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科幻/架空/有参杂宗教故事,与信仰无关
※与现实人事物无关
※微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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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背叛者
谁也不在意东国小公主,在一个月之后便因为器官衰竭而亡。随着窗外的滂沱大雨,两国
都沉浸在救世主即将诞生的喜悦中。
我们都知道那是洪水的前兆,多久我们不清楚,幸亏在数十年前我们便做好的对洪水的短
暂应对,不致于因为连日的洪水而困扰,只需要等待救世主的诞生便可,因为神蹟而诞生
的孩子,届时尤金便会是圣父。
至少,两国都是这么相信的。
天诛已经开始,雨水是上帝的震怒,祂要让洪水洗尽这被人类污染的土地,但人类却相信
震怒的神会让祂的子嗣拯救他们。
雨连夜地下,神奇的是,六花与羲和的生理时钟被打乱,我们开始丧失日与夜、黄昏与黎
明的概念,这场雨竟然意外地让两国的人民有了前所未有的交集。
尔沙来叫我,我拒绝了所有人的接近,包括莫里斯,我思念祂,但只要想到祂与尤金我便
胸口发闷,只能逃避。
“时间到了。”尔沙说。
无法逃避的还有对尤金的崇拜。我穿着竖高衣领、带着宽袖的衣服,下半身穿着垮袴,被
尔沙拍了拍肩膀,我才慢吞吞地挺起胸,不再是那畏缩的样子。
尤金似乎成为了“神”,众人膜拜他、崇拜他,为他建立雕像,他怀抱孩子,满脸慈爱。
那似乎是旧时代人类对于“圣父”的形象,末日之前的人就像是死马当活马医一样、又或
者尤金真的成为了他们的信仰,人们借用了旧时代的形象,替尤金冠上了这样高尚的设定
。
但我意识到我因为嫉妒而变得恶毒时,我感到非常绝望。教堂只允许神职人员与皇家进入
,人们只能在皇宫之外不分昼夜,在磅礡大雨中声嘶力竭地祈祷、崇拜。
人们认为尤金是不需进食,就像是“神”一样,但其实尤金还是得吃东西、喝水,他尽量
让自己减少进食的次数和份量。进到教堂的时候,我看见做在圣座上的尤金,他面前是放
满水果的圣坛,想到我和莫里斯曾在那里干下只有旧时代人类才会做的性交,我不禁脸红
心跳。莫里斯站在台阶之下,这意味着就连他也矮尤金一截,我不禁想,祂才是真正的上
帝之子,这可真讽刺。
祂逐渐觉醒,身为上帝之子、神的记忆逐渐恢复。严格来说,神并没有所谓的“记忆”,
祂们和人类不同,对莫里斯来说,身为东国二王子的经历不过是眨眼之间,觉醒之前的他
不过是被上帝遮住了眼睛,如今的祂已经觉醒,无所不能,理当能“想起”祂身为上帝之
子的一切,从前缺乏的记忆不过像是被上帝暂时弥封在箱子里。
莫里斯也需要和尤金行礼,但祂看起来丝毫也不在意,或许对祂来说,这不过是人类带给
他的有趣回忆,更何况尤金兴许是他口中的恶魔。
尔沙带着我跪在尤金面前,我低着头,却不免感受到尤金的视线。我们的额贴在地上,行
了三次礼才站起来。
尤金忽然开口,“你祈求什么?”
