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气律师X偏执建筑师
文案:
倘若神真的存在,我必然因为无数次祈求星星的殒落而被降罪。
*
卢学渊涉嫌性侵的指控在媒体推波助澜下闹得风风雨雨,早在当日早晨许星便知悉消息,
寻思著男人定会主动联系,然而许星没料到将近七十二小时过去,手机始终寂静。
为此,心神不宁的许星曾反复确认是否漏接来电,亦或是电源不足,但结果并不如预期。
或许也是因为此事风头正盛,未免节外生枝,总是尾随后头的保时捷同样也消失多日。
揣着疑惑,该做的工作还是得做,排定的行程依旧要进行。
这天午后,仍是那间挂有碎花窗帘的会谈室,外头阴雨绵绵,玻璃窗外水珠蜿蜒,许星和
委托人的会谈进行到一半,手机便十分不识时务地响了。
一般情况下,许星的手机向来处于静音模式,绝计不可能发生铃声大作而打断会谈的状况
,男人拧著眉望向声源,然而当目光扫过来电显示时,原先准备点击拒接的手指鬼使神差
地停在空中。
“曹小姐非常抱歉,我必须接这通电话,请妳稍等。”一把将手机攥进掌心,许星听见自
己如是说道。
走出会谈室,许星在助理诧异的目光下回到独立的办公室,接通来电,“喂,我是许星。
”
“你知道了吧?”
“是。”
“这样你还劝我和解吗?这种情况若是和解代表了什么,我想许律师应该明白吧?”本该
气势凌人的语气听在许星耳中却仿佛在哭泣,一双泛红的黑眸浮上脑海,即使是镜片也没
能阻隔那股浓烈的委屈。
未待许星搭腔,便听卢学渊接着说,“这场官司若是许律师做不来,也许我该另请高明?
”当男人言毕,通话随即被另一头掐断。
许星眉头一皱,茫音令原先就不畅的胸口益发烦闷,然而此时无暇让男人调整情绪,就著
玻璃窗的倒映伸手抹了一把脸,将过份冷硬的表情揉开后,重回会谈室。
“抱歉我前一个案子有点耽搁了,那我们继续吧。”
拜各种影剧所赐,大众总是美化律师的业务内容,在为正义而战的光鲜亮丽外表下,律师
除了代表委托人出庭打官司,更大一部分的工作是由客户的抱怨中收集必要资讯。
委托人的情绪主要分成几种,或气急败坏、或惊慌失措、或哭天抢地,又或是如同此时,
泪水爬满两颊,女人哽咽得连话都说不清,“抱歉我、我……”
“曹小姐没关系,妳先冷静下来。”
眸底倒映出情绪失控的委托人,没来由地,那景象与记忆深处的一帧画面相叠合。
犹记当天是毕业典礼,相处三年的同学即将各奔东西,有人喜不自胜,也有人悲从中来,
就是分明就读的大学及科系都相同的谭威豪也抱着许星哭得稀里哗啦。
打从国中时期认识谭威豪开始,对方便三天一小哭,五天一大哭,最初许星还会为此惊慌
失措,后来见多了倒是习以为常。
然而,当卢学渊眼眶通红地挡在面前时,震惊二字已经不足已形容许星的情绪,“哎你…
…”
未待许星说些什么,积攒在少年眼眶的泪水便扑簌簌地直往下掉,晶莹的液体在阳光照射
下熠熠生辉,看得许星触目惊心。
“对不起……”
“什么?”
“我说对不起。”
许星瞪着眼,傻愣愣地看着胡乱以手背抹去泪光的少年匆匆离开,即便时至今日许星都没
能参透卢学渊道歉的原因。
分神忆当年的许星可没忘记此时此刻,耐著性子回应客户的抱怨,在话题过于偏差时适时
提醒,以求在时间之内蒐集必要资讯和厘清诉求。
工作这些年,许星对于业务内容自是驾轻就熟,几句话为会谈作结,随后在预期的时间内
将情绪稳定不少的曹小姐送离事务所。
案情并不复杂,之于事务所而言自然是件好差事,然而重回办公室的许星面上却不见丝毫
喜色。
双手环胸,倚著办公桌沉吟片刻,再三犹豫的男人终是拨通了电话。
理论上在没和卢学渊讨论以前,身为委任律师并不该妄动,然而许星却怎么也无法不在意
男人语气中的泫然欲泣。
“张书记,是我许星,还是问同一个案子,侦查庭的时间确定了吗?”目光胶着在报纸上
的熟悉面孔,许星佯做没有听懂书记官的不耐烦,笑着反问:“好好的案件闹得沸沸扬扬
,你说我们能不急吗?”
