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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草和阿修当年初遇的往事
互攻的一夜情
都能接受请往下/
因为克里斯马丁每天在耳边喃喃唱道灯光会指引归途,于是他飞蛾扑火,自投网罗。
年轻时,那张致命的网罗有个玫瑰色的名字叫爱情。
如今梦碎,天涯独醒。
他挣破层层缠绕的情丝,依旧执迷不悔向光前行。这次,只想找回迷途许久的自己。
夜里忽然下了一场雨。
昏黄灯光衬著溼润雨景,让灰色的清水模建筑再套上一层柔焦效果。
沿着水之教堂的道路照明,他小心翼翼拾阶而上。
收伞,他甩去伞面沾染的雨滴,也借机甩去故态复萌的忧郁。
跟着长长人龙从室外排到室内,他终于见识到传说中恋人互许终生的结婚圣地。
教堂的开放面朝向波光粼粼的人工池,灯光投影下,巨大的十字架矗立天地之间。
他挑了一处最不会妨碍他人的角落坐下,不拍照也不打电话,安静直视眼前。
忙着自拍打卡的年轻情侣、高谈阔论的中年夫妻、一脸错愕茫然的老先生老太太……
他看着各有主张各自表述的人们,将闹烘烘乱糟糟的人气带进无机质的水泥建物里。
“哈啾!”
转头,他跟一个打喷嚏的青年四目相接。
青年摀著鼻子,表情有些尴尬,“阿诺……斯咪马谢……卫生纸……欸都……”
看着被骤雨淋成半只落汤鸡的青年,他默默掏出面纸递过。
青年欢天喜地用面纸擤净鼻水,顺道挤出一句:“阿里嘎多!”
他字正腔圆回了三个字:“不客气。”
对方眼睛一亮,态度一变,一屁股坐到他身边,“你是台湾人喔?我还以为你是日本
人咧!”
顶着及肩乱发与零星胡渣加上涂鸦T恤、破洞牛仔裤的外型,他知道自己就算被误认成
流浪汉都不奇怪。
自来熟的青年接着开口:“欸,你怎么会现在来这里?晚上乌漆抹黑的到底有什么好
看?要不是得团体行动我才……哈、啾!”
“看的不是风景,是心境。”
青年顶着红鼻头望着他,表情很傻。“……你是诗人?”
他顶着一脸高深莫测,扔下两个字:“或许。”
大概是在老人团里憋太久,青年在回神后对着一见如故的他絮絮叨叨。从上车睡觉下
车尿尿的行程聊到情歌天后在此地取景的那张专辑。
他偶尔点头回应,心思却飘到对方右耳的船锚耳钉。它随着青年说话时眉飞色舞的神
情,闪闪发亮。
“很适合你。”他突然开口。
“啊?”口若悬河一时语塞,青年顺着他的视线了然。“喔,这是我……呃,一个朋
友做的。”
依他这半个小时以来对青年的了解,话题应该会顺着强者他朋友这条支线继续展开,
但情况却像玩家偷看攻略早知道这条线会BE,话题被一离八千里,转火到度假村餐厅意外
美味的煎茶布丁。
或许是他关注的视线太灼热,在对方以“北海道人真好命,不愧是百姓贵族!”的感
叹结束谈话时,同时动手取下那枚耳钉。
“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感谢大侠出借面纸的救命之恩!”
他被对方走错棚的古装剧口吻逗乐,却没伸手接过。“我没打耳洞。不然,你请我喝
酒吧。”
“好啊!”青年歪头一边戴回耳钉,一边爽快答应,“但我很穷耶。去超市买罐装的
可以吗?”
“可以。”
于是他们离开水之教堂,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等待接驳巴士,然后一起走到度假村附
设的小超市大采购。
旅途、雨夜、酒精。在决定要到谁的房间喝酒后,剩下的发展似乎不管有没有偷看攻
略都没差了。
桌上散落的铝罐、纸盒与玻璃罐装的酒水全是酝酿过的借口,渴望拥抱的主因不过是
两个人的寂寞。
他听着亲吻发出的溼濡水声,隐约听到那首熟悉的<fix you>,一时无法确定是桌上的
笔电忘了关,还是那首歌已内化成不定时脑播的背景音乐。
他跪坐在床边为自己套上保险套,被他吻得浑身酥软神智不清的青年突然出声,“你
是一?”
