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的小说明:
是哨兵向导的设定,故事背景的时代进步程度大概跟现代差不多,算是架空
(但其实仓皇间我也没有想得很清楚)
有一点点私设是关于向导的迷航,像是哨兵需要精神疏导才能避免陷入狂躁
向导也需要哨兵时不时地安抚避免迷航那样。
1. 心动
在公会附近一间人来人往的咖啡厅里,沈思睿正和他同为哨兵的好友林璨一边彼此互相参
照地写暑假作业,一边闲聊著近况。
忽然想起好友前几天刚经历过的风波,林璨抬起脸来问道:“所以你和吴萱玲到底是怎么
回事啊?之前不是都好好的吗?”
见沈思睿登时沉默下来,脸上有些阴郁,林璨心下了然。
“和之前一样的问题?”
沈思睿点点头。
“居然连吴萱玲都没办法进去你的精神图景里,你到底是对向导多防备?”
“不是全部,只是一部分进不去。”沈思睿皱了皱眉,“我……不觉得自己有在防备。”
他和一直以来的向导搭档都会遇到这样的问题,能力差一点的向导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但却难以与他共感,也很难妥善引导他的五感或是精神疏导,但能力好一些的向导,比
如说吴萱玲,
便能查觉到他对自己封锁了一半的精神图景,觉得自己无法被信任的挫折感便会深深打击
这些优秀的向导。
其实若只是应付毕业考试,并不需要能探入对方精神图景的长期绑定,沈思睿却忍受不了
这种搭档在自己身边不断受挫的悲伤模样。
“那你现在怎么办?很快就要毕业考了欸?找学弟妹搭档?”由于每年或多或少会有落单
的现象,这场
考试校方是允许学生跨届寻找搭档的,可以是已经毕业投入工作的学长姊,也可以是知识
和能力已和十五年级生相当的十四年级生。
而两者相较起来,找学弟妹是更可行的办法,毕竟提早参与考试有可能获得提前毕业的资
格,就算表现不达合格标准,也可在明年自己的正式考试得到加成评分的机会。
相较之下,已毕业的前辈们就无法得到除了公会核定的少许补助金和后辈的感谢之外的其
他报酬。再者,大多离开学校的向导也早有固定一同承接任务的搭档哨兵。
沈思睿沉默了半晌,叹了口气摇摇头,虽然并不确定,但凭著对学弟妹的认识和直觉,可
能只会再度绕回死胡同。
“我想先看看上面几届……”
“学长姊?可是他们都有固定搭档了吧?可能很难……”
林璨口中的后续,沈思睿没再听进去了,他的目光和注意力都被门边正走进咖啡厅的客人
给吸引。
那是一位清秀的年轻男性,从他的服装和胸徽上可以看出他是登记在向导公会下的成员。
因为邻近公会,这间咖啡厅本就有来来往往的哨兵和向导,但和其他双双对对的搭档不同
,他形单影只,身边不见他的哨兵。
“你知道他是谁吗?”沈思睿呢喃般的轻声问出,林璨这才注意到面前的好友早就分神了
,他顺着沈思睿的目光看过去。
“他?”林璨原本还心想着自己怎么可能知道一个陌生向导的名字,转头一看却发现总是
泡在网络论坛里的自己,还真的认识这个曾掀起过波澜的人:“啊,好像是叫做任晞翔吧
,说起来他还真的没有哨兵欸。你不会是想找他搭档吧?”
沈思睿不置可否,他的目光仍紧盯着任晞翔,他看着他向店员要了一杯热奶茶、看着他付
帐、看着他道谢,并紧盯着他嘴角扬起的礼貌性微笑。
那一瞬间他其实并没有考虑到什么搭档不搭档的事情,只是很想认识眼前这个人,多一点
、再
多一点……
他说不清楚是任晞翔身上的什么东西吸引了他,也许是他好看的面容、也许是他清淡却并
不冷冽的气质、也许是温润好听的声音……
身为一位对人类思维波动敏感的向导,任晞翔自然也察觉到了沈思睿称得上是热烈的注视
。
他回过身看了他一眼,那一眼的目光中多是困惑和不解。
这一瞬的视线相交却让沈思睿猛地站了起来,碰到身边的桌椅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引来了
咖啡厅中几乎所有人的目光。
沈思睿脸上激动的表情像是下一刻就会冲出去,林璨连忙拉住他避免他做出什么失礼的举
动。
不过,沈思睿并没有,他只是像定格了一般,怔怔地看着任晞翔转身离去。
“思睿,你怎么了啊?沈思睿!”