他很少这样,我们都吓了一跳。皇帝和国王坐在教堂两侧,他们日日夜夜关注著尤金,摩
西先生则一直随行在侧。只有我和尔沙、莫尔会来参拜,之前莫尔也带过东国的小公主来
,我见过几次,很可爱,眼睛很漂亮,后来据说因为器官衰竭而死,但谁也不在意。只有
尔沙曾几度喃喃著:还这么小。
尔沙垂下头回答,“人类的救赎。”
“不是妳。”尤金说,“你。”
他指向我,指甲很长,他身上的衍生物,诸如指甲和头发都很长,他不愿意剪,因为他是
神。
“我……”莫里斯也看向我,我差点答不出来,“世界……救赎……”
“说谎。”
几乎是在尤金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尔沙便冲过来揍了我一拳。六花王朝不兴盛肉搏,但尔
沙因为经常和莫尔较量的缘故,拳头非常有力,即使我能感觉到她已经放松力道,脸颊上
的麻痛还是让我摔倒在地上,口腔都是血腥味,尔沙的速度太快,我甚至没来得收起舌头
。
“很抱歉。”尔沙说得很快,神情严肃,拉起我的时候将我藏在身后。
回过神的时候,皇帝和国王都站了起来,两个人的刀剑都已出鞘,即使我看不见两个人完
整的面容,我也很清楚她们的神情可布。
“他没有睡好。”尔沙试图替我找一个理由,然后给我一个眼神。
我糊里糊涂,但求生欲使我开口,“我……我很抱歉,我并不虔诚……我……”我艰难地
开口,“我在想等等或许能够补眠……”
这个理由实在太蠢,就连我都觉得尴尬万分,但我却直觉地知道,如果我不好好回答,我
可能会死。
“……哈。”尤金笑了出来,脸颊却很僵硬,“退下吧。”
这是放我一马的人意思,我猜。因为尔沙忙不迭地欠身,拉着我匆匆离开。
尔沙说:尤金是大家的“神”。我隐约懂得,脸色苍白。
“记住,”尔沙握住我的手,“千万不要忤逆他。诚心地祈祷。很快地,世界末日即将来
临,他是所有人的希望。”见我不说话,尔沙又安慰我,“没事的,我们都是上帝的子民
,你会没事的。”
我不愿意任何人看见我衣领下的“鳃”,那是假的,此时此刻,更让我绝望。
“……刚刚尤金为什么……”
尔沙低声地说,“即将成为‘圣父’尤金,肯定想起了什么。”
想起了什么。我们称之为记忆,但对上帝知子来说,那不过是本能罢了。
尔沙让我伸出手,冰冷的指尖抵着我的掌心,一笔一笔地写下三个字:背叛者。我的手不
受控制地颤抖,满脸困惑地看着尔沙,想从她眼里读出一点玩笑的意味。
她郑重地点头,“我没有看过完整的启示录,这是我的权利之下所能看见的部份。”她迟
疑了一下道,“背叛者,背叛上帝之子。”
我没有反应过来,尔沙又继续道,“尤金在试探你。”她压低声音,“他在怀疑你。”
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因为尔沙又说了一次“诚心祈祷就会没事”,她反复地道:“会没
事的。我们都会没事的。”她没说出口的是,即使洪水淹没这座岛,我们也会没事的。我
的脸色又更差了,下意识地拉紧衣领。
我知道的,“尤金”试探我,那便是“莫里斯”在试探我的意思。
尤金不过是个提线的木偶,实际上是成神的莫里斯。
“……那个东国的小公主……”
尔沙不理解地反问,“她?死了。为什么提到她?”
我对尔沙能够轻易地说“死了”感到不安,结巴地说,“她……为什么死了?”
尔沙的表情很微妙,仅有一秒,但还是被我捕捉了。她说,“无法重生的‘我们’,注定
会死。”
“我们”是被精密计算而诞生的,无法重生的我们没有活下去的——可能——资格。我有
了揣测,思考了一下才开口,“器官衰竭?”
尔沙脸色一变,“是。”她答得很快,眉头好像可以夹死一只苍蝇,“这是不需要被质疑
的。”
“……尔沙,我们的哥哥、第一皇子,似乎也是在重生失败后的一个月内便死了?”
