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出国快两年半了,这两年多来,韩智尧的生活没什么变化,上班下班带孩子,每
天鸡飞狗跳忙碌异常。关于夏璃的事,他尽量亲力亲为,早上一起吃早餐后出门,先送他
去幼儿园自己再去公司,晚上赶得及的话,也尽量自己去接。假日安排了很多活动,他们
固定去游泳、打棒球,天气晴朗时还去露营,日子过得很充实。
夏璃跟夏天有十二个小时的时差,夏天的早餐是夏璃的晚餐时间,通常夏璃会快快吃
完饭,等著七点整韩叔叔帮他拨通视讯电话,夏天会一面吃早餐一面跟夏璃聊天。有时候
夏天前一天睡得晚第二天又没早课,韩智尧电话打过去,夏天还在床上一副迷迷糊糊头发
乱糟糟的模样。明明有起床气的夏天,在看见夏璃后什么气都没了。他会揉揉眼睛、扒扒
头发笑着跟他们道早安。韩智尧看着陷在被子里刚起的人,那软软的神态总让他得不断深
吸气压抑,才抗拒得了体内乱窜的气息。
视讯每日雷打不动的进行,唯一有变化的是,韩智尧偷偷的入镜。这两年来从一开始
完全避开,到远远的当布景偶尔偷看一眼镜头,再到慢慢坐到夏璃身边,等夏天反应过来
时,这每晚的视讯活动已经从两个人变成三个人,甚至有好几次在夏璃道过晚安之后,韩
智尧还继续通话。
夏天有点想抗议,可没有抗议的理由。大部分时间韩智尧并不多话,就算说话,话题
也都是夏璃。他会跟他报告今天小璃做了什好事让夏天直接表扬他,什么今天主动帮忙娟
婆婆收拾餐桌啦、自己带大狗在园子里散步啦、今天在幼儿园帮忙安抚新来的小朋友啦,
诸如此类的小小进步。小璃高兴又害羞,隐隐带着小骄傲。至于几次三人视讯后的单独通
话,就是韩智尧偷偷跟他告状夏璃又干了什么坏事、出了什么糗事,夏天听得哈哈大笑。
自然也明白这种事不适宜当着夏璃的面说,五岁多的小孩已经懂得爱面子,要是韩智尧这
么不留情面的把他的糗事都说了,那可得被他记恨上好几天。
韩智尧从不提自己。只说孩子。
他很聪明的知道,只有夏璃的事才是夏天关心的,其它都不重要。
他也不过问夏天的事。就算有几次在视讯里,见到了夏天手上戴了没见过的白金戒指
,甚至见过有人穿着睡衣一大早从走廊旁边的洗手间里出来,他都忍着没问。连夏璃想问
,都被他绕开了话题。
他不敢听。
他只是在视讯结束后,又偷偷的反复看刚刚的录影,想看看那个男人有没有比自己帅
?猜测那个人会不会对夏天好。他盯着他手上的指环,心痛的好几个夜不能安睡。
夏天知道韩智尧看到人了,他也不解释。他觉得他没有必要解释那个人只是他脾气爆
烈、老是跟男朋友吵架,然后离家出走硬要躲到他家的Omega同学。
要误会就误会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栽赃。
带点赌气的不解释。夏天都没发现,自己设定的路人甲定位,已经不知不觉越了界。
他开始偷偷的在意、也偷偷的在生气。
现在,美国凌晨四点,夏天把韩智尧的直播投放到电视上,他在观看夏璃小弟弟击出
他人生中的第一支全垒打。
夏天从沙发上跳起来跟着欢呼,直播里的人群也欢声雷动,一大堆家长都为小朋友的
奋力表现给予热情的加油,夏天听到韩总裁跟夫人激动的加油声,韩智尧更是疯了般的不
断大喊:“跑跑跑,快跑快跑,夏璃加油……踩垒包踩垒包……耶,得分!”画面不停晃
动,夏天看的都要头晕,但是兴奋之情不减,他听到韩智尧大喊:“夏天你看到没?你看