当沈思睿被林璨唤回神的时候还没完全平复情绪,摀著自己鼓譟不已的胸口觉得有些不知
所措。
“你不会是一见钟情了吧?”林璨见鬼似地看着好友。
“不知道,可是我好像、好像……”
沈思睿摇著头,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并不像是一种缱绻的爱恋,却无疑是场剧烈的撼
动。
好像,他终于触碰到了一直寻寻觅觅却不知为何的渴求。
于是,一直以来只是坐着接受响导邀约的沈思睿,第一次兴起了想主动提出搭档邀约的念
头。
这个状态已经令他身旁的友人很吃惊了,更吃惊的是他想找的对象是和他们生活完全零交
集,仅仅只见过一眼的任晞翔。
6. 失败
“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伫立在自家门前的任晞翔轻声开口,他没有特别回头,话也说得
很轻,但他知道对方一定听得到,毕竟是个五感敏锐的哨兵。
“呃……学长好。”沈思睿走到任晞翔面前时觉得有点尴尬,他原本没想这么早和他搭话
的,只是想远远观察一下任晞翔,再决定是否要提出邀约,他已经离沈思睿很远了,几乎
是他视觉和听觉的极限,但他还是低估了任晞翔对精神波动的敏锐程度。
沈思睿比较不明白的地方是,任晞翔肯定很早就察觉了,为什么到现在才提出?他可是都
跟到家门口了!
任晞翔转过身面对着沈思睿,没有说话,但他直勾勾的视线令沈思睿意识到他还在等待自
己的答案。
“学长,我、我……想和你搭档一起考十六年级的毕业考。”沈思睿平常并不是容易紧张
的人,甚至某方面可以说是个很安稳、有气势的哨兵。这句话说出来他都很想抽自己一巴
掌,到底在支吾个什么东西。
“为什么是我?”任晞翔的反问让沈思睿愣住了,他自己并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他看过资料,原本以为像任晞翔这种高等级的向导是不需要问别人邀请自己的理由的,正
如时常有邀约的自己也从未问过对方想和自己搭档的理由。
“我……”但也因为这个问题,沈思睿发现自己想找任晞翔搭档的理由与他的能力无关。
那应该是个更重要但也更难以理解的理由,他答不出来,但他就是很想感受一下和任晞翔
有了精神绑定、接受任晞翔精神疏导的感觉。
哪怕他对任晞翔的理解还只在于咖啡厅里的那一眼、几次远远的观察和公会中的个人资料
档案。
“你应该有很多更好的选择,沈思睿。”任晞翔看着他,轻轻地说。他的目光冷淡却不冰
凉,声音清淡却不也不至冷酷。
“你知道我?”听到自己的名字沈思睿眼睛亮了起来,心想着原来自己探查对方的同时,
他也是有在注意自己的。
“我只是看了一下个人资料的被搜寻纪录而已。”
“那你怎么会知道那就是我?”