“……可以不分。”
青年看着他蓄势待发的现况,伸手将他拉下,“那就一人一次吧。”
没有事先准备的接受角色让扩张润滑的前置进行得有点久,直到润滑液进出的声响被
青年低低的喘息声掩盖。
“唔……可、可以了……”
他看着靠大量润滑液才勉强挤进穴口的三根手指,有些迟疑。
早就按耐不住的青年干脆握住自己半勃的器官缓缓撸动,顶端因兴奋沁出的体液沿着
柱身淌下,和润滑液一起将毛发沾溼。肉色穴口正随着主人的呼吸缓缓缩放,已是不言而
喻的欢迎。
他扶著胀痛的性器抵上那个即将进入的位置,“会痛要说。”
其实他已经很久没当TOP了。但看着这个过度活泼的大男孩,让他难得产生想把人弄
哭的冲动。
拜耐心的扩张作业所赐,前三分之一进展得很顺利。他按上青年的臀,暧昧的抚触顺
著大腿落到膝弯,勾起对方的右脚环住自己腰间。
皱眉努力适应的青年心领神会,抬起左脚依样而行。
他抓过第二颗枕头垫在对方的后腰处,就著更方便施力的姿势加快进度。
“呃、嗯!那边!”
知道自己无意间擦过对方的敏感处,他弯下腰调整角度,突然加大抽动幅度。
“呜!啊!太、太快、啊……”
快感来得措手不及,青年连原本自我抚慰的动作都顾不上,只能反手扯紧床单。
他做爱的模样和平常判若两人。
掐住青年的腰间,他重复缓缓抽出再狠狠撞入的节奏,听着对方一声比一声失控的呻
吟,和脑中的旋律混成一首异常和谐的乐曲。
乐团主唱低哑的嗓音和钢琴编织的旋律穿插青年动情的喘息,无比动听。
他舍不得中断如此协奏,在对方激动索吻时,侧过头将吻落在青年戴着耳钉的右耳。
“啊嗯……”
甜腻的呻吟提示耳朵是对方的敏感带,他伸出舌尖舔过银色耳钉,然后舔进耳窝轻巧
地转了一圈。
直冲脑门的酥软让青年一阵晕眩。
快感是最好的润滑剂。溼润软嫩的甬道放任他横冲直撞,针对那处弱点摩擦、撞击、
辗压,听着变了调的呻吟穿透层层阻碍,直抵欲望核心。
他压在青年身上暂停片刻,等那阵幸福的晕眩感缓缓散去,然后抽离那处溼润温暖的
所在,起身处理后续。
脱下套子打结丢掉,他灌了半瓶矿泉水后,又拿过一瓶水要给对方,回头却看见青年
维持双腿大张的姿态,握住方才无暇被顾及的性器,缓缓套弄。
跟自慰的人聊天话家常这种事,他以前没做过,现在也不想。于是他扭开瓶盖把水塞
进对方手里,承接过原本在进行的手工艺。
激动许久的器官禁不起太多刺激,他轻柔按摩底下的囊袋,顺着柱身一路往上爱抚,
最后用拇指在已经溼透的尖端缓缓打转,按压几下就成功看到对方变了脸色。
“唔!好了!可──”
没理会对方的阻止,他低头张口,将青年的欲望含进嘴里,全数吸吮。
“你──”
健谈到近乎多话的青年连语言都失序,傻愣瞪着面色自若的他再度抬头,抽过床头的
面纸吐出满口腥羶,扔进方才丢保险套的垃圾桶里。
“我嘴里没伤口。”
“我不是担心这个好吗!”理应低吼的句式却是满满的无力。“你这人怎么……”
等他走到浴室漱口完毕再走回来,青年还没找到适合的形容词。
“继续?”
“来啊!”
一扫方才的弱势下风,青年向前扑抱住他,在床上滚了一滚后,成功把他压制在下。
“喜欢什么姿势?”
“随便。”
“那就从背后来囉?我也很久没做了。”
后面那句补充说明的音量有些飘忽,他选择略过不追问,抱着枕头闭眼趴跪在床上。
失去视觉后,触觉变得格外重要。
对方显然也意识到这点,随着爱抚而至的是如夜雨滴滴的吻。
细碎亲吻落在肩胛处,他微微一抖,纹在蝴蝶骨上方的墨色刺青也跟着颤抖。
那是一个英文花体字的F。
会刺在这种自己看不到,只有特定对象能看的位置,这刺青必然涉及个人隐私。他们
之间不过是同床共枕一夜限定的缘分,无权过问。但青年还是问了。
“这个F是什么意思?fire?还是flower?”