这好像踩到尔沙的痛楚,她脸热变得非常难看,在我房间来回踱步,我的脸已经不痛了,
但高高肿起,尔沙踱步的时候死死地盯着我的脸看。
过了好一阵子,她宣布道,“我不会再让我的手足死去。”
那就像是承认。她痛心地抚摸被她打肿的脸。“原谅我,伊莱。我得让这件事变得微不足
道,很抱歉我打了你。”
“不。”我摇头,“尔沙,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
“他们需要一个‘救世主’。”尔沙用再自然不过的语气说,“拯救‘人类’。”
我的表情很古怪,“我们不也是人类吗?”
尔沙答:“硬要说的话,我们是‘新的人类’,是上帝的子民。”
“那么其他人类呢?”我轻声地问,“被上帝舍弃了吗?”
尔沙奇怪地说,“不。这就是为什么他们需要救世主。那是上帝派遣而来拯救人类的。”
我支支吾吾,看起来心不在焉,惴惴不安,尔沙拍了拍我的肩膀,又重复着相同的话安慰
着我,却不知道这令我更加心神不宁。
“……皇兄真的是因为器官衰竭而死的吗?”我挤出声音。
尔沙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狠狠地瞪着我。我知道这并不是对我的愤怒,浑身紧绷,愤怒的
对象却不是我,自然也不是皇帝和国王,她没有赠恨他们的意识。对我们来说,王是绝对
的,他们原本就属于皇家,我们反而像是天外飞来的。
她恨的,似乎是宇宙、世界,上帝。
尔沙忽然转过身,仰著头,我一开始没意识到她的诡异,还以为她只是在考虑要跟我说多
少,谁知道她浑身一僵,恢复原本的站姿,缓缓地转过身。当接触她转过身的眼神后,我
便感觉到排山倒海而来的恐惧。
她的眼神毫无温度,瞳孔甚至放大,眼神涣散,望着我,我却知道她并没有在看我。严格
来说,看着我的“祂”无所不能,根本不用借用人类的眼睛。
“尔沙”对我说:“伊。”
声音毫无温度。我不知道为什么莫里斯要测试我,或者,他在怀疑所有人,他想找出背叛
者。一个魔鬼已经够头大了,他还要关心背弃救世主的“背叛者”。
“……莫里斯?”
“尔沙”轻笑。我头皮发麻,他的力量越来越大,逐渐恢复的神格让他一天比一天强大,
很快地,他将能轻易地统治这个星球。
“我知道是你。”我说。
尔沙站得直挺挺的,莫里斯的力量还有恢复的空间,长时间操纵一个尤金使他无法流畅地
控制尔沙,尔沙此时此刻只是个传声筒。
“无法重生的他们,没有留下来的必要。”“尔沙”清冷的女声说着她一直以来抗拒的残
酷,“这就是这个国家、这个世界的声音。”
我意识到我在发抖,话也说不好。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命运。”
我颤声说,“这是上帝创造的世界,祂怎么能擅自杀死?”
莫里斯没有理我,祂只是操作著尔沙,抽出腰间的佩刀,在我意识到之前,祂将锐利抵在
尔沙的脖子上。
“……莫里斯!”
“尔沙”面无表情地拿刀架著“自己”,眼神空洞,嘴巴一开一阖,我却能从平稳的语调
中听出支配者的优越感。
就连如此强大的尔沙都无法与天之子的祂抗衡,更遑论是我。
“我正在寻找背叛者。”尖锐让尔沙的脖子渗出血,像是蜿蜒的溪,从尔沙白皙的脖子滑
下来,落在淡色的衣衫上。
“你是‘背叛者’吗?”