任晞翔笑而不答。但沈思睿却反应过来了,自己咖啡厅里的那次激动反应,应该也让这位
对思维波动很敏锐的向导印象深刻。
“那学长……”
任晞翔摇摇头,止住了沈思睿还未说出口的请求,“你多认识我一点就会知道了,我不会
是一个好搭档。”
然后,他没再给沈思睿任何申辩的机会就进了家门。
那天,其实是场失败的躲藏,也是一次失败的邀约,但在最后那一刻,沈思睿读到了任晞
翔眼中的一丝怅然。
不知怎么地,他直觉地感受到,那是他留给他的一丝希望。
8. 吃醋
知道了任晞翔住在哪后,沈思睿经常会有意无意地跟在他身边转,任晞翔没有固定搭档,
总是承接公会内的个人任务,于是和还离不开学校的沈思睿的生活圈有不少重叠。
既然无论如何他都会知道,沈思睿也就不远远跟着了,而是直接黏在任晞翔身边时不时搭
几句话。
任晞翔回的话不多,也不会主动搭理他,显得有些淡漠,但却也从未赶过他离开,沈思睿
刻意和他搭同一辆车、食堂里同桌吃饭的行为,也都默默地被允许,像是抱持着一种“时
间久了自然会放弃了吧”的无为态度。
跟的时间久了,沈思睿也能把握到他的生活规律,任晞翔的生活很单纯,他总是独来独往
,几乎就是家、公会、食堂、公会、练习场这几个地方不断循环,他也掌握了任晞翔习惯
的食堂和练习场,跟着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便能常常和对方“偶遇”。
这一天,沈思睿在练习场“偶遇”任晞翔时,发现他的样子很不对劲。
任晞翔侧坐在练习室外的长椅上,身体缩成一团起,他紧靠着椅背、抱着自己膝盖的手微
微发颤,双眼紧闭、面色发白。
见到这一幕,沈思睿连忙奔了过去,他认得响导的这些症状代表什么意思,“类迷航态”
,过度使用精神力后缺乏哨兵费洛蒙安抚的状态,他的思维正在精神世界与现实世界间拉
拔挣扎,需要哨兵将之带回。
“学长!”他蹲在他身边,声音透著焦急,“你怎么了?需不需要、需不需要我来……”
他想替他做一些简单的安抚,但那毕竟是亲暱的行为,沈思睿不确定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
这样做。
“是你啊……没事,我叫人了。”任晞翔有些艰难地张开双眼,哑著嗓音回应道。
在沈思睿还未反应过来之前,身后便传来了一个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阿翔!”
那是一位男性哨兵,他很快地奔到任晞翔的面前,极其熟练、自然地就把他拉近自己的怀
里,释放出安抚的费洛蒙,一边还叨念著:“你怎么又把自己搞成这样……”
沈思睿看着眼前的画面怔住了,但想想也是,就算没有长期的搭档,持续在使用精神力的
任晞翔身边不可能完全没有能安抚他的哨兵,是会有迷航的生命危险的。
于是他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的一丝怅然。
5.接吻
尽管沈思睿很努力地沉默著隐藏自己的存在感,还是被那名匆匆赶来的哨兵注意到了。
他带着一点调侃的语气对怀中的任晞翔说:“哟,这就是你说那个小学弟,怎么放着他不
用还要叫我来?”
“纪昊宇,你闭嘴!”此刻任晞翔已经好过多了,虽然声音仍有点虚,但颇具气势。
沈思睿倒是吓了一跳,他还没见过任晞翔这么生动还带着怒意的语气。而仔细一听,好像
还带着些焦急和……羞怯?
“等一下,你到底几天没休息了?身体这么虚?”纪昊宇又再次开口问了怀中的人,因为
要对任晞翔进行安抚,两人建立了瞬时的绑定连结,他能够大概感受到向导的身心状况。
任晞翔装死似的没有答话。
“你都没睡觉?就算心情不好想发泄也不是这样吧!”纪昊宇却仿佛能猜到对方的答案,
又接着自顾自地说下去,“你再这样不睡觉我下次就给你亲下去了喔。随时监视你。”
纪昊宇这句奇异的威胁让沈思睿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应该是在指哨响间需要接吻才能
建立的短期绑定,即使不在身边也能大略感受到搭档的身心状况。
“那样你会先被你家欣柔杀掉喔。”这句话任晞翔倒回应了,而且他还像是听到什么好笑
的笑
话般笑了开来。
“啧,不对,我应该是叫学弟给你亲下去。这样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你说对不对啊?学
弟。”
一旁忽然被点到名的沈思睿“啊?”了一声。
“你别闹,他还要找人考试,不能随便和人绑定的。”恢复了些精力的任晞翔听到这话立
刻从好友身上挣脱开来,像是恨不得把他的嘴缝起来。
“你紧张什么啊,那你去陪他考试不就好了?”纪昊宇却似乎很乐见友人这样的反应,笑
得很是欢快。
任晞翔瞪了他一眼后站起身,但还未完全恢复的他脚步有些踉跄,按理来说在他面前的纪
昊宇应该扶他一把的,但他却闪身而过,使得一旁的沈思睿不得不向前一步抱住任晞翔。
“学弟,听我一句劝,你就亲下去吧!他不会生气的。”
其实沈思睿知道那是一句不该认真的玩笑话,但看着近在眼前的面容,想起他方才被别人
抱在怀里的姿态……
他还是鬼使神差地,扶著任晞翔的脸庞低头就吻了下去。
2. 告白
任晞翔确实没有抗拒沈思睿的吻,也没有为此而生气。
但他们之间隔出了前所未有的尴尬,尤其是在纪昊宇笑着说一声“那之后就交给你了囉,
小学弟”便匆匆离开之后。
沈思睿有点不知所措,他想着应该解释一下自己刚才的吻,但却有些不知从何说起,他是
应该先表达自己希望和他搭档的决心?诉说一下对他的钦慕和喜爱?还是其实应该先道个
歉?