微凉食指顺着笔画落在他肩上,他心里狠狠一抖。
“……是fuck。”
“您真幽默。”
青年笑着把吻印在刺青上。
“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恭喜我获得你的第一次。”
青年依旧笑着,将抹上润滑剂的指尖缓缓探进他的身体。
秉持着礼尚往来的原则,青年也耐著性子将前戏做足。亲吻、爱抚与扩张一样没少。
即便如此,戴着保险套插入的性器依旧让他痛得眼前一片黑。
他无力思考是对方的尺寸太夸张或单纯太久没有性生活,细密的舔吻又落在肩胛的刺
青处,很明显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
想起不久前还想把笑得那么阳光灿烂的对方弄哭,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傻好天真。
“……还好吧?”
他把脸往枕头更深处埋去,“嗯……”
“会痛要说。我……我尽量。”
听得出来对方也在忍耐,他做好心理准备把牙一咬,“动吧。”
生命跟做爱类似,总免不了最初的一阵痛。多亏对方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和亲吻,让
那种从体内撕裂然后胀满的异样感更容易忍受。
于是春暖,终于花开。
缓慢抽插间带起的热度顺带点燃欲望,层叠燃烧的快感随着血液游走四肢,溼软肠壁
与粗长性器紧紧相依,将单调的抽插频率谱成韵律。
他在做爱时很安静。紧咬著唇,只有偶然泄漏的鼻音和低声喘息。
曾有人以在床上让他崩溃,哭着叫出声音为情趣,丝毫没有体贴他的心情。
正当他考虑要不要哼唉几声配合演出,就听到耳旁的低语。
“舒服吗?”
“……嗯。”
“我也很舒服。你里面好紧、好热……嗯……”
身下的快感一波接着一波,他的双膝一度发软差点跪倒,幸好对方及时抱住他的腰。
或许是不用面对面眼对眼的姿势让他能保有些许理性,他无意识地扭腰迎合对方的奋
力抽插,口中却疏离地问著:“你想听我叫吗?”
“你也太直接了吧?”全神贯注的青年动作一顿,原本抱着腰的手突然移到前方,一
把握住他此时再度挺立的器官。“想叫就叫啊。请随意。”
“啊、嗯!”
前方的弱点受制敌手,后方又被毫无预警地狠狠顶弄,他猝不及防泄漏一句呻吟。
青年低头在他颊上印下一吻。“你好可爱。”
亲脸颊这种孩子气的举动才叫可爱吧?
他来不及反驳,随即又被身后新一轮的冲撞击碎理智。
依稀记得最后射了两回,被翻回正面又做了一次,收获无数满是口水的亲吻,以及
“好可爱”、“你真性感”、“好舒服”等赞美若干句。
“还是不戴比较好……”浑身脱力的他四肢大敞瘫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
隔着一层胶膜的冲进冲出,毕竟还是跟实打实的肌肤接触不同。那种被对方温热的欲
望彻底填饱的感觉,也和完事后抽出去打结丢掉的空虚有所落差。
“为什么不早说啊!”
正起身拔套子的青年转过头来,悔恨的语调几乎带着哭音。
“开玩笑的。”
他的脸上还带着情事后的潮红,表情却已冷却完毕。
对方坐在床沿,有些沮丧的问:“要洗澡吗?”
“我想睡了。”
“那……可以抱着睡吗?”
他看向对方期待到几乎闪耀星星的双眼,破例点头答应。
没等他说第二句,青年快步冲进浴室,迅速清理后捧著一条温热的毛巾来到床沿。
“擦一擦比较好睡。”
他接过对方的好意,在没留下任何吻痕的身体上随意抹几下再将毛巾交回。
青年随手就把毛巾丢到角落迅速爬上床,伸手从后方抱住已经裹着薄被闭上眼的他。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梳妆台前的笔电还尽忠职守循环播放同一首歌曲。
也不知道他究竟睡着没,青年轻声问道:“那是谁的歌?”
等了两分钟,在对方以为他已经睡死时,意外听到答案:“Coldplay的<fix you>。”
“也是F啊 。”
“……是。”
“希望你以后不用再听这首歌了。”
“嗯?”
“因为这首歌听起来很伤心啊。如果fix之后能变fine就好了。”
他听着对方如此单纯美好的期待,五味杂陈千头万绪。
“你是个好人。”最终,他只能如此作结。
青年深深叹息,“别再发卡给我了。拜托。”
他缓缓勾起一抹对方看不见的笑,悄悄朝对方怀里凑近一点。
睡醒之后,对方已不见人影。
他走进浴室盥洗,在地砖缝隙间拾获一只船锚耳钉。
半个月后,他结束在异国的自助旅行,踏上归途。
那时的他还不知道青年竟是好友的学弟,也没打算将那一眼瞬间的动心认真执行。
他只是自然而然将那首循环播放许久的曲子从笔电里移除,再也不听伤心的歌。
如果fix之后能变fine就好了──他常常想起青年说过的话。
那是一句跟本人一样美好的祝愿。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