪最长,他使唤著众人说道,“长金与万
风,你俩赶紧上城楼,日头快走了,如果邪鬼又聚在城下,就赶紧通知城西的张通儿。”
其余两名男子点点头,随即离开了此地。那名叫阿九的年轻男人,又从怀中取出了一
片晒干的草药,“辛爷,这东西赶紧让他含着,能让他醒醒神。”
宇文巽别无选择,只能让那名老杂役喂下那腥臭的药草。
在场的三名男人纷纷松了一口气。
“小子,你运气好,遇上我们辛菩萨爷。”唤名阿常的中年男子笑了笑,露出一口黄
牙。
“……邪鬼,”宇文巽咳了声,“怎么会有邪鬼……这……不是灭绝了吗……”
三个人一愣,纷纷大瞪眼。话多的阿常立刻开口,哈哈大笑说:“小子,你没碰过邪
鬼吗?你是活在百年前唷!”
百年前?宇文巽几乎不敢相信。
阿九苦笑了笑说:“看样子这位贤弟是东边来的,据说那儿还没遭逢邪鬼侵犯。咱们
西边苦难多,先替他们多挡灾。”
“……怎么会?”宇文巽茫然地看着阿九的面容,“邪鬼,由人间冤罪而成......早
就已经清洗殆尽了,不可能还有呀。”
辛爷叹了口气,眉间皱纹如刀痕般深刻:“小兄弟,你叫什么名?”
宇文巽愣了一会儿,思索了些,最后只说:“阿风……诸位大爷,就叫小的阿风吧。
”
只有他的师尊会这么地称呼他。他的师尊,白衣翩翩,手执一把苍霄剑,灭尽世间所
有鬼怪——
“诸位大爷,世间邪鬼横行,为何不去求玄临派相助?”宇文巽说出了他的疑问。三
名男子又是一阵疑惑,阿常更是直接哈哈大笑,拍著自己的腿说:“小子,你打哪听来的
?玄临一派百年前早就灭绝了,世间已无第二个司徒离火了!”
辛爷也苦笑说:“小兄弟,可见说书人没与你说完后边儿故事,玄临一门最后断失在
叛徒宇文巽的手里,自从司徒离火将苍霄剑交给了他以后,他先是陷害挚友秋云寂,又用
计害死玄临五子,幸亏剩下宋朗看破他的计谋,联合金渊宫,最后众人在坟山将军冢斩杀
了宇文巽,传说中的神剑苍霄也因此碎裂成三片。”
宇文巽心头如大石重压,几乎喘不过气。故事竟是如此流传,原来,没有人愿意相信
他。大概是灵魂困在小孩子的身体内,此时此刻的宇文巽,竟然有些控制不住情绪欲怅然
落泪。过往的情景在眼前流转,在死之前,他没有印象苍霄剑有何损失,没想到神剑最后
竟然是这种结局——
“哎哎——别哭呀,”阿九笑了出声,“男孩子哭什么哭,世间无玄临,但还有金渊
宫在。好久之前已经有人去东海紫林,咱们就在这儿等著,总有一天,金渊宫的仙人们会
来这儿救咱们的。”
金渊宫——宇文巽想起了赵贞娘。
夜幕不知不觉地来临,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锣鼓声,辛爷与阿常立刻拿起身旁的
武器,纷纷赶前线抵御邪鬼的侵袭。一拨五六人阻挡着城门不让邪鬼入侵,城楼上的人则
负责扔掷火油石块阻止邪鬼前进。邪鬼乃因怨气而生,他们占据死尸躯体,行动与常人无
异,十分敏捷,嚎声尖锐如鸦鸟啼叫,因饥饿而见人啃食,食不知足,邪鬼唯独惧怕火焰
,更怕阳光曝晒,但只要邪鬼残存一口怨气,就能永远不死。宇文巽身旁只剩阿九照看,
阿九大概是因为会行医配药,因此留守后勤,无须跟着众人一块上城楼。
邪鬼堆叠成塔,不断往城墙上爬动,夜晚之下邪鬼眼放红光,一时间佘城外已聚集大
量邪鬼,赤红的眼眸在夜空中宛如天上斗星,散发著不祥的光芒。男丁所剩不多,就连贫
弱的妇孺也执起石块与长枪作战,众人已辛爷为首,全城之人生死与共,却仍无法败退这
些不死的邪鬼。
轰地一声巨响,响彻云霄,黑夜瞬间如白昼般乍亮。宇文巽立即感受到一股灵气的威
压包罗著这整座城,金光耀眼,让人几乎睁不开眼。金石碰撞之声不绝于耳,彷如丝竹乐
音般清脆,一拨三男一女身穿紫竹银袍立即从天而降。
银丝紫竹乃是金渊宫记号!
身旁的阿九吓得立即伏跪在地,不断到朝天膜拜。
眼前这四人是年轻男女样貌,并非宇文巽所相识。他们剑法极为灵巧,剑花一挽,邪
鬼随即碎裂成万千。对于修真之人来说,斩杀邪鬼并非难事,如何拔除此地瘴疠冤气才是
真本事。锐利的剑气横扫城外数以百千计的邪鬼,没多久邪鬼尽数被金渊宫修士所灭除,
块肉遍布四周,其中一名金渊宫的修士随即用真火燃烧这些腐肉。
城内残存的黎民百姓皆匍匐于尊贵的仙人脚边,嚎啕之声此起彼落,感谢著金渊宫前
来相救。
“吾乃金渊宫之人,”为首的女子轻柔地说道,“若有伤者就让我瞧瞧。”
金渊宫以神医之术闻名修真界,女子拿出三寸长的银针,用灵气凝丝线,细心地缝合
伤口。另外几名男修则是拿出药丸或草药让人服用。伤者数以百计,就连断指的阿常与脚
腿不太利索的辛爷也让金渊宫的修士医治。
女修士样貌宛如十六岁大的姑娘,宇文巽看她身手不凡,身上的配饰也较尊贵,应当
是大有来头。她治疗完伤者后,又逐一问候其他人,最后来到了宇文巽身旁。
“哎呀,你伤的可真重。”女修士笑了起来,宛如盛开的木莲一样清新可亲,“胸骨
断了,就连魂魄也有些不稳,这位小友应当是受过惊吓。”女修士还不避嫌就执起了宇文
巽的手腕,他随即脸上一红,但想想他现在是个孩子的身分,对方应是没任何意思。她说
:“奇了,当真是奇怪,阴阳之时出世之人,命中该绝却又躲过巨劫,真是奇特呢。咦—
—丹田聚阳,奇经八脉属火性,这位小友根基不错,挺适合金渊宫。”
女修士又笑了笑:“遇见小友乃属缘分,这位小友愿意来金渊宫吗?”
此话一出,众人目光全数聚在宇文巽身上,就连正在替人医治的男修士也忍不住转头
瞧瞧。
“金渊宫可不是什么人都愿意收,”女修士笑容纯真无瑕,脸上露出酒窝:“而我也
不是什么随意的人——我父亲是宋朗,我娘是金渊宫三神阁主其一的赵贞。在下正是赵贞
座下第五名弟子——宋霓。”
四周一阵惊叹,宇文巽却是完全无法置信。
宋朗与赵贞娘成了亲?这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
打从复生开始,到踏入佘城碰上金渊宫,这一切仿佛有人安排好。将他的灵魂拉回现
世的那个人,早就料到金渊宫之人会来佘城,并且会带他回去故往的旧地。
究竟是谁,对方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宇文巽心头霎时涌上一阵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