我觉得荒谬,这个问题过于直接,但我知道这是身为上帝之子、崇高的神,他能够分辨我
是否说谎。
咽了咽口水,面前的是尔沙,我却看着她的眼睛,试图看到“祂”。人们祈祷时,总会垂
下脑袋,不敢去尤金的眼睛,因为神过于尊贵,深怕他们会透过眼睛望尽神格,这会灼烧
凡人的眼睛。
但我却深深望着,眨也不眨,挪不开目光。
若是对象尤金,他定会斥责我,要我跪下,皇帝会拔出刀,国王会将剑指向我的心脏,这
是不敬的。
莫里斯却没有说话,让我透过尔沙的眼睛看祂。
祂问的是关于背叛者,所以我尽管颤抖,还是能好好地回答:“我不是。”
我爱祂。我一丁点都没想过伤害他。
静静地等待精神力被迫开启,我想像祂会细细读取我的思想、情绪,品尝我脆弱的精神。
但祂只是看着我。祂是神,祂有这样的力量无视蝼蚁的我,但祂却只是盯着我的眼睛,甚
至看我那因为紧张而微张的鼻翼。
几分钟之后,祂说:“你没有撒谎。”
“尔沙”走了过来,脸色苍白,看着我的眼睛很空洞,嘴唇也没有血色。意识的操控对操
控者影响不小,需要耗费诸多精神力,对被操控者亦然。除非人可以毫无芥蒂地抛弃自尊
,否则没有人能舒舒服服地被操控。
尔沙是个自尊心高的人,她难看的脸色让我很担忧。
“莫里斯……”
‘我需要找到背叛者。’祂说,这次他的声音直接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尔沙的嘴唇没有动
,祂能够轻易地掠夺并开启任何人的精神力。祂说,‘他是魔鬼最大的帮手。’
我说:“莫里斯,停下来。”
“尔沙”动了一下,祂才意识到“尔沙”咬破了嘴唇,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你。’祂说,声音没有起伏。
“尔沙”靠近我,脸离我很近,但却在最后一秒放弃,嘴唇贴在我的脸颊,冰冷、滑腻,
那应该是血。
‘为什么?’这是莫里斯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冰凉的手指停在我肿起的脸颊上。
我接住了力气仿佛被抽干的尔沙,但她身上的轻便铠甲对我来说还是太重了,我跟她摔成
一团,两个人滚了两圈才停下。
魔鬼的帮手,背叛者,是谁?
8.爱与性
雨下了很久很久,按照我们的历法,已经下了有三个月,我们的领土少了一半。万幸我们
的人口本就不多,仅仅死了四分之一的人。
雨越来越大,堪称磅礡大雨。夜里,我被惊天声响吵醒,黑不见星月的天空,竟然闪过了
光,几秒之后,传来了巨大的声响。
闪电划过好几次,每一次都伴随着上帝的低吟。我知道这是大大不敬,但我捂住耳朵,躲
在棉被瑟瑟发抖。
我十分想念莫里斯。不知道是不是思念的缘故,我变得极为虚弱,食不下咽,成天都躺在
床上,等待着死亡的到来,第十二朵花。
轰隆著绵延不绝,好不容易缓下来,只剩下丝丝的闪电,仿佛是吐信威吓的蛇。我下了床
,听见了祈祷和诵经的声音,此时的唯一信仰只有圣父尤金。
当脚掌碰到地板时,身为喜寒的六花人,我竟第一次觉得冰冷,仿佛结霜。
我没有披上外衣,仅穿着睡衣,跌跌撞撞地推开门,头晕目眩,倒在门边。我太过害怕,
想要远离窗户的闪电。我太过寂寞,想要寻找温度。
我想起小时候初到羲和时,我偷偷哭过几次。如果是尔沙,她绝对不会流出一滴眼泪。她
很坚强,与我大相迳庭。
那时又过了好一阵子,莫里斯会留门给我,让我在夜里潜入。我会钻进他的被窝,窝在他