但最后他说出口的话却是:“学长,很累了吧,我、我送你回去?”
万幸的是,任晞翔点了点头。
两人保持着半个人的距离,一路无话了许久,纪昊宇离开后,任晞翔好像又变回了之间那
样安静淡然的性格。
沈思睿挣扎了许久,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开口:“学长,抱歉我、我……刚才很没礼貌。”
“没关系。”
“对不起,我只是……,我、我是很认真想和你搭档的,我也很欣赏你,如果可以的话…
…”他想说他希望他能陪他去考试,却又觉得这么说好像显得方才的强吻只是为了以短期
绑定绑住他的手段,顿时脑袋打结不知道怎么表达。
在沈思睿觉得一切完蛋了的时候,眼前的任晞翔却忽然笑开来了。
“我知道的。我会和你去考试的。”
“等等,学长,我并不是为了考试才……”
“我知道,我知道你很喜欢我,换作是我也会想亲下去的,你不用那么紧张。”
“啊?”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任晞翔又笑了笑,表情有点尴尬,“现在也这么紧
张,你很喜欢我吧?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是一见钟情吗?”
“学长,你的精神力是不是……”
“对,本身就很强,然后我又很擅长探查类的能力,所以就算没有绑定,我也能读到别人
很复杂的情绪。”任晞翔顿了顿,苦笑了一下,“我们有了短期绑定以后,我几乎可以感
受到你现在所有的想法。”
沈思睿瞠目结舌,心想这还真是闻所未闻。毕竟在没有绑定关系时,一般的向导只能在一
定的范围内读到对方有精神流动,也就是只能大概知道有人、有生命体的存在。要有了绑
定关系以后才能大致捕捉到对方的情绪,而要能够到自然读取思维,则必须要在建立了长
期、深度的绑定关系以后。
当然,大多数向导还是可以努力去探查他人的想法,但那就需要消耗精神力去攻破他人的
心防。
“我也还没遇过其他像这样的向导。小时候大家都在努力练习探查的时候,我都是在练习
抑制。”
“原来如此。”沈思睿登时有那么一点理解了任晞翔没有找搭档的原因,还没建立深刻关
系以前就会不断地“读心”和“被读心”,细细思索起来确实会有点可怕。
“所以,你不害怕吗?”
“不会啦。”沈思睿摇摇头,“反正我最大的秘密学长你已经知道了。”
“喜欢我?”
沈思睿没有回答,心里想着对方何必明知故问。
任晞翔便又笑了开来。
“所以学长,这是你一开始拒绝我的原因吗?”
害怕这种“读心”与“被读心”所带来的困扰。
“一部分吧。”任晞翔想了想,坦然以告,“还有觉得对你不太公平。”
“不太公平?”
“你那么喜欢我,可是我对你……虽然不是没有感觉,但就是一点点好感而已。”
“这有什么关系啊?很多搭档也不一定要谈恋爱,你完全不用在意这个啊。”
“早就知道你会这样想。”任晞翔顿了顿语句,“反正我们现在是搭档了,我会和你一起
去考试,你也不用再叫我学长了。”
“所以是……晞翔?”
“等一下!你有必要那么开心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