到没?我们儿子好棒,他跑得好快!”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他真棒!”夏天在这头也激动的喊,他知道韩智尧听不见,所
以才放心的接话。
夏天待在美国两年多。当时他出国的时间点,并不是研究所新学年开始,可他还是决
定提早出去。先花几个月的时间在语言学校准备,等到新学年开始,夏天也顺利跟上进度
。
一直到现在,已经剩下最后的阶段,只要将口试委员提出的建议稍作做修改及补充后
,把论文交出去就可以毕业。他的导师问他,愿不愿意留下来继续读博。老实说,他非常
心动。可往往就在他想下定决心继续留下来的时候,出现一些动摇他的插曲,例如现在。
有一些关于夏璃的重要时刻,夏天无法亲自参与,总免不了遗憾。
所幸韩智尧在这些时刻还算靠谱,他会用影像记录夏璃在成长过程当中精彩的每一刻
。让夏天即使无法参与,也不至于完全错过。对于这一点,夏天是相当感激的。
球赛结束,韩智尧持续兴奋,他将镜头转过来面对自己,大声的说:“我们赢了,夏
璃赢了,我先过去接他。晚上球队会有庆功宴,你们可能要晚点聊。”韩总裁跟夫人也开
心的凑过来跟夏天道再见。韩智尧声音喊到有点沙哑,笑的眼睛都瞇的看不见,夕阳照在
他脸上,整张脸都红的发亮。
夏天看着对方说了再见之后就中断的萤幕,画面还停留在韩智尧有些汗湿的笑脸上,
他忽然有一瞬的恍神。刚刚的同声加油同声庆贺,仿佛他们真是一家人。
夏天摇摇头,甩去这可怕的想法,谁要跟他一家人。
起身关了电视,今天要回医院门诊检查腺体,应该再去睡一下比较有精神。可又怕睡
过头,错过了夏璃的电话。平板里还存著刚才那段直播影片,夏天忍不住点开,眼睛看着
萤幕上的球场,耳朵听着韩智尧碎碎叨唸。他趁著小小球员们还在热身,跟夏天介绍了一
下幼儿棒球队的组成跟比赛规则。
夏天知道从夏璃四岁开始,韩智尧就让他加入幼儿棒球队,原本只是想让精力充沛的
夏璃跑跑跳跳发泄多余的体力,想不到夏璃很有天分,投球挥棒都架式十足,玩了一年多
,终于正式上场比赛。
夏天思绪慢慢飘远,回想这两年韩智尧的慢慢入侵,滴水穿石竟也让自己对他失了防
备。这段时间夏天为了想加快脚步尽快完成论文,也怕自己一旦回去就再也不想出来,所
以夏天即使过年都没回家。倒是韩智尧来美国开过三次会。
第一次他来看他,只站在寓所门口,他说来帮夏璃送礼物。他给了夏天一张夏璃亲手
画的‘我爱爸爸’卡片。
第二次,他们约吃了午饭,夏天请的客,感谢他带孩子的用心,韩智尧送了一袋说是
夏璃为他挑选的小零嘴。可夏天拉开袋口一看,那明明就是当年夏天最爱吃、总要韩智尧
排队排好久的特制糖酒巧克力。夏天偷偷翻白眼,小孩子哪里会挑这种带酒味的糖。
第三次,东岸下大雪,韩智尧冒着雪来看他,待不到半个小时路都封了。韩智尧望着
窗外的鹅毛大雪皱眉,想想还是决定离开。夏天没他矫情,他当着韩智尧的面直接往脖子
上拍了块隔离贴片,然后抱着厚被子出来,铺在沙发上,让他留下来过夜。韩智尧见了也
跟他要了一片颈贴,同样贴在自己腺体上,还给自己加打了一剂抑制剂:“三重防护。”
他说。
那晚,两个人在开着暖气的客厅分别喝着加了威士忌的热咖啡跟甜奶酒,一人窝一张
沙发,聊到天亮雪停。
他们没聊什么,也什么都聊。聊韩智尧一直谈不下来的机车客户,聊夏天的卡关论文
。韩智尧兴致来了,要夏天开电脑给他看,两个人挤在小笔电前讨论,夏天认真的听韩智
尧说他的看法,让他替自己捋清思绪。夏天手指飞快的纪录那些灵光一闪的思考方向,两
个人兴奋的一如当年。