的怀里,手紧紧地牵着。
我怀念莫里斯的味道。
我们已分不清昼夜,没有太阳的能量,羲和帝国的人变得虚弱无比。没有月亮,六花王朝
的我们也失去力量。仿佛是最后的持久战,我们都在等待谁能活得最久。
脚没有力气,我扶著墙壁,慢慢地走,却不知道目的。
我好寂寞。
眼泪没有落下,我却心如刀割。我已经很久没看到莫里斯了。他现在唯一的职责便是守护
尤金,确保他们能够诞下救世主。
我思念他。
思念使我变得懦弱。我并不会流泪,但每每膜拜尤金时,总会忍不住偷偷地去瞅站在旁边
的莫里斯。他挺拔帅气,腰间配戴皇家的剑,墨色的浏海梳起,冷漠的眼神仿佛能够杀死
靠近尤金的任何人。
我会跪下,随着尔沙祷告,心不在焉。尔沙总说:快了。
时间到了。
慌乱之间,我竟然走到了尔沙的房间。胸口发痛,腥甜哽在喉中,我有预感,我即将吐出
第十二朵花。死去的东国小公主仅仅花了一个月,我却撑了有数年之久,不过,大概气数
将尽。
我扶在门上,胸口的疼痛让我说不出话来,背后仿佛被灼烧,尤其是肩岬骨的位置,好像
有人拿起烙铁,狠狠地压在上面一样。
长廊的窗户又闪过光,雷鸣轰隆,我抱住脑袋,靠着门蹲著,颤抖得起不了身。
贴著门的耳朵听见了细微声响。我抬起头,细细地倾听。
嘶哑的呻吟声和略微高亢的喘息。当意识到是什么的时候,我简直无法置信。我知道这是
不对的,但还是打开了门。
印入眼帘的是一白一黑的肉体,他们交缠,我看不见交合的位置,却因为太过冲击而只能
看见撞击的白色肉体,和大开双腿的黑色。下面的男人撩起头发,精实的肌肉布满汗珠。
上面的女人掐著男人的腰,每一下都撞在最深处。
他们发现了我,床铺摇晃的声音倏然停止,我慌乱退下,声音却发不出来。
我跪在门边,几分钟之后,裸著上身的尔沙才打开门,旁边是慵懒地靠在墙上的莫尔,发
丝黏在颈边。
尔沙的鳃张开,我知道那是因为她很兴奋。
“对、对不起……”我哆哆嗦唆。
尔沙扶起我,轻柔地摸着我的背,在我耳边轻轻地说,“我的小伊莱,没事的。”
莫尔在旁边大大地翻了个白眼。
“为什么……”
我们从不做爱。我们没有性。那曾经是被最为鄙视的。
“我们在改变,伊莱。”尔沙说,手指顺过我的发丝。我的头发曾经很短,因为我喜欢小
莫里斯的短发,但因为连夜的雨,我分不清楚时间,越发虚弱,头发已经长到脖颈。
“改变?”
“欲望,伊莱。”尔沙说,“我第一次感受到欲望。”
他们没有使用精神力,仅仅只是肉体交合,竟就感受到了无穷无尽的快感。脑海闪过莫里
斯,我想起那天在教堂,脸不禁红了,下腹有些热。
“人类正在‘进化’。”尔沙说,“这都多亏了尤金。”
莫尔已经不耐烦了,他拉开尔沙,将我推出门外。他对我说:“你也有欲望,伊莱。”他
道,“但不是莫里斯。”他瞇起眼睛,“他是尤金的。”
我仿佛被浇了桶冷水。
门又关上了。欲望对于以前的人类来说就像是毒品,沉沦、无法停止,无边无尽。它可以
滋生犯罪、也能滋生恨、爱、怨。
莫里斯不是我的,他是尤金的。
门一开始只是小小地晃动,后来声音越来越大,我才注意到,这里没有任何侍从,只有还
搞不清楚状况的我来打扰了他们的好事。
莫尔的呻吟让我羡慕又羞耻。这样的欲望对我来说还太过新奇,肉体碰撞的声音让我脸颊
发红,只能迈开脚步,近乎落荒而逃。但同时,我也是羡慕的。我想要被这样侵犯,张开
腿,没有精神力,只有无边无尽的性爱。
而对象是莫里斯,但他不属于我。
我摔到在地,口中吐出白雾。抬起头时,我看见了一双裸足,再往上,我看见了裸著上身