当案件招来过多的社会关注,为了尽快平息舆论,检警的效率大多会加快不少。
“我当然相信检方不会违反侦查不公开的原则,但我的客户被媒体写成那样,名誉严重受
损,根本未判先审。 ”
听出对方软下态度,许星叹了口气,改打温情牌,“张书记,你也知道我们现在什么都不
能做,媒体每天穷追猛打,我的客户如果多说一句,一顶涉嫌泄密的帽子就当头扣下来。
这种情况下,加快进程对你我都好。”
许星当然清楚侦查的进度不是一通电话就能解决,然而比起毫无作为,尝试的过程至少得
以稍加纾缓心头的躁动。
*
“我对你很失望,我卢志业的儿子就这点能耐吗?”
“这种成绩你也敢拿给我看?”
“连书都读不好,卢学渊你还会什么?”
“看看别人家的孩子,卢学渊你只会惹是生非!”
“你把乐业的脸都丢光了!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卢学渊你……”
一句接一句,或许亲耳听过,或许仅是臆测的批评在四面八方响起,铺天盖地而来,转眼
就将黑暗之中格外渺小的少年淹没。
凌人的言语犹如不见血的利刃,一遍遍舔拭卢学渊已然皮开肉绽的伤处,痲痒中带刺痛,
刺痛中透著痲痒。
“我会做到……爸……”
裹在被褥中的男人咕哝著呓语,边将自己蜷曲得更小,沉重的梦境犹在继续。
相较卢学渊在国一时因车祸丧命的母亲,总是忙于事业的卢志业没有多少时间陪伴一双儿
女,急性子的男人大多采取专制型的管教方式,一句句责骂早已习以为常。
话虽如此,每当受责时,卢学渊心头仍免不了涌上一股混杂悲伤、自责和失落的情绪,而
最外显的就是无法符合父亲期待的焦躁。
卢学渊没少因为在家挨骂,转头就在学校作威作福,课堂上起哄挑衅老师,休息时间或结
党作乱,或煽动同学关系。
“连跑腿都做不好,你还能做什么?”
意识飘在空中,卢学渊眼睁睁看着与自己面貌有几分相似的少年因为惊觉说话句式与父亲
雷同而陷入静默。
只见少年寻了一处无人的角落,然而未待其消化五味杂陈的低落,便听陌生的男声响起,
“喂,你怎么了?”
“眼睛进沙了。”
“哦。”
“真可惜,你的眼睛这么漂亮。”
来者何人此时的卢学渊自然清楚,然而当时不过高一学期初,叫不出对方名字的卢学渊只
能依稀辨别少年与自己同班,透过年少时的视角,卢学渊瞧见当时身形已经抽高的少年伸
手搔了搔脑袋,笑得没心没肺。
许星没头没尾的话让历练尚浅的卢学渊一愣,拧著眉头,一时间反倒不知该作何反应。
“发生了什么?你说,我听着。”
如今听上去格外稚气的安慰之于当时的卢学渊而言,犹如突破厚重云层的阳光,不仅带来
光亮,洒在身上亦透著暖意。
绽开笑意,卢学渊驱使少年快步向许星走去,却不料前一秒犹活生生存在的人影,眨眼就
如泡沫骤然消失。
紧接着适宜的暖度退去,刺骨的寒冷顿时取而代之。
“许星!”
猛地睁大眼,缺了眼镜的男人不自觉瞇起双眼,好半晌方才看清熟悉的天花板和自己举在
半空的手。
终是回过神的卢学渊呼出一口浊气,慢腾腾收回冻得有些僵硬的胳膊,翻身望向仍旧厚重
的夜色,睡意全无。
业务逐渐脱手,卢学渊原先日理万机的生活登时清闲下来。
这倒是给了卢学渊关切评选结果的时间,等了几天不见公文寄达,在卢学渊亲自去电数次
后,终是从承办人口中得到了答案——乐业落选了,而雀屏中选的是一间名不见经传的端
扬建设。
丧气之余,卢学渊同样对获选者感到好奇。
为了确保公平,评选的过程是由各家厂商分别进行简报,仅有评分委员知晓所有竞争者提
出的方案为何。
为此,卢学渊厚著脸皮又打了数通电话,试图追问乐业的落选原因,被问烦的承办人在挂
断电话前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依稀从对方的言谈中读出鄙夷,卢学渊一愣,没能理解原因为何。
承办人那头显然行不通,而卢学渊也不愿再碰一鼻子灰,瞪着手机犹豫再三,卢学渊终是
选择了下一个打听消息的对象。
“林经理。”
“卢老弟啊,你主动给我打电话真是稀奇,想必你也听见了风声吧。”
“到底什么风声?”
“大家都在说卢才子江郎才尽了,乐业必须依靠抄才能提案子,抄的还是一间连听都没听
过的小公司!”
“什么?”
常言道否极泰来,卢学渊怎么也没想过尚未消化落选的消息,转眼还能传出这般流言,而
最令卢学渊难以接受的是乐业竟出了一个间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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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更新有些人希望许律师能给卢总拍拍
这次许律师出现啦!!
不过还是没有拍拍,星星反而被骂了XD
这次更新的卢总还是继续衰,下次应该可以开始转运ww