时光好似流转,那一夜,跟韩智尧喊出不爱了之前的每一夜那么相似。他又是那个走
在前面引导他的好学长。
可他们什么都聊,就是没能聊近在眼前的他与他。
雪夜里,拟真壁炉发出干柴烈火轻微的哔剥声以及暖和摇曳的光,温热的酒液下肚,
理应被诱发的高涨情潮给封挡在体内,信息素很淡很淡的从鼻息间溢出一丝丝气味,柔柔
的散在空气中,偷偷的裹着人。酒香、奶香、咖啡香、杉香、瓜香,混成世间最柔情的味
道,温柔的让他们醉了。
微醺的两个人很不理智的保持距离,谁也没碰谁。
非礼勿动,克己复礼。可他们都忘了,礼顺人情。
如果当时他们顺应了情势,那不过就是一夜风流。
可太过深切的情感压过蠢动的本能,就像初识那年的雨季。
因为太想要而不敢要;因为太过珍惜而不敢伸手,反而坐实了彼此难言明的情愫。
只是两个人都忙着装,谁也没发现谁。
就装吧!孤A寡O的,各个都心里有鬼。
夏天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睡过去,再醒来的时候,一看时间已经快接近中午十一点。心
里一紧,想说糟了,果然错过小璃的电话。他抓过平板检查,纳闷的看到上面没有任何来
电纪录。翻出手机,也没有任何来自韩家的讯息。
好奇怪啊,国内时间都要晚上十一点了,难道他们庆功宴庆到现在?这也太不像话。
夏天忍不住拨了电话给韩智尧,电话关机。原本只是纳闷的心情渐渐转为不安。不会出什
么事吧?
夏天一时心慌,不管时间再晚,他都要联络上夏璃。他发了视讯请求,没想到才响了
几声就被接通。萤幕上正是让他担惊受怕的夏璃,背景显示夏璃正好端端的待在他自己的
房间里。
“小璃,”夏天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但仔细一看,夏璃的神态不对。虽然穿着睡衣,
可明显没有在睡觉,看起来情绪低落畏畏缩缩的低着头,完全不像刚刚赢了球在场上兴奋
翻滚的那个小屁孩。
“小璃,怎么了,”夏天温声又叫一次:“抬起头来看着爸爸,说话要看着对方的眼
睛啊,你一直低着头,爸爸怎么看得见你的眼睛?”
夏璃慢慢抬起头,夏天莫名其妙的看见夏璃的眼睛发红满脸泪痕。
“怎么哭了?不是赢球了吗?爸爸都有看见喔,”夏天以为夏璃在闹别拗,遗憾爸爸
没有看见自己打球的英姿,出言安抚:“小璃好棒,你韩叔叔都录下来了……”
没想到才一提到韩智尧,夏璃一直强忍的情绪忽然失控,他对着夏天哇的一声哭出来
,哭得惊天动地一发不可收拾:“哇……爹地要死掉了啦……”
谁……?要死掉了……?
夏天被下了全身锁咒,全身僵硬,半张著嘴一个字也发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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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韩:喂.....你又倒车.....
月光:要先倒车,才能开车嘛~~~~(挑眉....
不过有小天使反应,大韩太坏了,不给开车.....
这车,是开好呢?还是不开好?
To be, or not to be, that is the ques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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