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All Mine〉中
几十分钟之内心情大起大落了个来回,晋晏在怀抱着阿清的此时才终于冷静下来思考
,阿清在受伤之后知道他看了会担心、还知道要躲他,就代表他也同样在意自己,至少,
也能稍微及得上姑姑的地位了吧。
“你之前也因为受伤该不该让姑姑知道而犹豫过,现在是一样的心情,对吧?”
晋晏轻轻捏住阿清本来就没什么肉的脸颊,要他和自己对视,“我很高兴你怕我担心,
可是,之后都不要瞒着我好不好?就跟那时候和你说的一样,担心过后,我觉得更多的
是难过。”
阿清别扭地别开眼神,嘴唇抿了抿似是想说什么,最后仍是沉默作结,但现在的晋晏
已经不会再被这个男人的言不由衷隐瞒,知道他藏在淡然的面色底下的,是多么柔软的内
心。
“会痛吗?”
“不会。”阿清立刻就回复,但在对上晋晏凝视的目光后,立刻就减了几分理直气壮
,小声地说:“小可矣尔。”(一点点而已)
“若按呢,我较痛。”(这样的话,我比较痛)晋晏笑着在他额际蹭了蹭,“心痛—
—喔嘶!会痛馁,你也捏太大力了吧!”
阿清觉得捏得还不够大力,这家伙也不知道拿什么时间练的,肚子硬得他想捏起来转
一圈都转不动,只好泄愤似的再补了一拳。晋晏全部概估承受,搂着人不放,还在他背上
拍了拍,像是鼓励他想打就打,这一招果然成功制住吃软不吃硬的阿清,立刻就在他的怀
抱中安分了下来。
晋晏的手无意识地在阿清背后轻轻拍著,他也不知道怎么就养成了这个习惯,但是阿
清大多时候都会因为他这个安抚似的动作而沉静下来,呈现非常放松的姿态,很像喜欢蹲
在他身边讨拍的嘎逼。
他一下一下拍著,突然问:“阿清,你有想过换个工作吗?”
本来静得快睡着的阿清因为这个问题而躁动了起来,他撑著自己手臂想起身,立刻又
被晋晏拉着躺下去,被迫与晋晏对视。
“这个工作你也不能做到老啊,你在这途久了也知道,最多五十岁身体就很吃力了。
我是不在乎养你到老啦,但是你一定不愿意——好好好不用我养,不要再捏了,乖。”他
连忙笑着改口,手掌捧著阿清的脸,用拇指去摩娑他的脸颊,“我没有看不起这个职业喔
,我爸就是做这个的啊,我就是建议一下而已,你也不要有压力,继续做这行也没什么,
就小心一点,不要再让我们担心就好了。”
晋晏的语气很轻柔,很妥适地让阿清面对这个一直以来都放在心上担心的问题。他不
是没想过这些未来的事,只是日子一年年过去,等他从看不到头的未来中抬头四望时,他
已经处于尴尬的年纪了,“我做这行十几年了,除了这个我什么都不会。”
“不用急,我们可以慢慢想啊。”
理所当然的“我们”两个字让阿清愣了一下,被那么自然地划归到另一个人的人生里
、一起看向未来,对他来说陌生又新奇,他有时候真的很好奇晋晏的脑是什么做的,那么
会讲话;也好奇他的心是什么做的,那么强大。他心里觉得很熨烫,却说不出什么软话,
只好转头把脸埋到枕头里去,遮掩自己的害羞。
相较于阿清此时的心中汹涌,晋晏却是若有所思,他把下巴顶在阿清的头上,轻轻摩
娑著,在路边一台拔掉消音器的机车呼啸而过后,突然开口:“阿清,你想不想来我们餐
厅做做看?”
阿清立刻抬头惊诧地看着晋晏,瞪大了眼睛:“啊?”
晋晏被他萌得笑了出来,“其实不是临时起意,这段时间都有在想,如果你要换个工
作,可以考虑来我们店。”
“可是……”阿清脑袋里顿时千头万绪飞来飞去,嘴巴张开又闭上,闭上又张开,有
些结巴地说出快速飞过的犹豫:“可是我不会煮饭……而且我做工仔人很粗鲁,你们店那
么精致……”
阿清的“不会煮饭”绝对不是在客套,晋晏是非常深刻地体会过的,上次陪他回老家
,阿清想炸白糖粿,却差点变成炸厨房、还被姑姑赶出厨房的场景,到现在想起都还会让
他笑到肚子痛。
“你可以当服务生啊,你那么帅,坐在店门口当招财猫,说不定会吸引很多人。”想
像阿清把拳头放在腮边喵一下的画面,晋晏自己就想先掏钱消费一万次。
因为突然的提议而焦虑的阿清完全不想接他无聊的梗,依然一脸忧心忡忡,“你们店
卖西餐,都是年轻人喜欢的东西,那些我都不懂。”
“不懂我慢慢教你啊,而且也不一定要马上无缝接轨,你可以工厂少做两天,周末来
店里兼个差,慢慢学。虽然时薪一定比不上你在工厂的日薪啦,不过我可以用身体帮你
‘加薪’。”
阿清左思右想,还是被许多“可是”给占据了心里非常细微的动摇,他坐起身,想下
床去点根菸来消解无处可去的焦躁,“算了吧,我不适合。”
再次被无视了调情的晋晏察觉到阿清的不安,从他身后拦腰抱住,又把人重新拉回床
上,“今天的扣打已经抽完了,想抽就亲亲。”
阿清知道晋晏是想让气氛轻松一点,但他现在没心情和他开玩笑,只好将他凑过来的
脸轻轻推开,“莫闹。”
“好啦,不要想了,真的没什么,没有要给你压力的意思,你做得开心不换也没