的莫里斯。
祂出现得无声无息。
“我……”声音却忽然卡在喉咙。莫里斯伸出手指,脸上没什么表情,对着我划了两下,
原本灼烧的肩岬骨缓和了下来,好像快要爆炸的胸口也仿佛被轻柔地揉捏。
莫里斯抱起我,我无力反抗,这是不被允许的。祂只属于尤金,除非尤金允许,谁也不准
碰祂、祂谁也不能碰。但显然莫里斯毫不在意,我下意识地望着长廊深处,我深怕有谁会
突然出现。
“我让他们都‘睡着’了。”莫里斯说。
这个世界一片寂静,雨声竟然也小了些,雷鸣闪电也不再出现。雨珠变得可爱,又细又软
,跳跃在窗边。
我被轻柔地放到床上,手指累得抬不起来,精神却很亢奋。我睡不好,吃得少,精神一直
萎靡不振,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兴奋”。白色的床单包裹着我,我无力地想抬起手,莫
里斯却先握住了我。
怀念的温度。
我有预感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一直眨眼。我想告诉我莫里斯我愿意
,请求祂对我残酷些、粗暴点。祂只是低头吻我,一点疼痛也没有,只是不停地吸吮,含
着我的嘴唇,舔过我的牙齿。
我发出鼻音,很像在哭,祂看了我一眼。黑暗中,那好像很温柔,祂对尤金也这么温柔吗
?莫里斯说会恨他,但祂也说了,魔鬼会诱惑上帝的子嗣,毁坏“神蹟”,上帝之子会对
魔鬼无可自拔地迷恋、喜欢,热爱。
他吻过我的嘴角、颈子,我的头发遮住了我的鳃,我祈求莫里斯不要发现。所幸,祂似乎
也有些“兴奋”,掀开我的衣服,竟然去吻我身上的两点。
脑袋一片空白。我一直抖,细碎的呻吟像是猫叫,手脚无力,腹部却越来越重。我不知道
那两点还能这样被舔舐,祂好像想吸下来那样,但舌头却很温柔。我哭了,扭动着,挺著
被吸大的乳首,双颊泛红。
我不知道尔沙会不会这样对莫尔,又或者莫尔对尔沙。性是什么?性有爱吗?其他人是怎
么做的呢?
我仿佛第一次体验到性,颤著腿被分开,莫里斯的脸埋在我的腿之间,将我的腿架在他的
肩膀上。
不、不。不。不。我听见了声音。水声。我的声音。好像即将被烧死那样,恨不得去死,
心脏越跳越大力。一开始只在大腿根打转,一直到阴茎被含住,我无声地尖叫,想要逃离
,却被莫里斯按住,粗大的指节陷在我的臀肉,一黑一白,好不可怜。
我扭动着腰,克制自己不要动腰,无意识地咬著了枕头,口水跟泪水流了出来。
“不要……”
莫里斯狠狠地掐了我的胸前一下,这是这场性事中他唯一粗暴的动作。我射了出来,射在
莫里斯的嘴里。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我的胸膛上下起伏,眼泪一直流,滑过眼角,落在枕
头上。
他用被褥将我裹起来。我闭上眼睛,蜷缩在他怀里,我不是在人类体内孕育长大的,却忽
然觉得这个姿势很熟悉,让我很安心。
他吻过我的额头,却不愿亲吻我的嘴唇。这一瞬间,我没想到尤金,我的脑海里只有莫里
斯。
祂或许知道了什么。人类逐渐进化,我们重拾了“性”,或许还有关于恋的“爱”。莫里
斯察觉到了某些东西,这个属于尤金的莫里斯。
祂偷窥了我的精神力?我并没有感觉,但祂有这样的本事。又或者,祂根本不需要进入我
的精神力,我的一举一动、我的表情,众所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