差。”晋晏拍拍阿清的头,在他的唇上轻吻了一下,“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要爱惜自己
的身体,有很多人心疼你的,而且你真的不是只有一个人了,我们可以一起商量。”
阿清没有回应也没有点头,他没办法抽菸,只能焦虑地磨牙齿,晋晏虽然并不后悔提
出建议,但每当看见阿清因为外力的引导、经历改变的挣扎阵痛期,还是觉得心疼不已,
那会让他想起过去阿清每一次是如何自己面对那些转变。
他只能献上自己的嘴唇,解他的菸瘾,帮助他平缓习惯了一个人的戒断过程。
#
到餐厅兼差实习的事情有一段时间没再被提起,但要说日子完全没有改变却也不
尽然。
以前平常日时,晋晏因为常常担心阿清又吃方便面解决晚餐,经常提议他下班后可以到
餐厅去找他吃饭;周末如果阿清放假、但餐厅生意忙时,也常邀他到餐厅去见个面,但阿
清很少答应过。
理由是阿清觉得自己过得没那么细致,“不用吃那么好”,而且他觉得自己去餐厅吃
的话,晋晏绝对不会收他钱,正因为是认识的人更不应该这样。这么死脑筋,但这就是阿
清,所以晋晏后来也不再勉强他,顶多在能够约会的时候,想办法多塞点东西给他吃。
不过最近晋晏发现,阿清变得比以前更愿意和他一起到餐厅去了。
有时候只是他随口一提“晚上要不要去店里吃”,晋晏根本也没抱期望阿清会答应,
没想到他却用一如既往冷淡的表情点头,然后在晚餐时间如约出现,占据店里最角落不起
眼的一个位置,安静吃饭、吃完把饭钱压在盘子下面。如果客人多了,他就会让出位置,
到门外骑楼下的椅子坐着,直到忙完的晋晏发现他。
又过一段时间后,阿清开始默默帮忙打点起餐厅的内外。一开始只是盆栽上的枯叶、
玻璃上来不及被擦去的污渍这种小地方,后来阿清会带着工具出现,修理被小屁孩抓到翻
起来的木板、洗手间里松掉的水龙头。
晋晏觉得自己好像在观察著一个人如何用自己的步调慢慢去学习、接受新的东西与场
所,看着他的成长,他心里有满满的骄傲,那份为喜欢的人喜悦的心情,比什么都还要来
得珍贵。但是他偏偏又不能道破,不能去跟阿清本人鼓励,不然他一定又会恼羞,如果反
而让他又缩回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餐厅老板内心萌感爆发又无处可去的阿清成长观察日记,只能向他的合伙人
诉说。
“我跟你说,昨天自助茶水区的水被倒完了,店里的妹妹没有发现,他就默默把水瓶
都拿到吧台上,然后阿顺把水装满后,他又默默把水放回去,不觉得超可爱的吗?!”
‘喔。’被老板逼迫变青蛙的合伙人只是非常冷漠地句点他,‘积了三个单,我可以
赶快去出餐了吗?’
“等一下啦,我还没跟你说,他昨天竟然突然告诉我从哪里进菜会比较便宜而且也很
好吃……喂?喂?”
总之是过著正常发挥的日子,一切如常,缓慢推进,并且一点一滴地,让彼此更加进
入彼此的生活。
某一个天气晴朗的星期日早上,晋晏在拉着阿清荒淫了一整晚、并成功把人累到睡得
比平常晚后,于接近中午时带着他到店里吃午餐。
他们到餐厅时坐位已经坐了半满,小晴说剩下的位置都有人订位了,于是他们就进到
厨房,在储藏室旁边摆放的桌椅准备吃饭。
“今天人多,我们自己弄简单的吃就好了,不要麻烦他们。”
晋晏笑着点头站起身,“你说‘我们’,其实也是我做啊,不然你把厨房炸了的话,
阿顺和蝌蚪会起疯。”
阿清懒得理会他的调侃,只甩给他一个大白眼,小老板被瞪得心痒,嘻嘻笑着弯腰想
继续调戏,就看见小晴从外场走进来,一边把点餐单贴到柜架上、一边气噗噗地碎唸。
“那个新来的又突然请假了啦,说什么家里临时有事,我早上还看到他FB限时在那边
说通宵宿醉!外面忙得要死,现在的年轻人齁……”
晋晏走过去朝外面看了一眼,拍拍其实跟那个新人同年纪的小晴,“晚上打烊以后我
就叫他不用来了,我出去帮忙,不用紧张。”
小晴其实也不是故意要骂给晋晏听的,听他这么说后脸色和缓了一些,在看见坐在一
旁听他们说话的阿清时,抱歉地点头,“对不起,你们明明就是来吃饭的。”
“三八鬼,餐厅是我的妳客气个屁,赶快出去,我简单吃点东西就去帮忙。”
外面人手的确不够,小晴没空再多闲聊就要出去忙碌了,晋晏做了简易的三明治,舀
了碗浓汤给阿清,边吃边说:“你慢慢吃,如果无聊可以用我手机看剧,等人潮过去我们
再出去走走。”
“你忙,不用顾虑我。”阿清把面前的汤往前推,“给你喝,吃饱再去忙。”
晋晏端起汤喝了一口,站起身去找服务生制服的围裙,回到桌边一边系上一边看阿清
吃饭,某个想法突然划过脑海。
“阿清,你能不能出来外场帮忙?”
TBC.
________
年假最后两天也让阿清陪你度过:D
同场加映:暗流组的Line对话
https://reurl.cc/RdNXZx
前两天做好的当下自己被小老板笑个半死
让阿清受伤了大家快暴动了(并没有),用这个来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